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煮天下:十夫九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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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煮天下:十夫九美-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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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是个傻子的时候,有相王一心关爱,有身边的影卫以命相护,甚至就连母皇在世的时候,一说起纳兰珑月,脸上也仅有惋惜痛心,却从不曾有过半点厌恶。


    然,当她不傻了,那些关爱依旧,影卫的忠诚依旧,朝堂上闲散安逸,众臣中一向听命于她的人,也同样以纳兰珑月为主首。王府中……她的影卫,已经成了纳兰珑月的夫……


    “漓尘,虽然秋狩尚未开始,但是朕今天晚上已经想吃些野味了,就麻烦你可好?恐怕也只有你知道朕最想吃什么。”纳兰珑馨不假思索就开口,如今这般景象明明是她谋划中想要的,这一时刻,却又突然想要破坏。


    “臣遵命。”宫漓尘微微弯腰领命,其实在没有其他人在场时,他仍旧自称属下,仿佛还是她的影卫,而这时,他自称……臣。


    纳兰珑馨甚至有些恐惧,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属于她的东西,已经慢慢的都属于纳兰珑月了呢?她曾经拥有的半分也不少,然,当她清醒之后,已经开始从自己手中慢慢夺走什么了么?


    那她还想要什么呢?皇位?或者……她的性命……?


    ……




被糟蹋惯了 (2)

珑月一脸怪异不悦骑马跟在宫漓尘背后,顺着不算清晰的小路渐入谷底山林。其实,宫漓尘现如今这样的身体,就算是能骑马,已经算是违反科学违反生理的现象了,打野味?纳兰珑馨还真是够能折腾人,而宫漓尘也着实什么都能答应,或许,纳兰珑馨的要求,宫漓尘从未拒绝过。


    虽然腹诽了再腹诽,珑月却一句劝说也没有,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操什么心呢?


    雨后的谷底更加清冷几分,习习冷风混杂着水汽,打在身上,不一会儿就觉得阴凉了。


    山谷清幽,偶尔几只飞鸟略过天空,清脆悦耳的鸣叫,五彩斑斓的羽毛。


    忽然,草丛中微微一动,一对长耳朵立了出来,宫漓尘瞬间搭弓拉弦,却猛地身体一顿,利箭呼啸而出,距离那双微微颤动的长耳朵尚有些距离。


    而这样的误差居然让草丛中的兔子现身出来,甚至毫无危险意识的向她们这边看了几眼,才蹦跳着又回到草丛中。


    宫漓尘一手撑着马鞍,微微弓下腰。


    珑月看着这一幕翻着白眼叹了口气,你以为你真是铁打的啊,一剑被刺穿了肋下,没伤着内脏那绝对是撞大运,再加上身上其他的伤,打猎?除非那些野物都是白痴。


    但是,不管今天宫漓尘能不能交的了差,她是不会帮忙的,她是废柴靖王,连弓也背不动的那种。


    然,直到宫漓尘毫不气馁放走了两只兔子,一只山鸡,外带天空一队鸟,珑月终于忍不住了。她要是再不想点办法,恐怕一会儿不是宫漓尘带着动物尸体回去,而是她带着宫漓尘的尸体回去。


    “那个……她说要吃野味,也没非说要吃肉,采点蘑菇行不行?”珑月一边说着翻身下马,刚下过雨,山林中正是蘑菇鲜美的时候。


    宫漓尘眼眸中盛满了怪异,也翻身下马,一同向密林深处走去。


    树根处果然有不少顶着大朵伞状的蘑菇,珑月见宫漓尘并不是一无所知,也不去帮忙,而是接过他手中的长弓,拖到一边自行摆弄。




被糟蹋惯了 (3)

不一会儿,宫漓尘就拎着布袋慢慢走远了,珑月低头将长弓绑在树上,其实,装废柴,很多时候也是件费劲的事。


    她本来可以随意搭弓射箭就能搞定的事,如今还要装成是大智若愚,绑好了长弓搭上一支箭,等得快睡着之际,突然一松手,一只山鸡就在草丛中扑腾着毙命了。


    拎起来一把扔给宫漓尘,“任务完成了吧,小鸡炖蘑菇。”


    最近的宫漓尘有点儿傻,不知道是受伤没了底气不再那么目中无人还是失血过多大脑供血不足引起的呆滞,直到两人骑着马一路溜达回了营地,宫漓尘连半个字也没吐过。


    大队人马基本已经安置下来,一切从简之下,她自然是跟宫漓尘同住一帐,虽然已经跟他在马车中挤了两天,但是,珑月看着这样的安排,仍旧挠了挠头,却也没提意见。


    纳兰珑馨跟宫漓尘的关系果然亲厚,面对宫漓尘时候的熟稔热络比面对她这个皇姐要自然多了。而宫漓尘面对纳兰珑馨,平添几分恭敬之下还多了几分温润,纳兰珑馨的一切要求都不拒绝,包括亲手摘洗蘑菇,收拾山鸡,外带亲自下厨。


    远远看着宫漓尘将自己的战利品烹调下锅,伺候的却是纳兰珑馨,珑月心中多少也有几分不快,而当一锅野味烹好,纳兰珑馨兴高采烈的命人端入帐内与皇夫共享。看着宫漓尘被独留在锅灶前,几乎用尽力气才能挺直的腰背,珑月脸上的不悦瞬间变成了讥诮。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腔忠心热忱就这么被糟蹋……宫漓尘恐怕也是被糟蹋惯了的。


    “琉璃,将晚膳撤了吧,恐怕某些人闻了这么久山野香气,也已经咽不下这种粗粮淡饭了。”


    而当宫漓尘脚步有些虚浮回到帐中,看看早已经摆上了清茶的矮桌,眼眸中果然什么都没有。转身走向单独为他搭建的床榻,缓缓弯腰,却也是几乎直接摔在床榻上,是昏是睡已经分辨不清。


    内力一直蓄不起来,就连本就所剩无几的体力也屡屡透支着,身上的伤,还有一次次渐渐被削减的心力……


    宫漓尘在失去意识之前突然问自己,还有人知道……他也是个人吗?


    ……




被糟蹋惯了 (4)

不知过了多久,宫漓尘被一声声的呼唤叫醒,帐内昏黄的烛光刺目晃眼,直让人有些头晕。周围异常沉寂,恐怕已经是深夜了吧。不想动,却又无力阻止那不愿停歇的呼唤声。


    珑月唤了好久,见着宫漓尘明明醒了,但眸中散乱一片,完全不聚焦,赶忙伸手晃晃,“喂,起来吃点东西。”


    “有事么?”宫漓尘似乎听出是珑月,却明显没听清话里的意思。目光丝毫不随着珑月的手转动,像失明又像是……


    珑月猛地皱紧眉,绝对不能像回光返照!


    “还能起来么?你晚膳没吃,如果睡够了,起来喝点汤。”


    宫漓尘似乎费了些力气才将目光聚在珑月脸上,突然一闭眼,“不必了。”


    “再不必,你可就什么都不必了。”珑月硬把宫漓尘从床榻上扶起来,用半边身子撑着他的后背,将温热的汤端到他面前。消散些许热气的浓汤泛着白,暖暖飘起丝丝鲜香,多少还带着些草药的味道,其中不乏人参鹿茸。


    宫漓尘慢慢眨着眼,看着眼前的汤,其实不很浓重的热气仿佛一瞬间有那么几缕熏入眼睛,本是温和的香气,熏入眼睛却有些灼热有些酸。


    “哪来的?”


    珑月端汤端得手都酸了,宫漓尘才蹦出那么几个字,着实令人泄气不已,“放心吧,从捕捉到宰杀,最后熬成这碗汤,都只经过我一个人的手,不会有人有机会下毒的。当然,你要是不信我就另当别论。”


    “为什么?”


    又是三个字,珑月快要痛苦死了,惆怅道:“对着一只鸡问为什么,哪有什么为什么?因为这只鸡太笨了,所以被我逮到了,所以它被熬成汤了。因为这只鸡太小了,所以汤也就那么多,所以也就那么容易凉,你满不满意?”


    “呵……”宫漓尘的笑声总是那么诡异,虚软的身体靠在珑月身上,两人体质的差异,居然能让他感觉到珑月身体的温暖,“你说过讨厌我,何以如此费心?”


    “我是讨厌你没错,但是,还没有讨厌到眼睁睁看着你死的地步。”珑月多少有些气短说着,虽然她经常幻想这个世界少了宫漓尘会很美好……




被糟蹋惯了 (5)

宫漓尘微低头,就着珑月的手慢慢喝着汤,而珑月一只手不经意靠在他手腕上,心里渐渐有些沉闷。


    其实她方才趁宫漓尘睡着的时候就探过脉,有那么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宫漓尘的脉搏似乎停了几分钟,这才吓得她一直不停喊他的名字,还好,还能叫得醒。


    但是……带宫漓尘来狩猎真是她最大的错误,接连两天的颠簸,再加上勉力拉弓,又经纳兰珑馨那么看似无理取闹般的折腾,连她都保不准宫漓尘还能撑多久。


    然,今晚的晚膳……


    “宫漓尘,虽然我不知道你和纳兰珑馨到底在演什么戏,但是,能停则停吧,你们要的东西,我真的没兴趣。”珑月一副摊牌的口吻说着,一边用瓷勺将鸡肉碾碎调匀在汤中。


    宫漓尘的身体微微一怔,“什么……戏?”


    “纳兰珑馨的目的我不很清楚,只不过,她如果再这么玩下去,我不能保证她真能算计到我什么,反而……遭殃的是你。”珑月说着,将勺塞到宫漓尘手中,仍旧端着碗。


    “你在说什么?”宫漓尘不知道有没有听明白,一边淡淡问着,握着瓷勺的手指微微有些发颤。


    “直白了说,你之前的事我不清楚,也不想问。只是……”珑月挠了挠头,考虑了再考虑,一旦摊牌,她很难保证能够看得穿纳兰珑馨下一次的阴谋。可是,她实在不愿再看着宫漓尘夹在她们两人中间,随时都要成炮灰。


    “你受伤,纳兰珑馨未必不知道,但是,遣你打猎在先,今晚分入帐中的晚膳,无不是辛辣腥咸,没有一样是受伤的人能吃的,甚至有些是外伤的人必须要忌口的。我不明白纳兰珑馨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做法已经很明显了。”珑月不知道自己这么解说宫漓尘能否听明白,而看了今晚的菜色,她突然想起在马车中宫漓尘的那一句话,她曾问他伤口为什么迟迟不愈合,宫漓尘说,陛下不准。


    突然,宫漓尘伸手一拨,珑月猝不及防,手一松,还剩下不少鸡汤的碗应声落地,虽然没有摔碎,但是浓稠的汤泼洒了一地。




被糟蹋惯了 (6)

“你……”珑月又气又不解,愣着偏过头,皱眉道:“怎么了?”


    “你突然说这些话是何意?”宫漓尘的声音突然冷了,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昔日在王府之时那么阴仄仄的,甚至带着几分厌恶与警告。


    “何意?你……”珑月以为宫漓尘精神不好并没听清,刚要重复,猛地回过味来,一脸诧异道:“你是说……我是在离间你和纳兰珑馨的关系?”


    宫漓尘轻轻别过头,倚靠着珑月的身体也支撑着离开,那张本就由面具覆盖下无多表情的脸,冰冷散发着寒意。


    珑月抽搐着脸颊,心中一股火噌的腾起,猛一起身,“好,是我无事献殷勤,也是我无事生非,你主子对你好你就继续受着去,记住,要死也别死在我帐中!”


    说完,就连这个帐中也呆不住,大步挑帘出去。


    可以说,她来到这个时代鲜少对什么人好,可也……从来没有人这么利落的不领情!她真不敢相信,不管她和纳兰珑馨两人有什么样的心思,谁在折磨他谁在照顾他,他分辨不出来么?


    纳兰珑馨的无理取闹,就是天经地义,而她好心提醒他,就是别有用心?!


    珑月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个耳光,早就知道宫漓尘是那种喂不熟的人,她居然还……算她自作多情,居然怕他死,担心他伤重,偷偷跑出去打了山鸡给他熬汤,甚至怕他夹在两人中间难做,直接挑明自己的立场,他居然……!


    心中窜动的火怎么也压不住,一脚踢翻一个木桶,琉璃嗖的一声从旁边帐篷中窜出,“主子……怎么了?”


    哪怕是细微的风吹草动,仍旧引来了周围巡逻的侍卫,火光一片之下,所有的人都知道,靖王如今心情欠佳。


    “没什么,出来走走罢了。”珑月丧气说着,挥挥手,就连琉璃都赶回帐中,独自溜达着进了山谷。


    下了几天雨的山谷中格外阴冷,好在天已经晴好,莹白的月光亮如白昼,虫鸣鸟语之中,处处都散发着纯澈大自然独有的清香。




被糟蹋惯了 (7)

深吸一口气,乍凉的风冲入肺中,用力呼出,浊气散去,心里多少也舒服些。


    这里不是她的世界,十年之后离去,这里的一切都将成为一段她甚至可以自行抹去的记忆。她已经陷入这个世界太深,牵扯的人太多,理智告诉她,人各有命,这个世界本就存在了千年的规则,她不该去反抗,更不该由着自己的想法去尊崇什么生命至贵。


    在当权者眼中,手下人的性命,根本比不上她们身下那把象征着权力与地位的椅子。


    在她眼中一个个鲜活不可缺失的生命,在那些人眼中,或许早就被看做了炮灰,又或许是垫脚石而已。


    她一意孤行偏要去捞住那把灰尘,又有什么用呢,她又能捞得几人性命?


    一遍遍劝诫自己,一遍遍试图改变自己可笑的坚持,珑月却依然忍不住蹲下身,寻了根树枝刨着难能认识的对外伤有益的草药。


    虽然隐约知道纳兰珑馨是蓄意在折磨宫漓尘,具体目的是什么她不清楚,但是她实在不敢赌纳兰珑馨懂得适可而止。如果到纳兰珑馨发现不对要收手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呢?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宫漓尘并不是个例外。而很多事,当悔悟之时,恐怕已经没有回天之力了。


    “珑雪,你最近在做什么?”珑月实在是闲极无聊,一边小心挖着颗野人参,一边只能去骚扰珑雪。


    “吃饭,睡觉,遛我家鳄鱼。”


    “呵……那东西真的能用来做宠物么?会咬人的好不好?”


    “不会,它从来不咬人。”珑雪似乎心情又好了?言语间异常轻快。


    珑月把一颗手掌般长短的人参抖净了土放入怀中,一边闲逛一边闲聊,“对了,你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关心过我这边风魄的下落了,之前你天天像催命一样,怎么,自己的任务完成了真要高高挂起了么?”


    “姐,其实我倒希望你再过个八九年再找到风魄,这样或许能在这个世界开开心心过几年。”珑雪极其认真说道。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被糟蹋惯了 (8)

“呵,我要是一两年还找不到风魄,估计连与人做交易的心思都没了,直接上刑逼供,恐怕也要杀人了。”珑月说着,倒替上玄庆幸几分,如果她不是初来这里还不算太着急,恐怕没那个耐心天天去翻琅库的东西。


    “姐,我能听出你累了。”


    “是累了,三更半夜了这不还没睡么。”珑月看着一棵应该有剧毒的草,想了想,抬脚绕过去。


    “有人欺负你么?”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又不是你,向来只有欺负别人的份儿。对了,忘记告诉你个新鲜事了……”珑月一边找着草药,一边将封扬解毒的情况说给珑雪听,末了还带了一句,“我现在不想做坏人,也已经坏透顶了。”


    “所以,他误会你也记恨你了?”


    珑月微微一愣,“倒也能这么说。”


    “所以,你伤心了?姐,你喜欢上他了?”


    “少来,人家有青梅竹马泪眼凄凄翘首等待,彼此忠贞的就像小说里写的一样,我没兴趣做那个傻到冒泡的女配。”


    “姐,你也会寂寞么?”


    一声幽幽的叹息,配以周围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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