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扬已经战死了!”燕睿宏忍不住愤然开口,着实听不出珑月的来历,只有被人戏弄的感觉。
珑月被打断了,眨巴着眼睛,异常诚恳道:“但是我想他了。”
“大半年前,他已经战死在北瑶境内,且是你亲手将他俘虏,又死于你军中!”燕睿宏怒目而视。
“但是我真的想他了。”珑月诚恳重复道,似乎对方质疑的只是她对封扬的诚意而已。
“你……”燕睿宏气得差点儿一口气背过去,看着珑月就像看着个神经病,可那一身绝世武功,一身凛然的气度,又让他无法质疑眼前人的身份。
而后,珑月又开始絮叨,“一想到昔日我与他花前月下,一想到他一身冷峻风华,一想到他一身高超武艺能与我过招相伴……”
上一辈的秘密 (3)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年过半百的燕睿宏抓狂得浑身发颤,琢磨不透珑月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似乎完全听不懂他的话,无法交流的样子。
“我说了啊,我想他了。”珑月也一脸无奈重复道,仿佛面前就是个老年痴呆,听不懂她的话一般。
又是这一句,燕睿宏只觉得心口一阵泛堵,摇摇晃晃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不停捶胸口,半天才喘匀了一口气,挫败道:“那你今日造访是何用意?”
“我确实是想他了……”
“噗……”燕睿宏硬生生憋出一口血,未及动手更未争锋相对,东炽国皇帝的一世英名,彻底毁干净了。俯倒在地上满心抓狂,有气无力道:“若你今日只是来羞辱与我……”
“非也非也,我还没有那个太空时间没事吃饱撑的来羞辱你,我只是想封扬了,所以,才来找你。”珑月说着,慢慢踱步向前走,从容间,一脚踩住燕睿宏瑟缩向后退去的衣角,“我的目的已经说了很多次,我想封扬,既然你东炽国出了一个能让我刻骨铭心的封扬,那你就再送我一个。”
燕睿宏惊得一脸错愕,瞪着珑月甚至想起了她曾经痴傻的事,这是不是……又犯病了?
“封……封扬真的已经死了……”已经几乎苦口婆心哀求的语气,深深透露着燕睿宏心中的无奈。
“所以啊,你再送我一个,我不贪心,一模一样的就好了。”珑月说着,极慢挪步子,踩着那片衣襟,足当地毯了。
还叫不贪心?一模一样的?燕睿宏如今死的心都有了,怎奈跟这个北瑶新皇似乎有些话完全说不通,但也只能实话实说道:“封扬乃是难得的一代名将,可是,其并无兄弟旁亲,你让我……让我哪里去给你找个一模一样的?”
此话真真不假,如果能再有个一模一样的封扬,东炽国怎能憋屈如现在这般?
“那我不管。”珑月完完全全一副耍赖的样子,脚碾着燕睿宏的衣襟慢慢踩,直将一件宽大的寝衣变成了紧身衣,一半裹在燕睿宏身上,一半踩在她脚下,“我要一个和以前一模一样的封扬,名字也叫封扬,东炽国战无不胜的将军,身高肩阔,孔武有力……”
“你还是杀了我吧!”燕睿宏索性一扬脖颈,一副赴死状。
“杀你不过吹口气那么简单,我要想杀你,在这费什么话?”珑月微一挑眉,居高临下望着燕睿宏,“你大可以昭告天下,封扬并没死,乃是你东炽国脑残一般的计谋,然后,再把活着的封扬送入北瑶皇宫和亲,不就皆大欢喜了?”
然,看似是替燕睿宏寻了条活路的法子,却让他猛地睁大了眼睛。他不是没闪过直接找个人顶替的法子,可是,他承担不起将一切罪责揽在己身,昭告封扬还活着之后的后果。
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顿时明白了珑月的来意,那无非就是要陷东炽国于不仁不义之地,让天下人的愤慨之言淹没东炽国!
狠,好狠……
上一辈的秘密 (4)
“至于那些词编的该有多脑残,随你,不过……”珑月微微一笑,“三个月内,我要看到封扬出现在北瑶后宫,否则……”
说着,突然轻轻一挥手,如撩去一抹浮尘,却见一旁敦实的檀木八角桌瞬间化为一片飞灰,无声无息,就如八角桌凭空消失在面前。若是寻常人恐怕会猛地揉眼睛,恍如做梦一般,可是,燕睿宏却并不觉得有多么惊异,仅仅算是噩梦重来。
“好了,该说的说完了,你一定会照做的对不对?毕竟寿终正寝和不留全尸还是有区别的。”珑月丝毫不吝啬恶毒的话,没得到答复,却慢慢后退挪开了脚。
只见燕睿宏踩在珑月脚下的衣襟直接透出些许脚印,好好的一件寝衣,就这么变得破烂不堪,燕睿宏甚至不敢想,若方才是踩在了他的手上或是身上……
“啊,对了,差点儿又忘记事。”珑月本走到门前,突然拍了拍额头转身,“封扬再嫁可不是嫁亲王了,而是嫁女皇,至于这嫁妆么……你看着办,我信你。”
“等等!”燕睿宏突然开口,“我……只有一事不明,你为何会师承秦殊?”
秦殊?珑月一愣,刚要否定,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挑眉道:“人活着不明的事多了,知道的太多命就太短。”
说完,直接飞身一闪便不见人影,丝毫也没给燕睿宏再留任何说话的机会。
秦殊,珑月要是没记错的话,似乎就是纳兰珑馨的生父,而看燕睿宏的反应来看,当年秦殊只身前往东炽国,已一己之力扭转乾坤,难道……用得和她是一样的武功?
可是,她根本没见过秦殊,哪来的师承?她用的是帝景天给她的武功……
等等,如果路数相同,那么莫非秦殊曾经也是万山青刃教中一员?且已经修成那种盖世神功?
可又说不通,那种武功一旦和女子发生关系,功力就要过继给那个女子,纳兰席英并没有什么绝世武功不说,秦殊当年到东炽国的时候,貌似纳兰珑馨已经登基了吧?
孩子都这么大了,难道秦殊修炼的神功基因变异不成?那为什么帝景天不学?
可一切似乎早已成了现实,那就是说……
珑月森森打了个寒战,上一辈的事,她想那么多干嘛?反正纳兰珑馨是纳兰席英生出来的没错,秦殊就算是想办法偷偷找人顶替自己,也终究是到死也不算给纳兰席英戴绿帽子么。
挂着一身霜雪回到客栈,刚一进屋,漆黑一片下猛地被人抱了个满怀,健硕有力的手臂,宽阔的胸膛。
珑月轻轻在他腰间一捅,登时间搂着她的怀抱一颤,轻轻用不再粘着胡子的脸颊蹭着她的脖颈,“胡闹,东炽国皇宫大内也是你这一身能去得?”
“上天入地,只要能娶你,哪里去不得?”珑月伸手抚摸着封扬光洁的下颚,也不急着点灯,慢慢垫脚,摸索着落下一个吻,“搞定了,等着回去直接嫁进皇宫吧。”
封扬一愣,似极轻的一个吻前所未有,可没等留恋就已然消失,快得让人不及回味,“你……与他交换了什么?”
“哪里用得着交换什么?我只是说,据听说东炽国量产封扬,让他三个月内,再送我个一模一样的。否则,我只有坚持时常与他两国国君夜半对话,并保证他绝对不能寿终正寝。”
“呵……你还真够霸道。”
“有本事不用,活一天就算贬值。”
…………
上一辈的秘密 (5)
对于千净流来说,他的世界可谓极其简单,甚至就在众人一个个变得幸福的时候,他的世界似乎仍旧没有什么变化。
策马随风不属于他,因为他也不会骑马,他又与汐了了和竹真不同,毕竟身份不同,礼教节守他也懂,总不能让别人的妻子带着自己骑马。但他又不能自己尝试着骑,他明白自己身体的毛病,摔不得,一旦摔了,恐怕又要给人添麻烦。
欢谈笑语似乎也不属于他,他们聊起来的那些事,似乎都与他无关,而他潜意识中总觉得,珑月还是不喜欢他乱说话。
他在这群人身边算是客,独乘一辆马车,虽说当初珑月让溯与他同乘,可是,溯总是骑马,从未在马车中休息过。
俨然自己的一片小天地中,摆满了各色糖果,各种味道,吃一天也不会嫌腻。
千净流趴在马车窗上,口中的糖块慢慢融化,看着窗外欢声笑语……近来吃太多糖了么?似乎没有往日那么甜。
可是他还是想吃,据说离海岸越来越近了,他的责任是带着珑月去看看风魄,而此事一了,他的使命就结束了,将来何去何从……也不知还能吃多久。
突然,一个纸包递在他面前,千净流顺手接过,对溯道了声:“谢谢。”
其实,自从珑月知道他喜欢吃糖,此后大部分的糖都是由溯代劳买来。他知道,溯是个心思极其细腻的男子,一切以珑月的快乐为目的,给他买糖,无非是不让珑月操心而已。
“溯,你命格中忍性居多,恐一生也难能谋求己心所需。如今也算得一片大好,珑月实则对你也算颇为有心,若此刻不能暂且放下隐忍,日后……兴许追悔莫及。”千净流异常诚恳劝说道,他不通晓世故,但是并不代表他愚钝。他知道溯忠心为主之余,又何尝不是爱慕珑月有加?只是,他想提醒溯,若是再晚了,恐怕真的追悔莫及,珑月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近两年,那么就是说……兴许还剩下短短八年。
然,溯猛地脸色一变,极其淡漠瞥了他一眼,利落一抖缰绳,策马离去。
千净流眼眸略沉了一下,他又说错话了?可他着实不明白到底错在什么地方,看看正与宫漓尘笑逐颜开的珑月,宫漓尘明明是天绝命格的人,可从未见珑月有什么顾忌犹豫的地方。他只是想劝劝对他关照有加的溯,莫待有朝一日追悔莫及……不过倒也不算意外了,他不管说什么都不讨喜。他不会说谎,但是,不管是一腔肺腑之言还是耿直论断命格,似乎所有的人并非不信他,而是不喜欢听他说。唯独那个给了他一块银子的人,许是至今为止,唯一一个听见他说话会喜笑颜开的人了。
新买来的糖果似乎有些淡淡的腥味,不知是什么东西做成,恐怕……真的离海岸不远了。
而中午落脚的酒楼,饭食中也以鱼虾居多,整一桌都弥漫着淡淡的腥气。千净流不知是不是糖吃的实在太多了,面对这些饭菜只觉得一点儿也不觉得饿,勉强浅浅尝了两口,只觉腥酸直从腹中往上涌,轻轻掩着口用力咽下,悄悄退出酒楼,回到马车中休息。
珑月忙着给身边的人夹菜,并未发觉邻桌的千净流离去,但是,宫漓尘看见了。只不过……慢慢夹起碗中剥好的虾,提醒自己的妻子去关照其他的男人,用珑月的话说,这叫脑残。
上一辈的秘密 (6)
千净流倒在马车里睡去,一觉醒来,队伍已经出发了。
似有点饿,但是,胃里似乎又装满了酸水,马车晃晃悠悠,胃中翻腾一片,有心摸块糖压一压,但一闻到那淡淡的腥味,喉咙间猛地一堵。
飞身跃下马车,趴在地上吐了个昏天黑地,而再抬起头来,密密山林间,哪里还有队伍的影子?
“啊?千净流又不见了?”珑月一脸错愕惊诧,似有不愿相信又看了看马车内,除了散落的糖果,马车里根本藏不住人。
而如今眼看着就快要到海岸了,冬日的沿海并不那么寒冷,据说这样的天气也可以出海,可是,这千净流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先找地方落脚吧,珑雪到时候会告诉我地点,我回去找千净流。”珑月只得无奈安排道,随即一勒缰绳,又向来时的路奔去。
据此这一路都是山林,她倒不担心千净流是被什么人骗去,可是,这一路上,谁也不曾走丢,可偏偏是千净流这已经丢了第二次了。难道是她该反省?可是,反省什么呢?千净流不是孩子了,她也不是老母鸡不是么?
珑月心中不禁一股无名的火儿,越到海岸,距离风魄越近,她其实心中的焦躁与烦闷也越来越沉重,就像一个被注定了命运死期的人,要面对最终的宣判。
可是,偏偏千净流频繁出状况,他明知道他是找寻风魄至关重要的所在,更何况……
行了并不算远,就见得道边一棵大树上靠坐着一个人,一身白衣,长发凌乱铺在地上,听见有马蹄声传来,抬起头,一脸的歉意。
珑月暗暗松了口气,还好,算走丢了却没有乱跑。赶马到他身边,伸手问道:“又怎么了?山林里还是不要乱跑,这里不比雪山,会有很多野兽出没。”
千净流伸手让珑月拉着他上马坐在她身前,还是有些不大舒服,微微弓着身,“我们还是尽快赶路吧,越快越好。”
“出什么事了么?”珑月暗自查看着千净流身上,并无什么外伤,一股内力渡过去,似乎更加没什么事。
“近来不大舒服,也兴许……是快要应劫了,家师曾言……我活不过二十。”
然,这对于珑月来说确实是件大事了,拼命赶马回到客栈,一路上已在和珑雪商议对策,可是,珑雪也只是草草一把脉,“糖吃多了而已,我还没见过糖吃多了能吃死人的。”
总之,珑月和珑雪都不那么相信天命使然,虽然身边确有什么一直在应验,可是,认命等于放弃希望。
谁也不敢放弃也不能放弃,珑雪有着此生挚爱的轩辕奕,而珑月身边,有着那么多不能放下的人。
好在距离海岸真的不远了,一路赶着翻过两个山头,一望无垠的大海就这样呈现在众人面前。
汐了了兴奋的大呼小叫,就连竹真也面露神往,宫漓尘望着茫茫大海若有所思,也就封扬还淡然些,毕竟是东炽国境内,他并非初次看见。
唯一遗憾的是海水还凉,珑月一把拉住欲要奔向海浪的汐了了,只能答应他,日后必选夏日温暖时再带他来。
在码头买下一条船,不顾及银子,连带船上的船工一起买下,只要出了这一次海,所得的报酬够他们一生什么也不用干。
珑月从没想过要杀人灭口,有些事,并非想到了便能做得出。
上一辈的秘密 (7)
好在千净流也说,如果没有他带路,恐怕就算是迷航的人,也未必能找得到那个小岛。
对于千净流的信誓旦旦,珑月还是有些质疑,一个从未出过雪山的人……他有方向感么?仅是背下了一本古书,那个岛……真的还存在么?
“姑娘,我刘老汉自小就跟船打渔,你们所说的那个地方,尽是迷雾暗礁,就连鱼也过不去的啊。”
看吧看吧,前途未卜,珑月也只能无奈一耸肩,“出发吧。”
……
关于秦殊的身份,宫漓尘给她的解释也只能从他入宫的时候说起,据说为人一身冷傲,并不喜与人多相处,就连女皇……其实说白了,人都有那么股子贱气,越是对她不理不睬,越是不让她碰的,就越是捧在掌心中。
秦殊一直与纳兰珑馨不甚亲密似乎也不用多猜了,珑月也没好奇到那个份上想知道秦殊到底是用谁挡了不得已的侍寝,只是……
“秦殊真的是青刃教的人?那当初弑君夺位,他为何不自己下手?”
“许是下不了手吧,毕竟……他兴许不是不爱,而是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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