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煮天下:十夫九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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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煮天下:十夫九美-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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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点儿也不好笑,如果你有一天能将这种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毛病改一改,我会很感激的。”珑月的脸有些冷,但是更多仍旧是无奈,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帝景天的怪癖好,总是让她防不慎防。


    “天下人幸福大都相同,不幸的人却各有各的不幸,你不觉得这些不幸更加精彩么?”帝景天似乎很高兴,有一种憋闷了许久发泄出来的喜悦。


    “你不觉得残忍么?”珑月一皱眉,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去反驳帝景天的作为,虽然他确实不再肆意杀人,路途中些许摩擦他也忍让了。只是,这样的所谓玩笑,她仍旧觉得难以接受。


    “不觉得。”帝景天仍旧强硬说着,微一撇头过去,“弱肉强食而已,再说,你不喜欢我杀人,我也没碰他分毫,不是么?”


    “但是伤一个人的心同样残忍,他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我喜欢,不行么?”帝景天脸上的笑意慢慢消散,“有本事他可以来玩我,没本事就我玩他,不行么?”


    “帝景天!”珑月愤然开口,深吸一口气离开门边,“能不能别再玩这些无聊的东西?你明明……”


    “好。”帝景天说完,猛地一转身飞身而走,青天白日,他又哪里管得会有多么张狂?


    世人都说他张狂,那是他们没有张狂的资格!而他有,又何须她人来约束?!




挖坟掘墓 (1)

明明对他来说只是随手的一件小事,明明他干尽了这样的事,却被珑月如此一说,顿时觉得索然无味了。


    心中翻腾着一股难耐烦躁,已经多少年没有过这种感觉?


    没错,他是残忍,不行么?他有能力残忍,不行么?


    看着世人幸福,看着那些飞扬在脸上的灿烂笑容,他嫌碍眼,不行么?


    看着那些人拥有幸福却不满足,仍旧贪婪索求更多,那么就由他来毁掉,不行么?


    看着那些人有家有亲人,有挚友有爱侣,有关爱有甜蜜,但是他呢?他在还不能掌控自己命运的时候一生已经被注定,有谁替他讨过一句公道么?而当他有能力操控其他人的命运,却有人屡屡质问他……


    而质问他的人……属于他,就是这样的属于么?


    珑月看着明显是负气离去的帝景天,深深叹了口气,或许是她得寸进尺了?她明知道这恐怕是帝景天人生中唯一的乐趣,却仍旧想改变他。帝景天已经改变了很多,她却仍旧……不知足么?


    只是,若是换了别人,她恐怕心里不痛快也不会跟帝景天争执,但是竹真不同,她原以为,帝景天再玩,也不会玩到她身边的人。


    再叹息一声,出门就近买了些饭菜,可竹真显然没有心思吃,空荡荡的小院,曾经是竹真所谓的家,也是他……被残害的地方。


    珑月也没有什么胃口,本想等帝景天回来与他好好谈谈,劝他消消气,却不想这一等,帝景天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一身流银的衣袍在黑夜中极其显眼,自房顶落下,手中还抓着一个人,砰的一声甩手扔在她脚边,“上官裴琰,他知道风魄的下落。”


    “啊?”珑月一脸错愕看着摔在地上半天起不来的男子,一身月白的长衫摔了半身土,心里毫无准备,又看向一脸阴沉的帝景天,“这……”


    帝景天瞥了她一眼,径直几步上前,用脚尖挑着将地上的人翻过来,一脚踏上胸口,“说,风魄在什么地方?”


    本该是详尽计划的事,本该是珑月心中重中之重的事,却就这样简单粗暴放在她面前,且……真的很粗暴。




挖坟掘墓 (2)

“……不知道。”上官裴琰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艰难吐出几个字,却不想话刚一落,胸口上的脚瞬间用力,一声清脆,唇角缓缓淌下一缕血。


    “不知道就是死,再给你一次机会。”帝景天的声音冰冷至极,却带着平日里绝对见不到的愤恨。


    珑月赶忙起身拽着帝景天的衣袖将他拖开几步,多少也知道,他是在借机撒气,却不想让他伤人,毕竟这个人知道风魄的消息,“不急这一时……”


    话刚出口,只见上官裴琰突然转过头瞪大了眼眸,却在看见她的脸之后,眼神恍惚了些许,又再次化为一片沉寂。


    “你对我千依百顺,无非是我答应帮你找风魄,如今风魄的下落就在眼前,你真的不急?”帝景天冷冷说着,迎着蜡烛的火光,眼梢下那道如泪细痕越发觉得明显。


    珑月略微低头,却只愿意承认后面半句话,她确实有点急,虽说有十年时间,可是如今过了好几个月,她能不急么?


    然,珑月的一低头却让帝景天完全确定了自己说的话,一把将她甩开,俯身蹲在上官裴琰身旁,“本座手中生不如死的方法超出你的想象……”


    话刚说一般,衣袖又被珑月拽住,“不好意思打扰你,我是想要风魄不假,但是我不会想利用你而委曲求全。”说完,衣袖又被松开,“现在,你大可随意了。”


    珑月站在帝景天身后并未离开,她承认,逼迫一个人开口的办法最直接利落便是逼迫,上官裴琰明显不配合,但她只要警惕着帝景天别再伤他就是了。


    而珑月这一搅合,逼问的场面些许混乱,上官裴琰再次睁大了眼睛,一眨也不眨盯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


    他难道认识她?珑月脑中划过一丝疑惑,她易了容只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个傻子见过的人应该不多。


    上官裴琰是戏子,难道傻子还听戏么?傻子还对他说过话?


    珑月也同样面露疑惑看着上官裴琰,异常消瘦的脸颊,苍白中带着些不健康的蜡黄,铮铮傲气……不禁叹了口气,这样的人落在帝景天手里,很容易死的啊。




挖坟掘墓 (3)

“杀了我也不会告诉你们,风魄归天下所有,一旦闪失必有灭世之祸,要杀就杀,不必废话!”上官裴琰硬气出口,愤愤将头撇向一边,已经是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


    帝景天眉眼一厉,一把抓起上官裴琰的手腕,浑厚的内力奔涌而出。上官裴琰只是个普通人,经脉根本禁不起这样的冲击,身体瞬间缩成一团,牙咬得咯咯作响,空气中又一次染上淡淡的血腥。


    “景天……先放开他。”珑月慌忙握住帝景天的手腕,毫无疑问,上官裴琰倒霉成了帝景天发泄怒气的对象。帝景天的强悍她见识过,上官裴琰在他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你以为对他和颜悦色,就能从他口中套出消息?”帝景天挑眉问着,仍旧怒气凛冽。


    “让他考虑考虑,你贸然把人弄来,兴许还没有权衡好。”珑月轻声劝道,小心翼翼将帝景天的手收回来,将他推在椅子上坐下,“还没吃饭吧,别饿着自己。”


    帝景天一脸冰冷看着珑月,不过能看出,已经在咬牙了。


    珑月叹了口气,帝景天记仇,她知道的。俯身将上官裴琰扶起来,倒也有几分客气,“先委屈你在这呆着,不过,希望你能考虑明白,风魄的下落,我是不会放弃的。”


    刚扶起人来,只觉身后风声一过,手中一空,帝景天已经拎着上官裴琰向门外走了,“他本就是安王的床侍,巴不得有人救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转弯后又是一句,“烂好人!”


    砰的一声,院子中不知哪个房间的门被大力关上,叮当一声落锁,待帝景天再回来,珑月已经捧着茶杯等着了。冷冷哼了一声,却仍旧接过微凉的茶。


    珑月一笑,掀开桌上扣着的碟子,从后搂上帝景天的脖颈,下巴放在他肩上,哄道:“别生气了,芝麻大的事,这么大的气。”


    “你倒是见谁心疼谁。”帝景天仍旧咬牙道。


    “也不算。”珑月的笑容却越来越灿烂,“他禁不起你那么撒气,更何况,你都出去一天了,我知道你没吃饭,有什么事比你饿着还重要?”




挖坟掘墓 (4)

帝景天翻了珑月一记白眼,这才抿了口茶,身上霜雪的气息渐渐消散,“你难道真的不急风魄的下落?”


    “急,但是,不急这一时半刻,他似乎带着病,我怕你一不小心把人弄死了。”


    帝景天又瞟了她一眼,“倒是看得仔细。”


    珑月不禁都笑出声了,伸着头一脸促狭对上帝景天的眼睛,“你难道是在吃醋不成?”感觉到帝景天的身体微微一震,笑得身体都发颤了,将帝景天搂紧,轻声道:“别怀疑我,我从来没想过利用你。”


    帝景天突然又静了,如同放那些少年走的时候那么安静。她没有利用他,可是,利用与否,真的那么重要么?当珑月坦诚没有利用他,他心中确实有些许喜悦,却仍旧明白,这仅仅是一场戏,戏终有散时,他不可能假戏真做,代价他付不起。


    真真假假,到底哪些话是真,连他自己也快要分不清了,他何时如此不清晰自己的目的?


    不,他清楚自己的目的,他要让所有触犯他的人痛不欲生,他不在意别人说他残忍,他来到这个世上本就无端接受了残忍,而他再将残忍施加给众人,因果循环,又有什么不可以?


    “对了,你不是说上官裴琰是戏子么?怎么又成了安王的床侍?”


    珑月的话打断了帝景天的挣扎,回过神,仿佛之前的事完全没有发生过,“戏子卑贱,又有什么不可以?”


    珑月耸了耸肩,还是有些不大能相信,上官裴琰这样的人也会委身到如此,可是,她又相信,帝景天不会骗她,他没有骗她的理由不是么?


    “那你随随便便就把安王床榻上的人弄来,被人发觉他丢了,那该怎么办?”


    “何须顾虑这么多?只消问出风魄下落,这个人……”帝景天说着,突然对上珑月的眼眸,话锋不大自然一转,“我再将他丢回去,是生是死不管。”


    珑月忍着些笑,虽然觉得帝景天今天生气生得很蹊跷,可如今看来……倒更像是闹别扭。


    “我答应你不会让他死,你就不必出面了。”


    “好。”珑月欣然答应,确实不愿意去面对一个曾经可能认识她的人,一旦走漏了身份,之前所做就都白费了。


    ……




挖坟掘墓 (5)

沉静夜半,珑月却有些难以入眠,不知第多少次翻身,却丝毫没有睡意。


    思来想去,却突然想笑,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居然一直与竹真一个床榻睡着,直到离开万山前都是,难道已经不习惯自己睡了么?


    已经习惯了身边浅浅的气息,甚至已经习惯了竹真每天晚上的枕边故事,已经……


    珑月猛地睁开眼,虽然漆黑中什么也看不清,一缕疑惑却毫无由来钻入心头,慢慢扩大,让她不得不多想。


    帝景天是敏感的,他对她的那种占有欲极其强烈,甚至容不得她对任何人表示善意,可是为什么……他能容得她与竹真这么长时间以来睡在一张床榻上呢?


    要说初见时是逼不得已,而她相对自由了之后,为了方便与竹真相互照应,也刻意没有提出意见,可是……她在意竹真的感受,帝景天都会介意生气,为什么独独不介意她与竹真那么亲密?


    是竹真确有特殊,还是……


    珑月想不通,尝试着各种假设,却仍旧想不明白。曾经看过的小说上总是说,爱一个人,是想要独占的。


    爱?珑月又愣了,继而自嘲的一笑,她这样的人,怎么能谈爱情?


    可是,还是想不通啊,为什么帝景天不介意呢?而她本该欣慰帝景天的不介意,最起码她能照顾竹真,可帝景天不介意,她反倒介意了。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


    是啊,人的感情确实奇怪,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仍旧会惋惜,十年很长,但是,她已经开始舍不得帝景天。


    她怕他孤独,就像在这个世界她相对孤独一样,她怕他终有一天会成为魔鬼,就像那些被无端压抑下心灵扭曲的人……


    突然,院中传来砰的一声响,沉闷结实,却怎么也听不出是什么响动。


    珑月披了件衣服起床推开门,不期然在院中看到那一抹流银璀璨的身影,比月光还要闪亮,迎风而立,衣襟与长发随风,映着月光,更显得流光溢彩。


    当然,如果空气中没有血腥味,这一场景无疑是唯美的。




挖坟掘墓 (6)

“有人似乎刺探到我没死,杀人灭口了。”帝景天极其生硬说着,白天才争执过的问题,这个时候这么明白了说,反倒有几分挑衅的味道。


    “谁叫你不把脸遮起来,大白天的还飞来飞去?”珑月无奈笑着,帝景天的脾气,有时候怪得让她头痛。


    一听珑月居然在笑,帝景天才转过头来,披着一身清冷的月光,整个人都越显朦胧,“你又不做烂好人了?”


    “我是不喜欢你杀人不假,但是我不能算烂好人。别玩我在意的人,别在我面前滥杀无辜,其他随你。”珑月终于想到一个两人可以和平相处的办法,她明白,帝景天不是恶魔,但也绝不是顶着光环的天使。要他从此手不沾血腥,不再肆意玩弄任何人,那是绝对不现实的。


    突然一伸手,“还有,别过来,你身上血腥味太重。”


    话刚落,只见眼前流银一闪,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直将她包裹,珑月奋力推着帝景天的肩膀,“喂,都说了离我远点……”


    “哈……习惯就好了。”帝景天将珑月搂得紧紧的,突然一腾身,“带你看月亮。”


    “大半夜的看哪门子月亮?!”珑月惆怅哀嚎,慌忙搂紧帝景天的脖子,明明清冷的夜风,帝景天身上还是带着温暖,不禁收了收手臂,脸上浮现笑意。


    他太敏感,几句话可以惹得他飞身便走,随便拿人撒气,然,一句理解一句笑语,也可以让他顿时扫去所有阴郁。


    或许,这就叫做珍惜?因为所拥有的并不多,所以格外在意?


    月朗星稀,深蓝色的天空也被月光打得泛着银色,两抹流银坐在屋顶上,相互依偎着,仿佛天地间只有她们两人互相给予温暖。


    夜风习习,吹起帝景天散落的长发,飘飘悠悠落在珑月面前,伸手绕着手指把玩,“景天,是谁这么快就来刺探你的消息呢?”


    帝景天揽着珑月入怀,微微运起些许内力抵御夜风,想了想道:“不知道是什么人,不过,要么是因为你,要么是因为我。”


    “呵……还能因为竹真不成?或许是因为那个……上官裴琰?”


    “少了一个床侍而已,还不至于这么快被人发觉。”不知道为什么,帝景天一说起上官裴琰,总是带着些鄙夷的口气,要说身份卑贱与否,竹真曾经还是勾栏中人,可也没见他如此对待。




挖坟掘墓 (7)

“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我不大喜欢这个地方。”


    “很快……”帝景天仰头望着天上明月,手臂微微收紧。很快……他也能解脱了吧,已经……没有太多时间……


    …………


    看着一脸警惕一副视死状却艰难撑在床榻上的上官裴琰,帝景天仍旧是嘲讽的一声,前朝皇族?还不如草芥。


    一步步慢慢踱过去,欣赏着那越来越惶恐的表情,心情倒是无端好了些,双臂抱胸而立,径直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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