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份煎饼被郑凯打包带走，他拎着东西，进入两百米开外一辆工程车上。
车皮表面刷黄漆，外有红色字体，电力紧急维修。
“看来，要关注一下这辆车，什么时候离开，什么时候才安全。”
杨帆拿到自己的那份，边走边吃，还是算计着各方举动。到家后，看着银河阵列运行完美，他有些茫然。
“阵列速度已经降到最低，到每分钟一圈时连附魔钢笔都不能让它更慢了。在我手里其实废掉了，就只能蹭蹭网络，搞搞破坏。”
“上交国家吧，别人问我怎么来，难道还能说拣来的。高端仪器又检查不出名堂，毕竟是数据组成的，真是难办。”
“等几年再研究吧。好吧，心愿也完成了，走上正常道路，刷数学。”
这一天离，杨帆都没有出门，只有两次饭点时，会注意下那辆工程车，停着一天都没挪动过。走近后，数据眼中，无数浅浅大数据在车体内来回进出。
星期一，正常上课，还有五天课程，下星期一二三考试，上学期结束。
早上第三节，是陈长亿的数学课。当他走入教室，同学们就觉得，陈老师今天不对。
“难道是来第二春了？”
这是大多数同学的想法。陈长亿头发梳地发亮，行走之间龙行虎步，步步生威。
头抬地老高，差点到45度角。
讲课中，好几次竟然都笑场了，看得出来心情非常好。
教室里，唯有三人明白。数学国家队集训，大名单今天出来了，可能早上8…9点就上报各大中学。
时刻关注着这方消息的陈老师，自然第一个知道。
“有人入围了。”大班长曾思思了解班级所有风吹草动，只要是关系班级荣誉，她都知晓，并记录在笔记本上备案，“不只是数学，五大奥赛，今天都会公布集训名单。”
高中世界奥赛，最热门的当属数学，还有物理，化学，生物，信息学。
进入国家队集训大名单，不再是学校挑选人，而是学生挑选学校，是对顶尖学生资源的争夺。
为此，每年两回各大高校都会爆发口水战。第一就是上学期末的集训名单，第二就是高考各大状元出现时。
大班长的目光转向两位关键人物，姓杨的一位高冷地装模作样，看上去有把握，另一位很紧张，非常稀奇地神游天外。
“可能……最终未必最理想。”大班长嘀咕一句，不再关注，等待班主任的消息。
铃声响起，陈长亿笑容满面地叫声下课，到最后还卖个关子。奥数这块，他不算直接负责人，要给其他老师留余地。
中午吃过饭，五大赛事消息乱飞，谁入围了，谁没入围，真正假假又没个准数，同学都是在瞎猜。
叶浩然走到杨帆课桌前，站了一会，就是不说话。
路痴青年的举动让杨帆头痛，无奈道：“行，我们去问问冯老师。”
两人同行，到冯耀办公室，吃饭时间，人不在，等了三五分钟冯耀出现了。
“正要找你们，找个位子坐吧。”冯耀道。
空着的办公移动椅子很多，杨帆顺手帮叶浩然带上一把，两人在冯耀办公桌前坐下。
到最终答案到来前，杨帆心态依然很稳，就算入不了集训队又怎么样，到高考时照样能拿个高分，没区别。
“其实结果考试后你们俩就有数了，杨帆顺利过，叶浩然你……可惜了。”
五门都没放弃，叶浩然的天份毋庸置疑。然而不专精，同等时间下努力被分5份，再天才也熬不住。
似乎能听到一个心碎的声音，叶浩然崩溃了，眼里闪过绝望，身体打飘，向一侧倾倒。
杨帆赶紧用手撑着他，叶浩然是在努力没受到认可后的失态，杨帆自认用功程度绝对比不上他。
叶浩然的心情，也影响到了杨帆，竟让后者升起一股物伤其类，兔死狐悲的孤寂。
从初期的五人，一路向前，到最后，唯有杨帆一人了。
没有比较，就不知差距，一上一下，自然会有各种心情。冯耀感同身受，当年他也是踩着同学的肩膀向上攀登。
“今天，我再给你们上一课，叶浩然，你也好好听听。这门课，叫数学的孤独。”
十几年前，也有人同冯耀那样讲过，今时今日，他要把这段话，传承下去。
第一零九章 数学的孤独
冯耀的目光穿过时光长廊，在那一年，他的奥数启蒙老师，在同等情况下，说了一段让人难以磨灭的话。
“小学的时候，我们就学过质数，对于它的性质，你们怎么看？”
叶浩然本来话就少，受了打击更加不愿意说话，杨帆回道：“2，3，5，7，11……质数又称素数，就是只能被一和它自身整除，其实没什么用，应用数学上面无关，好像就是个简单的概念。”
听到学生对于数字的轻视，又涉及神圣的专业领域，冯耀语气冰冷，道：“任何数学规律的发现，都是数学家千万次失败中灵光一现。”
“欧拉利用黎曼函数证明了全部素数的倒数之和是发散的，哈里弗斯滕伯格则用拓扑学加以证明素数的无穷。难道那些数学家都是吃饱了撑的。”
“陈景润大师当年证明1＋2，就是一个充分大偶数必定可以写成一个素数加上一个最多由2个质因子所组成的合成数。”
“杨帆，你要证明猜想，必须重视任何可能存在的数学规律，这会受益终生的。”
“好的，冯老师，我知道了。”杨帆虚心接受，老冯人是不错，说到数学上面，就尽是高大上，还不允许别人反对，且态度恶劣。
也许就是这样的人，才能走的远吧。
这个状态，冯耀知道重视度还不够，不过今天主要不是为了说各位大师的历史，而是为了学生的心态调整。
“我们继续说质数，也就是素数。自然数的无穷序列中，它们处于自己的位置上，和其他所有数字一样，被前后两个数字挤着，但它们彼此间的距离却比其他数字更远一步。”
“它们是多疑而又孤独的数字，它们是误入到这个序列中的，就像是串在一条项链上的小珍珠一样被禁锢在那里。有时候让人怀疑，也许它们希望像其他所有数字一样普普通通，只是出于某种原因无法如愿。”
冯耀清幽的声音传遍办公室，他把这段话说的异常神圣，甚至把素数拟人化。
实在太感性，根本不似工科男应该说的。别说杨帆惊讶，就连面无表情的叶浩然也微微古怪。
“好吧，这不是我说的，是其他大师的原话。”冯耀觉得没有结合好，这段与他性格确实不符合。
“重要的是下面，在质数当中还有一些更加特别的成员，数学家称之为孪生质数，你们说说哪种现象可以这么称呼？
“孪生质数？”
杨帆低语，孪生不就是双胞胎吗，有相似属性。他照着几个数字数下去，一直到11与13，有了点灵感，有似是而非。
继续数，到17与19时，他明白了，即近又远。
数数的声音，叶浩然和冯耀都听到了，冯耀微微一笑，道：“你应该发现了，就是这些连间隔一位偶数的两个素数。”
“那么冯老师，他们有什么用吗？素数是无穷尽的，肯定还有好多吧。”杨帆道。
“你既然发现了，难道不能感觉那种寂寞吗？它们是离得很近的一对质数，几乎是彼此相邻。在它们之间只有一个偶数，阻隔了它们真正的亲密接触。
“假如你有耐心继续数下去，就会发现这样的孪生质数会越来越难遇到，常遇到的是那些孤独的单个质数，它们迷失在那个纯粹由数字组成的寂静而又富于节奏的空间中。”
“此时，你会不安地预感到，到那里为止，那些孪生质数的出现只是一种偶然，而孤独才注定是它们真正的宿命。然后，当你正准备放弃的时候，却又能遇到一对彼此紧紧相拥的孪生质数。
“因此，数学家们有一个共同的信念，那就是要尽可能地数下去，早晚会遇到一对孪生质数，虽然没人知道它们会在那里出现，但总有一天，会再次发现。”
“这就是数学的……孤独。”
办公室内寂静无声，杨帆在默数，一个个质数在心头掠过，它们安静地排列在那，与同类型的数字间隔越来越远。
数字数到五百后，孪生质素很少很少了，到809，811，杨帆又眼睛一亮，有希望。
后面再出现，很难很难，那就一直数下去，会有的。
两位学生在心里寻找着那种顿悟，冯耀笑了，好像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杨帆啊，数学这条路，真的很孤单，到大学后，除了同班同学，你很难和人沟通专业上的东西，只能独自研究。化学应用制药，物理改变科技，唯有数学，处处尽是理论。在孤独中，走下去，坚持住。”
“冯老师，我明白。”杨帆严肃的回应。
冯耀放心了，向他点点头，又拍拍叶浩然肩膀，道：“叶浩然，你也不要好像全世界都把你抛弃的样子，我收到消息，物理组，你进入集训名单了。”
惊喜来的太突然，叶浩然微微失伸的，再次差点摔倒。
杨帆为这位理科天才的入围高兴，道：“好好干，放弃其他的学科，先把物理走上顶点吧。”
高中数学最牛，大学以后，物理学才是大拿啊，简直是世界的显学。
长久没表情的叶浩然，挤出一丝笑容，脸部这个动作，说明他真的非常高兴。
“《线性代数及其应用》学的怎么样了？”
正当两个学生开开兴兴准备离开，冯耀把杨帆叫住了。
“还可以，看了一小部分。”杨帆没说实话，这本书进度早就刷过50％了，他怕吓到冯耀。
“你的时间不多了，好好享受高中的生活吧。”冯耀神秘一笑，没有说破，换个话题道，“3月2号，国家队集训。结束后，到3月底，我带你去京城一趟。”
京城去，就是解决的入学的相关事宜，还有拜访冯耀的老师。
这是早就说好的，杨帆点头：“冯老师，我会抓紧时间看数学书的。”
数学的三年的课本，唯有高三学期两本在82％，用功一下，一两星期完美，从此高中数学精通无漏。
第一一零章 高三三班加油
（这一段可能有人觉得中二。我高三时，铃声后，数学老师上课前会晚到三分钟，要求班长带领同学，所有人闭上眼睛，一定要闭上眼睛，唱《真心英雄》。还记得歌词里有几段话，把握生命里的每一分钟，没有人能够随随便便成功。开始觉得很好笑，一个月后，习惯了麻木了。三个月后，那三分钟，就是一次心灵洗礼。坚强，奋斗，努力。）
下午上课前的十分钟，学校广播开启。
这回不是学校的学生水文，直接由最高领导人瞿孟修发布消息。
“喂……喂，各位同学，上午收到好消息，本校有三名学生进入奥赛五大类集训名单，分别是高三三班的杨帆…数学奥赛，高三三班的叶浩然…物理奥赛，高三三班顾长枫…信息学奥赛，恭喜以上三位同学。这是创造的本校新的里程碑，我校自创立二十年来，上下努力，老师勤奋……”
瞿孟修还在吹捧着功劳，进入套路化。下面的学生，早就没兴趣再听，老早获得自动化屏蔽技能。
大名单中，竟然三个都是高三三班。消息一发布，全校轰动。
班级同学立即炸锅，与有荣焉。
“我们三三班是要上天了，建校二十年，听说一共就两人进入过国家队集训啊。”
“所以说，一代不如一代的套路，狗屁不通。”
“杨帆，加油。”
“叶浩然，加油。”
“顾长枫，加油。”
杨帆看了眼顾长枫，后者面无表情，看不到惊喜。
对，到他那个级别，高中的信息学，完全不在话下。
顾长枫，死宅，十年磨一剑，从小学三年级接触游戏，红白机，街机，手游，到后来不过瘾，想尽办法搞源代码自己研发。
那些年游戏界，最有特色还是岛国的。为了看懂游戏里人物对话等等，他还自学的岛国语。
经典的如心跳回忆，尾行，臭作等等。杨帆的岛国之路，就是被这位死党毒害的。
中学后，他还兼职翻译岛国*****的中文翻译，赚了不少钱。
高中之后，路有些偏了，文理一塌糊涂，但是在计算机领域，甩开同学一大截，高中的老师也教不了他什么东西。在黑客世界，名声更是广为流传。
这次他为什么愿意暴露技术，自然是因为家庭压力。功课太差，班级长期吊车尾，连热血少年袁文博都不如。
要给父母交代，为了上个名校，他走了捷径。
“顾长枫，好样的。”
“牛逼啊，我们班要上天了。”
“同学们，安静一下。”大班长曾思思大叫，把一帮同学乱哄哄的话语压住，她早就在半小时前从班主任那里收到消息了，只是忍着没说。
大班长这是有话要说，没有人敢捣乱。这是她天生的气场。
曾思思目光扫过三人，微笑道：“请三位同学站到讲台前。”
被点名的三人一头雾水，但也不得不听从。
杨帆站在中间，叶浩然在左，顾长枫在右。
高冷的男神杨帆，觉得在同学面前一本正经站着太尴尬了，两手手肘各撑住一人肩膀。
“留个纪念，拍个照。”大班长笑地很开心，这是集体荣誉。
同学们一愣，傻笑一阵，掏出智能机，啪啪一片快门声。
拍完照片，曾大班长激情四溢大叫道：“记住了同学们，眼前三位，是我们同辈中，全国最出色的那批，他们三个已经走在了我们前面，我们要时刻跟紧他们，看着他们，不要被他们甩开。”
“杨帆，一天到晚作怪瞎混，但是我注意他在上课时，精力从来没有分散过，恨不得把一节课当成十节课。”
“叶浩然，话很少，理科天才的名声，响彻附中上下，为了一道题，可以专研三天三夜。顾长枫，厚眼镜死宅，但是只有少数人知道，学校里机房就是他在维护，校园官网页面都是他设置的。”
“成功是没有侥幸的，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他们在努着着，奋斗着。
“他们三个和我们一起吃过饭，一起做个题，他们并没有三头六臂，他们就生活在我们身边。他们三人，都不是完人，都有各色各样的缺点，甚至经常有中二的举动。”
“不要羡慕他们。我们还没成功，是因为还不够努力。”
“一年之后今天，也是快到寒假的时候，同学聚会找你们时，成功者早已挂上名校的头衔，失败者会在角落里默默发呆。”
“努力吧，同学们，就算为了下次的同学聚会，你可以抬着头高声说，你的大学不怎么样。三年后，五年后，十年后，只会剩下那最出色的几人，相互炫耀着。失败者，早已消失在天际。”
“半年，用你剩下的半年，换得整个人生的机遇，没有比这更划算投资。我们现在还是高中生，只和同学比就有了这么大距离，当踏上社会，与整个世界的人比，距离会遥远到天际。”
大班长的声音，回荡在静谧的教室。
人生之路，需要导师。曾思思了解高三的压力，有人会自暴自弃，有人会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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