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命,贵不可言 秦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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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命,贵不可言 秦秋-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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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不会说话,平素瑶嫌弃的拿眼瞪他。撇过脑袋,继续哼唧。

    狗眼看人低是吧,害得他家爷和夫人跌落山谷这事还没找她算账,竟然还敢摆大小姐架子把自己当回事。得,不跟女人一般见识,他不伺候了。

    钟平扔下瓜,冷冷抛下一句。

    “不想活了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解决,别死在这,让人家瓜农不得安宁。”上马,甩鞭而去。

    这回平素瑶不傻眼不发呆,直接放声大哭。都不要她,都不管她,都不是好人。

    不远处,帐篷里的瓜农见年轻小姑娘哭声不止,正想过去劝劝,却被老伴一把拉住。

    “人家小夫妻吵架,你去凑什么热闹。我瞧那相公不是狠心的人,会回来的。咱不管,进去。”

    一辈子的眼泪大概都在这一下午流尽了,哭到声嘶力竭眼泪干涸。直到再也哭不出来,沙哑的喉咙,口干舌燥。平素瑶看着地上切好的瓜块,水润润的,凉爽爽的。舔舔舌,打量四周,没人。

    忍受不住诱惑,颤巍巍的拿过一块。凉意下肚,痛快。一口又一口,很快便秃了皮。然后又是一块,吃得兴起,周遭变化也顾不上注意。

    “好吃?”大口咀嚼声,突然插进异调。

    点头,不假思索,接着吃。

    “啧啧啧,真能吃,大半个都没了。要不要再去买一个?”

    一手拿着瓜,一手抽空摆动,不用。

    “吃够了就快点起来,冲你这没完没了的吃法,天都要黑了。”声音突然不耐烦起来。

    手中的瓜皮掉落在地,平素瑶转头。怔怔看着站得笔挺,抱着双臂俯视她的男子。忽然发现他好高,不比霄哥哥矮多少。

    这姑娘魔怔了,钟平拉过她系在树下的白马,歪头示意上去。

    平素瑶回神,低头擦擦嘴角,低头几个快步夺了缰绳上马。“嘶”一声,甩鞭而去。

    没见过这么别扭的女人,钟平气结,骑上马快速追过去。


六十七

    赵谨煜夫妻二人在陈府过得顺风顺水,小日子滋润,比之王府都差不到哪去。

    陈员外心心念念儿子口中“不能得罪的大人物”说辞,每日陷在自我猜测中。是高门大户,或是当朝权贵,亦或是他想都不敢想的皇亲国戚。容姓世家不多,但也不少,究竟是哪家。不敢乱想还是想了,而且越猜越甚。肯定之后否定,否定完接着肯定。

    赵谨煜的身份就在这番肯定否定中不断拔高,高到陈员外不敢继续琢磨下去。心里打了个激灵,断了猜想,好生伺候这对来头了不得的夫妇,丝毫不敢怠慢。三不五时请来城里的名伶搭台献艺,或是到附近名胜美景处游赏,搜遍各式野味小吃。

    陈员外银两花得痛快,赵谨煜来者不拒,玩得也尽兴。不是自己的钱,用起来当然痛快。在清芷眼中,赵谨煜是个能吃能玩的主,注重享受却不会沉溺其中。尽情享乐的同时保持清醒,慎言独行,不会乱了分寸。不应说的事绝不会提及,不该漏的口风半点不泄,比谁都会玩,也比谁都要警觉。

    和他在一起,玩得开心,又无后顾之忧。如同参天大树,牢牢的扎根于地下,难以撼动。她只需在他怀中接受荫庇,安之若素。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当然,前提是除掉某些不和谐因素。比如,陈家小姐。对此人,清芷实在难以产生好感,可人家没做过什么过份的事,她也不会小肚鸡肠的在背后乱扎小人。

    唯有一点,让她既伤脑筋又有些佩服。从住进陈府第一天开始,这位陈小姐就不辞辛劳风雨无阻的送早餐过来。每天变换着花样,不带一样重的。

    即使赵谨煜不予理会只吃厨娘做的,她也一点都不失落,只拿眼儿含羞带怯的盯着人不放。偏偏赵谨煜待人接物挑剔得紧,压根不吃这套。他在意的人,即便要他摘星捞月天天哄着供着,他也二话不说。他不在意的人,纵使对他掏心挖肺机关算机,也讨不到他半点好。

    这样的性子,说好也对,说不好也对。自我意识太强,偏冷漠。不过清芷肯定是欢喜的,这样安全。卧榻之下只容得下两人共眠,多一个都不行。

    赵谨煜其人,眼高于顶。国色天香环肥燕瘦看多了去,容貌又岂会是他挑选女人的第一标准。至于自己怎么会被这位挑剔的王爷看上,她至今都有些云里雾里。可能是瞧她模样儿不差,性子又对了他的胃口。

    毕竟黏着他肖想他的女人多不胜数,看中模样看中身家的比比皆是,哪说得清。而清芷则是稀里糊涂的当了他的妻,事情原委还没弄明白,彼此间算是陌生。哪有心情去讨他的宠,避都来不及。男人嘛,都有猎奇心理。越对他弃如敝帚,他反倒越上心,一上心就真动了心,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这样分析一番,好像有些道理,清芷自认为对赵谨煜的心理摸了个七八分熟。于是接下来又有问题来了,他是因为她的不在乎才喜欢上她的,那她今后是在乎他多一点,还是保持现状由他主动呢。思考了好几日仍是悬而未决,最后一闭眼,还是顺其自然吧。

    清芷在思索如何对待赵谨煜,赵谨煜则烦恼小媳妇对他不在意。陈小姐对他虎视耽耽垂涎三尺,她竟然视若无睹睡得这样安稳。气也,恼也。

    不能他一人难受,她也得陪着尝尝苦。赵谨煜气性上来不管不顾,翻身压在熟睡的小娘子身上又啃又咬。

    清芷睡得迷迷糊糊,只觉有座大山压在胸口,压得人沉甸甸喘不过气。睁眼一看,原来是赵谨煜这色坯缠身。不由得一阵气恼,三更半夜的还闹这出,让不让人睡觉了。

    无故被人搅醒,清芷气性大发,就着她眼底宽实的脊背又捶又打。没打几下,自己倒是疼上了。

    举着手小声叫疼,声音如猫儿撒娇般,听得赵谨煜心都酥了大半。抬头只见小媳妇凤眼含水,娇嗔瞪着自己,欲语还休。

    女儿家的风情愠态尽显,娇中带恼,恼中含情。赵谨煜整个人彻底酥了,谁说小娘子对他不在乎,该抽。瞧瞧这小眼神,只他一人独享他人止步。

    翻身换个位置,将清芷搂着怀中,紧贴在他胸前。清芷挣扎着想下去,却被他孔武有力的双臂牢牢钳制住。

    叫人怎么安睡,硬邦邦的,清芷在他胸前画圈圈以示抗议。赵谨煜抓住挠得他心痒的顽皮小手,低哑着声警告:“安份点,点着了你得负责灭火。”

    大半夜发情,难道真忍不住了。

    “如果你想要,也可以。”

    声如蚊蚋,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死死埋在他胸前,任他怎么唤都不肯抬起。这是她说出来的话,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都是这厮害的,有事没事就爱撩拨她,撩得两人都难受。还不如干干脆脆了结得好,眼一闭牙一咬痛就过去了,总比这样黏黏糊糊痛快。

    头顶传来某男低沉满足的笑声,揽着她的胳膊紧了紧。

    “娘子莫急,回京后咱首先就把这事办了。必须的,刻不容缓。”

    谁急,到底是谁在急。清芷攸的红了脸,手握成拳对着宽阔的胸膛敲打泄愤。

    “宝贝别打,我急,我急还不成。”佯装吃痛,捉住软软的小手连啄几口,语气似怒似宠。“小坏蛋,打伤你家男人就高兴,嗯?”

    就高兴了,怎么着。清芷猛然抬头,双目如炬璀璨生辉,晶灿灿的,生动得炫了赵谨煜的眼。痴迷过后,捧住莹白如玉的小脸,深深的吻住那两片嫣红,久久舍不得移开。

    夫妻间的矛盾是内部的,矫情的,关起门来就能解决。而外部问题则由大丈夫赵谨煜全权负责,首先要解决的就是一厢情愿的陈小姐。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给陈小姐找个婆家,一劳永逸。

    “姨娘的弟媳的表弟。”陈员外郁闷无比,姨娘家的亲眷算得了哪门子亲戚,况且连本家都不是,只是弟媳的表弟。隔得太远,在他看来,已经算不得亲戚。

    可赵谨煜难得热络一回,兴致勃勃找他议事,他拒绝不得,有些犯难。陈小姐急得直摇父亲衣摆,拼命使眼色。她才不要,快四十的老秀才,都考到这年纪还没中举,仕途肯定无望。她就是寡妇再嫁,也不能这样将就。

    陈员外甩开袖,瞪着女儿。要不是你痴心妄想,哪来这事。转向赵谨煜,笑着打哈哈:“这事不急,小女命苦夫家早丧。只想找个本地人老老实实度日,着实不敢高攀。”

    怕是瞧不上姨娘的弟媳的表弟吧,虽然转了几个弯,真要讲究起来,你女儿才是配不上的那个。清芷冷哼不欲插话,悠闲喝着茶水,坐看赵谨煜反应。说亲只是由头,引出正题才是关键。得让陈家明白他们几斤几两,止了歪门邪念。

    “无妨,”赵谨煜表示理解的点头,“既然想找本地人,就更该注重闺阁清誉。陈小姐虽然嫁过人,但该守的还是得守。县城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传出些嫌言碎语可不好。”

    寥寥几句话,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他好心做媒,他们不领情,他不计较。他不是本地人,找谁都别找到他身上。他好意提醒陈小姐检点言行,若陈小姐仍执迷不悟,有得苦果吃。言尽于此,受不受教就是陈家的事了。

    一直静默不语的陈冲这时发话,拱手语带歉意道:“小妹在家任性胡闹惯了,如有得罪,我在此代妹致歉。今后一定严加管教,绝不让她再去叨扰您二位。”

    小妹心思他又何尝不知,但见没有多大影响,他也只当睁只眼闭只眼。若能成其好事全了小妹念想,也算陈家之福。想来都是家人痴心妄想,自己也跟着犯糊涂。煜王何等尊贵之身,岂是他这七品知县的妹妹能配上的。就算做个侍妾也是高攀,何况王爷压根瞧不上小妹。糊涂,糊涂啊。

    “陈兄此话严重了,令妹自降身份,委屈自己做个烧火丫鬟侍候我们夫妻毫无怨言。府上如此盛情招待,自家小姐都亲自出马。难得,难得啊。”场面话说得最漂亮的就是赵谨煜,辩无可辩,对方还得打肿脸充胖子笑意相迎。

    于是乎,陈家小姐送餐事告一段落。过几日赵谨煜收到京城来的飞鸽传书,而后与陈冲在书房密谈了一夜。一夜过后又清闲下来,带着她游山玩水。

    小船儿慢慢行进,推开湖面,荡起阵阵涟漪。波光粼粼的水面,深绿如墨。密密麻麻的荷叶挺立于水面,其间夹杂着些许粉白的荷花,还有散落各处歪歪斜斜矗立着的莲蓬。

    赵谨煜翻动双桨,往荷叶稀疏的地方划去。拨开层层叠叠的叶片,扑鼻而来的是荷叶特有的清香。置身于绿海中,清芷莫名兴奋。随手摘□侧一个莲蓬,拨开一粒去掉苦芯,入嘴后嫩嫩甜甜的口感。

    现摘现吃果然好味道,清芷又剥了一粒,不假思索的递到赵谨煜嘴边,要同他一起分享。

    “尝尝看,味道不错。”话语间都跳动着欢快。

    就着清芷的小手一口吃掉,舌尖若有若无的舔到白皙手指。赵谨煜笑得如同偷到腥的猫,满脸餍足。

    指间麻麻的,清芷连忙抽回手,瞪了眼赵谨煜,耳畔早已红透。吃东西都要作怪,对你就放松不得。

    赵谨煜放下桨,小船停在湖中央。倾身向清芷身侧移动,船身颤巍巍的直晃悠。清芷抓着船沿,惶惶瞪大双眼,示意赵谨煜不要再靠近。船儿仍在晃动,好像他再靠近几步就要翻掉一样。

    赵谨煜却是充耳不闻,继续挪动到她身边。拉着她一起躺下,两人肩并着肩,小船刚好容下。清芷仍然紧绷神经,直到小船不再摇晃才长吁一口气。

    四周都是荷叶,围绕着他们。抬眼便是湛蓝的天空,仿佛触手可及,实际却高不可攀。心胸一下子开阔起来,好似偌大的天地只剩他和她,再无他人。

    手伸得高高,想要触摸那一片纯净的湛蓝,遮住的却是自己的视线。又伸出一只手,手指长长骨节分明,手掌大大,盖住她的。两手交握,大手挽小手。掌间的温度相互传递,直到合为一体。

    “有你,真好。”低醇的声音,耳边私语,侧首便映入他深情的眸。漆黑如墨的眼眸,神采飞扬,笑意直达眼底。灼灼的眼神,好似这夏日流火,烧烫了她的心。

    额头贴着他的,缓缓诉说,唇齿间脉脉含情。

    “我心,亦然。”



六十八

    泛舟湖上,赏景诉情,也许是清芷这十几年来过得最舒心的一日。这一天的赵谨煜,温情脉脉,含情带笑的神色柔化了俊朗的脸庞。漆黑如墨的双瞳紧紧攫获住她,烂若星河。瞳孔里只剩她的影子,再无其他。

    这样的赵谨煜,专注于她,情深于她,她又如何拒绝得了。明明未沾半点酒水,却平白添了几分醉意,醉在他的深情中,醉在他的怀抱里。仿佛天荒地老般,清芷只求长醉不复醒。

    山水俱好,人也好。本该一切美好,却在回程的时候出了点岔子,有些败兴,破坏了气氛。

    陈小姐得知赵谨煜夫妇出外游玩,借采买胭脂为由也跟着出了门。近日父兄管她甚严,添加家仆守在她院中,不准她靠近赵谨煜所在宅院半步。能接近他的机会少之又少,抓住一个,她便要好好把握。

    一路尾随着他们到了湖边,看着二人划着小船进入大片荷叶中失了影踪,陈小姐又是心酸又是无奈。在树荫下侯了好半天,猜想着二人在湖中所为,越猜越不堪,越想越不妙。不由面上青白交加,好不难看,咬碎银牙也只能独自闷生气。

    好不容易盼到二人泛舟归来,陈小姐一阵欣喜,在湖畔踱步徘徊。这走着走着,欣喜过度一不小心就跌入了水中。

    丫鬟见小姐坠湖,顿时慌了神,扯着嗓子朝着正划回来的赵谨煜大喊救命。对方恍若未闻,依旧慢悠悠的划着小桨。摇桨的幅度越来越小,好似下一刻就要停下来,滞留在湖面不再移动。

    陈小姐在水中拼命挣扎,吃了好几口水,胸腹难受得紧。就着手边乱抓一通,想要抓住支撑物。可是身边只有荷叶,根本撑不起她的重量,眼见着身子就要渐渐往下沉。

    清芷瞧着煞是不忍心,这陈小姐虽说没脸没皮心思不正,可好歹是一条人命,总不能见死不救。略带忧虑的看向赵谨煜,希望他能将人救起。

    “你真要我救?可知我舍身相救的后果。”赵谨煜挑高了眉,似笑非笑望着清芷。要是他真的下水救人,以陈小姐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一定会抓住机会巴着他不放,到时抽身更难。

    舍身,王爷您还真是牺牲大发了。清芷抽了抽嘴角,无奈看向不远处在水中扑腾不已的人。若要救陈小姐,肢体难免有所触碰。男女授受不亲,这陈小姐师出有名,只怕以后就只认定赵谨煜,难以摆脱。

    “难道真要见死不救。”就这么看着一个生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渐渐逝去,清芷做不到无动于衷。要是她习水性,她早就下去救了。

    “再等等。”赵谨煜用眼神安抚她,示意她稍安勿躁。神色从容,教人看不出他究竟意欲如何。

    丫鬟在湖边喊哑了嗓子,眼睁睁看着小姐在水中挣扎,逐渐脱力正在沉入水中,心急如焚。除了干跺脚急红眼别无他法,他们怎能如此狠心,居然真的见死不救。此湖地处郊外,住户稀少又散落,就是想找附近人家帮忙,小姐也等不到那时候。早知这样,当初就算被责骂也要拦着小姐,或是禀告老爷,不让她出府。

    小丫鬟扑扑簌簌直落泪,清芷看了觉着可怜。陈小姐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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