《烟水寒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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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水寒 完结- 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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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妈妈看了范忠一眼,又福了一福道:“有劳范大管事。”

    范忠点点头,就挥手让自己人将寿材抬了出去。

    周妈妈和阿蓝便紧紧跟随其后,去了元晖楼正厅布置而成的灵堂。

    范忠见灵堂那边有周妈妈和阿蓝看着,就放了心,又记挂着安解弘在自己屋里等着,便只对那边的下人叮嘱了几句,就忙忙地出去了。

    安解弘在范忠屋里等得心浮气躁,只走来走去,半刻也坐不下来。

    好不容易等范忠回来了,安解弘忙迎上前去,颤声问道:“范管事,到底是出了何事?”

    范忠踌躇一会儿,还是对安解弘恭敬道:“舅老爷节哀顺便。——我们王妃,今日未时薨了。”

    安解弘一直恐惧的噩耗得到了证实,就先忍不住,抱头痛哭了一阵子。

    范忠默默地在旁坐着,也不说话。等安解弘缓过劲来,范忠才将今日的事情一一告知。

    安解弘听见王爷的幕僚以王爷在青江督战为由,不肯立时发丧,不由奇怪的问道:“王爷不是去亲迎大夫人的灵柩了吗?怎会去了青江督战?——且那大夫人的灵柩,可在何处?”

    范忠一时语塞。

    王爷当日跟着那黄夫人离了婚堂没两日,就转道去了青江大营,打了韩永仁一个措手不及。至于亲迎灵柩之事,据说转托无涯子去办了,且王爷已是传了信回来,不会给大夫人再次发丧。无涯子接了灵,会直接送回到朝阳山的祖坟处。

    范忠大肆以“先王妃”的名义给安解语安排葬仪典制,也是为了故意压大夫人一头,给安解语找回场子。

    当日与婚的众人都知王爷在婚堂上,将王妃抛下,去迎大夫人的灵柩,安解语作为唯一册封过的王妃,已是丢了面子。可就算如此,大夫人也是未受过封的先夫人,比不得安解语受过金册册封。

    若是坐定安解语是王爷元妃的事实,可以让安解语的葬仪和后世的祭祀,都要比大夫人高一等。——也算是范忠私下里为安解语扳回一局。

    只是这些还算是机密,不能让外人知晓。

    范忠一时不察,竟然说了出来,便在脑中急思补救之法。

    安解弘又冷笑道:“难道你们是想先给大夫人再发一次丧,然后才轮到我妹妹?”

    听了这话,范忠倒是灵机一动,忙道:“舅老爷放心,就算他们肯,小人也是不肯的。——小人就算丢了这条性命,也不会让大夫人骑到我们王妃头上去。”又小声道:“就算没有王妃的事,王爷也吩咐过,不会给大夫人再次发丧。——至于青江的事儿,还望舅老爷听听就算了,不要同别人说起。这可是机密。”

    安解弘看了范忠一眼,还是不肯妥协,就起身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顾虑。——总之你们不想说,我找人去青江大营报信”

    范忠一听,赶紧拉住安解弘,劝道:“王妃已是不在了。若是王爷因了王妃的事,心神大乱,影响了与韩地的战局,确实不妥。”又安慰道:“王妃的后事,是大事,有个二十来天,能筹备得更齐全一些。舅老爷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安解弘想了一下,王府众人认自己的妹妹为元妃,以正妃之礼下葬,已是彻底将大夫人压了一头。既如此,自己也不必咄咄逼人,暂且先放他们一马,观望一阵子再说。只痛悔自己没有早点告诉妹子四爷还活着的消息,不然妹子也不会心断神伤,这么快就走了。

    想到此,安解弘便长叹一声,对范忠道:“范管事此举,不枉我妹夫当日相救范管事一场。”

    范忠听安解弘这话,其实是不认王爷是妹夫,还是记着四爷的好,便也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去了的人已是去了,能尽小人的绵薄之力,让王妃生荣死哀,是小人唯一能为王妃和四爷能做的。”

    安解弘抹了一把泪,又对范忠求道:“可不可以让我去见我妹妹最后一面?”

    范忠点点头,“舅老爷跟我来。”

    说着,范忠就在前领路,带着安解弘进了内院的正屋元晖楼。

    安解弘看见三日前还喜气洋洋的元晖楼,如今已是四处白惨惨一片,又忍不住落泪。

    到了灵堂之上,安解弘见一块长长的白布从正厅梁上垂下来,上书一个大大的“奠”字。

    白布前,是一个黄花梨木的供桌,摆着香炉蜡烛,供着果品熟食。供桌前一个大大的火盆,里面烧着纸钱。

    白布后面,便是一口金丝楠木为椁,樯木为棺的寿材。

    外椁的盖子在一边放着,并没有阖上。内棺的盖子也只阖了一半。

    安解弘就慢慢走到了白布后面,看着那只阖了一半的的内棺,手就轻轻搭了上去。

    看见寿材里安解语一身华服,头戴凤冠,栩栩如生,比生前似乎还要美貌几分,安解弘就又将头靠在外椁上,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范忠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一言不发。

    周妈妈也过来守着,就对安解弘劝道:“王妃已登仙道,舅老爷要节哀顺便才是。”

    范忠也赶紧跟着劝安解弘,又对他叮嘱,此事还未公开,却不能对安家别的人说起这事。要是坏了事,影响了王妃的身前死后名,他们就万死莫辞了。

    安解弘听着莫名其妙,不过也感激范忠为自己的妹子所打点的一切,便都允了。

    这边范忠就派人送了安解弘回去。

    周妈妈见灵堂这里已是定了每日三班,每班十二人在这里照应,就暗暗点头。便和阿蓝、秦妈妈又商议了,她们三人也分了三班,做了那另外十二人的领头,日夜在这里守着,以防别的人照顾不周。

    周妈妈就给自己也排了两日后深夜到凌晨的那一班,同另外十二人一起守夜。

    范忠见了周妈妈送来的排班人次表,也颔首应了,自去筹备。

    这两日内,范家的内院人等,都一一过来给四夫人磕头,送行,又都上了例供。连外院的幕僚、管事们,也都过来行礼磕头。

    转眼两日已过,这日深夜,轮到周妈**班。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 换柱 下

    ※正文3156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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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妈妈拿了几件下人穿的袍子,折好了塞在自己衣服底下,故意拖延了一刻钟才过去。所幸冬日里大家都是穿得鼓鼓囊囊的,又是深夜,倒是无人注意到周妈**异常。

    一进元晖楼的院子,周妈妈就觉得有些奇怪,整个院子里,一点人声都无,安静地有些渗人。

    平日里就算是在深夜,这院子里也人来人往,人声不断。如今日这样寂静,真是有些奇怪。

    周妈妈一时也没有多想,便先四处查看了一下,却发现那该班守夜的十二个婆子,正东倒西歪地在一旁的小屋里睡过去了,且一个个睡得死沉死沉的。——倒不用她自己动手了。

    周妈妈思索了半日,觉得这事虽然怪异,可是对自己有利,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再说吧。就又往四周看了看,见无人跟在她身后,便展开身法,一闪身,进了灵堂白幡后面。

    白幡后面的寿材里,仍是内棺半开,外椁未盖。而安解语在里面躺了两日,面容依然未变。

    周妈妈看着安解语的面容,不由额上汗都流了下来。——真死和假死,还是有差别啊。若是有大夫这会儿过来看一眼,立马会看出安解语尸身的不合常理之处。

    周妈妈一边想着,一边将那解药喂到了安解语嘴里。

    安解语躺了两日,嘴里干涩,没有唾液来将那药润滑下去。

    周妈妈就又去一旁的桌子上,取了些给守夜的人备的茶水过来,慢慢润了一些到安解语嘴里。

    那茶水有一些流进了安解语的嘴里,有一些却顺着她的嘴角,流了出来。

    周妈妈就俯身下去,将安解语半扶坐了起来。

    安解语嘴里被润湿了的药,便顺着茶水一起,流进了她的腹中。

    过了大概一拄香的功夫,安解语已是嘤咛一声,醒了过来。

    周妈妈大喜。——她心里先前一直在打鼓。这种药,她实没有真的用过。只是无涯子给她以防万一的。若是这药有了什么差错,将四夫人弄假成真,她可就真的万死莫辞了。

    见安解语醒了过来,周妈妈忙将她从寿材里抱出来。

    安解语两日未沾吃食,已是气短神虚,浑身无力。

    周妈妈扶着她,小声道:“四夫人多忍忍,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安解语从混沌中醒过来,脑子里一阵阵发虚。只记得自己和周妈妈约好了,要假死出逃。

    听见周妈妈熟悉的声音,安解语半闭着眼睛靠在周妈妈身上,点点头,也说不出话来。

    周妈妈便将安解语的凤冠取下来,又将她的装裹也脱了下来,都放回寿材里摆好。

    安解语被冷风一吹,全身打了个激灵,便清醒了一些。又觉得全身寒浸浸的,就不由自主的抱起了胳膊,拢在胸前。

    周妈妈转身看见,忙把藏在自己衣袍下面的一件青色棉袍拿出来给安解语穿上。

    这件袍子带了周妈**体温,让安解语觉得分外温暖,就低声对周妈妈道:“多谢。”

    周妈妈含笑摇头,又给安解语带上人皮面具。便示意安解语在这里等一会儿,她先出去看看外面有没有人起来。又琢磨着,是不是要去一旁的小屋子里,给各位守夜守到睡着了的婆子们再点个睡穴,保险些。

    周妈妈低着头刚从灵堂白幡后转出来,抬头就见一个人影站在灵堂门口。

    周妈妈大吃一惊,定睛一看,却是范忠,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看见周妈妈出来,范忠便开口问道:“四夫人可还好?”

    周妈妈立时明白过来:范忠早看出了她们要做什么。就警惕地问道:“你要做什么?”

    范忠笑了一下,走了进来,“不是我要做什么,而是你们要做什么?”

    周妈妈想到范忠这几日来的言行举止,心下有些了然,又提醒他道:“你若是还记得四爷的好,就不要拦着我们。”

    范忠看了周妈妈一眼道:“我若是要拦着你们,你早就露陷儿了。”又指着另一边的小屋道:“那里的婆子,就是我药倒的。”

    周妈妈这才放下心来,对范忠福了一福,道:“多谢大管事援手。”

    范忠沉默了半晌,问道:“你们打算去哪里?”

    周妈妈道:“江南。”

    范忠点点头,“是个好地儿。”又道:“安家就不要过去了,王爷在那边有人盯着。——我就不进去同四夫人道别了。东角门的守卫,我已是临时抽调去了前院。你们要走,明日天亮了,从那里走最合适。”

    周妈妈听了心里一喜,又想起一事,道:“这棺材不能再这样敞着了,得阖上才行。”又叮嘱范忠,不得让人再开棺。

    范忠挥挥手道:“我都打算好了,你不用操心。快走吧。”说着,又递给周妈妈一个包裹,“拿着路上用。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周妈妈接过包裹,掂了掂,发现里面大概是几件大氅,和一些碎银子,正好冬日里赶路用得上。便也不再客套,对范忠再次道谢,就自进去了。

    范忠又在后叮嘱道:“好好照顾四夫人”

    安解语在灵堂内室听见范忠的话,正在诧异。

    周妈妈已是快步走了进来,对安解语问道:“四夫人可好些了?”

    安解语喝了些茶水,又有了些力气,便点点头,又有些着急地问道:“范忠怎么会晓得?王爷那里……?”

    周妈妈笑道:“如今这事儿,他也有份,范忠断不会对王爷说的。四夫人放心。”

    安解语这才略微放下心来,又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周妈妈道:“我们先去隔壁院子的空屋子里歇一歇,我去给你拿些吃食过来。等天亮了,我们从东角门出去。”

    如今还是天黑时分,上阳城里有宵禁。她们现在出去,倒是个显眼的靶子。反正安解语已是戴了人皮面具,待在那边的院子里,只要不开口说话,就算是秦妈妈过来,也未必认得出她到底是谁。

    元晖楼旁边的院子,平日没有住人,但是也有仆妇经常过来打扫,歇息,倒也不是完全的空屋子。

    周妈妈这两日有意经常过来那边的院子歇脚,又放了些吃食在这里。众人已是习以为常了。

    安解语就跟在周妈妈身后,从灵堂后面出去,转进了旁边的院子里。没走几步路,已是喘了起来。

    周妈妈赶紧扶她到一旁坐下,又热了茶水,端了点心过来。

    安解语又吃又喝,歇了一会子,才觉得缓过劲来。

    周妈妈就对安解语道:“四夫人,离天亮还有一会儿,不如先在这里打个盹儿?”

    安解语点点头,又对周妈妈道:“我们既是要离开这里,就不要再用以前的称呼了。”想了想,又道:“周妈妈并不是我们范家的下人。以后,我就和周妈妈姐妹相称如何?”

    周妈妈是个习武之人,甚为豁达,便展颜笑道:“只要四夫人不嫌弃。”

    安解语就笑道:“那这样吧。我叫你荃姐姐,你就叫我语娘。”又叮嘱道:“可别说漏嘴了。”

    周妈妈点头:“放心,忘不了。”

    这边两人打了个盹儿,天就亮了。

    周妈妈去一旁的厨房打了热水过来。

    安解语在周妈**帮助下,卸下人皮面具,洗了脸,才又带上。

    周妈妈就让安解语先在此处等着,她要回四房的风存阁去交待一下,才能大大方方走人。——若是她不发一声就溜了,一定瞒不过无涯子和王爷。只有找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堂而皇之的退出上阳王府,才能减少一些他们的疑虑。至少,短时间内,让他们觉察不出有诈,就可以了。

    而这边院子里的屋子,是周妈妈专用的,倒是不担心有旁人会闯进来。

    安解语皆颔首应了,就一个人坐在这屋里发呆。

    周妈妈先回了风存阁,对秦妈妈和阿蓝道,四夫人去了,她在此间的事已了,就要回自己的师门去了。

    秦妈妈和阿蓝虽然不知周妈妈是翠微山的人,却知她是有功夫的,不是一般的仆妇。

    听见周妈妈如此说,秦妈妈和阿蓝也不好挽留,只问道:“周妈妈不留到四夫人发丧的时候?”

    周妈妈摇摇头道:“已经没我的事了。我还是先走一步的好。免得到时更是难受。”

    秦妈妈就叹了口气,摆手道:“既如此,你就去吧。”又提醒她,要去范大管事和姑太太那里辞行才是。

    周妈妈懒得去范朝敏那里聒噪,只让人去外院范忠处传话,说是她的事情已了,要回师门去了。

    范忠自是知道怎么回事,便让人给她送了一百两银子的程仪,又给了她出内院的对牌,让她走了。

    周妈妈背了自己的包袱,拿了对牌,同四房的人等又一一道别,便一个人往元晖楼的方向行去,说是要最后给四夫人磕个头。

    众人泪眼看着周妈妈远去,便又都回房收拾,准备今日的活计去了。

    周妈妈走了一段路,见四下里无人跟着她,闪身进了元晖楼旁边的小院子。

    安解语见周妈妈回来,也收拾了心情,跟在周妈妈身后,低头出了院子。

    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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