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均力敌,换子,僵持了很长时间。棋盘上的棋子不剩多少了,吴亚飞赢。收摊回去。我说我们要回去了,晚上不好骑车。
下楼后,吴亚飞得意:“看见没有,还不就是一把定胜负。”
“李平手生。哪里像你,在宿舍跟柳昌他们练。最近他都没跟同学下。”
“你都不用找借口。什么手生。诶呀,独孤求败啊!”
“你明明就下得很卖力啊。”
“他是下得挺好的。你还别说,你那个女同学倒挺漂亮的。”
“比你那位漂亮吧。”
等等。
26
一天都在惦记小白跟她表白意味着什么。到宿舍时,洗澡,白气里都是这心思。登床,猛然意识到了一切:
我原本以为离开了那个小县,起码周边十个要好的同村同学和对她有意思的高中同学对我的威胁都解除了(奇怪的事是,从来不曾因为他们是情敌而跟他们特别的心思,就好像我爱李悦不能存一点戾气的东西),只剩我和李平跟她一个城市,只有李平,那就意味着万事大吉。我对她最忠诚,本来要跟着李睿等人上北京念的意向大些,不好下笔是因为考虑到李悦,可是还不好意思去问,一问就好像我要跟着她,忽然从校门口遇到她一家人,如有天助。问志愿在情理之中,顺势就说我也正好报我这个大学,这样就不存一丝故意了。连本来出去校外吃东西也不去了,回教室,坐下,细心的涂写,遂弃李睿等人。暗恋,好些心思都像极了计谋。这是天底下最可原宥的算计。
一思彼情彼景,念及我对她的忠诚,现在却极有可能是空欢喜,空付一片苦心。我没想到,那时她拒绝张三拒绝李四是因为没有谈恋爱的空气,是“高压线”,顾忌中考高考。这时到处都是一对对,没有中考高考的压力,大学毕业率几乎百分百,岂有不动心思。而且一想到迎来的是比初中高中多得多的虎狼之徒,以前高中的也好些在师大,小白就是现成的一个,这样一个美女还不炙手可热?“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谈恋爱可不是竞赛熟悉度的,反而熟悉度对我是不利的。”我恍然大悟。再一想到班上的吴迈与刘冰冰的情况,我觉得这肯定不是她接到的第一次表白,情书一定会像每天都在楼管桌子上的明信片一样飞向她,只是刚好小白跟李平是同学才得知。
“上次与李睿讲电话,就听说在宿舍楼底看见情侣亲吻,是他第一次看到别人亲吻。那种事在这也极有可能,只是我没看到。弄不好,很快,李悦就跟某个我完全不认识的男生在什么楼底下亲吻,说晚安了“我一想到这,内心惶惶然,一时辗转反侧,我觉得这种事情明天铁定就要发生,不能入睡。
“你转来转去做什么,这么冷。“李荣海说道。
“烦。”我从墙壁的一面转回来看着正在看书的他。
“睡你的吧,好好睡一觉就不烦了。”
“我喜……”一想到,又生起暗恋不能跟人说的本能,就停住了口。改口道:“你看什么啊。”
“《科幻世界》”看就是那本我昨天跟他到24号楼书店买的那本。
“那么小的字,看吧看吧,眼睛更近视,我睡了。”我又歪向让脸对着墙,一个人静静的想。
“这么说,我非要表白了?”
“怎么表白啊。‘我爱你?’那‘爱’字怎么出口呢,写都写不下。村里这个字眼跟甩流氓差不多,还会被人笑。土话里就好像根本没有这个字。只有‘喜欢’,喜欢吃菜也叫喜欢,我表白铁定要用‘爱’字。理想的爱情都有‘我爱你’,像电视电影里的一样。‘i ;love ;you’、‘察达you’ ;,浪漫满屋里的一样,我喜欢这样**的说出来,说不定我就可以……我在胡想什么啊!我平常嘻嘻哈哈的,在她面前更是没个正经,讨她笑,明显对我无感,这跟二加二等于四一样明显,就算以前那些被她拒绝的同学她能喜欢上,我也不可能被她喜欢上,没点迹象的事情。我和她,能和李荣海和纪晴一样谈恋爱,想一想就像神话。我怎么可能成为某个人的男朋友?(为这个新想法我有点诧异,又觉得我怎么就不能成为某个人的男朋友?)”思绪有些泛滥:“知道了,岂还能自如的说话,就是笑也不能了,还能去她家,为她妈妈烧火?还能跟她无隙的样子?以前同学表白了,一起时我看着总觉得他们都在故意装得自然。如果要这样,还不如她有一个别人做男朋友好。(我得到这么个可怕的结论,不免让自己吓了一跳)而且她已经有点察觉似的,好像跟我就没那么多话,跟李平就话多且随意,好像跟李平待一起更轻松似的。大概李平能说‘好好考虑人家,小白家里几家店’那样的话使她能感觉得到李平对她没意思,而我却没有这种话。”
我又转了一下。
“着!”李荣海 ;“着”了一下,排队买饭、取钱就常听见,李荣海倒是耐心好得要命,比较少这个声音。
“诶呀,都说我烦了,你就冷一下不行啊?”
“烦什么呢?”
“不知道。乱七八糟的就烦起来了。”我又转移话题:“你今天是不是去师大了?”
“是啊。”
“我中午的时候,从食堂出来,一个背影很像你啊。”
“哦,你从哪个食堂出来啊。”
“秋树园。”
“那可能是。”
“你也不问我为什么不叫你啊。”他正在看书,不能顾及我的对话似的。
“那你为什么不叫我啊?”声音机械。
“你闪一下闪没了。”
“哦。”
“你那么早出去,去干什么啊。”我感觉这种用“啊”字的说话,并且形成我说普通话的一种新的语气,似乎我的普通话跟我高中的与同学的大不一样了,大学是一个样,高中时另一种样,大学的普通话更好听。这种语调特征的普通话跟李荣海说起来,让我感觉与李荣海说的普通话的差距不像起初那么大。这里当然有对他语气的模仿,或者说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影响。我另一个姑妈嫁到镇里,镇里的方言略微有些不同,她就不跟我们说一个话了。这种事天天处处都在发生。
“去了教堂。”我对基督又无一点概念,记起舅妈的母亲家是基督徒,其余都是信佛。
“你还信教啊。”瞬间我还觉得我已经很知道他,意外还有新的方面,瞬间感到知荣海不尽。
“没有,纪晴信。”
“哦。”我若有所思。
“睡觉啦,我有点困,再别转了。”
“恩。刘和,可以关灯了。”我往床下叫,翻开床帘一看,都睡下了,上床前就看到刘和在。李荣海合起书来,往桌面上一扔。睡了几天,书放在枕底不舒服了。
“我去关。”我下床关灯。
想了想,她现在也还没有男朋友,静观其变,说不定不是坐以待毙等等,也就平静下来。像通常有的情况一样。在李荣海微微的呼吸声中,睡眠攫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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