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其容心里有些难过,重活一世,她想要救沈家,沈家搬到晋州躲过一劫,她想救姐姐,姐姐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她想让佳仁不要远嫁高丽,佳仁现在跟杨景成举案齐眉,她想救爹爹,爹爹的名字在徐家族谱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没有人敢抹去。她本来已经自己能改变很多事情了。
结果,这次,她想挽救沈家,想帮茹表姐一把,结果事情出现了偏差,把那么无辜的慧表姐搭进去了。
虽然知道事情变成这样不是自己的错,可她没办法不难过。
沈三老爷和陈氏走之前去看了徐其锦和徐其容两姐妹,他们是知道两姐妹心里对沈家大房有了芥蒂的。可是,他们并没有劝两姐妹。怎么劝?他们自己还赔进去一个俏生生白嫩嫩的女儿呢!
沈彬和沈礼还记得两位表姐之前送了他们蹴鞠,觉得两个表姐都是大方的人,便从奶娘手里跑了出来,迈着小短腿跑到徐其容旁边撒娇。
他们看上了徐其容头上的一支掐丝的蝴蝶钗。
徐其容还不至于把对大舅舅一家人的芥蒂转移到两个小表弟身上来,不顾陈氏的阻止,大大方方的把蝴蝶钗取了下来,怕两个表弟太小伤到自己,让秋浓拿去把钗尖磨钝了才递给两兄弟玩。
两个糯米团子人小鬼大,跑去把奶娘手腕上的镂空竹节镀金镯子要了来,给了徐其容做回礼。
徐其容拿着那只镂空竹节镀金镯子哭笑不得,两只糯米团子却是十分欢喜的不许她把东西再还给奶娘。徐其锦抿着嘴笑了笑,悄悄让虞秋去她梳妆盒找了个冰种浅黄翡扁口圆镯给奶娘。
沈回秋一行人刚离开没多久,佳仁县主的一双儿子出生已经有一个月了,在将军府和长公主府的操办下,热闹非凡。霜怜果然赶回来了,还是管元宋陪着她回来的。
徐其锦和徐其容见了霜怜,从她的言谈中知道,到了管家,霜怜竟然比在裕王府时过得还要随心所欲。在裕王府的时候,好歹还有裕王爷时不时的管一管她,到了管家,那可是翻了天了。
管家一帮子的男丁,府里上上下下,没有一个是舍得霜怜受委屈的。饶是管元宋对自己这个妻子好到帮她用凤仙花染指甲了,还经常被家里的长辈、兄弟们责备说是委屈了霜怜。
徐其容很为霜怜感到高兴。她这辈子有两个交好的小娘子,佳仁嫁得好,霜怜比佳仁嫁得还要好。
管元宋不是那些游手好闲的世家子弟,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陪霜怜在西京城没呆几天,就带着霜怜赶回了江州城。
佳仁县主的两个儿子满月酒之后没多久,陆家就请了媒人去沈家提亲。沈老夫人连媒人见都没有见,就答应了陆家的提亲。
沈雅慧嫁到东阳侯府,带走了半壁家业,沈雅茹自然是没有的。大太太何氏给沈老夫人请安的时候问起茹姐儿的嫁妆怎么算,沈老夫人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就道:“按照我当年嫁到沈家的嫁妆来吧!”
沈老夫人娘家当年虽然赫赫有名,却是已经破落了的,嫁给沈老太爷时,不过二十四抬的嫁妆,庄子铺子也有两三处,却都贫瘠得很。那个时候沈家还没有现在这般富贵,自然是不嫌弃。
如今,沈家已经是富甲一方,慧姐儿出嫁,陪进去的半壁江山比东阳侯府所有的产业加起来都要多得多。茹姐儿出嫁,沈老夫人却说要按照她当年的规格来。
大太太何氏自知自己那一房理亏,不敢跟沈老太太申辩,只好晚上的时候向着沈回知哭。沈回知因为自己的莽撞伤了容姐儿,害了慧姐儿,气了老母亲,这个时候哪里还敢忤逆沈老夫人!嫁妆的事情,自是按照沈老夫人的意思办了。
沈雅茹从小没有为钱财的事情发过愁,听闻自己嫁妆只有这么一点儿,也不介意,反而觉得,慧姐儿替自己嫁到东阳侯府,带走了沈家的半壁江山,自己嫁给陆雁杭,哪怕是一担嫁妆都没有,也是应该的。
如今她还有二十四担嫁妆,还可以嫁给自己心悦的人,说是满心欢喜也不为过。(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自私
沈雅茹的婚礼,徐其锦和徐其容两姐妹,一个拿了一对金镶珐琅耳坠,一个拿了两颗玳瑁平安扣,让婆子带过去做添妆。听着都是好东西,可东西小,样式又普通,实在跟大方沾不上一点儿边。
徐其锦和徐其容怎么也想不明白,好好的一个小娘子,不过是心悦了一个男人,就变成了她们不认识的模样。
如果沈雅茹这事情是写在戏文里,只怕看戏的人还会为沈雅茹的痴情感动,觉得所有破坏沈雅茹和陆雁杭姻缘的都是恶人,索性有个好妹妹,终于摆脱桎梏,有情人终成眷属。
可是在徐其容眼里,却是极厌恶这样的沈雅茹的。
沈雅茹是为了自己的爱情奋不顾身,那沈雅慧又何其无辜?且不说这个,要不是沈雅茹不肯相信她,让沈殷去裕王府外面找了小王爷打探,事情又怎么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倒是如愿以偿了,白白搭上了一个沈雅慧!
之后西京城贵眷圈子里面,听说哪场宴会、花会是邀请了陆夫人参加的,徐其锦和徐其容是概不参加的。
陆雁杭娶了沈雅茹,十五公主也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时不时的就找徐其容伤春悲秋。徐其容心里烦得不行,却又不能避开她。
又过了一段时间,十五公主发现陆雁杭把沈雅茹娶回家之后,自己还跟以前一样,以前做什么,现在依旧做什么。丝毫没有家中已有妻室的自觉,沈雅茹被娶回陆家就成了一个摆设!十五公主立马就觉得陆雁杭这个人空有一张脸,别的都不能看了。这才又欢喜起来。
倒是徐四老爷,因为秋浓胡说的那句“老爷摔了一跤,昏昏沉沉的喊着要见姑娘呢”,不好出门,在家装了大半年的病,憋闷得每天只好翻阅起自己的那些藏书来,反而因此对道学更加感兴趣了。
等到十月的时候。徐其锦及笄礼到了。正宾请的是裕王妃,裕王妃身份尊贵,若不是因为徐其锦跟霜怜郡主交好。又做了霜怜郡主三年的伴读,裕王妃也不可能屈尊来给徐其锦做正宾。赞者选的自然是徐其容了。
有司本来打算找蛾姐儿或者是蝶姐儿的,她们俩今年也有十岁了,虽然小了点。但也不至于不合规矩。谁知杜夫人却早早的让自己的嫡女进了京来参加徐其锦的及笄礼。
杜家嫡女是杜仲的妹妹。闺名昭明,今年十四岁了,已经跟通政司通政史兼内阁侍读学士薛如易的嫡次子薛雨辰订了亲,薛雨辰今年年初的时候母亲去世,要守制,两人的婚期便定在了两年后。
杜昭明一张脸长得有些圆,两个深深的酒窝,眉目又是极精致的。看起来颇为讨喜。性子也是极好的,这一点跟杜仲全然不同。听闻自家准嫂子的有司准备找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片子。当即就找到徐其锦,隐晦的指出自己长这么大还没有给人做过有司。
于是徐其锦及笄礼的有司就定了杜昭明。
沈家那边是二舅母柳氏和三舅母陈氏前来观礼的,重阳节之后,沈老夫人生了一场大病,每日躺在床上的时间比下地的时间多,大舅母何氏则是因为三月里的事情感到愧疚,不好意思来了。没有来观礼的,都让柳氏和陈氏带了丰厚的及笄礼来。
如意巷那边,平泰公主送了一尊玉佛,玉是极难得的紫色,更别说这么大一整块雕成玉佛了。应该是当年平泰公主从宫里面带出来的东西。
四房虽然分出来单过了,却也不能明晃晃的告诉人家徐家不和。因此,郭老太太、乔氏、刘氏、苏氏、白氏,以及几个未出嫁的小娘子,都带了及笄礼前来观礼。只不过她们送的及笄礼都是很寻常的东西,观礼一结束,就被郭老太太带着回如意巷那边了。
大家关起门来已经撕破脸到那个地步了,徐其锦自然不会在意这些,风风光光的举办了一场及笄礼。
到了十一月的时候,就是锦姐儿出嫁的时候。
锦姐儿来就嫁妆多,徐四老爷又把沈氏留下来的嫁妆分了二分之一给徐其锦带走,操办得热热闹闹的。虽然比不得当年霜怜郡主那么十里红妆满城撒钱,却也差不了太多了。徐四老爷铁了心跟如意巷那边决裂,拒绝了徐程主动提出背锦姐儿上轿的好意,自己亲自把锦姐儿从二门一直背到了花轿上。
沈雅茹和沈雅慧都来观了礼、吃了酒。这一年,也没看出她们俩谁过得比较好。不过一年,两人都主动给自家相公抬了两房姨娘。
沈雅慧给云世子抬了姨娘,云世子一来顾忌自己的名声,二来还要哄沈雅慧把嫁妆掏出来,对沈雅慧更是好得不行,两房姨娘基本上没怎么动,放出话来要等着沈雅慧及笄。只是再好,这都不过是因为有所图谋做出来的样子罢了。
沈雅茹给陆雁杭抬了姨娘,陆雁杭也不怎么动那两房姨娘的,却依然管不住自己往府外跑的脚。
杜仲不满意徐其锦的事情,沈雅茹和沈雅慧是早就知道的。如今自己吃了婚姻的苦头,再送徐其锦出嫁,心里难免有些伤心。
徐其锦不管别人怎么想,就冲着自己那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风风光光的锣鼓吹打,也要以最好的姿态出徐家的大门。
西京城的小娘子,从此便去了苏州做别人的妻子。
徐其锦这一走,状元巷这边的宅子就更冷清了,徐四老爷怕徐其容无聊,没事找事的陪了她好几天。最后徐其容被烦得不行,只管自己坐在暖炕上绣昭君套,由着徐四老爷自个儿抱着一个小手炉在那里喋喋不休的念叨。
过了一会儿,徐四老爷忽然叹息道:“我家灼灼如今也已经十三岁了呢,再过两年,就该及笄了。”
徐其容抿了抿线头,诧异的看了徐四老爷一眼。
徐四老爷脸上有些茫然:“我家灼灼,也该说亲了啊!”
徐四老爷说完,自己先笑了:“果然是年纪大了,最近总爱唠叨……以前我总嫌弃你母亲天天在我耳边说个没完的,现在轮到灼灼嫌弃爹爹话多了。”
徐其容听了,眼睛一酸,手上的针差点儿就扎到自己的肉里。这才醒过神来,自己上辈子吃了继母的酷我,这辈子心里便总盼着徐四老爷不娶继室,就算后来愿意徐四老爷娶继室了,徐四老爷不愿意,她便也没有强求了。说到底,心里还是不愿意再有一个继母的。
于是自己和姐姐就成了爹爹的依托,如今姐姐嫁了,爹爹已经孤独到日日找她喋喋不休的地步,若是再过几年,自己也出门子了,爹爹该怎么办?
徐其容这才觉得自己是有多自私!
压下心底酸涩的感觉,徐其容放下手里的貂皮和针线,起身从自己梳妆台下面的柜子里翻出一个匣子来,交到徐四老爷手里。
徐四老爷有些诧异,打开一看,却是些银票、地契、房契之类的,一个木匣子都装得满满当当的。徐其容抿了抿唇,道:“爹爹分给姐姐的那些娘亲的嫁妆,姐姐拿走了一半,又添了不少银票和剩下的这一半放在一起,让灼灼交给爹爹呢!”
徐四老爷有些诧异,然后道:“这不是胡闹么!当初嫁妆单子上列得清清楚楚的!家里又不缺钱,她这么做干什么!”
徐其容笑了笑,道:“那嫁妆单子是姐姐列的,爹爹可弄得清姐姐都列了那些?姐姐做事有分寸呢!这些,都是留给我们弟弟的,弟弟是咱们四房的嫡子,以后娶妻生子,可不能一点钱都没有。”见徐四老爷愣住了,徐其容真心实意的笑道,“灼灼那里还有许多呢,日后也留给弟弟,只是娘亲留下来的那些首饰什么的,我和姐姐都分走了,没他的份了!”
徐四老爷听了这话,脸色特别古怪:“你们弟弟在哪里?”
他也是脑子一时之间没有转过来,有些口不择言了,做爹爹的在女儿面前问这话,岂不是混账么!
好在徐四老爷很快反应过来,脸色甚是尴尬,反而瞪了徐其容一眼:“小姑娘家家的,说这些话合适吗?”
徐其容一点都不怕徐四老爷,她家爹爹最惯着她了,可舍不得责备,笑了笑,道:“小姑娘家家的说这些话不合适,那灼灼改日请祖母来跟爹爹说这件事,一定是顶顶合适的了。”
徐四老爷一噎,觉得自己生气了,不肯理自己这个小女儿了,甩袖子便往外走。
徐其容抿了抿嘴,让丫鬟抱着那匣子东西,追上去送到了徐四老爷手里。
等到晚间的时候,徐四老爷并没有让人把那匣子东西送回来,心里便有了谱,打算第二日一大早就回如意巷徐家一趟,去兰芷院找平泰公主说说这件事。
第二日回到如意巷的时候,就见整个徐家的人都喜气洋洋的,上至她在翠湖边上遇到的二太太刘氏,下到守门的门房,都是一脸藏不住的喜悦,就连见到了她,也不像往常那般板着脸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吵嘴
徐其容甚是诧异,等走到花园子附近的时候,正好看见徐其筠和徐其玉分别带着丫鬟一左一右走来。
自从被徐其玉整了一次之后,徐其筠整个人都很消沉。后来徐其玉不再讨徐亭进的喜欢,徐其筠这才重新出现在西京城小娘子们面前。只是徐其筠大概是被徐其玉整怕了,就算徐其玉不讨徐亭进喜欢了,徐其筠依然不敢对她太过分,顶多就是掇使徐其蛾和徐其蝶一起不搭理徐其玉。
更何况上巳节那日,徐其玉通过世子夫人搭上了宫里的贵人,按理说,这种情况下,徐其筠更不会去招惹她了。
徐其容心里琢磨着,不想跟她们俩废口舌,脚下一顿,转身就闪到旁边一条小径去了,那边正好有几株开花了的白丁香,挡住了徐其容和秋浓的身形。
徐其容想着,等她们俩一过去,她就出去。
徐其筠和徐其玉谁也没让着谁,正正中中就碰上了,徐其筠一反常态,站在徐其玉面前,高昂着头,一副得意非凡的样子。
徐其玉皱了皱眉头,轻声道:“三姐姐,烦请让一让才是。”
徐其筠却是拔高了声音,徐其容站在白丁香后面听得清清楚楚的:“徐其玉,长幼尊卑有序,徐家的小娘子里面,我排行第三,你排行第四,怎么看就应该是你让我才是,更别说什么嫡庶有别了!”
徐其玉是最不喜欢别人拿自己庶出的身份说事的。以前还好,一直隐忍着。倒也能忍得下去。可后来自己帮了徐亭进那么多事,徐亭进为了护着自己把自己嫡亲的独女都关进佛堂了,就连徐其筠的准未婚夫。都看上了她,徐其筠凭什么在自己面前端嫡女的架子?
就算徐亭进现在用不到自己了便过河拆桥了,可自己未婚夫是太子殿下的近臣,自己结交的是宫里面的贵人,凭什么要让人给比下去?
这么一想,徐其玉看向徐其筠的神色就变得有些奇怪了,似笑非笑道:“三姐姐今儿个精神真好。且不知是不是菩萨拜多了!”
徐其筠脸色一变,立马就想起了自己被关佛堂的事情,不由得就愤怒起来。又想着。自己之前让着她,不过是因为她风头太盛,除了嫡女的名号,自己没有一样比得过她的。如今却是不一样了。
于是抬了抬下巴。一副不屑的模样,拿着眼睛余光看徐其玉:“四妹妹这是说的哪里的话,俗话说,人在做天在看,那菩萨,多拜几次,看来还是有必要的。就好像,有些人就该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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