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还好，这句话一说完，所有人都看着他，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中医？”
“喂，你们这是什么眼神，我再不入流，也算是中医世家出来的，不能因为我染了头发就不相信我吧？”程啸急急地辩解。
又一阵怀疑的眼神。
陈泽不负众望地开口，“跟头发没关系，你这个人看起来就不像中医。世家？看看大小姐，这才是世家出来的。你不会是好吃懒做、人品败坏、学无所成被家里赶出了门才转行学了西医吧？”
这一大长串的话陈泽说的非常顺溜，一点都没停顿。
昊天哈哈大笑，竖起了拇指。
程啸的眼睛都快瞪飞了，在口袋里掏啊掏，没摸出东西，他一拍脑袋，“哎呀，之前换了衣服，东西不在身上。”
林琅对独孤求败笑笑，指了指空着的椅子，转身回到原位坐下，看向程啸，“仙鹤草的性味归经是什么？”
程啸愣了愣，很快回神，“仙鹤草属理血药，性苦、涩、平，归肺、心、肝、脾经。有收敛止血、除湿止痢之效，主治……”
“够了。”林琅轻声打断他的话，笑着说：“我信他是中医。”
“队长你真是太英明了！”程啸感激涕零，正要大表感激，突然见到林琅伸手递过来一个黑漆长木匣，他伸手接过，一打开，愣住。
“队长！你简直英明神武冰雪聪明深谋远虑——”
“一百点。”林琅干脆地扣了扣桌子，“点数要还的。”
程啸砰一下趴下，“您至于吗？这点儿东西……”
昊天兴致勃勃地探头，看了一眼就惊叫出声，“哇塞！好多针！这些有点宽像薄刀片的是什么？还有这个，锥子吗？”
程啸嗤笑，拍了拍昊天的头，“小鬼头一边去，一看就是大外行。这是正宗的九针，首载于《黄帝内经》。《灵枢•；九针十二原》载，‘九针之名，各不同形。一曰镵针，长一寸六分。二曰员针，长一寸六分。三曰缇针，长三寸半。四曰锋针，长一寸六分。五曰铍针，长四寸，广二寸半。六曰员利针，长一寸六分。七曰毫针，长三寸六分。八曰长针，长七寸。九曰大针，长四寸。’针灸之法创造虽早，但唐宋以后重药石轻针灸，到了现在，绝大多数人也就拿着一个毫针比划来比划去，外行充内行……没想到队长竟然带着古制九针，这里总共三套，金制、银制，剩下这种……”
他捻起一根长针，稍微用力弯了弯针尾，登时露出惊讶的神色，两手一起捻动针身，好一会儿才开口，“这种合金以前没见过，强度和韧性相当好，大小姐，这是什么材料？”
林琅微皱眉，“大小姐？”
“不行吗？我听陈泽这么喊，因为很顺口不自觉地就说出来了，呃，要不还是叫队长？”程啸讪笑着合上匣子。
“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喊得太顺口了，就像以前常这么称呼别人。”林琅若有所思地看着程啸，“对了，你的身上有蛊的味道，蛊毒是苗女用的最好，那边好像也是女子为尊……”
程啸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望着林琅，“你……你怎么知道？”
这句话实在无异于已经承认了。
林琅捏着耳钉——因为现在不能随便抓头发了，发髻抓乱就惨了——瞄了程啸一眼，“你的言行确实像是女尊的地方出来的，不过你这张嘴——挨了不少揍吧。我家男丁敢这么说话的，各个都被长老们罚得惨不忍睹。”
程啸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啊哈，小瑕不掩大瑜嘛。”
“的确是‘大愚’。”昊天轻声嘀咕了一句。
程啸嗯哼一声，怒瞪昊天，“小子你是不是没完没了了？”
昊天笑眯眯地摊手，“我这个人的缺点就是诚实。”
“那你就‘诚实’地交代一下自己的来历吧。”林琅轻飘飘地开口，眼神锐利起来，剑一般刺向昊天，“我们没有讨论过‘基因锁’，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跟楚轩大校一样，在进来之前就知道？那么，你是研究人员，还是盗取了信息，再或者，你跟楚轩一样，也是‘研究成果’？那么，你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为什么找上我们而不是跟着郑吒？”
林琅微笑着，双瞳清澈，倒映出寒冰一般的冷冽，明明白白地昭示出警告和杀意，无疑宣告着，想用含糊的理由蒙混过去是绝对不可能的。
昊天的笑容僵住，只一霎那，他的神色立时严肃起来，更带着几分漠然和冰冷，但他这种表情也止维持了一小会儿，很快又笑了，这一次，他的笑没有先前的夸张，有几分少年的稚气，也有几分超乎年龄的沉稳。
若是其他人露出这种表情，定然显得十分怪异，会给人小孩子装老成的错位感，不免令人发笑，偏偏，昊天就能让人感觉到，这种表情出现在他脸上再自然也不过。
“真不愧是能当上队长的人……”昊天随意地弯了弯手指，端正了坐姿，微笑着回望林琅，“呼……是我自大了，以为世上没有第二个楚轩，却忘记了其他人也不都是笨蛋。我道歉。关于我的来历和目的，给我十分钟说明理由，行吗？”
“小泽，掐表。十分钟。”林琅笑着点头，说出的话却不是那么亲切。
如果十分钟内昊天没能给出让林琅满意的解释，林琅真的会动手杀人。
在场的人毫不怀疑这一点。
昊天也是。
昊天满不在意地笑笑，继续玩着手指，“我先说为什么找上你们，而不是留在郑吒那边。”
“郑吒他们已经度过了三场影片，你们只有一场，但是，你们这样光明正大地分了队，还活到现在，如果不是郑吒抱着让你们自生自灭的想法，就是你们有什么让他忌惮的力量，至少是能够自保的力量，或者，两方面都有。从之前郑吒的态度来看，他应该不知道你的武艺……你隐瞒了实力之后还能够分庭抗礼，说明至少还有一人有摆在明面上、足以威胁到他们的实力。”
昊天瞥了赵樱空一眼，“赵樱空，赵……是刺客家族的人吧？唔，没错。这就对了。铭煙薇和陈泽还没有进行强化和锻炼之前，林琅你和赵樱空是主要的战力。上一场是咒怨，你家世代修道，正好是长项。这就能说得通了。我看，即使没有那一对情侣，你也会跟郑吒他们决裂吧，只不过效果上会好些，至少其他的新人不会那么害怕你们。坦白说，你们为新人做的准备比郑吒他们好多了，这个年代金并不是通用的货币，一般的地方根本用不了，普通人拿着那么一大块金砖纯粹是找死。”
林琅笑而不语，示意昊天继续说。
赵樱空有些讶异地看向昊天，她并没有说过自己的身份，其他人也没有在昊天面前说过。
赵樱空的瞳孔微微收缩，右手张开，又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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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11 二选一吧
陈泽虽然知道原著中昊天是什么人，但是听着这些话，他还是有些惊讶，不是为了这简单明了的推理，而是对昊天短短的时间从郑吒他们那里套出的信息感到吃惊！
他们离开废宅到昊天找来，期间大约十几分钟，这中间还要扣掉昊天找她们和跑步的时间，该说昊天聪明呢，还是郑吒他们太好被套话了？听昊天的说法，显然是对他们之前的经历都了如指掌了，要是郑吒粗心些说得再多一点，搞不好他们有多少家当昊天都一清二楚。
昊天看看几人，“最重要的是，他们几个人并不同心，至少有一个人是跟你们有合作的，就算不是生死相托的同伴，至少也是诚信合作的伙伴。”
“哈啊？你小子说梦话？”程啸不解地看着昊天，“他们明明就是一队，哪里有问题？别血口喷人啊，小子。”
昊天冷笑，示意程啸看看其他人。
程啸茫然地转头，却发现林琅几人纷纷皱眉，显然不是被人胡乱编排以后的生气，而是有惊讶有疑惑，更接近于被人点破事实以后的反应。
程啸神色一凝，闭上了嘴巴。
昊天继续说：“詹岚完全依附于郑吒，不可能做这种里通外敌的事。零点不会身在曹营心在汉。所以，跟你们联系的是张杰，而且他很有问题。打个比方来说，我们现在就像是真人网游，完成任务有奖励，死了就等于删号，可能也会有副本或者支线任务可以做一做，但是，进入游戏还有个新手指导，现在不是明显少了这样的ＮＰＣ吗？”
“也有游戏没有指导ＮＰＣ啊。”陈泽接了一句。
昊天笑了起来，像是正中下怀。
“那郑吒他们为什么会自称为‘资深者’？显然是以前的人留下了这样的说法。我们不妨逆推一下，最开始进入这里的人，‘主神’是让他们两眼一抹黑地胡乱探索，还是会派一个人假装成‘资深者’来教给他们基本常识？我认为主神不会采用效率过低的方法。”
“另一个值得思考的地方是，团战的对手是‘东美洲队’，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主神对每个队伍是有命名的。那么，我们的队名是什么？好像根本没人知道。这不是很奇怪吗，要打仗了，居然没人知道自己打的什么旗号，当的谁家兵。可以推想，一定少了一个角色，比如，主神认同的队长。他应该知道总共有哪些队伍，并且能知道下场影片是什么，才能做出最合理的配备，甚至会有其他的特权。”
话说到这种程度，再傻的人也该明白了。
程啸盯着林琅她们看了又看，“……大小姐，你们这一身，都是隋朝的服饰，对吗？”
“呼……”陈泽长吁一口气，耸肩笑笑，“如果我说我们只是想体验一下传统文化？”
昊天摊手，“当然可以。不过，杀手通常不喜欢太繁琐的装扮，林琅也好几次表现出不适应的样子，依照她们的个性，如果不是有必要的理由，一定会干脆地扔掉这些东西吧。”
赵樱空抿唇。
铭煙薇掩口，微微眯起眼睛，另一只手把玩着项链。
“三分钟了。”陈泽甩了甩手。
昊天胸有成竹地笑着说：“谢谢提醒。综上所述，我大胆地推测，张杰如果不是那个新手指导ＮＰＣ就是队长！但是，主神承认的队长，怎么也会发一个系统通告吧？同队的人都不知道，未免太不合理。只有一种解释，在郑吒到来之前，他就已经是队长了，只剩下他一个资深者，只要张杰隐瞒，就没人会知道。问题出现了，为什么张杰要隐瞒自己队长的身份，又为什么会对你们透露了这一点，告诉你们应该准备什么衣服？”
“你不是很聪明吗，自己猜啊。”陈泽已经放弃刁难昊天了，他心里清楚凭自己的水准跟这个笑面虎斗还是有差距的，这句话也就说的颇有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昊天有点儿惊讶地看看陈泽，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抿唇笑笑，这才继续说：“张杰是队长，却不是纯粹的队长。你们显然是发现了什么，并且，帮了他，就算不是彻底解决问题，至少也是一个大人情，他才会对你们说出真相。”
昊天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笑着偏头，“我有个问题，张杰现在是不是队长了？”
“喂，提问犯规啊——！”陈泽不满了。
林琅却笑了起来，双瞳也渐渐回暖，“不是。”
“啊，我明白了。”昊天双手一拍，笑嘻嘻地说：“总而言之，因为你们比较强，所以我来找你们。如果这场不是团战，或许还要重新考虑，但是，团战的话，当然是越强的盟友越好。至于我的来历嘛……”
昊天挠了挠脸颊，“第二代基因改造人，只改造了部分基因。在来这里之前，我是极密特工，也可以说是盗贼，诸如流失的国宝、机密情报等等，凡是有价值的东西，都在我的目标范围之内。我偶然破解了楚轩传回去的信息，觉得这个主神空间一定有很多稀罕的宝物，就催眠自己进来了……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了。”
他两手一摊，一副等待判决的模样。
林琅饶有兴味地看了昊天好一会儿，看得他都快炸毛了，这才笑了笑。
“加入我们，或者开战，二选一吧。”
昊天的眼睛咕噜噜地转了几转，最后苦着脸说：“这是威胁吗？”
“是宣告。”林琅笑容未变，“你特意卖个破绽，我若是不配合戏码，岂不是太煞风景？越是聪明人，越不会‘说漏嘴’，何况是对着一群陌生人。你展示了你的诚意，我自然也要给出诚意。”
“诚意吗……”昊天深深地看了林琅一眼，站了起来，灿烂地笑着，“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林琅跟着站起来，揖手为礼。
“欢迎加入。别打坏主意哦，有时候暴力比头脑更能说话。”
昊天怔了怔，长舒一口气，伸了个懒腰，揉着肩膀说：“总算是谈完了。唉，这些最麻烦了。没办法呀，这年头要找个搭档不容易，我的老搭档又在外面。”
“我的老搭档还不知道在哪儿呢。”陈泽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来了这儿的，有几个会拖着老搭档的手一起进来？你以为是那一对痴心女子负心汉，哦，说不定是痴心男子负心汉……”
“噗——”程啸一口茶水喷出来，呛住了，不停地咳，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我算是明白了，这年头的小鬼一个比一个可怕……还是我的童颜巨~乳好啊，看这冷冰冰的表情，这才是极品——”
程啸的头上多出一个茶杯，不过是翻倒的，温热的茶水淋了他一头。
赵樱空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双手放在身侧，但是，面前的茶杯已不见了。
程啸一抹脸，哈哈大笑，还要说话，却看到一道寒光闪动，明显是警告的意思，他摸摸脖子，把话咽了回去。
眼看着气氛向着诡异的方向跑去了，昊天不得不开口，把话题拉回来。
他怀疑，他如果不说话，这群人有本事把话题扯到火星上去。
昊天挠了挠脸颊，“林琅，我们打个商量，要是我职业病发作，又不妨碍团队利益，大家能帮个忙不？”
“那得问大家，不是问我一个人。”林琅一笑，看看几人，“你们说呢？”
赵樱空习惯性地沉默着。
铭煙薇一手支着桌子，浅笑时发丝轻颤，风情无限，“职业病是指偷窃有价值的东西吗？只要不偷自己人，我是没什么意见啦。”
“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在这队里偷人……”陈泽一脸无辜地看着昊天，在他发作之前笑着续道，“没问题，我同意帮忙。这小子能看上的东西，想来一定是有奖励点的，不拿白不拿。”
昊天瞪着陈泽，一字一顿地说：“真是谢谢你。”
——每一个字都重重地咬字，像是要咬碎什么似的。
“大家同意的话，我没意见啦。别太危险就行，我还想好好活着，继续我伟大的梦想——”程啸的话没说完，就被陈泽拉了一把，猛使眼色，程啸是个机灵的人，马上住口。
独孤求败自顾自地坐着，目光看着窗外。
林琅见状，将视线转回昊天脸上，“你也听见了。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唔……我们往哪儿去？现在也不知道宇文拓到底在哪里。”昊天摸着下巴沉吟。
林琅从袖子里拿出几枚玉钱，在桌上排开，口中念着歌诀一类的东西，迅速地变换着玉钱的位置。
三分钟后，林琅抬头。
“卦象示，利在东北，见水大吉。我们往东北去。”
赵樱空、铭煙薇、陈泽相继站起来，陈泽还收拾了一下桌椅。
程啸摸摸头，也站起来。
昊天盯着桌上的玉钱看了好一会儿，惊疑不定地说：“占卜……这能……”
“我的占卜通称十占九准，只要不是特别重要的大事，百发百中，放心吧。”林琅收起玉钱，得意地说。
三人同时抚额，又来了。
果然，其他几个人也转头看向林琅，露出难以描述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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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12 妾名婠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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