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命,贵不可言 秦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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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命,贵不可言 秦秋-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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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见人出来,康贵妃顾不得礼节,急步走到人跟前。

    薜太医退后数步,低头垂眸神色不明,欠身拱手道:“回娘娘,皇上此次发病,并非旧疾恶化,而是中毒之症。此毒奇特凶险,微臣已用药护住皇上心脉,暂保龙体性命无尤,不过……”

    话语微停,薜太医似有难言之隐,欲言又止。

    “到底如何,你快说啊,莫不是要本宫治你的罪才肯说。”

    康贵妃疾言厉色,薜太医连呼几声不敢才继续道:“中此毒者治标难治本,且不说皇上会昏迷一段时日,就是醒来,怕是神智俱损,形神痴呆难以回转。”

    咬牙快速说完,薜太医扑通跪地,冷汗直冒,等候发落。

    “痴呆,那不就是傻子。”

    康贵妃如遭五雷轰顶般失神失焦,喃喃自语。慌了脚步无意识的后退后退,直至跌坐到榻上,神情恍惚。

    见母妃已然六神无主,赵谨恪遂发话道:“你这些日子暂且待在宫中随侍君侧,汤药一定要亲自把关,直到父皇醒来。”想了想,又严声警告道:“在外头嘴巴放严实了,只说父皇昏迷,痴呆一事暂勿提及。漏了风声,小心项上人头不保。”

    薜太医哆嗦着身子,叩首作拜连连称诺。见状,赵谨恪满意颔首,示意他跪安退下。

    待人出去后紧闭殿门,李勋才沉沉开口。

    “怪哉,皇宫守备森严,皇上衣食住行皆由专人层层把持,怎会让奸人钻了空子。”

    赵谨恪哼了一声,怪腔怪调道:“外头人好防,家贼不易防。”

    瞥了康贵妃一眼,李勋问道:“王爷此话何意?”

    “岳丈难道不明白,父皇这一病,有多少人在虎视眈眈蠢蠢欲动。忍不住的,怕早就行动了。”

    “你是说这皇宫有内鬼,”康贵妃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听到赵谨恪这番话,怒从中来,义愤填膺高声道:“赶紧给我派人去查,一定要把这些恶贼揪出来,碎尸万段。”

    “母妃,就是不查,何人所为,您心中应该有数。”

    赵谨恪倒了杯茶水,递给康贵妃,坐在她身侧。

    “您想想,朝中大臣力荐我为太子,不过数日父皇便中毒昏迷。父皇无法处理朝政,请封太子一事必定会顺延,甚至不了了之。这样一来,对何人最有利。”

    赵谨恪一边分析,一边关注着康贵妃的脸色,见她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暗笑,继续道:“这些年来,谁是咱们的死对头,见不得咱们好,母妃明白得很。这宫里头,能在父皇身边服侍,深得父皇信任的,除了母妃,还有几人。”

    “你是说,陶贤妃,”康贵妃面色凝重,仍有些踯躅,不敢相信,“她平日里不喜阿谀逢迎,不争宠,独一隅,怎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毒害皇上。”

    “知人知面不知心,”李勋躬身上前,满脸严肃道:“臣讯问了皇上身边的太监宫女,得知这些时日陶贤妃都有命人送百合粥给皇上食用。每日只送一小碗,皇上均全部食完,就是如今想要追究也查无可查。”

    “她是故意的,”听至此,康贵妃恨恨道:“本宫见过几回,曾劝说皇上试完毒再食用,皇上却不听劝。他向来相信贤妃,只要是贤妃送来的,什么都是好的。”

    “这就对了,”赵谨恪一拍大腿,痛心道:“她就是利用父皇的宠信,借机下毒暗害皇上,用心可谓歹毒。”

    腾的站起身,康贵妃怒眉瞪眼,咬牙切齿道:“本宫这就下懿旨,将那贱人打入天牢。”

    李勋赶紧摆手道:“娘娘万万不可,如今查无罪证,贸然将贤妃治罪,只会惹人非议,引来是非。依老臣之见,先下旨将贤妃禁足于长春宫,不得与外界接触。时日久了,他们难捺不住,自会露出蛛丝马迹。”

    “这样太便宜她,本宫意难平。”

    “母妃,如今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父皇病重,无法打理朝事,长此以往,必会引起朝廷动荡民心难安。眼前最要紧的是选出辅政人选,安抚朝臣稳定民心。”

    赵谨恪话语刚落,李勋紧跟其上,“若是煜王和坤王趁机夺权意欲上位,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娘娘和恪王。生死存亡之际,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慢不得一步。臣认为,扶持恪王暂代朝政才是当务之急。”

    “我自然知道这个理,”康贵妃慌乱中有些手足无措,“但是后宫不得干政,我就是想要有所为也无能为力。”

    “娘娘切不可妄自菲薄,”李勋好似成竹在胸,笑道:“自皇后去后,娘娘代为掌管后宫多年,且有凤印在手,权利其实等同于皇后。如今皇上无法处理朝政,宫中权利最大的莫过于娘娘。事出紧急,即使娘娘不能干政,但可以凭借凤印,用中宫表戈提议暂理朝政人选。朝中无主,娘娘又一心为江山社稷,相信大臣们也无话可说。”

    “岳丈所言极是,”见康贵妃仍是犹豫,赵谨恪添油加醋道:“三弟他们巴不得置我们于死地,为了权势,连父皇都敢毒害。母妃这时候心软,将来没命的可就是咱们。”

    抿唇咬牙,康贵妃闭上眼,缓缓道:“罢,争了这么多年,总该有个了结。你们暂且回去,暂时不得透漏风声,本宫明日便颁旨。”

    赵谨恪和李勋二人相视一笑,欣欣然告退离宫。

    “驾!”

    白马横行在官道上,到了宫门口,赵谨坤翻身下马。刚卸了马缰就被人拉到一旁,赵谨坤火大,正要甩脸色,定睛一看,竟是宁云茂。

    “你拦我作甚,我要进宫见父皇。”

    “实乃不得已,得罪了,王爷。”

    宁云茂反手制住赵谨坤,捆住他双手,一个大力把他拽上马,然后驾马而去。赵谨坤力气敌不过他,倒在马背上不断挣扎叫嚷,眼睁睁看着皇宫离自己越来越远。

    出了官道改走小路,宁云茂驾马来到西郊的一座小宅院,直到进屋后才给赵谨坤松绑。

    赵谨坤正要发作大骂,宁云茂先行出声。

    “王爷此去皇宫,不仅看不到皇上,就是想见贤妃怕也难。”

    赵谨坤就是再不懂事,也知这回事态严重,眉头拧成川字,焦急问道。

    “母妃派人捎信,说是父皇病重,要我进宫相见。宫内究竟出了什么事,父皇怎么突然陷入昏迷,你倒是给我详细道来。”

    “皇上目前不会有性命之忧,王爷暂且放心。不过这皇宫,王爷现在千万去不得。二王爷如今在宫内到处安插人手,意欲掌控皇宫。王爷若是去了,恐怕有去无回。”

    “什么,二哥他………”脚步踉跄,赵谨坤瞪大眼,难以置信,“他然真的敢………”

    语无伦次,思及宫中的母妃,赵谨坤顿时慌张起来,迈开步子就要出门。宁云茂挡在门口,拦住他的去路。

    “你让开,我要去救母妃。贵妃素来与母妃水火不容,她一定不会放过母妃的。”

    赵谨坤拳打脚踢,宁云茂虽然武艺高超,但面对胡搅蛮缠全无章法的套路,仍是应付得有些吃力。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把赵谨坤制住,绑在椅背上。

    手脚不得动弹,赵谨坤使劲晃动着身子,晃得椅子咯噔响,他气急败坏的大吼。

    “快放开我,他们会对母妃不利的。宁云茂,我是王爷,我命令你,听到没。”

    “康贵妃只是将贤妃禁足于长春宫,并没有进一步动作。王爷若是执意进宫,他们肯定会以为我们有所计划。到时他们必然加快行动,对贤妃只会有弊无利。王爷此时更需冷静,不能一时冲动而害了贤妃。”

    宁云茂振振有词晓之以理,赵谨坤逐渐冷静下来,沉默片刻忽然问道。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总不能坐以待毙任人宰割,你和三哥可有联系。”

    总算还有点头脑,尚可雕琢。宁云茂吁口气,说道:“煜王不日将悄悄回京,具体事宜再行商议,目前不宜透漏恐生变数。如今王府恐怕回不得,王爷暂时在此住下,我会派人过来服侍。”

    “那你呢,二哥针对三哥和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赵谨坤担忧道。

    宁云茂笑了笑,貌似不在意道:“我乃殿前指挥使,若是擅离职守,他们反倒会拿住错处治我的罪。我好歹三品大员,行事无错无过,他们也不能强行栽赃陷害。何况他们巧立名目,并没有大张旗鼓夺位,说明他们想要名正言顺袭权。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兴师动众。就算想要除掉我,他们也只会暗杀。如此一来,我更要待在宫中守卫。他们才刚掌权,如果我死在宫中,对他们不见得是好事。他们想要稳住朝廷,此刻就更得小心行事。而且如若我不在宫内压着,禁军全数落在他们手中,改头换新,皇宫境地更为堪忧。”

    “倒也是,”赵谨坤点点头,复又叮嘱道,“总归不安全,万事小心,随身多带些人手。”

    宁云茂沉沉应诺,二人又交谈几句后便离开,赶回皇宫。

    宁云茂走后不过须臾,房门再次被打开。赵谨坤转头看向来人,瞬间睁大双眼,惊喜叫道。

    “红袖!”



七十二

    大永永泽二十二年间,帝赵安铎疾症益重,不事朝政。贵妃康氏暂理后宫多年,执掌凤印,位及后尊。今帝病重,国事无人打理。贵妃忧思深重,恐朝臣不睦民心动荡。故越俎代庖,特此中宫表戈,荐皇二子赵谨恪代为打理朝政,解帝烦忧。

    “中宫表戈,”手中纸条零碎成屑,赵谨煜握拳冷笑,“她也配。”

    挽上他的手臂轻抚,清芷故作轻松道:“你不在京,恪王独大。即便康贵妃不陈条,他们也会想方设法夺权。幸而只是代理,想要成功上位没那么容易。”

    “当然不容易,”面色放柔,将清芷圈入怀中,赵谨煜声音低沉道:“没有玉玺,何谈拟旨登位。他们,如今最着急的,一定是玉玺。”

    “玉玺在父皇身边,他们掌控了皇宫,找到玉玺是迟早的事。”

    思及此,清芷颇为担忧。玉玺在手,做任何事都变得名正言顺,赵谨煜只会更加被动。

    赵谨煜似有谋划般,笑得云淡风轻。

    “父皇猜忌心重,怎会把玉玺放在旁人易寻之处。依我看,他一定早有安排。”

    倒也是,皇帝不是人人都能当,没有一定的心机是做不到的。提到赵安铎,清芷抬头小心看了赵谨煜一眼,见他放眼窗外仿佛在沉思,一瞬不瞬。不禁暗自叹气,紧紧依偎在他怀中。

    他对赵安铎有怨气,平时不愿理睬。可毕竟是父子,再大的嫌隙怎敌得过面对生死安危时的担忧。表面上看似平静,实则寝食难安。晚上就寝后,清芷总能听到身侧细微的窸窣声。他以为她睡着了,只在深夜里才辗转反侧。其实,他睡不著,她又如何能安睡。现在只能做最好的打算,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

    “赵谨恪最大的障碍便是你,我们贸然回京,恐怕不太妥当。”总得做好万全准备,否则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我们先到南郡住些时日,然后再回京。”赵谨煜细细把玩着媳妇的青葱小指,不紧不慢道:“娘子若闲来无事,可否给你家大姐写封家。”

    “为何?”清芷挑眉。

    “许久不见,为了避免感情生疏,总得时时联系才是。”赵谨煜笑道。

    “是么?”清芷语气上扬,两个字转了几道弯。

    赵谨煜只是笑,揽住纤腰的手臂突然加力,托着清芷脚尖离地。两人身躯紧紧贴在一起,衣服的摩擦声窣窣作响。

    面贴着面,细微到彼此的睫毛数都能数得一清二楚。

    “据闻,北郡王世子对他的平妻宠得紧,大有升她为正妃的势头。”

    媳妇肌肤真好,白皙剔透,面色红润。凤眼儿含情,欲语还休,直直瞅着他,媚得他难以招架。

    “大姐好本事,因祸得福倒是不错。”

    古铜色的皮肤,阳刚中带着细腻,干净得没有任何斑点。男子能有这样无暇的肤质,女子怕也羡慕得紧。特别是他如海般深邃的眼睛,近距离专注到执拗的凝视,让人无所遁形。

    双手抵着赵谨煜胸膛,清芷急欲打破这暧昧得叫人喘不过气来的氛围。

    “夫君要我给大姐写信,只为了表示我的喜悦和祝福?”

    心动唇到,快速偷得一个香吻,赵谨煜手劲松了松,轻喘着气,微微平复后才道。

    “北路大军要想顺利进京,北郡是必过之地。即便不能立刻进京,在北郡驻兵休养生息也是好的。赵明昭殿试过后直接留任北郡,他父亲已将北郡事物全权交由他打点。若能争取他为己用,倒能便宜不少。”

    清芷面有疑色,踌躇道:“赵明昭那样古板的读人,能听从大姐的话?”

    “那就要看你大姐是否真有本事,至少,为夫对娘子,可是惟命是从。”

    赵谨煜笑得欢实,眉梢儿都带着莞尔之意。清芷捶他,赧颜嗔怪:“这时候还贫,正紧点。”

    “是,不贫,讲正事。”包住媳妇小拳头,赵谨煜清清嗓子,稍稍严肃道:“就算不为姻亲关系,单就赵明昭那古板性子,他也不会倒向老二。古有云,嫡安在,岂有立庶之理。赵明昭深谙体统,嫡庶之别自然分明,何况他自己也是嫡出。”

    清芷点头,随即道:“我马上给大姐写信,尽快寄出。”

    “方才光顾着说正事,忘了一件大喜事。母亲半月前产下一子,母子均安。”

    “真的,太好了,我总算有弟弟了。”清芷喜不自胜,说话都打着颤,抱着赵谨煜又笑又跳。

    活泼主动的媳妇,赵谨煜乐得享受,眯着眼神情愉悦。

    “不行,”激动好半晌,笑过跳过后,清芷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神色瞬变,抓着赵谨煜急道:“母亲刚刚产子,身体虚弱,弟弟幼小,难保赵谨恪不会抓住机会,拿他们作伐要挟我们。他们远在京城,鞭长莫及。你可得加派人手,保护好他们。”

    抚着清芷柔顺乌亮的秀发,赵谨煜不愠不火,老神在在。

    “我做事,娘子放心。云茂已经把他们转移到安全可靠的地方,如无意外,回京后我们也会暂住那里。”

    南郡王赵先勇,乃赵安铎堂哥。此人行事素来低调,不拥兵自重,也不结党,为人随和谦逊,深受赵安铎赏识。王室宗亲中,赵先勇的官位算是做得较大的,颇受人尊敬。赵谨煜与这位堂伯感情甚为亲厚,虽不时常见面,但鸿信传从未断过。

    赵谨煜此次悄然回京,不想泄露行踪。赵谨恪视他为心病,欲除之而后快,一定会在京城各大关口以及进京四大郡守遍布爪牙,以便暗中除掉他。所以赵谨煜和清芷依旧简衣素服,面上略有乔装,黯淡肤色,做寻常农家夫妇打扮。

    到了南郡王府,二人直接走后巷以偏门入府。赵先勇事先早有准备,放松偏门守备,坐等二人到来。没有铺张声势的接风洗尘,只在正厅内摆上一桌,四人列席而坐,叙旧寒暄。

    赵先勇两个儿子皆在外放官,女儿嫁到外地,家中一直冷清,少有欢笑。如今赵谨煜夫妻来访,给家里添了人气,赵先勇夫妻自然欢迎。一顿饭下来,自己没吃多少,可着劲儿给小夫妻夹菜盛汤。盛情难却,不好拒绝,只能硬塞。于是乎,吃撑了。

    最后还是赵谨煜连连摆手,作告饶状笑语:“堂伯伯母这般热情,小侄我心领神会感念在心。至于这菜食,就罢了吧。腹中已饱,实在吃不消。再这么气,我们无福消受,又不忍驳了长辈的意,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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