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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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华录-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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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要是有东西丢了坏了,跟小姐们是没有关系的,自然跟他这个当值的也没有关系。

    沈二老爷被气乐了:“瞎猜什么呢!还不滚出去守着!”

    顺才忙“哎”了一声,低眉顺眼的滚出去守着了。

    沈二老爷又看了一遍那字条,神色更加严肃,往袖笼里面一塞就大步往外走。顺才见沈二老爷走了,忙喊常跟在二老爷身边的另一个小厮:“福才,二老爷要出去,快跟上去伺候。”

    然后便见一个挺肥胖的小厮小跑着跟上去了。

    沈二老爷并没有出门,而是转身去了大房桑临院找沈大老爷。沈大老爷最近几天嗓子发炎,并没有出门。见沈回风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也吓了一跳。

    沈回风拉着自己大哥进了桑临院的书房,把小厮丫鬟都遣出去了,关好了门窗,这才把纸条拿出来给沈大老爷看。

    沈回知虽然是个商人,却最爱结交个文人墨客什么的,打开字条,第一反应就是赞一声“好字”,然后才开始看内容。

    只见纸条上面写着:华家不可信,水产生意夺人命。

    本着话越重越容易引起注意的想法,徐其容把这示警的话语写得很是简单粗暴。

    沈回知大惊,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沈回风这才把纸条的来历说了,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又干脆的把问小厮的话也说了,然后才道:“鹤哥儿一直在书房里面,呃,练字,然后只有茹儿、慧儿和容姐儿进去过。仔细想来,他们谁也不可能放这纸条,可是除了他们,也没有别的人有机会了。”

    沈回知摩挲着纸条,道:“有谁利用了他们也未可知。”然后又道,“这字实在是好字,均匀硬瘦的柳体,没有十几年的功力只怕是写不出来的。而且,横撇竖折间很注重收墨,这纸条恐怕是一个女子写的。只是,行墨稍显滞缓,有力不足之势,写这纸条的人恐怕有病弱之相。”

    “病弱的女子?”沈回风道,“大哥你说是好字,能写出这字的女子也称得上是才女了,可扬州城并没有听说过哪家闺秀擅长柳体的。”现在的女子都喜欢写簪花小楷,习柳体的还真没有几个。

    沈回知皱了皱眉:“还不只是这样,你看这纸,绵柔逊白,应该是墨香阁的特等宣纸,这墨,墨香味醇厚,又夹杂着竹叶的清香,应该是上好的云山墨加了两滴竹油。”

    “那岂不是只有咱们家才有?”沈回风下意识道,“难道是金氏?”

    殷哥儿媳妇金氏的娘家便是卖墨的,金氏对这个也有些研究,整个沈府,就她有往上好的云山墨里面加竹油的习惯。

    沈回知摇头:“金氏的字我也曾见过,抵不上这字的万一。那墨她给咱们府里各房都送过,就连那些跟她交好的小姐太太,她也不是没跟人说过这个法子。”

    沈回知见沈回风眼睛一亮,知道他是想去查跟金氏交好的那些小姐太太了,忙道:“断不会是别府的小姐太太,咱们府上最近又没有办什么宴会,姐儿们也没出去过,她们又如何利用咱们府里的姐儿传纸条?”

    沈回风这才泄了气。

    沈回知想了想,道:“先把鹤哥儿叫来问问,到底是谁靠近了账册。茹儿、慧儿和容姐儿都是小孩子心性,谁交代了她们什么,讲清楚利害关系,仔细一问,应该就能问出来了。”

    沈回风这才有了主心骨似的,出去叫福才去把沈鹤叫到这边来。

    虽然有了查探的方向,沈回知和沈回风心里并不乐观,就是从小孩子口里问出了什么,他们又去哪里找一个病弱的写柳体的才女?

    徐其容和沈鹤、沈雅茹、沈雅慧正分成两队比赛呢,便见一个胖胖的小厮跑来找沈鹤了,只说沈二老爷让沈鹤过去,并不知道叫沈鹤过去的原因。

    沈雅茹和沈雅慧都担心沈鹤是因为不好好练字惹沈二老爷生气了,闹着要一起去求情。徐其容却猜测应该是示警的纸条被二舅舅发现了,这才把二表哥叫去问话。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跟着沈雅茹、沈雅慧一起去。

    沈鹤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反而大大咧咧的反过来宽慰徐其容,叫她别担心。

    胖小厮带着大家往桑临院走,徐其容就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了。心里打定主意要装无辜,要是大舅舅和二舅舅知道纸条是自己放的了,一定会问自己纸条的来历,她哪里说得出来纸条的来历!

    要不,推在二表哥身上?

    徐其容摇了摇头,推在谁身上都不行,要是大舅舅和二舅舅知道纸条是从谁那里来的了,就全神贯注去查纸条的来历了,哪里还会惦记纸条的内容!

    徐其容在心里点了点头,就让大舅舅和二舅舅以为世界上有个做好事讲真话的纸条姑娘吧!对,跟田螺姑娘一样的漂亮!!

    到了桑临院,沈鹤被喊进了书房,沈雅茹、沈雅慧和徐其容则被带去找大太太何氏玩了。何氏又把金氏叫了过来,金氏给三姐妹带来几个玲珑剔透的小玉葫芦,玉葫芦的玉是上等好玉,做出来的葫芦精致漂亮得很。沈雅慧招呼着大家找丝线给玉葫芦打络子,立马就忘记可能在书房里面挨骂的二哥哥了。

第六章 糊涂!

    沈回风仔仔细细问了沈鹤,到底都有谁碰了书桌上的账册。

    “容妹妹和慧妹妹都碰过。”沈鹤眼珠子一转,又道,“容妹妹只是轻轻的趴了一下,爹爹,是账册损坏了吗?那一定是慧妹妹的错,你也知道,慧妹妹笨手笨脚的,还没有容妹妹懂事。”

    这番话说得沈回风怒目圆瞪,沈回知在一旁也觉得好笑:“你光知道护着容妹妹,慧姐儿就不是你妹妹了?”

    沈鹤嘿嘿笑了笑,见大伯父还能开口打趣,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便没有放在心上,理所当然道:“自然也是我妹妹,大伯父和爹爹要是罚慧妹妹,我再给慧妹妹求情也不迟啊!”

    沈回风被气乐了,拍了沈鹤一巴掌:“你自己没有动那账册?”

    沈鹤被唬了一跳:“我动那个做什么,里面又没有夹银票!”

    沈回风叹了口气,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是个藏不住话的人。谁要是利用他去放纸条,只怕还没放,他就一副得瑟的样子弄得整个沈家都知道了。

    至于慧姐儿和容姐儿,沈回风和沈回知对视一眼,按理说,容姐儿才六岁,怎么也怀疑不到她头上去,可偏生容姐儿早慧懂事,慧姐儿的性格,要不动声色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把纸条夹进账册里面,沈回风和沈回知都是不信的。

    在这个作案时间里,碰到过账册的又只有慧姐儿和容姐儿。

    沈回知冲着沈回风点点头,沈回风便对沈鹤道:“下次你们要玩,别去我的书房。这次只是账册的封面被撕了一条小口子,倒也没什么,下次要是损坏了账册的内页,可就不会轻易饶过你们了。”

    沈鹤笑嘻嘻的点头应了,原来是账册封面撕了条小口子,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嘛!

    见沈鹤这样,沈回风无奈的打发他走了,临出门,沈回知对沈鹤道:“你妹妹们在你大伯母房里,你这个时候过去,把你大伯母叫过来,说我有事找她。”

    沈鹤哎了一声,笑道:“大伯父,断没有比我更稳妥的信客了,你且等着吧!”

    沈回知并不像以往一样同沈鹤开玩笑,摆摆手把人打发走了。转头对自己二弟道:“我知道你心里担忧,但是容姐儿毕竟是徐家人,咱们做舅舅的就这么把人叫过来‘审问’,这算什么事!就是慧姐儿,因为去了你书房就被叫来问一顿话,三弟知道了也会不高兴的。”

    沈回风皱着眉:“那怎么办?”

    沈回知道:“何氏是个稳妥的,把事情跟她说一说,也不会传出去。由她不知不觉的跟两个姐儿套话,岂不是比你我出头方便多了。”

    沈回风一想,觉得还是自己大哥想得周到,便也不多说什么了。何氏到了书房,便看到两兄弟在喝茶,身边也没有个小厮丫鬟伺候,不由得笑道:“是什么大事,让鹤哥儿那个急猴儿来叫我?”

    她是个聪明的,自然从两兄弟神色间看出来些许不对了,话音刚落便自己主动将身边跟着的两个大丫鬟打发出去了。

    然后又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沈回风看了眼自己哥哥,又把之前跟沈回知说的那番话细细的说了,又讲了鹤哥儿刚刚说的话。

    何氏是大宅院里的当家主母,什么没见过,又比爷们儿心细,听了这话便忍不住对沈回知道:“糊涂!简直是糊涂!”

    何氏稳妥,沈回知早些年有些荒唐,被何氏说教惯了的。只是这次却是当着自己弟弟的面被训斥,就有些拉不下脸面来了。沈回风见自己大哥被嫂子说,也尴尬得很。

    何氏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该在这种场合这么说沈回知,当下脸色就带了些后悔,却又不好认错,干脆摆了长嫂的架子,对沈回风道:“不光是你大哥糊涂,你也糊涂!”

    自己弟弟也被骂了,沈回知反而淡定了。长嫂为母,沈回风倒不觉得自己被嫂子骂有什么丢人的,当下立马问道:“大嫂这话是怎么说的?”

    何氏问道:“你今天为什么不让鹤哥儿跟你出去见识见识那华公子的风采?”

    沈回风没想到何氏开口就问这个,但还是解释道:“那华公子虽好,但到底是个管庶务的。就管庶务方面的经验,我自己就可以教鹤哥儿,又何必让他去跟一个外人学?再说了,华公子那样惊采绝艳的人才,不去准备科考,反而来管庶务,要么是有所图,要么是华家内部有人打压他。鹤哥儿单纯,还是远离这些是非比较好。”

    何氏点点头,又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你们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怎么懂。但也知道,做生意,和气生财。华家从晋州搬到扬州来,一来就要跟咱们家合伙做水产生意。你们想想看,咱们两家联手了,其它水产商人还有活路吗?”

    沈回风摇头:“自然是没有的,要不是因为垄断利益大,我们沈家无论如何也不会跟他一个刚搬来的合作的。大嫂这么一说,我有些明白了,华家来这么一手,是得罪了整个扬州的水产商人。我们沈家在扬州根基大,而且名声在外,人家自然拿我们没办法。但是要对付一个刚搬来的华家,办法多了去了。”

    沈回知奇道:“那华家岂不是在为我们沈家做嫁衣裳?就丝毫不考虑自己可能面临的处境吗?还是说华家背后的势力大到根本不用顾忌整个扬州城的水产商人?”

    何氏见两兄弟明白了,便直接说正题:“你们也说了,写这个纸条的是个病弱的才女,纸条的内容是提醒我们小心华家。一个病弱的才女和一个不知底细的华家相比,哪个的威胁大?你们不说赶紧去查一查华家,反而在这里讨论纸条到底是怎么来的,不是糊涂是什么!”

    两兄弟对视一眼,被何氏说糊涂,还是有些尴尬的,但何氏的话也在理。沈回知不由得道:“华家确实需要提防,可这毕竟是内宅,纸条又涉及到了两个年幼的姐儿,同样是事关重大。”

    何氏横了沈回知一眼:“既然是内宅里面的事情,自然应该由我们女人来解决了。”

    沈回风点头:“大嫂,那纸条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至于华家的事情,还得等晚上三弟回来,一起商议了决定怎么办。”

    沈回知和何氏都点头。事关重大,他们既不愿放弃水产生意这块肥肉,又担心华家真的有问题。

    其实,没有华家,沈家自己也能做这水产生意。只是,到时候得罪扬州水产商人的就是沈家了,难免影响沈家这些年来经营出来的好名声。不得不说,无商不奸这句话还是有事实根据的。

    沈鹤火急火燎的把何氏叫走之后,就开始吓沈雅慧了:“慧妹妹,你以后可长点心,要不是你刚刚在书房弄坏账册封面,我也不会被我爹训斥。”

    沈雅慧正忙着用红色的丝线打络子了,听了这话,立马就急了:“二哥哥,你别冤枉人,凭什么说是我弄坏的?”

    徐其容心里暗叹一声,二舅舅的第一反应果然是查纸条的事情,而不是查华家。

    沈鹤眉毛一挑:“不是你还能是谁?茹妹妹都没有碰书桌,又不可能是容妹妹,不是你还是谁?”

    这下沈雅慧是真急了,把手里的丝线和小玉葫芦一丢,就指着沈鹤怒瞪:“又怪我,你怎么什么都怪我?说不定是你自己弄坏的呢!亏我还担心你挨骂,巴巴的跑过来给你求情!”

    沈鹤嘻嘻笑:“你来给我求情,怎么现在还在这里打络子啊?”

    沈雅慧一噎,说不出话来了。

    金氏见好好的,两人闹起来了,忙把沈雅慧拉到自己怀里,对沈鹤道:“你怎么的?妹妹们好好儿的在这里玩,你一来就逗得四妹妹要哭。你要不喜欢跟妹妹们玩,明儿个跟你大哥哥一起出去跟那些掌柜们掰扯去!”然后又对沈雅慧道,“姑娘家家的,好好说话就是,急什么?刚刚不是还说要用剩下的丝线给二哥哥编一个五蝠穗子么,现在怎么又吵起来了。”

    徐其容想想,沈雅慧到底是被自己连累了,也道:“二表哥,兴许那条口子以前就有,二舅舅没发现,今儿个才看到罢了。兴许是被我衣服上的雕花纽扣划破了也是有的,可不能浑赖四表姐的。”

    沈雅慧扑在金氏怀里直点头:“就是,二哥哥惯会冤枉我!”

    沈鹤本来是逗沈雅慧玩的,但一听说沈雅慧要给他编五蝠穗子,立马就后悔了。而且那条口子,也没证据说一定就是沈雅慧弄出来的。就算真的是沈雅慧弄出来的,那肯定也是不小心。

    于是满脸懊悔,对沈雅慧道:“四妹妹你别恼,我本来是逗一逗你的。爹爹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问了几句,也没说一定是四妹妹弄出来的。是二哥哥不好,开口浑说。”

    见沈鹤干脆利落的道了歉,沈雅慧就开心了,不由得噗嗤乐出了声。

    沈雅茹在一旁道:“又闹又笑,丢不丢人!”

    金氏笑道:“都是嫡亲的兄弟姐妹,牙齿和舌头还有打架的时候呢,又闹又笑也没什么。”

    徐其容在一旁跟着抿着嘴笑。

第七章 去晋州

    兄妹几人又说笑了一会儿,便有小丫头过来传话:“老太太说了,下午东兴街的林老太太过来找她说话,带了块新鲜的鹿脯来,已经让小厨房切了丁,做成什锦烩了,今天晚上大家便在松鹤堂用膳。瑞珠姐姐已经去给大太太那边打了招呼了。老太太叫我来问一声金大奶奶,大少爷今儿个什么时候回来?”

    金氏笑道:“说是跟三叔一起回来。”然后又道,“现在老祖宗身边怕是没人陪着凑趣,反正今儿个在松鹤堂吃饭,咱们这便过去吧!”

    一面又派了自己身边的小丫鬟去跟大太太说一声,一面就带着一群弟弟妹妹往楠筠院去。虞秋一面自己跟了去,一面叫韵儿回霜蒲院交代翡翠和珍珠准备好热水什么的,跟刘妈妈说一声,叫她待会儿来楠筠院接她们。

    到了沈老太太房里,沈老太太正侧躺在暖榻上,让一个七八岁的小丫鬟抓痒呢!小丫头腮帮子鼓鼓的,两眼发亮,应该是沈老太太赏了她吃糖。

    见一行人来了,沈老太太坐起身来,笑道:“你们这些猴儿,下午在玩什么?”

    众人忙行礼,然后自己找地儿坐下。

    沈雅慧嘴快,沈老太太一问,就赶紧道:“睡了午觉,我和三姐就去看我娘画花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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