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霎时冷场。
陈长亿眼角一抽，打起圆场，道：“冯老师，这不大家在商量吗。”
“商量着来？在你们眼里什么都能商量？你们是数学老师还是政客？玩少数服从多数的把戏？”
“当苹果砸到牛顿头上，牛顿和同伴商量，到底要谁先吃一口，世界就少了物理三大定理。”
“当费曼发现纳米级计量单位，与同伴商量没有大米好吃，应该炒着吃，量子动力学不得寸进。”
“当薛定谔把那只猫关进笼子，与同伴商量猫肉太老到底要煮三个小时还是四个小时，那只猫就从世界上消失了。”
“商量着来？什么都能商量？”
一段洋洋洒洒的发言，把剩下八人说的异常尴尬。这个冯耀真是不会做人，专业坑人。
大家都好长时间不说话，就等着陈长亿。
陈长亿没办法，小心翼翼地试探：“冯老师的意思是……”
“谁能帮杨帆做主，啊？他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过去，他为什么一定要说，浪费时间，还用你们商量？”
冯耀是极不赞成所谓的教学，纯属浪费，有这个时间，多看点书不是更好了。
众人这才明白，冯耀是做搅屎棍的，他就看不得他学生为其他事情分心。
同样这话也在理，谁能帮杨帆做主，愿意是情分，不愿意也是本分。
“下个月中，数学冬令营开幕，全国最杰出三百数学天才会集中到南州比拼，为了一帮学生，他就应该放弃自己的进度。从高一一班开始到高三。到时候初中是不是也要加入，啊？”
冯耀冰冷如水，话语继续：“一个个班级轮过来，他就不要做其他事了。冬令营选拔，三百人取三十，上调国家队培训。三十人里，再取个五六人。准备世界奥数比赛。省第一放在全国，也只是二三十个里面的一个。如果失败，你们谁负责，谁？”
这下，陈长亿都不敢随便说话了。
附中二十年来，参与国家队招募，历史记录就两人。而在两人里代表国家参与国际比赛，就是冯耀当年的学生得到银牌，光耀附中永载校史，轰动吴州上下。
“是，是，是。冯老师说的有道理。”
“还是冯老师大气，眼光放的长远。”
老师纷纷支持冯耀，心里各种滋味，谁叫人家有底气。
“冯老师说的好，大家鼓掌。”老好人陈长亿带头，啪啪的掌声响起。
“这个事情我们首先要考虑杨帆同学的态度，他的为人我最清楚，那是相当好说话的。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增加负担，我先问问能不能给高三先上课，当然，有时间其他年级也能轮到。”
陈长亿话是说了，还偷偷查看冯耀眼色，见后者脸色稍霁，这才放心。
根号老师最起劲，立马叫道：“这样，看他今天晚上有没有空。晚自习时间我们五班六班恭候大驾。”
“不行，晚上我已经有安排了，叶浩然他们几个都会一起。”冯耀道。
这是冯耀的小灶，校长强烈支持，只要冯耀愿意学生，什么条件都答应。
校长都要让路，五六班显然是没机会了。
“那要不下午，我看五点钟学生都来了，提前上晚自习也没关系。”根号老师再次强烈要求。
已经是11月中旬了，天黑的早，家长为学生安全考虑，都会在五点前把住宿生送来。
学生多数都很自觉，不说五点，四点半差不多来齐了。
“那也要看杨帆同学有没有空啊。”陈长亿道。
“也没空。”冯耀再次泼冷水，“他现在正在带着校园篮球队参加高中篮球联赛。”
一帮老师面面相觑，这个冯耀既然知道他在打篮球，为什么不管，反倒是教学能温故而知新，为什么要反对。
摸不透啊。
冯耀不屑解释，有种天份叫散心。
“行了，要不就星期一晚上吧，冯老师有问题吗？”
星期一同样有冯耀的小灶，大家都看向他。
“就明天晚上，以后肯定没空。”冯耀道。
“好好。”陈长亿大喜，第一次拿出领导气派，道：“明天我数学课先和杨帆沟通，应该是没问题的。也不要分几班几班了，高三年级全体到阶梯教室听讲。其他年级自愿。”
“可以。”
“就该如此。”
事情就这么定下。
第六四章 期中考试班级排名
星期一，早上7点15分，当杨帆踏进教室门口时，所有同学都抬头，见到不是希望中见到的人，又低头。
班级里非常安静，每个人装着在做习题读书，又坐立不安。
今天，是期中考试成绩公布之日。以班主任喜欢洗脑的性格，一定会趁这个时间，拉一批打一批。退步大的找家长，进步大的捧上天。
“你这回考地怎么样？”
杨帆刚刚坐下，一张纸条又偷偷摸摸地递过来。
“还行吧，你呢。”杨帆写道。
“差不多老样子。”
杨帆不敢再回了，没有比较就没有距离，以前和林雨薇分数大致相等，偷偷较劲，现在老早就拉开了。等下公布成绩，她肯定打击很重。
铃声响起，脚步接近，师太的走路步伐轻重，声音大小，节奏缓急，早就被无聊的三班同学掌握。
目光望向最靠近门口的那位同学，他一个劲的点头，这是信号，师太要来了。
没几秒，腰间夹着记事本的班主任进入。她面无表情，不泄露丝毫信息。
“退步，退步很大。我教了这么多年高三，还没见过比你们这届更差的。”
班主任开口就是大声叫骂，阴沉着脸道：“第一次考试就给我这么大的惊喜，真是难以想象，你们到底是怎么学的。我们这届高三老师，都被上界老师笑话，平均分前所未有的差。”
脸皮厚的几位男生，偷偷做着鬼脸。次次这样，累不累。
传说中，学校里的学生必然是一届比一届差的，最好的肯定已经毕业了。
依照传说理论，二十年前的学生个个都能吊打当代了。
然后，现在的教科书，比二十年前厚了一倍，信息量大了也是一倍。
这样一来，传说纯属扯淡，那些班主任还自以为是的天天教育，把学生当傻瓜。
同学们配合的低头，面露愧色。
没办法，不作出这些举动，还要挨批，大家省点心不是更好。
从高二开始，曾大班长就强烈要求，一旦碰上哪科老师心情不好骂人时，大家一定要装模作样一会。
曾大班长，做事就是稳，让人服气。
这下，果然师太脸色好看了些，道：“知道差距就好，说明你们听进去了，知耻而后勇，也是种进步。这次班级总分与其他班比较，还可以的。”
打压一下，又提升士气。
同学们纷纷松口气，流程走完了，上干货吧。
师太摊开记事本，抬头道：“我就报下前面二十名的，其他等班干写到后面黑板上自己看。”
参考往届数据，前三，名校一本机会很大，前十，普通院校一本没问题，十到二十，一本二本之间。
不入本科，不在师太统计之列了。有消息说各大院校已经取消了三本，这个消息对学生也不知是好是坏。
“第一名，大家猜猜是谁。”班主任道。
同学们都看向学习委员，这位可是常年班级霸主。也又人把视线转向杨帆和曾思思。
杨帆是数学联赛全省第一，进步大的夸张，未必不可能。
大班长曾思思前三稳进。
“第一名，沈弘毅。”
沈弘毅是三三班学习委员，性格好，天赋高，什么都能参一手，小说游戏体育比赛国际大事三句不离，班级第一却基本稳拿。
他是班级里大部分同学羡慕的偶像，成天看着他玩，照样把三三班的40几人压地没脾气，有些学霸，天生就是为了打击别人而存在的。
杨帆记得以前周末，还经常叫上他还有顾长枫联机，当时也很佩服这贱人，打起游戏来，脏话连篇闷骚地一b。
“第二名，曾思思。”
这个没有出乎大家意料，大班长的努力都看的见，事最多，功课又是最认真的。
可以想象她十几年后，绝对是个公司高管，奉上迎下各方称赞，口碑爆表。
“第三名，焦正飞。”
影子班长焦正飞存在感弱，成绩非常优秀。
前三名，几乎没有变动，有变动也是三人轮流坐庄，理所当然的事。
“第四名，这个第四名。”刻板的师太难得放出一个笑容，道：“进步相当可怕，大家也能猜出来。”
“刷。”
学生的头同时转向杨帆，杨帆微微一笑，不枉这么努力。
“第四名杨帆。”刚露出点笑意的班主任突然脸色一绷，道：“进步是不小，但是杨帆，我要在这里说你几句，你为什么就不能均衡发展。
“你数学148分，年级第一大家都认为很正常。英语135分进步吓人。你知不知道语文多少分？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是不是？”
“没有，赵老师用心良苦，我很明白。”杨帆立刻拍马屁。
“恩，你知道就好。你语文107分，放在其他人身上也过的去。但是参考英语的进步，很明显一点都不用心。最有意思的是，你那卷子还在语文教研组被各位大师传阅好几遍，知道为什么吗？”
想起那个时候，赵红英脸上还是火辣辣的，道：“同学们猜猜看，为什么那些语文老师争相观看？”
“是字写的好吧？”
“杨帆的字我还临摹过，班级没人比的上。”
“肯定是字体，卷面看着有美感”
“不是，我告诉你们根本就不是字的问题。”赵红英火气上涌，痛骂道：“40分的作文，只得了20分，这也是各位老师实在不好意思打低分，捏着鼻子给的。”
“让初中生来写，20分也有。这还是看他是学校名人，看着他字写的好，多给了两三分。也就是说，他的作文连20分都拿不到。”
“哈。哈。”同学们终于忍不住大笑，任你各科炸天，还不是某一类照样吃灰。
杨帆满头黑线，数学思维越精通，感觉离感性思维就越远。
以前的文字就干巴巴的随意拼凑出来，毫无内容和感情，这次才特意换了个方向。
“如果让我批，10分都不给。你这个作文分，可是轰动了附中，一样是年级第一，你明白了没有？”
“老师，我明白了，我会尽量学习。”杨帆端正态度，丢人丢大了，倒数第一都出来了，写的时候感觉还可以啊，不过是偏门了些。
“不只是生硬和没有感情的问题，完全胡编乱造摆弄数字。作文题目是…我的xx，别人都是我的妈妈，爷爷，阿姨等等人物，更能激发作为人的情怀，分数大差不差。”
赵红英板着脸教育，道：“我的家乡，我的宠物也是中规中矩。大家知道杨帆写什么吗？”
“我的皇位？”
“我的女朋友？”
“我的牧场？”
各种脑洞上演，大部分同学都憋着笑参与进去。
“他写了我的枕头。”
“轰”。
雷音阵阵。
第六五章 你的枕头多牛B
“他写了我的枕头。”
“轰”。
好似堤坝泄洪，大浪滚滚滔天。
有人捂着肚子，一个劲的拍课桌，笑岔了气。
“肃静。”班主任大叫，等班级内安静下来，道，“我到现在都难以想象，会有如此奇葩的思维，就这个作文标题，给分超过30分那批卷老师都是吃……”
赵红英到底是教语文的，还是很注意素质的，把话头收住，道：“恩，吃白饭的。在这里，我记录了一段内容，在这里读一下，大家一定要引以为戒。”
“我的枕头长47公分，宽14公分，高6。8公分，当我后脑头下压时，体积下降7分之一，左脸下压接触面小，同比降低4％，左侧远离心室利于睡眠，可能增加睡眠质量5％到9％……”
“这是作文吗？啊，杨帆，你绝对是故意的？”
“新意啊，老师，我就是觉得以前作文不行，这次特意创新的。”杨帆满脸无辜，在心里大叫有没有这么差啊，好像这段还可以啊。
同学已经笑的前俯后仰，都快喘不了气了，奇葩，真是奇葩。
“好一个创意，回头再和你说。”赵红英也是气乐了，到现在还不知反省，“继续说排名。”
关于自己的事，笑过后，班级霎时一静。
“第五名，叶浩然。”
叶浩然的理科分数，若非杨帆冒出，可是长期霸占班级第一的，被文科拖后腿了。
……
第九名，宋明辉。
……
第十二名，萧红叶。
……
前二十读完，除了杨帆进入名单，基本没什么意外。
“这回班级总分排名，是五个理科班里第二，进步非常大。大家都知道，以往我们班是保四争三。至于原因，还是数学的问题，下节就是数学课了，陈老师会和你们好好讲讲。”
赵红英一看时间，自习时间马上过了，道：“班长，本子给你，趁空闲你安排人把排名和分数写到黑板上。”
“是，老师。”曾思思上前接过本子。
她点点头，离开。
感觉胳膊肘边又有了动静，纸条递过来。
“我这次还是没进前20。”
杨帆知道林雨薇很急，不管多努力，她都保持20到25之间。
“分数别多想了，走向文学吧，少女。”杨帆写道。
“文学也不被人看好，写了被同学笑话。”
“放心，我可以帮你。”
“你作文这么差，怎么帮？”
什么？竟敢如此小看我。
杨帆郁闷地把纸条撕烂，真是耻辱，要崛起，要逆天。
第一节数学课，陈长亿把厚厚卷子一放，道：“恭喜三班的各位同学，这回你们数学成绩，相当出彩，把其他班级压的没脾气。”
陈长亿不是班主任，不需要走打压提升的一套流程，人也比较好说话。
“我点名，按照顺序把卷子发下去。第一名，杨帆，148分。”
这个班主任提过，没有意外产生轰动效应，大家都平淡接受了。
“第二名，叶浩然143分。”
“第三名，沈弘毅136分。”
“……”
“第七名，宋明辉。”
读到这里，陈长亿一愣，这位数学课代表可是包入前五的，这回是发挥差还是什么原因。
他没有说什么，继续读：“第八名……”
……
收到卷子的同学立刻展开讨论和攀比，顺便秀一下优越，刷一波艳羡。
“好了，先不要看错误和比较分数了。”陈长亿放声大叫，等学生注意力集中道讲台，道，“有些同学可能发现了，这回分数前进不少，认为数学有很大进步的站起来。”
班长曾思思第一个站出来，其他人……没有。
陈长亿蒙了，难道没人发现？
“想当然了。”陈长亿一拍脑门，明白原因，数学成绩分数上下浮动很正常，发挥，题目难度，只有比较了全年级才发现三班进步。
曾思思发挥稳定，善于总结，大局观强，才剖析出原因。
“好吧，问你们估计也搞不明白，你们服从安排就是了。”
陈长亿无语，振奋人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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