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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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华录- 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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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眼珠云,徐其容吩咐她帮忙把自己做的荷包收针,自个儿却拉了虞夏,悄悄讨论出门的事情。

    到底是没有出成门,珠云就算是给荷包收针,也是把针箧用布带挂在脖子上,跟着徐其容走的。徐其容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只好继续去三房陪三舅母说话。

    到了晚间用晚膳的时候。趁着婆子盛汤,徐其容抿了抿嘴,对沈老夫人道:“外祖母。我明儿个想出一趟门,有些东西要买。”

    既然偷偷走是不可能了,那就光明正大的要求要出门,说不得还有办法能跟德公见上一面。

    可这话落在沈老夫人的耳里,就变了味了。想到自己的打算,沈老夫人生气也有限,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来。淡淡道:“世道不好,小娘子能不出门还是不要出门的好。你有什么要买的?我让人去给你买。”

    徐其容笑着把锦杌往沈老夫人身边挪了挪,抓着沈老夫人的手摇:“外祖母。别人挑的我都不喜欢,你就让我自己出去挑吧,也散散心,最多两个时辰。就回来了。”

    顿了顿。见沈老夫人神色依旧没有答应她的意思,又补充道:“外祖母要是不放心,让珠云跟着我一起去好不好?”

    沈老夫人依旧不肯,接过婆子手里的青花碗,把浓白的鱼汤放在徐其容面前,道:“你要是嫌别人挑的不好,告诉外祖母你要买什么,我让人把铺子买了。铺子里面的东西都搬过来,你想怎么挑怎么挑……喝汤。这鱼是你三舅舅带人从寒潭捞的,烧的汤余味无穷甘旨肥浓,小娘子喝了,皮肤又白又滑,是极好的东西。”

    徐其容咦了一声,她这几日天天往三房跑,都没有看到三舅舅,还以为三舅舅在姚氏房里呢,原来是去寒潭捞鱼了?

    不由得问道:“外祖母,寒潭里面的鱼最是狡猾,三舅舅腿又不好,干嘛去寒潭捞鱼?还是说三舅舅的腿已经大好了?”

    “哪里好得了!”沈老夫人见她不提出门的事情了,脸上微微带了些笑意,只是提起沈回秋的腿,又叹了口气,“大夫都说了,你三舅舅那腿,这辈子怕是好不了了。好在你三舅舅不是个顾影自怜的,就算腿不好,也没人敢小看了他。去寒潭捞鱼,也是因为你三舅母喜欢吃鱼腹上上的嫩肉,你三舅舅,这是在赔礼道歉呢!”

    徐其容又想起三舅母憔悴的神色,到嘴边的鱼汤就喝不下去了,问道:“三舅舅是因为姚氏所以要跟三舅母赔礼道歉吗?可是既然要赔礼道歉,早些时候为什么要惹三舅母伤心呢?”

    沈老夫人看了徐其容一眼,本来不想跟她说这种事情的,又想着自己女儿去得早,平泰公主又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儿,这种事情,自己不教,就没有人来教容姐儿了。

    便道:“所以女人这一辈子,就该为了自己活。你三舅母担心你三舅舅的腿,专门跟大夫学了穴位按摩,又到处求医问药,结果怎样?那姚氏根本不在乎你三舅舅的腿能不能好,只顾自己的前程,拼了脸皮不要,现在孩子生了一个又怀了一个,你三舅母还不是只有黯然神伤!”

    徐其容瞪大了眼睛,耳根有些红,外祖母这话说得,未免也太过直白,压根就不是该对着一个小娘子讲的!

    沈老夫人看了她一眼:“你觉得你三舅舅是个怎样的人?”

    徐其容想了想:“三舅舅心里,未必没有三舅母,不然也不会去寒潭捞鱼了。”

    “心里有你三舅母又能怎样?”沈老夫人道,“你三舅母自己是个不会争的,你三舅舅再好,有姚氏在,你三舅母也只有黯然伤心的份儿!”

    徐其容听着这话,表情变得有些窘然,看向沈老夫人的眼神就带了些探究,外祖母这是怎么回事?遇到儿子和儿媳妇之间闹不高兴了,作为婆婆,不是都会站在儿子这边吗?外祖母这话,倒像是在为三舅母抱不平似的!

    虽然觉得这话由沈老夫人说出来有些怪异,但对于话的内容,徐其容却是赞同的,若是没有姚氏,三舅舅和三舅母伉俪情深着呢!

    沈老夫人看徐其容表情,就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当下便总结道:“可见,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嫁对人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别的就不说了,单说后宅之中,那最会挑事的妾室通房是不能有的!”

    徐其容听着这话,颇有些哭笑不得,妾室通房这种东西,又不是女人说了算的。若是没有妾室通房,说不得还要落下个善妒的名声呢!

    然后便听到沈老夫人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打心底里的疼,你三舅母嫁给你三舅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不过,外祖母要你比谁都要嫁得好!本来想把你留在沈家的,可你大表哥和二表哥都已经成亲……你且放心吧,外祖母都帮你瞧着呢!外祖母吃百样饭看百种人,总比你要有眼光得多的!”

    徐其容:……

    她这才明白过来,外祖母不惜拿三舅舅打比方,这是在提点敲打她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七章 夜闯香闺

    闷不吭声用完晚膳,陪着沈老夫人说了会儿话,就服侍沈老夫人洗漱,上床休息了。

    因为老年人觉浅,沈老夫人怕自己醒醒睡睡影响到徐其容睡觉,所以并没有要求徐其容像小时候那般与她同塌而眠,又不忍心看她睡外面丫鬟睡的软榻,所以让人专门把隔壁的厢房收拾了,按照徐其容的喜好重新布置了,给徐其容做闺房。

    徐其容躺在床上,琢磨了半晌,还是觉得自己应当想法子出去一趟,不见到德公,把事情说清楚,徐其容有些心慌。

    珠云坐在外间,在昏黄的油灯下面画花样子,她打算给眼见着秋天到了,天气慢慢转凉,她想要尽快给沈老夫人做一条抹额。

    虞夏正用铁壶装了热水,就在朱床前的圆桌上给徐其容把袖子上的褶皱熨平,徐其容起身,把罗帐挂在钩子上,透过珠帘的缝隙看到珠云专心致志画花样子的身影,心里一阵不耐烦。

    却又知道珠云是外祖母派来看着她的,自己怪不得珠云,只好自己生了一会儿闷气。因为心里不高兴,辗转反侧好一会儿都不能安然入睡,虞夏忍不住道:“姑娘,可是婢子的声音大了点儿?要不然我也去外间吧!”

    徐其容摇了摇头,提声喊了句:“珠云姐姐?”

    珠云听见徐其容喊,忙放下手里的纸和笔,撩起珠帘,走了进来,揉了揉眼睛。笑着问道:“表小姐有什么事情吗?可是口渴了?婢子给表小姐端蜂蜜水来?”

    徐其容摇了摇头:“不必了。”

    珠云又道:“若是不想喝蜂蜜水,老夫人前些日子赏了一瓶子花蜜,兑水喝着又不甜腻。嘴里又有滋味,要不然婢子给表小姐兑一碗?”

    “晚间喝了银耳汤,我不渴。”徐其容道,“外间那油灯实在是昏暗了些,左右你白日里也没有其他事情要做,那花样子就留着明儿个再画吧,别熬坏了眼睛。你也早点儿休息吧!”

    珠云点了点头。便道:“那婢子洗漱了去外间软榻上躺着,婢子觉浅,表小姐有什么吩咐。喊一声婢子就来了。”

    徐其容忙道:“别,今晚不用你值夜了,让虞夏睡外面吧!”

    虞夏知晓自家姑娘心里烦,忙跟着道:“珠云姐姐。你都连着值夜好多天了。我心里也过意不去,今天晚上,还是让我值夜吧!”

    珠云笑道:“不碍事,表小姐夜里睡觉踏实,婢子在外间值夜也不辛苦,虞夏妹妹若是心里过意不去,咱俩一起睡外间好了。”

    徐其容神色一僵。

    虞夏一看自家姑娘脸色,忙道:“不行。”

    然后发现自己这话语气太过生硬。又忙解释道:“珠云姐姐,我胖。怕热,又爱出汗,就是冬天,也不能跟人同塌而眠的。”

    这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徐其容笑道:“这大晚上的,外面还有守夜的婆子、巡逻的家丁,我好好的睡在这儿,哪里就有人来把我给劫走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因为担心徐其容偷跑,沈老夫人甚至把院子里守夜的婆子多安排了两个,大晚上的,表小姐出个门,就是想不被人发现都难。这么一想,珠云便点了点头:“那好,那今晚就由虞夏妹妹值夜,明儿个早上,婢子过来伺候表小姐梳洗。”

    徐其容摆摆手:“去吧去吧!”

    等珠云走了,虞夏才叹了口气,劝徐其容:“姑娘,这下人走了,您总能好好睡觉了吧?明儿个要是有了黑眼圈,老夫人怕是又要问您。”

    徐其容看着小圆桌边上繁复的花纹出神:“我再坐一会儿。”

    虞夏见状,只好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她知晓自己姑娘心里有些烦躁,却不知道该怎么劝她,让她自己一个人安静的想想也好。

    徐其容倒没有想华裕德那边的事情,她想起今儿个三舅母跟她说姚氏的预产期,便想到戚氏的预产期好像也是在九月,之前那般奔波逃亡,她们分开之前,徐其容记得戚氏当时是有些不舒服的,也不知道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怎么样了。

    正琢磨着,忽然听到窗户一阵咔擦一声轻响,然后便眼前一暗,虞夏哎呀了一声挡在了自己面前。

    “怎么了?”徐其容有些诧异,把虞夏往旁边拉了拉,探头看去。然后便见到华裕德穿了身象牙色的直裾,站在珠帘处。

    神情自然,一点也没有刚翻了人家小娘子闺房的窗户的尴尬!

    徐其容心头的大石头瞬间落了地,想到不用自己千方百计想法子出去见德公,德公自己便来了,就无暇去计较德公擅闯闺房的事情来了。忙对虞夏道:“快,去给德公泡杯茶……就说是我要喝,别让人知晓了。”

    然后伸手把虞夏手里尚未熨完的衣裳拿了过来,随手往肩上一披,就要下床来。

    虞夏看了看珠帘外的德公,又看了看没有一丝恼意的自家姑娘,登时有些狐疑……难不成自家姑娘早知晓今晚德公要来?不然怎么偏偏今天晚上不让珠云值夜!

    这么一想,虞夏看向德公的眼神就带了些警惕,怎么也不肯去泡茶了。之前她还为自家姑娘觉得委屈,现在却觉得沈老夫人真的是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了自家姑娘跟德公之间是有问题的!

    见虞夏站着不动,徐其容有些诧异,愣了一下,才笑着道:“快去呀,还愣着做什么,德公又不是外人。”

    虞夏心底直叹气,自家姑娘平日里挺精明的,怎么这会子这般糊涂了!便道:“德公又不是外人,这个时辰来,定是有要事要说,也不会惦记着那口茶水喝。”

    这话就有些无礼了,华裕德听得清清楚楚的,却也不生气,他又想起了琴妈和沈老夫人说的那些话。

    徐其容狐疑的看了虞夏一眼,有些生气,可当着华裕德,也不好发作。只好瞪了虞夏一眼,表示咱们待会儿再算账,然后才看向华裕德,道:“德公,你来了,其容便放心了。”

    见徐其容这般说,华裕德便明白了,之前珠云那丫鬟说的那话,一定不是出自徐十五之口。嘴角微微一勾,伸手掀起珠帘,便要走进来。

    虞夏见状,先是伸手把自家姑娘往后不动声色的一推,然后端起圆桌边的锦杌,就冲到了德公面前,伸手一拦,把锦杌放在珠帘外面,笑道:“德公请坐。”

    华裕德愣了一下,看着那只锦杌呆了一瞬,才有些茫然的坐在了上面,端端正正的,颇有些像面对严厉先生的孩子。

    徐其容看在眼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神情复杂无比。

    华裕德以为这锦杌是徐其容示意虞夏端出来的,所以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又见徐其容神情有些惊讶、有些尴尬,这才明白过来,沈家人和虞夏,只怕是误会他和徐十五。顿时觉得哭笑不得的同时,心里也闪过一丝微妙的情绪。(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八章 嘱托

    联想到之前来搬行李的那丫鬟的表现,又想到沈老夫人和琴妈看到他时的反应,再加上此事虞夏这赤。裸。裸的举动,华裕德哪里还不明白,沈家这是以为他看上了徐十五,要拐带她呢!

    看了徐其容一眼,华裕德轻咳一声,道:“天气有些凉了,你快回床上去,我们就隔着帘子说会儿话就是了。”

    虞夏满意的点了点头,来都来了,再叫华裕德走,显然不太现实,像现在这般隔着帘子说话,倒是不打紧的。

    徐其容哭笑不得,提醒道:“外面还有巡逻的婆子呢!”

    若是隔得远了,声音大了,还不得惊动她们!到时候更是麻烦。

    虞夏有些犹豫了,心里想着,这会子跟德公讲男女大防还来不来得及?

    徐其容叹了口气,把虞夏往旁边一拉,自个儿端了个锦杌,隔着珠帘坐在了华裕德面前。

    那珠帘虽然密实,可到底有许多缝隙,是遮不住人的。只是两人中间隔了这么个珠帘,若是被人撞见了,说起来也没有那么难听。

    虞夏抿了抿嘴,站在徐其容身边,颇有些虎视眈眈的气势。

    华裕德也不恼,这会子想起男女大防,才发现这一路来,自己许多地方做得并不周到。他是男子倒无所谓,徐十五一个小娘子,只怕因此受了不少委屈。心里便有些愧疚,想着逝者不可追,以后却是要多注意注意了。

    徐其容稳了稳心绪。这才道:“德公,先前说的那件事情,外祖母本来已经答应了。后来有所误会,才出现了今日境况。不过德公放心,我会找机会跟外祖母解释清楚的。”

    华裕德摇了摇头:“此事我倒不是很担心,今日来,也是有事情告诉你,就这两日吧,你跟沈老夫人说一声。若是不想跟我华裕德合作,也就罢了,华某并不强求。”

    徐其容吓了一跳。登时就站起身来,一撩珠帘跨了过去,盯着华裕德平静的神色有些慌乱:“德公,外祖母只是有些固执。再宽待几日。我定能说服外祖母。”

    天下的有钱人又不是只有沈家,华裕德得罪了明德帝,又不肯投靠陈晋凌叛军,手里定是有筹码的。没有沈家的帮忙,德公还可以去寻张家、王家,而沈家不跟华裕德合作,怀璧其罪,只怕早晚有一天会走投无路的。

    沈老夫人对她那般好。都是自己的亲人,徐其容是怎么也不能看着沈家白白错失保全自己的机会的。

    华裕德见她这样。就知道她是误会了,视线落在徐其容肩膀上,只看到因慌乱没有拢好的衣襟和白皙的皮肤,眼神微微一暗,撇过头去,解释道:“你别急,过两日曹家二公子会来晋州,到时候有人拿了帖子来沈府,你在旁边稍微提一提。”

    徐其容怔了一怔,然后才问道:“是哪个曹家二公子?”

    华裕德道:“你也见过的,他身边跟着一个脾气不大好的人,叫宫九。”

    宫四……宫六……宫七……宫九!徐其容神色一凛,她想起来了,华裕德说的曹家二公子,应当是曹怀瑜,原来,宫九也是德公的人。

    宫九是德公的人,是不是就是说,曹家其实也是德公这边的人?曹家几朝为官,树大根深,又是极有眼力的,改朝换代都不曾动摇他们的地位,没有官职显赫,也不会任人揉捏,连曹家都站在了华裕德这边,只怕,华裕德手里的底牌,比徐其容想的还要多。

    虽然这般想着,徐其容还是开口试探了一下,问道:“德公,曹二公子来,是曹大人的意思,还是您的意思?”

    华裕德自然明白徐其容是想试探什么,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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