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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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华录-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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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节的天气正热了起来,徐其锦被徐其容抱着摇。出了一身的汗,最后没办法。只好道:“你等我从裕王府回来之后,再陪你一起出门。”

    徐其锦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又恢复了给霜怜做伴读的日子。

    徐其锦出门了,徐其容自个儿跑去找平泰公主说了。平泰自然也是知道徐其锦在外面买了个铺子的,想着管理铺子的高伯虽然性子不大好,却也稳妥,又想着徐其容自从哑了之后拘在风波楼,除了徐其锦,连徐其瑶徐其筠徐其玉等姐妹都不能见,着实有些苦了她了。因此叮嘱了秋浓和虞夏一番,便也点头答应了。

    甚至还主动免去了徐其容下午的习字任务。

    等徐其锦从裕王府回来,也不必再套马车,直接乘了接送徐其锦去裕王府的马车,出了如意巷,穿过九如巷,过了银锭桥,到了打马街。

    因为这边住的多是书生,所以打马街并不像烟罗斜街、二横街那么喧闹,马车车轴吱呀吱呀的声音一下子清晰起来,徐其容觉得甚是欢快。

    见二小姐和五小姐上门,高伯忙把人迎到里间去,让一个小伙计招呼客人,自己则亲自泡茶。

    高伯还特地问了徐其容:“五小姐要喝酸梅汁吗?就在这条街就有卖的,小人去尝过几次,味道还不错。”

    徐其锦的意思是这碧落雪峰茶也不错,正要说不必麻烦了,徐其容却已经瞪大了眼睛直点头。

    被桂嬷嬷控制饮食也有好几个月了,徐其容倒不会觉得饿得慌了,就是馋得很。总想吃糖,连厨房里面做糖醋鱼的白砂糖都偷了不少吃。桂嬷嬷本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这几日徐其容的门牙有些松动,像是要换牙了。桂嬷嬷一狠心,别说是白砂糖了,连酸梅汤、枣泥水这些东西都不让徐其容碰了。

    高伯忙道:“二小姐和五小姐坐一会儿,小人马上就买回来。”

    徐其容伸出三根手指比划了一下,示意自己要三碗。

    徐其锦看徐其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没忍心说她。

    高伯刚走没一会儿,徐其锦正要问徐其容热不热,就听到外面几个男子说说笑笑进了知雅轩。虽然是在里间,可地方小,隔音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徐其锦便闭口不言了,只管去品那高伯不知从哪里淘来的好茶。

    才抿一小口,就听到外面有人跑得气喘吁吁的进了知雅轩,气还没喘匀,就道:“你……你们倒是跑得快,把我……一个人丢在后面。”

    显然是跟先前进来的人是认识的。

    小伙计在外面热情的介绍几种不同价位的宣纸。

    有人语气带了些调笑意味的对后来的那人道:“我们不等你?我们不是给你询问佳仁踪迹的消息嘛!”

    这话一出来,几个男子跟着笑了起来,颇有起哄的意味。

    后来的那人似乎有些恼了,好大一通摇头叹息,然后才压低了声音,似乎很神秘的样子:“你倒张大爷给我说了什么?”

    有人噗嗤一声:“一个倒夜香的老头,也就你愿意理了,他能跟你说什么?用得着这么神秘兮兮的样子,难道他还能告诉你华七小姐闺房里面熏的什么香?”

    徐其锦和徐其容在后面里间听得清清楚楚的,都皱了皱眉,华七虽然不好,可这几个男子在公众场合谈论华七闺房用的什么香,也不是什么懂礼义廉耻的人。

    接着便听到后来的那人哎呦一声,带着些怒气:“你们就埋汰我吧!”然后故意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语气中有些惋惜,“华七的兄长,那位叫华裕德的,长得一表人才,又会挣钱,听说当年还是神童呢,才学也是极好的。你们猜怎么着,昨天晚上,没了!”

    众人都唬了一跳:“没了?”

    那人说得起兴,也顾不得吊胃口了,直接道:“是那倒夜香的张大爷说的,他一大早去华家倒夜香,听到一个小丫鬟跟另一个小丫鬟说话,说是华七小姐哭了整整三日了,唯一一个同父同母的兄长就这么去了,以后日子恐怕更艰难了。”那人顿了顿,“跟华七同父同母的,除了那华三公子还能有谁!”

    徐其锦听了心里直叹气,那日在游船上,她虽然看不上华七的下作,对那位护着自己妹妹的华三公子的印象,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坏。现在听到人年纪轻轻英年早逝,心里也是有些嘘唏的。

    徐其容心里咯噔一跳,她倒不会认为华裕德是真的没了,前世的时候也听说过,大太监陈德是乾德二十五年入宫的。今年,可不就是乾德二十五年么!

    华裕德进了宫,金哥儿以后的日子,只怕是稍微好过一些了吧!至少没人一心想着捧杀他,把他养成一个不学无术性子跟女人似的娇弱的纨绔!

    徐其容心情特别好的把三碗酸梅汤都喝完了,然后又看着姐姐和高伯聊了一些铺子里面的事情,便心满意足的回徐家了。

    又过了几日,西京城里便传出华七小姐要自梳的消息来。而华三公子华裕德的死讯,却丝毫没有透露出来。

    徐其容恍然大悟,前世的时候,自己是今年的赏花宴上跟佳仁县主结识的。刚结识没多久,佳仁县主自然不会在她面前说跟她兄长解除了婚约的华七小姐的事情的。

    华裕德进了宫,华七小姐自梳了,徐其容由衷的为金哥儿感到高兴。只希望华家的其他人不要像华七和华裕德一样对待金哥儿。只是,这么一想,徐其容立马想到了前世凶名远扬的华惟靖。叹息了一声,华家人还真没有一个好人,金哥儿那么懂事的一个小孩子,怎么出生在了华家这种地方!

    高伯还真是做生意的好手,性子虽然阴沉了点,可做起事情来挺厚道的,不过过了半年的时间,就传消息给徐其锦说可以再开一间铺子了。徐其锦跟徐其容一说,两姐妹都惊呆了,她们从来没有想过,一间卖文房四宝的铺子,也能盈利这么多!(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年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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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高伯已经离开了徐家,明面上是徐其锦铺子里的管事。因此,并不能像以前一样随意出入徐府。

    眼看着年关要到了,徐家商铺、庄子里的管事都纷纷用板车拉着年礼,一堆一堆的往徐府送。高伯琢磨了一番,足足花了三天时间,亲自把京城里大大小小的街道都逛了一圈,然后买了一大堆的面人、糖葫芦、纸鸢、套圈来的瓷娃娃之类不甚值钱的东西,也用板车拉了,带着账本,跟着一群老管事进了徐府。

    众人的年礼皆是锦缎、刺绣、珠玉、头面、蚕丝、茶叶之类的,再不济,也是一些野味,像高伯这样拉了一堆小孩子玩意儿的,还真没有!

    一个中年汉子狐疑的瞅了高伯一眼,又瞅了眼板车上那些东西,眼睛里精光闪了闪,道:“这位兄弟,你是管哪一块儿的?今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再不济也不至于拉一车破烂玩意儿来吧!”

    高伯冷冷的看了中年汉子一眼,没有搭理他。

    旁边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心善有些不忍,出口指点高伯:“小兄弟你是新上来的吧?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带着好东西来,就是账册有什么问题,主子们一高兴,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年纪小不懂事,可别因小失大啊!”

    高伯虽然不耐说话,可人家毕竟是好意。只好道:“我自有分寸。”

    那年纪大一点的管事哎哟一声:“年轻人,我老刘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听我一句劝。现在赶紧补救还来得及!前些年老夫人处置了几个管事,账面上都干干净净的没什么问题,你猜怎么着?还不是看到那几个管事拉着一车苞米白菜心里堵!咱们就靠主子赏一口饭吃……”

    先前那中年汉子看笑话似的啧啧了几声,带着些幸灾乐祸的看着高伯。

    高伯本就性子阴沉,不爱跟人打交道,被念得烦了,只好道:“我带着房契来的呢!”

    那中年汉子一噎。被自己口水呛了一下。

    刘管事则依旧喋喋不休:“今年亏了不少吧?可那铺子庄子都是主子们赏给我们管的,带房契来有什么用!我看你穿得人五人六的,想来底子还不错。赶紧自己填补一些,明年再好好计较……”

    高伯真的没有见过这么能念叨的人,当下脸色黑沉得能滴出墨汁来,语气也带了些不耐烦:“不劳费心。我前两天拿铺子里的盈利新买来一家铺子。”

    那刘管事还想再说。一直看笑话的中年男子却是脸色一变,拉了拉刘管事的衣袖,制止了刘管事。就在这时,一个打扮得体,眉眼生得俊俏得很的丫鬟忽然来了,在管事中扫了一圈,走到高伯面前,怯怯道:“高管事。小姐请您进去。”

    等人走了,那刘管事才诧异的看向中年男子:“他怎么走了?还不到老夫人查账的时候啊!”

    那中年男子一脸苦相:“我糊涂了。你怎么比我还糊涂!刚刚那人,恐怕是四老爷身边那个姓高的,后来被赶出了徐家,二小姐心地善良,怜他一个亲人也没有,便收留他在打马街管一家笔墨铺子。”

    “喝!”刘管事吓了一跳,“竟是他!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中年男子虎着一张脸不说话了。

    对于高伯,大家都有所耳闻,因为对他的性子和所作所为有所耳闻,所以大家对他都忌惮得很。中年男子现在对自己刚刚的不慎重后悔得不行。

    好在,现在高伯只是徐二小姐嫁妆铺子里的一个小管事,他也用不着太害怕。

    高伯把一车的小玩意儿都拉到了风和院,徐其容听说高伯来了,早就带着秋浓跟虞夏来风和院等着了。徐其锦和徐其容两姐妹瞪着一车子的五颜六色发呆。

    高伯语气生硬的跟两位小主子请安,然后道:“这些东西,给两位小主子玩。”

    见徐其锦和徐其容都愣在那里,高伯又想起外面那两个管事说这些东西太过廉价的话来,便以为徐其锦和徐其容这是嫌弃了,忙从袖子里掏出一沓纸来,双手呈给虞秋,道:“小人前日把挨着知雅轩的那家玉料铺子签了下来,这是房契和文书。”

    想要买玉料铺子的事情,高伯之前带信进来说过,徐其锦也是同意了的,所以并没有很吃惊。也没有伸手去接虞秋手里的房契和文书,反而指着一板车的小孩子玩意儿问高伯:“这些东西,都是你买的?”

    高伯一顿,有些尴尬的点头。买这些的时候,那些老板们有胆子大的,都跟他打听他到底有几个小孩子,居然一下子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

    徐其锦哭笑不得,道:“未免也太多了,我和容姐儿哪里玩得了!再说……再说我也不玩拨浪鼓这种东西了。”

    徐其容心里附和,虽然这些东西平常,但要买这么多不同样的,只怕费了一番功夫!

    高伯一本正经道:“那是给五小姐玩的。”

    徐其容瞪大了眼睛,她也不玩拨浪鼓了啊!

    高伯接着道:“二小姐去了裕王府,五小姐若是无聊,也可以拿这些打发打发时间。”说着说着,语气就软了几分。说到底,徐其容不能说话,所以整日把自己“关”在风波楼,他这个做下人的都有些心疼了。

    到底是高伯的心意,徐其锦和徐其容还是把那一板车的小东西收下了,等两姐妹答应收下以后,高伯才尴尬的解释:“铺子里可以挪动的银钱,小人都用来盘下隔壁的玉料铺子了,只能送小姐们这些不值钱的东西。等明年,明年小人一定拉着最好的年礼来见二小姐和五小姐。”

    其实,岂止是铺子里可以挪动的银钱,就是高伯自己手中的钱,都被他一并投到玉料铺子上去了。铺子里的钱不够盘下玉料铺子,经营了知雅轩大半年,他有些不好意思在这种时候向徐其锦伸手要钱,而除了他,还有别的人看上了这玉料铺子,再拖一段时间,只怕就晚了。所以高伯咬咬牙,把能动的钱都用到玉料铺子上去了。

    徐其锦并不明白生意上的事情,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关节,笑着让虞秋拿来一个小红包,里面有五十两银子,说是让高伯过一个好年。

    徐其容前世的时候要强,非要主持东阳侯府的中馈,因此对这银钱上的事情比徐其锦敏感多了。

    她比徐其锦了解高伯的性子,知道高伯若不是实在是拿不出钱了,也不会只拉这么车小玩意儿送给她们姐妹。当下就悄悄指点虞夏回风波楼拿了二百两银票,封起来给了高伯。

    高伯捏着是银票而不是银锭子,便以为是几张十两面额的银票,也没推辞,直接收了。

    徐其容笑笑,并没有指点高伯。眼看着年节要到了,高伯若是只自己过年的话,几十两银子也足够了。可高伯是知雅轩的管事,又新购了玉料铺子,生意上的人情往来,没有几百两银子,哪里糊弄得过去!

    说完生意上的事情,高伯踌躇了一下,看了看秋浓、虞夏和虞秋,最后又看了一眼秋浓,道:“不知虞夏姑娘和虞秋姑娘可否回避一下。”

    徐其锦和徐其容立马明白他要说什么了,摆摆手让虞夏和虞秋去门外候着。

    高伯压低了声音:“这大半年来,小人跟笔墨轩的段掌柜走得近了,前些日子打探出来,咱们府上,只有大老爷、三老爷、三少爷、四少爷和二老太爷有派人到笔墨轩采买黛山墨和琉金纸。”

    大老爷徐亭进和四少爷徐佑都是大房的人,三老爷徐亭柏和三少爷徐昇都是三房的人,徐其锦和徐其容皱了皱眉头。她们之前也在心里分析了一下,分析出来的结果却是,大房和三房是最不可能害她们四房的人的。

    大房想要四房过继佑哥儿,三房的三老爷徐亭柏是庶出,不受郭老太太待见,对徐府各房,向来都是忍耐为先的,更何况,她们四房出了事情,三房又得不到半点好处!

    送走高伯之后,徐其锦忽然拉着徐其容,小声道:“灼灼,你还记不记得,两年前你去了一趟扬州。”

    徐其容点点头,她姐姐问话问得奇怪,不过两年的时间,哪里就忘了。

    徐其锦接着道:“佛诞日为母亲办了道场之后,咱们一起去参加了长公主办的赏花宴,你还记得在赏花宴上发生了什么吗?”

    徐其容不大明白徐其锦到底想说什么。

    徐其锦叹了口气,眼睛里带了些怒意:“四妹妹平日里最是韬光养晦的一个人,怎么偏生那日胆子大了,竟然当着全西京城太太夫人的面说灼灼母孝期间吃鹿肉!”

    徐其容一愣,也想起这件事来,她还想问一问徐其玉为什么要那么做来着,谁知那日之后,徐其玉又恢复了不苟言笑的性子,时常待在自己院子里不出门。后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徐其玉也是三房的人,徐其容心里犯起了犹疑,难道三房真的对她们四房有别的心思?可不管是暗害了徐其锦还是赶走了她爹爹,对三房都没有丝毫的好处啊!

    徐其锦摆摆手:“想不通就别想了,咱们日后多防着便是,我不信他不露出狐狸尾巴来!”

    徐其容点点头,也只有如此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婚约

    整个西京城,最受关注的小娘子一共有三位。

    第一位是霜怜郡主,出身高贵,爹爹是一人之下的裕王爷,外祖父是江州总督管树秋,按理说,这样的身份,应该许多人争着抢着想要求娶。可是,霜怜郡主今年都二八年华了,还没有寻到合适的亲事。要么是人家嫌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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