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拍着怀中哭位的人儿,用曾经的方式哄着她,就像父皇曾经敷衍那些嫔妃一样,说着同样的话,用同样的动作,而后,在离去之前对她说:“如月,朕的如月,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等着朕,相信朕很快就会洗清木氏的冤尘.接你出这座牢笼…”
离开冷宫时.己经四更天,他故意一步一步的走回‘吣心宫’,让晨起清扫的宫女看见,以自己因如月病童而撇下德妃暮雪的谣言压制住了昨夜暮雪私自进冷宫与如月相见的事,让后宫中的所有明枪暗箭全部指向身在冷宫中的如月…
早朝后,秦安来报,说暮雪己经饮下了那碗去子汤药,乍听到这个消息时.他的心一动.像是被什么重重敲了一记.沉闷得另他感觉心头一阵空落与慌闷,或许.是昨夜的事脱离了他的掌控吧,所以在他再次听到暮雪这个名字与关于她的事时,有些沉不住气…
秦安在见他没有任何表示,便道:“皇上,贵妃娘娘那边.奴才已经派了老御医前去诊治了,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今日后宫传言纷乱,怕是对尚在病中的贵妃娘娘不利…”
后宫的各中关于帝王弃之于新宠德妃,夜奔冷宫看望罪妃之事已经满城风雨,想来不久.就连朝廷上的官员都会知道了,到时.欧阳迟那个老狐狸必然又是一番拐弯抹角的刁难,才过…只要不伤及暮雪即可…
想到暮雪,他的剑眉蓦地拢起,心头有几分不安慢慢扩散开来,昨夜,他丢下她直奔冷宫,且还让秦安赐她汤药,她是否会心怀芥蒂?想到这个可能性,他的心头又是一件窒闷,整个人都怏怏不安起来,眸光悠悠的望着窗外被寒风卷起的尘土.闭上双眸,深吸了—口气.道:“起驾‘凝雪宫’ ,朕…想去看看德妃… ”
秦安怔住,抬首望着他,这时,他才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回答他刚才的话.但是他既然己经说要起驾‘凝雪宫’,那么如月的事….眉宇拧得更紧,却是薄唇一动,道:“先去‘凝雪宫’.….
探望如月或许是为了挡掉所有后宫女人可能对暮雪形成的伤害,但是,他若是去多了冷宫,就会让如月成为真正的箭靶,到时候怕是难以保住她,如月是招来解铃之人的重要牵线机缘,她的存在必然有比牺牲二十年的寿命有更大的利用价值,在没能参透太祖的手扎之前,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如月受到半点伤害…
安己经了解的他的脾性,所以也不想通报,只是静静的跟随着,但是在跨进厚高的门槛之时,他却是怔住了,让跟随在身后的秦安差点因怕冲撞龙威而摔倒在地
当真,每一次见到她,她都会给自己很特别的印象,让他无论怎么琢磨,猜测,却始终感觉她就是一道无人能解,却又偏偏拥有致命吸引力的谜题…
他看着坐在两棵象征着与子谐老的梅花树下的她,不知为什么,整个皇宫中都笼罩在一片冰冷的寒风中,但是这里,就连吹拂的风都显得静幽了许多。
她闭着双眸,手中执着一本尚未合起的书册,安静的放在的腿上,轻风拂过时,梅花轻幽的飘零打落在她的身上,一片,两片,三片,洒满了她的周围,掉落在她执书的手上,而后从那白皙细腻的肌肤上滑落,飘零在粉色绣牡丹的绣花鞋边…
他一步一步的走进,每一步都极为小心,那样的心情,仿佛就是怕惊醒沉浸在睡梦中的仙子一般,有一种在她被惊吓飞走之前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走到她身边,看着一片粉色的花瓣凋落在她的蒙着薄纱的唇边,他不禁看得有些痴醉,她不美,或许曾经美丽,但是那双即便沉睡.却依旧吸引他的双眸与颤的长睫却异常的牵动他的心,那一刻,他想道所读的书上,无数描写女子花容月貌的语句,但是.却都无法刑容此刻的她,因为,她的美丽不在于外貌,而是在于那股脱尘的气息,像是在再污浊的空气中,也不沾染半点尘埃…
就在他忘我的凝视着她时.那双如飞翼的长睫一煽,接着,竟带着几分被打扰的惊醒,而后在看到他时,略略一怔,随即缓缓起身,向他微微欠身,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似乎,每一次见到她,无论情况多么的复杂,她似乎都能保持如此的镇定… 神出手,握着她的纤细的手腕,抿唇轻笑,柔声道:“朕吵到爱妃了…”
她的眸光微微失神,像是不相信今日的他竟会变得如此温柔一般,而他,也在刚才的话说出口时,觉得分外别扭,但是,在想到昨夜自己的行径之时,不免又给自己今日的别扭找到了一个借口,但是此刻,却听她轻声道:“不,臣妾并未睡着…”
她的声音带着生疏与淡漠,虽然她依旧温顺.让他不自觉的想靠近她,带着几分讨好的道:“是么?朕刚才还在担心若是爱妃着凉了该如何是好,那样朕必然要心疼了…”说着,在她秀眉轻动之时,靠近她,顺从自己心意的将她搂抱在怀…
“皇上…”她不自然的扭捏挣扎.像是极为厌恶自己的怀抱一般,不愿让自己触碰。他的心口一阵说不出的隐怒.但是在想道自己昨夜无法克制的怒火与发的脾气时.不得不再次展露笑颜,道:“爱妃身上的冷香道是比这寒梅更甚.花不及人美.娇花纷乱衬托美人.美人映花而娇.爱妃今日当真很美..”
她有些愣怔的望着他,眼中的疑惑那样的清晰明显,纤细的素手抚上了自己面容上的薄纱,眸光微暗,也许,她并不知道她自己此刻落没的表情多让他觉得不忍与怜惜,于是,他在心头激起丝丝荡漾之时.轻柔的在她耳边道:“朕看中的,是爱妃的心...”
话音落,她望着他的眸子更为迷茫,那样的迷茫让他悸动,昨夜,因为怕她因为齐前一日的侍寝太累而只碰过她一次.现在他却有种莫名想拥她入怀的冲动,因而,在她眸光迷茫之时,他再顾及不了什么,将她的身子横身抱起,大步踏进了寝室
曾起少年,他从来都不曾有如此想碰一个女人的冲动,也从来都不了解为什么那么多的风流公子流连温柔香,可是在拥她入怀的那一刻,他似于明白了,但是却又像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一般,只能任由自己沉陷…
午膳时,他百般爱怜的抱着明月,在在心头的激荡尚未退却之时,秦安却已经焦急的像他频频使眼色,于是,在午膳过后,他便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但却留下秦安守在‘凝雪宫’,为防止暮雪再次私入冷宫与如月见面
再次见到如月,他依旧向她保怔了会早些接她出宫.且会让当年污蔑木氏的欧阳氏与暮氏付出代价,他以为,他这般安慰,如月一定会安下心来,好好养病,但是,他却没有想到如月在听到这句话时,眸光中竞然满是慌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道:“皇上,德妃暮雪看似并非如她父亲暮将军那般坏”
她一向善良,但是却从来采都不会为一个仇敌之女说半句好话,而今。竟然如此袒护暮雪,那么
想到这里,他心头起伏不定,为了转移话题.他忙搂紧她的身子,轻声道:“月儿,你可知道朕这一千个日日夜夜是怎么过的?月儿…”.如月被他的话所感动,便忘记了刚才的事.紧紧的抱着她.无声的哭唤着他的名字,而他,却是烦躁难安的静静等待时间流逝
从冷宫出来,已是夜幕降临,如月已在他的安抚下入睡。
夜色笼罩在深沉的苍穹中.唯有星月闪耀.破碎的穿透枯枝洒落在冰冷的石板地上,寒风呼啸而过,卷起尘土挥洒
秦安手中执着拂尘在梅花中等候多时.在看到帝王反射在清冷月光中的明黄龙袍时,忙小步跑上前,小声道:“皇上,今日德妃娘娘如同往日一般,在寝宫内看了一天的书,此时己经睡下了…呃,皇上.今日按照皇后的排程,您应临驾‘凤栖宫’了”,皇后已有月余未受宠幸了
他的剑眉一拧.停滞脚步.抬首望着天空中孤寂苍凉的月光.今日因如月为暮雪求情的那股烦躁依旧充斥在心头,如月如斯单纯,能为暮雪求情,必然己经知晓暮雪便是她花费了二十年寿命所招来的幽魂,那么暮雪自己,必然比如月更加的清楚自己的身世,那么,他还有几分得她心的胜算?
他已经忍受噬心之痛多时,再也无法继续拖延,倘若不是太祖的手扎中有写必须依靠身上有‘凤形印记’的女子才能生存,想必他早已身死于这中难解的痛苦之中—
闭上双眸,在脑中撇去如月今日说的那番另他心头烦乱的话语,负身于寒风中,轻幽的道:“今夜就在‘凝雪宫’歇了,朕该好好的哄哄朕的德妃了”
其实,女人应该是很好哄的,只要宠她,便可轻而易举的得到她心,即便是欧阳红玉与上官婉儿那样的女子皆是如此,为何,这个暮雪却另他看不透,更是无从下手…
她很爱睡觉.踏入寝室,来到她身旁之时.他只得出了一个结论,床榻伤,她像是受了委屈一般的蜷缩着身子,双手环着膝,清冷吹拂着滚动的幔帐,如浪一般的鼓动.拂起了她耳边的一缕长发,轻柔飘动.…
他站在床沿边望着她安静的面容,不禁有些叹息的拉过一旁的棉被,包裹在她冰冷而娇小的身躯上,而后伸手轻柔的将她鬓边的发丝拂至耳后,环住她纤细的腰身,抚着她披散的长发,但是却不想这一动,却惊醒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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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警觉性似乎很高,每一次有一丝响动都会另她醒来,少许,只见她微微睁开双眼,在看到他时,却不惊慌,于是他轻笑着将她搂进了怀中.突然就觉得她在等自己.就道:“爱妃在等朕?”.夜已深.她坐在这里不入睡,是为了等他么?
她的眸光微暗,并不像是被识破心事一般的难堪,而是像是有种无法言说的落寂,敛下长睫毛,拂开身上的棉被,轻声道:“夜深了,臣妾侍奉皇上安寝…”
他拉住了她准备为他宽衣的手,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何竟变得如此的平静却又期待什么,伸手抬起了她的小巧的下巴,温柔道:“爱妃生朕的气了”
她该生气的.只是在没有爱上他之前.她所生气的原因.怕是只是因为他在对她冷漠与莫名其妙的温柔后,却又突然消失半日之事吧,想到这里,他不免也觉得自己有些失常,但是,却没有想到竟听她道:“是,臣妾是气,但却是气自己”
他一怔,却将她再次拥入怀中,随即问道:“爱妃气自己什么?”她为什么气自己呢?
“皇上政务繁忙.臣妾却不能为皇上分忧,臣妾气自己愚钝,气自己只能在寝殿中等皇上”,她悠悠的道,说罢,竟是紧握起自己在膝盖上的素手.眸光划过一丝黯然.那神色,带着几分落寂,又带着几分委屈
心一动,心头却升起了复杂的情绪,眸光落在她显得分外淡沉却又黯然垂下的长睫上,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他从来都习惯让人等他,但是却在想到她可能真的在等他时,心头竟塞满了一种说不出的酸涩感觉,仓促之际,他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轻道:“爱妃是朕当之无愧的德妃,果然是慧芝兰心”
她的确是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子,只是,为何却像一个谜
“是么”她在他怀中清幽的答道,声音竟是那般的哀伤
为什么她总是表现的让他难以琢磨却又深陷其中,他低首望着她略显落寞的神色,不禁低沉道:“爱妃,你真美”,而后闭上双眸,情不自禁的揭开了她的面纱,吻上了她唇
104 纷乱梅开时 06帝王篇,武功
那夜,他依旧急功近利的问她,问她是否爱上他,虽然,他自己也知道,爱,对于一个如此淡泊落寂的女子来说,可以称之为遥远,但是他还是这么问了,或许,他自己只想得到一个是否可能的答案,问她,她将来,或者以后,是否会有可能爱上他
她望着被寒风吹鼓的幔帐,神色冷清,眸光中冷寂的东西让他无法猜透,但是,他却依旧从那双眸光中捕捉到了一丝悲伤,可是,她却依旧回答道:“臣妾爱皇上”
爱么?那为什么会回答的如此悲凉?望着她,心头升起了一丝自己都理不清的情绪,却是爱怜的抚过她面容上的那一条蜿蜒触目的疤痕,轻吻了吻她的面容,在她耳边轻呢道:“暮雪,朕也爱你”
爱,这个字眼他可以轻易的说出来,在对如月与欧阳红玉时,他便是如此,只是这一次,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在说出这个字时,心头竟是蓦地一动,连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是真是假,只是自己很想拥她入怀,很想嗅着她身上的轻香入睡,因为这几夜,在她身侧,竟是出奇的好眠,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愈发的沉迷于她的清澈却如迷的眼神中
晨起,他依旧贪恋到五更天,在临朝前的一炷香前起身,暮雪在他轻缓起身的动作中醒来,一如往日,她也起身为他更衣,看着她轻缓却不失条理的动作,突然薄唇抿起了一抹笑意,他记得,她第一次侍寝之时,竟忘却了妃嫔本分,竟没有为他更衣,但自那之后的第二次,她便能生疏的为他着衣,而这三次,却已经纯熟
由此可见,她是一个聪慧的女子,她进宫还不到数日,他还没有看到过任何一个女子对这陌生的皇宫产生的恐惧在她身上出现过,仿佛,她生来便是在此处一般,更能融入这个金碧辉煌,但却危机四伏的后宫
朝服整理好之后,秦安端着药碗小步上前,恭敬的递给暮雪,他看到她微微一怔,他原本以为她会为此而不开心,但却没有想到,她随后竟清浅一笑,像是丝毫不在意,却又像是在压抑着悲伤一般的接过秦安手中的药碗。
他心头升起了一股莫名情绪,但是却找不到任何理由为她破了这先例,于是伸手挡住她用药的动作,找了一个借口,低沉道:“爱妃嫌苦的话,就不要喝了”
他以为,他这么说,她一定会放下药碗,甚至甚至可以对他的印象好一些,但是,他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她竟是微微拢眉,面容上没有一丝欣喜的痕迹,清澈的眸光中甚至带着几许悲凉,而后在抬睫之时,竟是没有一丝芥蒂的望着他,轻柔道:“既然是后宫的规矩,又岂能因为臣妾而毁之”,说完,竟是撇开他的手,将那泛着丝丝苦涩气味的药一仰而进
那一刻,他的呼吸跟着她的动作窒了下来,心头的情绪渐渐化作了突然汹涌而来的怒气,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样贤淑的话语与决绝的动作竟会让他如此不是滋味,甚至产生了一种恹恹的感觉,胸口堵得厉害,而他,在这股自己都无法克制蔓延的感觉爆发之前,愤然的甩袖离去
散朝后,他没有去“凝雪宫”,不是因为不想见她,而是今晨之事,就像有什么东西堵在他心头一般,令他甚是不快,于是他有些烦闷的在“御书房”中将政务全部处理后,便起身临驾“凤栖宫”中,毕竟,除了她之外,他还有很多妃子
当年,他利用对如月的千般宠爱设计欧阳氏与暮氏联手去除木氏,将兵马大权回是收于朝廷,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今,也该是要他们二个老狐狸相互消磨气数的时候了,如今他虽对暮雪别有所图,但是若是欧阳迟与暮铁云能为此事而相互较劲的话,那他也必然会省些力气,只是,这个暮雪,他将来又该如何处置?
想到暮雪,他的心头没来由的又是一阵烦躁,坐在车辇中之时,伸手抵住自己的额头,暮雪,暮雪,暮雪这几日里,他无论在做什么到会想到这两个字,就连偶尔路经“御花园”中之时,嗅到那丝丝弥漫在寒风中的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