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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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华录- 第2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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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二章 华家下场

    因为在太阳底下站太久,一进房间,徐其容就觉得两眼发黑,身子晃了一下差点儿摔倒。

    好在华裕德扶着她,并没有真的摔一跤。

    华裕德仔细看了看徐其容的脸色,头也不抬的吩咐秋浅:“去厨房端点红豆粥来,不要冰镇的,用冷水隔着碗浸一浸就好了。”又吩咐虞夏,“你去把下人住的房间收拾一间出来。”

    虞夏眼睛一亮:“爷,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就见徐其容拉着华裕德的衣袖,满面欢喜的问道:“是秋浓吗?”

    华裕德笑着点了点头:“宣旨是有些讲究的,怕误了吉时,大家只好赶路,沈妈妈身子不大好,奔波不得,所以秋浓和沈妈妈的马车还在后面,再等一两个时辰便到了。”

    徐其容神色一滞:“沈妈妈她……”

    “没事!”华裕德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等沈妈妈和秋浓来了,秋浓依然跟着你当差,沈妈妈也不容易,以后咱们给她养老便是。再者回头到了涪州城,把你爹爹他们接过来,方仲景跟着过来,他是名医,沈妈妈身子再差也能调理回来。”

    徐其容嗯了一声,华裕德看了下人们一眼,虞夏会意,带着众人先出去了,还特别贴心的把门给拉上了。

    华裕德拉着徐其容,打量了一番,然后轻笑道:“胖了。”

    徐其容本来正柔情缱绻,听华裕德这么一说。登时脸上的红晕消散,身子一僵,不动声色的捏了捏自己胳膊。胖了吗?明明没有胖啊……

    见她这样,华裕德笑得更厉害了,眼睛微微上挑,明明不是桃花眼,却显出一股子风流多情的意味来:“这样真好。灼灼,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徐其容忍不住问道:“你怕什么?”然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脑子一抽。又补了一句,“怕我不够胖吗?”

    “对,怕你不够胖。”华裕德笑着点头。

    等徐其容有些恼羞成怒要伸手揪他胳膊时。这才叹息了一声,道:“我怕我不能看着咱们的孩子出生啊,好在陈晋凌是个守信的,好在管元宋是个惧内的。”

    一句话。徐其容便下不去手了。她夫君去西京城,纵然离开她前多么胸有成足,纵然归来时带着封赏的君恩圣旨,可到底是凶险之行,这么一句话,她便明白他在西京城是如何的步步惊心。

    忍不住就眼眶一红,啪嗒啪嗒的掉起眼泪来,心里后怕得不行。早知道她就不要那么听话,早知道她就胡搅蛮缠跟上去了。

    华裕德捧起她的脸。叹息一声,给她拭泪:“怎么哭起来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以后咱们安安心心的呆在涪州城,我陪着你等孩子出生,享一世富贵荣华,等孩子年纪大了,咱们就去游山玩水,这一辈子生同寝死同穴,百年之后来世再做夫妻。再也不会有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你该欢喜才是,有什么好哭的。”

    徐其容想开口说话,结果一口气没喘好,先打了个嗝儿,又羞又恼:“你说那话,明明是想要我哭的。”

    “那我错了,灼灼要怎么罚我?”华裕德认错倒是极快的,一边说一边伸手摩挲徐其容的脸颊。

    徐其容低下头,有些羞赧,欲语还休,最后抿了抿嘴,道:“谁要罚你啊!”顿了顿,又问道,“西京城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么?”

    她问的是华家的事情。

    没有直接提到华家,是怕万一事情不如人意,再提会让华裕德难过。

    华裕德愣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我从来不知道,我那好侄子会固执愚孝到那个地步!”

    徐其容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跳。

    华裕德也不卖关子,继续道:“圣上既然封了我做西南王,又知道我和北郡王爷的关系,自然不愿意再因为区区一个华家让我心中不悦。我爹娘和养父母的冤屈,少不得旧话重提沉冤昭雪。华裕城做出那种事情来,就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的。就是华家诸人,也逃不脱流放的下场。”

    徐其容皱了皱眉,心下更是觉得有些慌张。

    华裕德看了眼徐其容,眼神很是古怪,也不知道是想叹息还是怎么的,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然而君安要保他们,不要他那条命也要保他们!”

    徐其容失声问道:“他做了什么?”

    华裕德见她吓成这样,心里微微有些醋意,脑子却是理智而清醒的,不但不跟徐其容计较她的失态,反而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她:“没事,他好好的呢!”

    徐其容一听,不但没有高兴,眉头皱得更紧了:“那你的仇怎么办?”

    华裕德愣了一下,心里一片柔软,她心里记挂更多的是他,他是她的夫君,她的天呢!道:“我总不能把他逼上死路,华家人没有流放,只是家产查封贬去了西北,华家子弟终生不能入仕。如今天下大定,只东海那边不甚安稳,圣上有颁禁海令的意思,派了君安去东海抗击倭寇。”

    徐其容皱了皱眉,对这话不怎么相信,如果只是这样,她夫君恨了这么多年,又怎么会轻易罢休!

    果然,华裕德看了徐其容一眼,继续道:“圣上允了,下令倭寇一日不绝,君安一日不得离开东海。”

    徐其容默了默,东海倭寇岂是那么好相与的,禁海令颁了撤,撤了颁,陈晋凌此举,分明是把华惟靖困在了东海。华家贬去了西北,华惟靖去了东海,只怕以后不但见不了面,连家书也是不能传的了。

    华家之前是拥护陈晋鲲的,陈晋凌对华家下手,也不全是为了华裕德,只怕也有自己的私心在里面。可他要管制东海,就需要一把刀,华惟靖是个人才,他主动做了这把刀,陈晋凌愿意放过华家也不奇怪了。

    徐其容又觉得有些不对,陈晋凌让华惟靖去了东海,把华家人贬去了西北,明显是要拿华家来制住华惟靖,可见他也不是一个大方的君王。又怎么会封华裕德为西南王?她本以为他会许他们富贵荣华,然后把人像金丝雀一样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的。

    之前华裕德说了两个幸好,她却是不信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别说在这种大事上陈晋凌和管元宋会不会听霜怜的要求,就是霜怜,她们感情再好,也不会拿这种事去跟他们胡搅蛮缠的。

    徐其容忍不住想问:“你……”

    可话一刚出口,就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三章 君安

    华裕德知道徐其容想问什么,顿时有些犹豫。

    徐其容忙道:“没事,你回来了就好。”若是他不想说的,她便可不问,只要人在身边,别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华裕德看了徐其容一眼:“也不是不能说,只是怕你担心……先皇的遗诏在我手里。”

    “先皇……陈晋鲲?”徐其容先把自己吓了一跳,然后才反应过来,“你是说陈乾帝的遗诏?是让初八……”

    后面的话,徐其容怎么也说不出来了。难怪当初华裕德那么胸有成竹,难怪北郡王爷会跟他站在一党!

    华裕德点了点头:“我让人把这个消息透给当今圣上了。”

    难怪他在西京城步步惊心!徐其容登时眼睛更红了:“你告诉他这个做什么,他知道你手里有遗诏,焉能放过你?”

    徐其容是了解自己夫君的,如果他手里真的有陈乾帝留下来的遗诏,依照他的性格,是不可能把东西交给陈晋凌的。

    华裕德叹了口气:“所以我不想告诉你,又不是多大的事情,着什么急嘛!”

    徐其容被气乐了,简直想掐他一顿,这还不是大事,那什么事情才算是大事?

    见她又要跟自己着急,华裕德忙解释道:“是不相干的人把消息透露给他的,我死不承认,他心里也拿不准。如今天下刚安稳下来,他也不敢把我们都杀了,要么放我们走。要么把我们留在西京城。虽然此举凶险,却也不是没有生路的。”

    徐其容听他这么一说,才稍微冷静了一些。再仔细一思索。立马明白了华裕德的心思。留在西京城没有什么不好,只是手里面没有实权,不能牵制陈晋凌,初八若是有一天太过锋芒,只怕轻而易举就遭了毒手了。

    华裕德受陈乾帝遗命,又是童儿的先生,自然不愿意看到初八这种下场的。所以他兵行险招,不愿留在西京城。

    陈晋凌拿不准华裕德手里有没有遗诏,又不能把人给杀了以绝后患。若是把人留在西京城,有朝一日谋反,留在陈晋凌眼皮子底下就成了忍辱负重。若是封了西南王,华裕德接受了分封。有朝一日再拥护初八称帝。纵然有遗诏,也站不住脚,成了谋反,失了人心。

    徐其容抿了抿嘴:“怎样都好。”

    华裕德叹了口气:“贤王死了,贤王妃也死了,初八成了孤儿。”

    徐其容一惊:“贤王身子骨一直不好,当初听说太医断言活不过十八岁的,能活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但是贤王妃身子骨应该不差的,整日伺候贤王。管着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也没听说身子有恙什么的,怎么……”

    “初八被接进了宫,放在林太后身边教养着。三个月后各地秀女进宫参选,等圣上立了中宫皇后,便把初八放在皇后膝下教养。”华裕德语气淡淡的,带着些许的嘲讽意味,“说是怜初八年幼失怙,心疼初八。”

    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要把初八放在身边监视着长大呢,生怕初八生出一丝一毫的不臣之心。

    徐其容叹了口气,有些心疼:“苦了初八了。”

    华裕德摇了摇头:“陈晋凌跟陈晋鲲不一样,陈晋凌心里有家国,有廉耻。有陈晋凌在,皇宫里面的人倒也没有敢亏了初八的。再者初八是贤王的嫡子,爹娘都没了,看起来对谁都没有威胁,只要不长成人中龙凤,又有谁刻意去为难他呢!”

    徐其容轻声道:“到底不是自己的爹娘。”

    正说着,就听外面敲了敲门,秋浅朗声问道:“爷,奶奶,红豆粥好了。”

    徐其容上前打开门,秋浅看了眼徐其容的脸色,见她眼圈有些红,眼睛也有些肿,心里叹了口气,也不好劝,开口道:“这红豆粥里面放了银耳和红枣,奶奶有身孕,多吃些对身子好,是补气血的。只是大夫说了,不管是吃食还是药材,都比不上好心情,奶奶这些日子担惊受怕坏了,这会子爷回来了,可算是好了。”

    华裕德明白秋浅在提醒他不要让徐其容有太多的负面情绪,当下便笑着对徐其容道:“原来灼灼这么想我啊!”

    徐其容被逗得脸一红,瞪了华裕德一眼。之前心里的那些忧虑,总算是消散了不少。

    正吃着红豆粥,就见白屏欢欢喜喜的进来禀报:“奶奶,秋浓姐姐到大门口了,虞夏姐姐接人去了,问奶奶是现在来请安,还是等晚膳的时候再见她。”

    徐其容想也不想便道:“让她们现在就过来吧……许久不见秋浓和沈妈妈了,怪想的。”想了想,又道,“秋浓来就好了,沈妈妈身子不好就别折腾了,直接去房间歇息,晚一点我再过去看她好了。”

    白屏点点头就要去,华裕德却道:“让他们晚膳的时候再来给你们奶奶请安。”然后扭头跟徐其容解释,“除了秋浓和沈妈妈,还有锦年也跟着来了,若是不见锦年,难免让秋浓多想,若是见锦年,又不好在这内室见他。”

    徐其容这才想起叶夫人说给秋浓和锦年说亲的事情来,瞪大了眼睛:“秋浓真的嫁给了锦年?”

    华裕德点点头:“那孩子虽然是君安身边的人,却也有责任心的,君安说若是这么拆散锦年和秋浓,秋浓伤心,你也会不高兴,所以把人给我带回来了。等咱们到涪州城安定好了,再给他安排一个管事的位置便是。”

    徐其容点点头,对白屏道:“按你们爷的吩咐去吧。”

    白屏答应着去了,徐其容这才咽了最后一口红豆粥问华裕德:“说来,华惟靖尚未及冠,华裕城又不是一个把儿子放在心上的人,君安这个字是怎么来的?你叫他字倒是比叫名字的时候多。”

    华裕德听她这么一问,神色就有些古怪。顿了好一会儿,才道:“君安这个字是我给他起的。当初在扬州,我一时怒气难纾,便想要捧杀他,让华裕城心疼心疼。谁知华裕城根本不放在眼里。那时我心里有恨,却也不是丧绝天良的人,毁掉一个孩子我心里也不好受,一时之间陷入两难的情绪里面。”

    这倒是徐其容没有想到的,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华裕德继续道:“后来带他去沈家,也不知道你跟他说了什么,回来之后也不逃课了,只是没事儿就往沈家偷跑。我不想由着他胡来,又有些不忍,结果一次摔伤了胳膊。丫鬟照顾不周,晚间的时候就发烧说起胡话来,第二天,我就写了封信,让人放在门房,说是沈家那边送过来的。”

    徐其容恍然大悟:“难怪当初他觉得我应该知道他的字,你是以我的名义给他取的字?”

    华裕德点点头。

    徐其容吸了吸鼻子,这些年来,她夫君内心有多挣扎,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心里更是怜惜。(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四章 痛哭流涕

    自家夫君平日虽然没有什么表示,心里应当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在意华惟靖这个侄子的,纵然这个侄子一天到晚都在想着跟他作对。

    这么一想,徐其容便道:“新帝不是刻薄的人,再说朝堂内外这么多双眼珠子盯着看呢。离华家人远了,君安反而少受拖累。他年纪还小,等过几年娶了媳妇儿,说不得脑子里的想法就要变一变了。如此说来,反而是好事一桩。”

    华裕德却是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管他如何,以后不来烦我们便是。”

    说完又忍不住补了一句:“就他那性子,还想娶媳妇儿?”

    徐其容看了华裕德一眼,有些哭笑不得,也不接这话了,转而说起别的事情来。夫妻二人本是浓情蜜意的时候,骤然分别了一个多月,心里都想念得不行,还管华家作甚!

    等到用晚膳的时候,秋浓果然同锦年一起来给徐其容请安。锦年看着徐其容与华裕德眉目含情的样子还有些愤怒,不过被秋浓瞪了几眼,又想着跟着华裕德走之前自家主子的吩咐,好歹压了下去,规规矩矩的跟徐其容和华裕德请安。

    从沈安一家与徐家人在涪州城走失距今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了,徐其容、秋浓和虞夏本又是感情极好的。下午的时候,虞夏和秋浓本已经手拉手哭了一场,这会子一见徐其容,主仆二人没说几句话,徐其容就忍不住抱着秋浓哭了起来。

    秋浓哪里还有以前的样子。身子瘦了下来,偏偏那副骨架子还在,衣服穿在身上就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徐其容又是心疼又是庆幸。这一哭就有些停不下来了。

    秋浓是个极懂事的,知晓徐其容有孕在身,自己心里难过得不行,还能勉强打起精神来安慰徐其容。

    徐其容口不能言那几年,秋浓就时不时的变着法子安慰她,这会子秋浓一安慰,徐其容不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哭得更带劲了。在一旁强忍眼泪的虞夏见状,哪里还忍得住,干脆拉了秋浓的一只手不管不顾的跟着哭。

    于是劝说的人就只剩下了虞冬和秋浅。虞冬和秋浅虽然会说漂亮话。可这会子劝起人来总不到点子上,白费了口舌。华裕德看着满桌子还没有动的菜肴,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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