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煮天下:十夫九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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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煮天下:十夫九美-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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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留了两个人偶尔传递封扬的消息,他毕竟已经离开了,她不能再花这么大力气挂念,更何况,北莫瑾必定会给她脸色看的。


    而当五日之期一到,珑月也曾再去找过上玄,却不想,很可能是那天上玄受了莫大的刺激,回到戏园中就病倒了,接连数日高烧不退,整个人脸颊烧得通红,别说思考未来的路,就连她是谁似乎都不认得了。


    珑月赶忙请了郎中替他看病,又私下吩咐身为信枭的人多加照顾他。上玄的身体其实不算好,哪怕是前朝皇族后裔,但是除了带给他沉重的宿命负担之外,并未有任何优厚之处。十几年来,他和普通的戏子一样,天没亮起身练戏,曾经风餐露宿随着戏班迁移,饮食并不好的情况下还要控制身量。


    看似孤傲得不可一世的人,却早已是实实在在的外强中干。


    而支持他孤傲的东西……被她砸碎了。


    又太冲动了么?做事又太武断粗暴了么?她明明只想让他看清楚自己的未来,明明感觉自己做对了,却仍旧带着强烈的歉疚感。


    另一面,墨岚虽然一直未曾咽气,但是从未醒过来,整条命似乎只有一根线吊着,时时刻刻都可能崩断。纳兰珑馨此刻再也没有精力找任何人的麻烦,几乎衣不解带守在墨岚床边,据说,还曾经心力交瘁得昏过去。


    广招名医的皇榜贴满了京都的大街小巷,帝王痴情的故事已经传遍整个京都,恐怕就连几岁的孩童也能琅琅上口几首关于此事的歌谣。




几多风云几多乱 (4)

或许有的时候,真心也未必能换来真心,哪怕帝王也不能例外,而其实很多时候,冥冥中又能称之为报应。


    墨子群一直以来居然越挫越勇,珑月已经根本不再见他,却不想,他几乎天天都来,似与苏慕颜详谈甚欢。


    两个男人有时候就在房内整整一天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又谋划着什么,珑月明知道他们是在她背后打着如意算盘,却根本无力阻止。或者,人近中年,执念反而越来越不容易被改变?


    然,在这样看似阴云笼罩的天空下,并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压抑,不能保证别的人,但珑月却能保证,琉璃很快乐。


    王府刚刚故去王夫,按理说哪怕是个下人也不能有嫁娶之类的喜事,而珑月算是大施恩典,恩准琉璃可以娶侍。其实娶一个小小的侍,无需像娶夫那般大操大办,一顶喜红的小轿自王府东门抬了那个小侍卫,一路安安静静入琉璃的家门,再有几人一起吃顿饭,也已经算是操办了,且丝毫不算委屈了那个小侍卫。


    看着琉璃那一副喜上眉梢的模样,珑月不禁嗤笑一声,用手肘捣了捣她,“喂,你曾经不是说,如果再娶什么人,你家那三个该搓你了么?”


    “当然不会。”琉璃一脸自豪骄傲道:“属下家中一夫两侍,那可是从来没有过拈酸吃醋的,更何况,祝寒不算陌生人,夏天的时候,我那个身子骨不大好的侍夫外出买东西,却中暑倒在街上,还是他帮忙送回去的。”


    祝寒?珑月这才知道,秋狩之时那个负责驾马车的大男孩叫祝寒,印象里似乎白白净净的,很瘦,实在难以跟侍卫这个词联系在一起。


    “你那个叫谭宁的正夫居然就这么痛快答应?你有没有向他们保证这是最后一个了?”珑月难得挤兑琉璃道。


    “没有,为何要保证?”琉璃一副理所应当问道,一边说着,趁着还没开席,引着珑月去后花园转转,“主子,您不会是觉得属下夫侍如今比您的多,这是要嫉妒了吧。”




几多风云几多乱 (5)

“嫉妒倒是没有,只是觉得怕那些好男人都被你糟蹋了。”珑月接着挤兑,却也算是实话实说,虽然顺着风土人情接受了琉璃有那么多男人,但是在她眼中,几个男人围着一个女人转,绝对麻烦不断,且……不委屈么?


    “那主子您是糟蹋了宫漓尘还是北莫瑾?又或者是轻弦?”琉璃当仁不让反问回去。


    “你知道的,没有可比性。”珑月直接四两拨千斤挡回去,自从她送封扬离开,琉璃肯定也知道,府里的那些人,她一个也没碰过,那糟蹋又从何说起?


    然,琉璃显然没有像珑月那样的顾虑,反而怪异看了她一眼,悠然道:“主子,他们嫁我,是万幸。”


    “厚脸皮不怕遭雷劈么?”珑月斜眼撇嘴,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琉璃挑眉努嘴,随后淡淡一笑,“主子,您恐怕真没怎么出去过,就不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生活。祝寒虽说是王府的侍卫,但男子的地位本就不高,更何况,他家中是世奴,只为了搏一个王府侍卫的位置不再一辈子挂奴籍,家里把他弟弟都卖了,他自己也练武练得满身都是伤。以他的本事,娶妻那也别想,属下多少是有官阶在身的人,他们一家人都不用再受苦了。”


    珑月微一皱眉,从来没想过看似有些随兴所至的纳侍,里面还有这样的事。


    “我不能算趁人之危,多少喜欢他,也必能保证疼他。”琉璃说着,一直在观察珑月的表情,身为影卫,又怎能没有几分察言观色的本事呢?


    “至于谭宁,七品小官家旁出的孩子,从小就是当奴才使唤大的,我若不娶,他日也是被送出去做宠,而我待他自问不错,我不觉得他该委屈。


    “而其他两个,有一个出自下等青楼,自小有些先天不足,楼里白养了几年才发现根本接不了客,折腾快死了扔出来被我捡到的。他兴许活不了几年,但是我每月的俸禄几乎都花给了他买药补身子,或许我不能让他长命百岁,但是我不觉得他会委屈。




几多风云几多乱 (6)

至于另一个,呵,主子你应该不记得。他本是先皇夫赏给你的,但是入府的时候你还小,那人欲要服侍,但是你一声喊,他差点被溯杀了。最后相王没办法,把他赐给我的。”


    珑月绝对没想到,平日里看似大而化之的琉璃,家中看上去温馨美满,其中却也有这么多辛酸的事。


    不过,溯会杀人?她想象不来。


    “下月府里给你补贴俸禄。”


    “谢主子!”琉璃笑得异常灿烂。


    晚上的宴席非常简单,祝寒给琉璃其他的夫侍挨个敬茶,就算是一家人了。而整张桌上,除了琉璃一家人,也只有珑月,而溯依旧被留在王府,能多休养一时就是一时,日后陪她一同离开的也只有溯。


    气氛还算和谐,虽说不分尊卑,琉璃的几个夫侍仍旧有些忐忑。珑月喝了几杯酒送上贺礼,再说几句祝福的话,将温馨重新还给那一家人。


    ……


    寒雪明月,京都中连日来的风终于停了,月光撒得院中仿佛清澈透亮,丝丝冷风闻着却异常舒爽。


    珑月本来就不适合喝酒的体质,寥寥几杯水酒,还是感觉浑身不适,是哪个人说喝酒是件痛快的事来着?


    懒洋洋推开房门,却不想,漆黑一片的房中居然飘荡着一股浓郁的香气。自从她初来的时候是熏香下毒,在此之后,谁也不会在她屋中焚香,是谁进了她的房间?


    分辨着涌入鼻腔的香气,没有毒,而似乎也不是焚香的味道,反倒是……香料。


    珑月又是狐疑又是警惕,赶忙点亮了烛火,晃晃悠悠的烛光下,她的房间似乎没被人动过什么,只是那床榻之上……


    淡粉色的被褥散乱着,能够清晰看出其下有个身形很纤细的人,缩在被子中一动不动,披散的长发搭在玉枕上,乍然看去有些……香艳。


    “是谁在那?”珑月远远看着问道,她并不傻,该猜出的也猜出了,只不过不知道是哪一个罢了。


    锦被微微一动,从中伸出几根纤细修长的手指,紧紧抓着被角,慢慢推开,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俏脸。三分羞涩七分柔媚,声音如浸了蜜一般甜腻,绵长婉转,“靖王殿下……”




几多风云几多乱 (7)

珑月的脸瞬间冷下,直接脱口道:“出去!”


    从锦被中探出头来的汐了了微微一愣,慢慢支起身来,锦被轻缓下落直到腰际,露出纤瘦白皙的上身,些许长发铺散遮蔽,柔弱中带着几分曼妙。轻咬红唇,一双似含着露水般的眼眸扑闪着,万种风情倾泻而出,“靖王殿下,了了的身子是干净的……”


    “出去!”珑月仍旧是多半个字没有,脸黑的不一般,之前塞进她府里的那四个人,都懂得安分守己,她也不介意养着。可是,她还是有洁癖的,她的床,从来不让莫名其妙的人睡!


    一朵娇花瞬间如被霜打了一般,低垂着头,依稀可见雪白的牙齿咬着红唇。犹豫了一会儿,手一伸,缓缓撩开锦被……


    “把衣服穿上!”


    “了了……没有衣服,就是这么来的。”


    “你骗鬼!”珑月一张脸阴沉的快要滴水了,睡在了她的床榻上,居然还一丝不挂,那得多恶心啊。


    汐了了仍旧紧紧抓着被角,柔媚的声音中灌满了委屈,低着头轻声道:“了了不敢欺瞒殿下,王府中凡是侍寝之人均不得穿衣,溯大人……要了了如此……”


    “别在这废话,穿上走人!”珑月根本不听他那一套,径直从衣柜中扯出一件衣服扔过去。


    而汐了了倒也多少有几分听话,垂头丧气将外袍穿在身上,哪怕是珑月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居然显得松垮。


    长腿从衣袍开襟处伸出,细弱白皙的有些不像话,轻轻迈下床来,举手投足间仍旧带着挑逗的味道。鲜红的衣袍松散宽阔,一头墨发披了满肩,光着脚走过来,在珑月面前盈盈跪倒,“还望殿下恕了了无状。”


    “安分守己,呆在这王府中,吃喝随你,如果要离开,本王还可以给你些银子。”珑月阴着脸少有威严道。


    美色当前,她不是看不见,可是,她向来不是爱美色的人。更何况,这个时代扭曲的审美观,汐了了号称北瑶第一美男子,美是美,却活脱脱像个无骨的女人,除了平坦的胸膛和脖颈上显现的喉结,若是看脸,绝对无法想象是个男人。




几多风云几多乱 (8)

甚至,她可以说都没有看清过汐了了的真容,那脸上敷着的粉,绝对不比宫漓尘脸上的面具薄。


    这样一个男人,无端惹人几分厌烦,在马车上哄了他是良心发现觉得他可怜,但她也知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识时务,就更让人讨厌了。更何况,他此前当着众人的面给封扬难堪,她就更难对他有好脸色了。


    正值隆冬,哪怕屋里燃着火炭,温度却并不高。汐了了跪在地上不一会儿,身体就已经开始有些瑟瑟发抖,跪在地上用膝盖向前挪了两步,仰起头来,那双眼睛似乎总带着水意,“殿下,了了不走,只求殿下怜惜,否则……了了会死的。”


    “王府里随你住着,没人会为难你。现在,给本王出去!”珑月紧皱着眉,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只感觉自己捡了个大麻烦,此一刻更加没有什么同情心。


    再加上汐了了现在不仅跪在她面前,还俯在她脚边,这么卑贱姿态的男人,哪怕长了张再好看的脸,在她眼中也仍旧丑得不愿多看。


    “殿下,别赶了了走,哪怕只让了了在这屋中跪一晚……”汐了了说着,颤抖的身体深深俯在地上,声音已经略有哽咽。


    “你不走是么?那我找人来……”珑月甚至都不愿去碰他,抬脚就要出门喊人。


    却不想汐了了突然一扑,直抱住她的腿,哽咽着却不敢留下一滴眼泪,“求求殿下,了了不想死,求殿下……”


    “溯!”珑月突然大喊一声,虽说夜半不想打扰溯休息,但是汐了了抱着她的腿,她总不能像个混账一样踹开他,做人还是要有下限的,哪怕面对一个自己厌恶的人。


    砰的一声,溯以极快的速度冲进门来,虽然珑月对他如今不同,仍旧保持着就寝也不会脱衣的习惯,一身黑衣站定屋内,看着眼前的情形,微微一愣。


    “把他给我弄走!”珑月着实有些抓狂。


    汐了了虽然如一块牛皮糖一般粘着她,但也挡不住溯的一只手。虽然溯的身形不算高大,拎起汐了了却如同拎一只小鸡一般,一把掐上脖颈,直接拎了出去。




梦回未来 (1)

“殿下……”汐了了哀求的声音顺着寒风传来,珑月不禁一阵发抖,她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了,还从没听过这么多声殿下。


    不一会儿,溯返身回屋,静静立在一旁低着头。


    珑月索性打开所有的门窗透气,瞥眼瞧着溯,无奈道:“以后别让乱七八糟的人进我房间。”


    突然,溯扑通一声直挺挺跪倒,膝盖撞在青石地板上,咚的一声。


    “你这是干什么?”珑月赶忙把溯拽起来,弯下腰替他揉着膝盖,“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不喜欢他罢了……我也不喜欢这府里任何一个人。”


    其实溯的心思她多少能了解,就像当初宫漓尘不也贤惠过一次么?说什么只要她看上的人都能替她弄到。不过,话说回来,她在他们眼中的形象,就这么像个大色魔么?


    溯紧抿着嘴唇,脸上带着些许愧疚,半天才抬手慢慢比划问道:“为什么不喜欢他?”


    “因为他太丑。”珑月笑着说道:“闻见没有?他一个人身上散发的味道可以熏整间屋子啊,而且,那脸上的粉,蹭得哪哪都是,我之前一件衣服就毁他手上了。”


    溯忍不住微弯眼眸,慢慢用手比划,“让他洗净。”


    “而且,他太瘦了,看上去很恐怖。”


    “让他吃胖些。”


    “你为什么就选择他了呢?”珑月忍笑问道。


    “他漂亮。”


    珑月忍不住笑出声,心情却莫名好起来,笑道:“溯啊,我不需要人陪,这样挺好的。”


    看着溯又慢慢低下头,珑月直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真的不需要其他人,有你就够了。”


    然,话音刚落,只听又是咚的一声,膝盖落地。


    门本就没关,循着声音望去,只见汐了了仍旧裹着那件鲜红的长袍,跪在门边上,扑闪着大眼睛,眼眸中全是哀求。


    没等珑月说话,溯直接大步迈开,一把拎起汐了了的脖颈,不知道拖向何处,不一会儿回返。


    珑月也没有阻止,她知道,溯做事一向有分寸,不管她喜不喜欢需不需要,汐了了只要没做伤害她的事,溯就绝不会对他动手。




梦回未来 (2)

可是,或许正是因为溯的这种坚持,没过多长时间,只见汐了了又一次光着脚,咬着已经开始泛青的嘴唇,颤抖着跪在门边。


    而溯有些死心眼,他不会欺负汐了了,不捆绑囚禁,更不会打他,但是他不嫌烦,直站在门口,汐了了来一次他就拖一次。


    珑月从一开始的诧异慢慢变成哭笑不得,看着这两个人拉锯战一般,溯不会说话,而汐了了也不说话,似乎就是在比谁比谁更能坚持。


    眼看着都快要三更天了,隆冬严寒已经快把汐了了冻僵,而溯,她可心疼溯,溯的身体不能这样干体力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汐了了执意要在她的房间过夜,珑月最终还是阻止了溯,对汐了了道:“去,进屋把你身上洗干净。”


    汐了了如登时看见了生的希望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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