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一会说,“你不应该问这个。”
我没说话,我既然已经离开又何必要管呢,“当我没问吧。”
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我,“你现在怎么打算,今天的事……”他指的是私塾的事吧,我没吱声,这样的事还能怎么样。
“你要不要……或许你可以考虑一下。”他站到窗前说,“毕竟孩子还小,这里也还不错。”他只是向窗外看。
“难道这是四阿哥的意思?”我问,让我改嫁?
“不是……”他说,“四爷没有看见今天的情况……如果他看见的话……”
“也会要我这么做?”我接过话问,我打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么想过。那么我从一开始就不会选择嫁给胤禟了,可是我又怎么料到是这样一个结局。
他转身摆弄着我窗前的一盆花,“我不知道。”他看着我,“我是这么觉得的,你可以考虑一下。”
我笑了,没再说话,这个年羹尧,真是时时刻刻为他的主子着想啊,让我改嫁也许就能让四阿哥断了念头,真是尽职啊。可惜,他不知道我和四阿哥因为我的穿越而变的不可能,要怪就怪十四阿哥吧,谁叫他弄的真的冰兰找不到了踪迹呢?
临走时,年羹尧冲我说了一句,“皇上封了十四阿哥为抚远大将军。”我看着他,他说这个做什么,“你自己有个数吧。”他说,“四爷不想让你知道这些的。”
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真的是到了康熙五十七年了,我想,现在的胤禟是不是又觉得燃起的希望呢?我不知道,也许吧。胤禛是对的,我不应该知道这个。
我在桌前摆弄着胤禛的,他在信上什么也没说,不管是十四阿哥的事,还是他自己的情况,只是简单的说了康熙对我这件事的处理,以及简单的问候。看来他是真的想让我彻底的离开吧。
我正在想这些,突然春杏跑来过来,“夫人……我……”
“怎么了?”我把信放到口袋里,问她。
“就是私塾的事啊。我不应该瞒您这么久的。”她小声说,“是少爷他……”
她不说我倒是忘了,“对了叫旷儿过来。”我说,正好要和他谈谈。她应声出去,过了一会带来了耷拉着脑袋的弘旷。
“娘……你找我?”他问我。
我也不是要说他什么,只是想告诉他以后有事一定要和我说,怎么呢……“娘问你,私塾的事,你为什么不和娘说?”
“我……”他低着头,“娘说了,要自己去适应新环境……还有……”
“还有什么?”
他抿着嘴,过了一会,才说,“我不想让娘难受。”
我鼻子一酸,这个孩子!我摸摸他的头说,“以后记得有事要和娘商量啊。”他点点头,然后小声问我,“娘,我们什么时候能见见阿玛?”
“怎么问这个?”我说,他以已经很久没提这个事了,怎么今天又说了。
他说,“我是男子汉,别人说我没关系,可是妹妹怎么办?要是别人也叫她……她一定很难过的。”
我听了这话,一时语塞,当时只是想这要离开完全忘记了孩子们的处境,弘旷说的是没错,现在姽婗还小,还可以在家里不出去,可是她总是要长大的,等到那时……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是啊,夫人。小姐原来可是很受宠的,想那时九爷对小姐……”春杏接过来说,说着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声音越来越小。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都去休息吧。”我按按额角说,这个问题要我怎么解决呢。难道真的要再找一个?笑话啊!我自己也觉得好笑起来,这种事我可从来没有想过,没有过不去的槛,我安慰自己。
次日,我和小楠在吃早饭,我看看小内空着的位子问小楠,“他人呢?”就算是出门也不用这么早吧。
“他啊,一早就走了。”小楠很随意的说,拿着包子往她的小儿子嘴里塞,小孩子满屋子跑,跑到我身后躲,“小冰姨,我吃不下了。”
“走了?去哪里啊?”我抱着孩子,拦住冲过来的小楠,“孩子不想吃就算了,喂多了也不是好事。”
“送镖了,去北京。”小楠看我抱着孩子,只好把手放下说。
北京?我心里一惊,很快平静下来,“哦,是这样啊。”我放下孩子,拍拍他,“出去找哥哥玩去。”
“我听说了昨天私塾的事。”小楠见孩子跑远了说,“这个姓李的,我早就不喜欢她了,真是够坏的。”
她知道了?我想,也难怪,昨天张扬的怕是这里一条街的人都是知道了,“是吗。”我轻声说。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啊?”她问我,“这么长久下去怕是不好办啊……”
“难道你也建议我改嫁啊?”我笑着问她,她立刻站起来说,“怎么可以!九爷……不!不管怎么样你也是福晋啊,怎么说也不能嫁给这些随便的人啊。”
“那你说怎么办呢?”我说,其实身份是其次,主要是我根本就没有这个打算啊。像我这样的人,还真难生存啊。前街的寡妇倒是过的不错,不过人家有手艺,开的是织补店,我又会做什么呢?
“小冰姐啊……”小楠说,“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要回去啊?”
我看着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回去?不是我能不能溶入那个环境,而是那里能不能容下我了,现在十四阿哥正一步步带给八阿哥他们希望,而我却知道那是最大的绝望,我在那里根本就不适合了。
消息
过了好些日子,我和小楠去逛街,一路上看看这里的市井风情,我也觉得连些日子来的烦闷似乎也减少不少。
“小冰姐,这样是不是好多了,我就说吗,一定要出来走走人才有精神啊。”小楠挽着我的手臂说,“人呀,就是要看看新东西心情才能好啊。”
“是啊,你说的对。”我笑着说,一边的春杏也好象和年开心的样子,拉着姽婗到处看。
我们正说笑着,不知不觉走的有点远了,原本只是打算在周围的街上看看,现在竟然走到了好几条街后了。“这里我还真的蛮少来的。”小楠说,“这里靠近码头了,好多蓝眼睛的洋人住在这里。”
洋人?我心想,此时的汤尚贤怕是早就回了法国,而宋君荣正在皇宫里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正说着,走到一家沿街的店面前,吸引我的是店面的大门,实在是太现代了,上面竟然有一个用木头做的类似现代的那种门把,我停下脚步,抬头看看店的名字,‘西洋学馆’,我忍不住往里面走,小楠叫住我,“小冰姐,你进去干吗?”
“我随便看看。”我说,“要不你在门口等我。”
“那好吧,你快点啊。”她说,看来这个时候的中国人对国外的东西还是不是很能理解,也就是一些有钱人把这个当作一种消遣,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不能接受的。我自己独自走了进去,里面很简单的摆设,正厅里还是中国式的陈设,唯一吸引人的是正中央的一个大座钟。我还在到处看,一个老人出来了,穿着的样子像是管家,他见了我,礼貌地问,“请问姑娘是要?”
“哦,请问你们家的主人是?”我向他点头问候了一下问道。
“姑娘是要买东西还是上课?”他打量着我问。
看来这里就像一般的那种洋人的店一样,一边卖一些洋人的玩意,一边传教。“不,我想见见你们家的主人。”
“是这样啊。那姑娘你先稍候啊。”他示意我坐下,自己向里屋走去。
我坐下来,等着主人出来,说实话,这里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我还在想着,突然似乎是两个人在说话的声音从后屋传来,“什么人啊?”“不知道,说是要见你。”
一个很明显是刚才的老人,另一个嘛……我站起来,走到大厅另一边,装佯在看座钟,背对着门。脚步声渐渐近了,不一会就出现在我身后。
“请问你是?”声音传来。
“这里除了卖这些个西洋东西还卖什么?我想要新鲜一点的。”我不回头说。
“还可以学西洋的东西,比如……”这个主人继续说。
我笑了起来,问,“可有喷泉?”
“这个嘛……”他接过话想,突然一个箭步冲上来,“你是?!”
我笑着转身,果然是他——宋君荣,刚才看了那个门我就开始怀疑了,“你怎么在这里了?”
他看见我,嘴张的老大,说不出话,手一个劲地指着我,“你……你……啊……”
我看他的反应实在是觉得好笑,“你看见我怎么和见了鬼一样?”我话才说完他,一口气喘上来,大叫“鬼啊!”跳到三尺开外。
“喂!”我叫起来,敢情是真的把我当鬼了,“你要不要请个道士来做法啊!”
他听见我说话,在仔细看看我,小心地向前迈了一步,“真的是你?”我看他那胆小样,接过话说,“煮的!”
他这才放心走近,把头探到我身后看看,我不明白他是在干吗,只听他说,“真的有影子啊?”我一听,上去一拳打在他脑袋上,“你找死啊!”
他可怜地抱着头说,“可是……你不是?”也难怪他以为我是鬼了,毕竟大家都是认定我死了,也过了那么久的事了。“你怎么在这里?”
他没说话,领着我来到里屋,像是一间书房,我想起了门外还有等我的人,对老人说,“老伯,麻烦你和门外等我的人说一声,让她们先回去,我等会自己回去。”老人点头走了。
“等你的人?”他见我这么说,很是奇怪。
我在里屋坐下,问他,“你不是在皇宫里吗,怎么出来了?”
“你出事没多久,我就出来了。因为我是受白晋之托,继续研究《易经》,继续他翻译一半的事。听说这里一带的人对《易经》颇有建树,就来学习。”他倒杯茶给我,“正好你也不在了,我在皇宫里也是实在是呆不下去了。”
他看看,“倒是你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已经……”
“是啊……我不是应该死了吗?”我笑着说,“其实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你是说是因为我你和九阿哥才?”他很是愧疚的说。
“其实不是你,就算没有你,还是会出事的。”我想起胤禟说的话,从一开始我们就有问题了。
“其实……”他沉思了一下说,“你也许不知道……”我听他说话,抬头看着他,他继续说,“九阿哥病了……”
他说什么?胤禟病了?可是我还是装做不在意,“那又怎么样?”
“整个皇宫都说九福晋没了,九阿哥就病了。”他说,“我过了不久也走了,也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当时我也没有去看,病的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
“是吗?”我随意的说,其实心里却焦急不安,“也许是感冒这样的小毛病。”
“你知道不是。”他看着我说,“你知道他是为什么病了。”
“我不知道!”我站起来说,“我一直都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他为什么变了!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赶我走!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我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
他看我反应很激烈,没有再说什么了,“反正你已经做了决定,那就这样吧。我就住在这里,你先回去休息吧,有空再来吧。”
我也确实觉得脑子很混乱,和他打了招呼,就失魂落魄地往家里走,进了门,春杏就迎了上来,“夫人,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难看?”
我实在是不想开口,想往里面走,春杏赶紧扶着我,“难道是在那个什么‘洋馆’里出了事?”她继续问。
“不……”我说,“我想休息一会儿。”我回了房间就往床上栽去,等我醒来,看见小楠在我床边。
“怎么了?”我问,想起来,发现头脑痛的厉害。
“你睡了一天了。”小楠说,“到底是怎么了?”
“没事。也许是受了风寒吧。”我勉强要起身,一探头,发现小内在后面,“你回来了?”
“是的。”他点头说,“不过……”好像要说什么。小楠回头瞪了他一眼,他闭上了嘴,我看出这里的端倪,问,“怎么了?”
“没事。”小楠说,“小冰姐,你要不要吃点什么。”
“我问你到底是怎么了?”我使劲大声说话问他们。
小内走过来,说,“还是告诉她吧。”
小楠想拉住他,可是小内已经过来了,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九—爷—病—了。”
开店
我虽然已经听说了,可是再从小内口里得到证实,我还是觉得胸口一阵气闷,虽然心里告诉自己,他已经和你没关系了,可是嘴上已经问了出来,“是什么病?”
“我不知道。”小内说,“我送镖去京城,想起小楠要我给他带个首饰,我就去买了,在店铺里见到两个女的……”
“一个梳着两个双髻,样子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嘴角有个痣……”
“那是小月。”春杏接过来说,“住后院,和可情关系好的很。”她撇嘴说。可情?不就是那次我在她那里找到胤禟的吗?我心里突然闪过一死痛楚,没有说话。
“另外一个样子稍大一点,长的清秀,个子挺高的,手上拿着个紫色的手绢……”
“那就是可情!”春杏叫起来,“我就认识她那个手绢……看她那个样子,又想买什么首饰勾引九……”
“春杏!”我叫住她,虽然知道她是在帮我说话,可是这么说实在是不好听。
“我……”春杏也知道自己不该说这么多,闭上了嘴,低着头不说话了。
小内看看我,我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他说,“我听见那个有痣的……小月是吧,和那个叫可情的说,‘九爷这个病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我本来也没有注意,以为是别人,后来那个叫可情的说‘自打九福晋失踪了,九爷这病就……’我一听才发现她们说的就是九阿哥。后来小月说,‘这个九福晋我看哪是失踪了,说不定啊……’然后那个可情打断他的话,‘别乱说话,这事还没说定呢。’小月说,‘我看是凶多吉少,说不定姐姐你就能……’然后她们就走了出去,我也不好多听了。”
我听着心里不太舒服,但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平静地问小内,“然后呢?”
“我听了他们的话,心里觉得不放心,想去府上看看,但是想到我的身份,毕竟原来的管家还是知道我的,我觉得贸然去不太安全,再想到毕竟你还在我们这里。我晚上悄悄潜入府里,心想就算被发现了,九阿哥还是认识我的,不是很危险。说不定还能不惊扰他们。”小内说,“然后我晚上混了进去,到了九阿哥住的地方,看见到了半夜都是人在门口守着,过了一会进听见里面有的动静,下人句慌张地跑进去,就听见九阿哥在咳嗽的厉害。见人多了,我就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过我觉得情况不太好”小内说,“你要不要回去?”
“你们走吧。我想休息了。”我扶着额头说,慢慢睡下去。
“夫人,你……”春杏想说什么,可是被小楠拉住了,小楠说,“让小冰姐休息吧。”然后他们就走了,听见门关上的声音,我睁开眼睛,胤禟,你病了,可是为什么要病呢,我离开了不正是你想要的吗?为什么又要在我离开后病了呢?是巧合还是有原因的?我现在越来越不了解你了……你到底是想要什么样的结局。你费劲心思把我推开是为了什么?我不知道。我闭上眼睛,想起胤禛的话,“走了就不要回来。”我叹口气,我已经离开了,就没有再回去的理由和必要了。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就起来了,推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