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奴婢再也不敢去打听这些无聊的事了,请您饶了奴婢这一回吧!”春桃一听颜璃清叫自己,在紫鹃这里被唬住的神还没有回来,以为颜璃清是要责罚她,慌忙给她跪下,求饶道。
“你这是干什么呢?快起来。”颜璃清一挑眉,貌似她没有说什么吧,怎么把这小姑娘吓成这样呢?
“郡主,您不是要责罚奴婢吗?”春桃抬起头生怯怯地看向颜璃清,发现对方脸上并没有动怒的迹象,心下一愣。
“谁告诉你我要责罚你了,我只是想问你,你刚刚真看到前面来了个年轻公子?”
“哦,”春桃暗自松了一口气,然后道:“是的,奴婢亲眼看到的。那位公子长得俊美无双,跟咱们王爷有得一比。”
颜璃清心下一喜,果然是风清然。这世上能与她爹相比的,她如今只见过两人,一个就是她的姑父——神医孟烨,而另一个就是清风公子——风清然。
“你们就呆在这里,我去前面看看。”颜璃清按奈不住心中的欣喜,她现在只想快点见到他。这些日子与他生别,她终于体会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何等滋味。
第十四章:鸿鹄之志好作为
“世伯,我与您一别数六年,没想到您风采依旧。”
颜璃清本要走进大堂,却不想听到一个陌生的男子声音,脚步停了下来。
“煜璃十三岁领军赴沙场,这些年来与风王一起守卫边疆抵御外敌,实在是劳苦功高啊!”
煜璃?护国将军长孙煜璃?
颜璃清微微一怔,原来春桃说的年轻公子竟是护国将军长孙煜璃,并非风清然。一想到不是他,心里莫名的失落起来。
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却不想又听到长孙煜璃有些惆怅地道:“煜璃无才不无德,根本当不好这个护国将军。”
长孙煜璃的事迹她也听闻了很多,据说他父亲在他还是十岁的时候战死沙场,母亲也跟着殉情,独留下幼小的他和妹妹长孙欢歌。然而长孙煜璃没有自暴自弃,反而勤奋用功,十二岁凭着自己的实力接下护国将军一职,十三岁领兵三十万赴边疆打败了年年进犯的少数民族,而后一年中与拂水国一战中,率三千铁骑,定妙计,奇袭敌后,烧尽粮草,以一人之力杀敌过百,尸堆成山,身受二十一处重伤,竟得以生还。拂水国遭此重创,溃退千里,让太昭国占领拂水国国内六百里的肥沃土地。
而长孙煜璃也因此一战成名,威名远震三国,是继风王之后的少年英雄,他自此也一直镇守在边疆,让外敌不敢来犯。
今年,皇帝已经将监国大权交给了太子,而太子一上来便要护国将军班师回朝,让风王交出兵权。他这样做自然是为了收笼皇权,而风王这些年来,似乎有点异动,但他也不想想,人家掌握了这么些年的兵权,能心甘情愿地交出来吗?
而这样,直接导致长孙煜璃怀才不遇,风王对朝廷更加不满。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寂静的大堂内突然传来一道干脆而清楚的女声,让在场的两人都愣住了。不是因为这个声音太突然,而是因为那首诗。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这是多么豪迈而大气的句子,而说这话的人又该是个怎样洒脱豪放的女子。长孙煜璃微睑下眼眸,遮住里面那一闪即逝的精光,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颜皓尘先是一愣,随后缓过神来,满眼宠溺地看向身后的屏风,道:“清儿,既来了怎么不吱声呢?这么说话可是不礼貌的。”
颜璃清也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刚才也不知是怎么了,她竟然情不自禁地就脱口而出了。虽说她说的也没有什么,但贸然打断别人的谈话是不对的。“爹,清儿知错了。”
“刚刚出声的是长乐郡主吗?”长孙煜璃抬头看向屏风,依稀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他们两家是世交,所以小时候他们见过面,那时候他觉得她病歪歪的,弱不禁风,一副小女子的样子。没想到一晃九年,她如今也长成了大姑娘,就连谈吐也变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还病怏怏的。
“是的。不过清儿还未过成人礼,所以不能出来相见,请煜璃不要见怪。”颜皓尘点了点头,然后对颜璃清说:“清儿,你身子弱,先回去休息吧!”
“是,女儿这就告退。”颜璃清隔着屏风给颜皓尘和长孙煜璃各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
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长孙煜璃看到一段白色的裙摆。然而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了。
“煜璃,刚刚是清儿太任性了,都是胡说的,你别放在心上。”嘴上虽这样说,然而颜皓尘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实际上,他是很赞同颜璃清说的,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长乐郡主的话煜璃认为很有道理,大受启发。”长孙煜璃的脸上依旧是浅笑,并未有什么变化。“世伯,府中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打扰您了。”说罢,便起身,抱拳作揖。
“好,以后有时间便多来走动走动。”颜皓尘嘴角含笑,点了点头。
“告辞。”长孙煜璃潇洒地离去。
第十五章:人面桃花长相忆
待长孙煜璃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王府内,颜皓尘的脸上多出了几丝忧愁。今天长孙煜璃刚回京,还没有进宫朝见,就先来他这里,又说出那样的话,表示他已经对皇上的政策不满。
他不是不知道,这些年来皇上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监国的权力就交给太子,然而太子贪恋美色,不思进取,懒惰成性,还听信谗言,重用北沅一家,打击他,还有长孙煜璃,以及风影。他到是没有什么,到底是皇叔,太子也没敢对他怎样,然后却已经想削掉长孙煜璃和风影的兵权。
这些年来,北沅家族的势力不断壮大,北沅正做为一品丞相,位高权重,其妹进宫伴驾封为贵妃,女儿嫁与太子成为太子妃,独子北沅寒也担当御林军统帅之职。可以说,朝中的大臣几乎都是北沅家的爪牙。而北沅正本人野心勃勃,对那个皇位早已虎视耽耽。
若非皇上还在,他们几个人手里还握有兵权,恐怕这天下早已经不是颜家的天下,而是他北沅家的。而就也是应为他们手里所有兵权,所以才被北沅正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想方设法要除掉他们。现下,皇上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根本不见大臣,他就是想去进言也没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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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随风万里/几度红尘来去/人面桃花长相忆/又是一年春华成秋碧/莫叹明月笑多情/爱早已难尽/你的眼眸如星/回首是潇潇暮雨/天涯尽头看流光飞去/不问何处是归期/今世情缘不负相思引/等待繁花能开满天际/只愿共你一生不忘记/我回首笑对万千风景雪白的宣纸上写满了娟秀的字体,颜璃清手中还握着毛笔,她嘴角含笑,双眸闪亮若星辰,两颊泛着晕红。
“郡主,您写的这是什么啊!”春桃端着一杯热茶走到案桌前,看了看纸上写的东西,然后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随便写写的。”颜璃清抿了一口茶,有些心虚地道。
紫鹃抱着一叠衣物从外堂进来,将衣物放在榻上后,道:“郡主,这是您在成人礼那天要穿的衣服。”
颜璃清转身看去,榻上放置着一套明黄色的衣服,看起来华贵非凡。
“郡主,过去看看吧!”春桃两眼放光地盯着那件衣服,仿佛要望眼欲穿。
“嗯。”颜璃清走到榻边,将衣服摊开,衣衫的做工华贵而精致。月白色与淡粉红交杂的委地锦缎长裙,裙摆与袖口银丝滚边,周边缝有柔软的狐皮绒毛。裙面上绣着大朵大朵的紫鸯花,煞是好看;外罩一件明黄色的长袍,背面绣满了百花和展翅欲飞的凤凰;一条明黄色的腰带,奇异的花纹在带上密密麻麻的分布着。
“哇,郡主的衣服好漂亮啊!”春桃一脸羡慕,这件衣服估计连当今太子妃的朝服都难相媲美。
“是很美。”手轻轻地抚摸着衣服,颜璃清不由感叹道。
“清儿,喜欢吗?”
“爹。”颜璃清嘴角含笑,走到颜皓尘面前,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这是您为清儿准备的吗?”
“不是,是你皇伯伯。他虽然身子不好,但一直记得你的生辰,特意命裁缝为你做出一套宴会服,还说要来参加你的成人礼。”
“皇伯伯?”皇帝?颜璃清一怔,随后反应过来,“皇伯伯的身子好了些没有?”
“唉,”颜皓尘长叹一声,然后道:“爹也不清楚。”
“王爷,您看,这是郡主刚刚写的诗。”春桃不知道何时跑到了案桌前,在颜璃清还来不及阻拦的时候将她刚刚写的东西呈给了颜皓尘。
颜皓尘看到手里的东西,脸上浮现出一丝震惊,“清儿,这是你写的?”
颜璃清有点想撞墙的冲动,她不就是闲着写点东西以慰相思,竟然还被老爹发现,真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爹到是没有料到咱们清儿的文笔如此优美婉转,字也有些进步,虽然写得还是不太好看。”
第十六章:惊天雷美梦初醒
颜璃清尴尬地一笑,但看到颜皓尘的神情,心里莫名地有些不安。
“老觉得你还是孩子,然而清儿到底是长大了。”颜皓尘唇角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语声温柔,“只是不知道,清儿在思念谁?是不是那位清风公子?”
一听到那人的名字,颜璃清脸上一阵发烫,心中忐忑,只是胡乱摇头,不好意思对颜皓尘说实话。
颜皓尘瞧着女儿脸上的表情,心中已明了几分,他对屋内的其他人道:“你们都先下去吧!我与郡主有些体己话要说。”
“奴婢们告退!”
“奴婢们告退!”
等紫鹃将门关上后,颜皓尘的目光深深,似有些恍惚怅惘,“自古美女爱英雄,爹也是明白的。那位清风公子爹也是知道的。他的确是个很好的孩子,只是,清儿……”他欲言又止,一时间脸色凄楚,闭目不语。
颜璃清觉得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自从回到王府,她从未见过颜皓尘脸上流露过如此神情,贝齿狠狠地咬着下唇,双手用力地绞着裙带,很想逃离,不想听到他接下来要讲的话。
“纵然他万般优秀,可惜却是姓风。”颜皓尘沉沉叹息。
“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颜璃清心中惊跳,指尖发凉,无数念头闪电而过,脑中却是一团乱麻。
“太子当政,朝中北沅势力坐大,边塞风王手握重兵,而他们两家都野心勃勃,对那把龙椅虎视耽耽。你说,为父怎能将你嫁给他?”颜皓尘眼中有不忍和无奈,然而语气却无比坚定决绝。
“他姓风……”颜璃清仿若被巨锤骤然击中,心中恍惚,激荡不已。
“清儿,爹知道如果拆散你们会让你很痛苦,但如果让爹以后看到你因为他而受到牵连,爹宁愿选择让你现在痛苦。”
“他姓风……”颜璃清颓然地坐在榻上,两眼无神,嘴里一直重复着说。纵然当今圣上如何宠爱她,将她嫁给风清然,可自古成王败寇,风王若起兵造反,胜则千古流名,荣耀无限;败则遗臭万年,满门抄斩。而她嫁给风清然,若胜便是前朝余孽,败则是反臣家眷。但不管是胜还是败,她都没有活路。
以前只想着他风度翩翩,又有着与她相等的家庭背景,如此门当户对,作为父亲,颜皓尘定会一口答应他们的婚事。却始终未曾想过,他虽地位显赫,却是当今天子最忌讳的风王之子。
怎么办?难道要割舍下这段情,然后随便找个人嫁了过完此生?
“清儿。”颜皓尘低低地唤了一声,榻上的人却没有一点反应,他闭眼叹息了一声,然后走了出去。
颜璃清只觉得心中越发难受起来,脑子一片混乱。一路恍惚,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外面,望着四周美丽的景色,突然觉得悲从心来。即便是永远四季如春,也会受到寒流的袭击,而那时,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正在外面走进庭院的青荷见颜璃清如此神情,慌忙地跑过来,一把搀扶住她,“郡主,您这是怎么了?”
颜璃清任由青荷搀扶着,她只觉得地面微晃,心中忽沉忽飘,望着眼前的一切,都是束缚她与风清然在一起的障碍。如果她不是长乐郡主,不姓颜,而他不是风王之子,她与他只是一个平凡人,该有多好。她第一次如此讨厌彼此的身份,身份阻碍了他们相爱。然而她若不是长乐郡主,她又怎么能够遇到他?这个身份让她能够遇到他,却又阻碍她与他在一起。果然,上天在给你一个希望时,总会给你准备一个更大的失望。
“郡主,郡主,您要去哪里?”
颜璃清这才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出了自己的院子,凛冽的寒风从四周袭来,让她的混沌的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她侧身看向一脸担心的青荷,微微一笑,“你怎么来了?”
“郡主,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刚才奴婢看您的样子,简直快被吓死了。”
“刚才?”颜璃清想起自己刚才被颜皓尘那一个闷雷给唬住了魂,一路往外走,然而内院到前庭,短短的一段路,却仿佛走了好久,那么的艰难。
“郡主,外面冷,您出来又没有披上狐裘披风,小心身子受冻,咱们还是回去吧!”
颜璃清不动,后背倚靠着旁边的柱子,她挣脱开青荷的手,笑道:“你不用管我,我的身子哪有这般娇弱,寒冷的感觉才能让我相通我该怎么做。”
“郡主……”
“忙去吧!不用管我。”颜璃清摆了摆手,然后自顾自地往前走。
第十七章:长乐郡主及笄礼
康定三十一年三月二十四日,这一个大日子,因为是长乐郡主举行及笄的日子。
不知从何时起,便流传下来一个规定,女子在及笄之前不可抛头露面,不可以让陌生的男子看到自己的样子,但及笄之后便无所谓了。
颜璃清没有这种观念,她可是来自未来世界的人,思想哪有这么迂腐不化,更何况天悠谷就他们几个熟人,所有她见风清然的时候从来不遮面。但因为她自小体弱多病,根本很少有人见过她,就连皇宫里的人都不太认识她,只知道她的眉心有一朵堪比真物的梅花胎记,而且浑身还散发一股梅花沁人心脾的清香。
今天,你真的会来吗?
倚在门边的颜璃清叹了口气,然后转身进屋。
怡亲王府今天可谓是人流拥挤,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其中上至皇亲贵族,下至文武百官,还有一些上流家族。并且,一直称病不上朝的皇上也会露面,亲自来为长乐郡主主持及笄礼,这是对长乐郡主无上的宠爱,是无上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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