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电话,看见远处的天际有星星点点。
“有人在放鞭炮吧。”我羡慕的说
“鞭炮?”小伊似乎不解
“哦,就是烟花。”我抱怨道,“这年过得也太冷清了一点吧,小伊,我们想想办法热闹一点吧,好歹我们也算一家人了,去买点烟火来放放啊。”
他的脚步停了下来,我们对望着……我居然觉得我突然理解了他的意思——这么晚了哪里去买烟花?
恩恩,那只是我觉得我理解了而已。
于是我们又同时迈步,可没走几步,小伊又停了下来,我们又重复刚才那一幕场景。
“跟我来,我们可以……”我话没说完,
小伊,已经先于我跑了起来,而我也紧跟其后。
我们边跑边寻找最近的百货商店,快到12点了,那之前找到烟花才有意义啊。不过很快我们就在主街道上找到一家大型百货商店,从背后二楼的楼梯间跳了进去。
“我找烟花,你找宵夜,过会儿这儿碰头。”我主动安排完,小伊就消失在黑漆漆的货架里。
我也不知道这么大的商店里会不会有烟花爆竹这类易燃易爆产品卖,反正现世里那东西只能在街边小摊上卖的。不过估计有,也是在一楼,于是我往楼下跑去。
事实证明我的推断是正确的,在挂有“危险,严禁明火”标示牌后的一个特殊区域里,我看见了,足够我们放一个晚上的烟花全被锁在防火玻璃的大柜子里。
我把挂标示牌上的钢丝扭了一段下来,把前面弯了弯就去掏锁孔。
……与其说我这样做是为了不弄响报警器,还不如说我看见锁就拿铁丝的行为已经在和奇牙的共同任务中形成了习惯。
总之没几下,锁就轻巧的打开了。
“果然啊。”小伊突然响在黑暗中的声音又把我吓一跳。
我回头,正要用眼睛放射谴责的光芒。却见他已经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这形象不像个杀手倒像个江洋大盗,害我差点笑喷了。
他把几个大的编织袋放地上,就和我一起装起烟花爆竹。
“那些事都是你唆使奇牙干的吧。”他没抬头,边装边问我。
“是又怎么样?谁叫你的债务像旧社会的三座大山一样压在我身上?”我没好气的回他
小伊听到我的话,顿了一下,我知道他是想知道什么是三座大山,不过我也懒得解释。没一会儿,我们就像雌雄双贼一样,背着几大口袋东西跳窗离开。
我们找到一个城外小树林里的空地,把东西放地上一一归类。
我原以为身为男人,小伊会拿瓶红酒和一些熟食。但是随着我不断的清理,我终于发现一个揍敌客兄弟的共通之处——他们都喜欢甜食。
那几袋他拿的东西,全是各类巧克力、糖果、果脯、薯片和果汁之类的零食!
我们把部分的烟火堆放在一起,到远处把夜宵的食品摆好,席地而坐,再看了看时间——
——————“好了,新年庆祝晚宴开始了。”我宣布道
黑暗奏鸣曲之—变奏曲三:徒步荒原 点燃花火,哪怕用血腥的双手……
点燃花火,哪怕用血腥的双手……小伊从火柴盒里取出一根火柴,用食指盒中指夹着划燃,并顺势双指一滑,弹了出去。
冒着微弱火苗的的细小木棍,在空中翻滚着,顺着小伊指力给出的抛物线,飞向那堆静静的烟火,并不偏不倚的落在几十根导火线的交接处。
咝咝的星火随着长长的导线蔓延,在同一时刻一并引发了几十枚大型烟花的绽放……
【溪,把火柴也给我一根吧……】
太阳已经下山了,我们和流星街其他的小孩子一起,还在清理刚刚倾倒在空地上的垃圾。
这是,1980年新年过后不久的一天。
我卖力的干着活,却意外的发现有一大堆垃圾都是废弃的爆竹。
从里面找到一根还算完整的小烟花,摸出根火柴点燃……
所有的孩子全都围了上来,那睁大的眼睛和微张的嘴露出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模样。
“溪,把火柴也给我一根吧。”库洛洛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火花,一边向我伸手。
火柴在流星街是稀缺物质,可不能随便浪费。于是我捡了个纸筒到烟花上点燃,递给他。
不知道当时是我的小脑失衡了,还是他的眼睛倒拐了。我竟然把有火的那头递到了他的手里,他也毫无知觉的接了过去。
……从那以后我一直认为他那非凡的忍耐力和临危不惧的勇敢精神有时候也是一种迟钝的表现,因为他在被烫伤之后,连呼吸的声音也没有变,只是手抖了一下,就把火抛掉了。
火把落在了那一大堆废弃的爆竹上,借助末冬一息尚存的干燥,瞬间点燃了它们的外壳。
“跑啊!”我见状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爬起来,拉起他就跑。
大家立即惊慌作鸟兽状散。
“白痴啊,你没常识吗?”我边跑边骂他,身后已经噼里啪啦响了起来。
“你怎么递的火给我!”他反问我
“你怎么接的?”
“你被火烫一下试试。”
“我才没你那么笨。”
我们一路互相指责着,气喘吁吁的奔到高处,身后的呼啸声却响彻天际。
在那堆高高的垃圾堆上,我们停了下来,看着远处飞往夜空的五彩焰火,照亮了半个西区……
那场景我永生难忘,胜过《杀手之王》里刘德华与竹野内丰最后对决的镜头。
我们一并坐了下来。
“真美啊……”
我的头和库洛洛的小脑袋靠在了一起。
“库洛洛,新年快乐。”
“已经早过了啊,否则也不会有废弃的烟花扔到这里。”
“那这是流星街的新年啊,我们的新年。”
“恩,就算你说的吧,我们的新年,很好……溪,新年快乐。”
—————————————————————————————————————
……………
…………………………
『不能跳舞就弹琴吧,
不能弹琴就唱歌吧,
不能唱歌就倾听吧,
让心在热爱中欢快地跳跃,
心跳停止了,
就让灵魂在天地间继续舞蹈吧……』
“那是什么?”小伊问对着缤纷烟火出神自语的我。
“墓志铭,在某个国家很流行的。”我呆呆的回答他
“很不错。”小伊说道
然后我们都沉默。
我起码用了五秒的时间回到今晚,再重新咀嚼了我刚才吟的诗句,以及和小伊的简短对话。
“不错的话,以后刻在你的墓碑上吧。”我跟他打趣。
“可以。”小伊剥开一颗巧克力球,放到嘴里,如果不从面瘫的角度来看,语气神态都不像是开玩笑,他嘴里包着球,右脸颊鼓鼓的一个小包,看向坐在一旁的我,“如果我意外死去,你就把这段话刻在我的墓碑上。”
我摇头:“你怎么可能死?还是意外?”
如果FJ真敢让你死的话,一定会冒着被伊饭们用AK47敲死的危险……
“揍敌客家族的人,很难有寿终正寝的。”他说得轻巧,使我响起小滴那句“下一个死的是我”的名言。
“那也不可能啊,”我伸个懒腰,“要死我也会在你前面的。”
“那你要不要我给你刻在墓碑上?”他很认真的问我,“恩,我只收你一千万戒尼,意思一下就行了。”
我噗的一声并不比爆竹声小,今晚上第二次笑喷了,看他嘴里的零食就没有停过,“小伊,你也难得有这么可爱的时候啊,大过年的,说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恩,我也来吃东西。”
…………
“不过,说到墓志铭,我倒想起一个故事。”说停的人是我,再捡起话题的人还是我,“有一个人旅行到一个小路的尽头,发现那里有一片幽静的园子,打开木栅栏走进去,看见一块石碑上写着:某某,他活了5年零几个月;原来这是一片墓地。再看,其他的写着:某某,活了三年零几个月;某某,他活了7年零几个月。很多的墓碑,最长的一个人也不过活了11年而已。
他看到这些,忍不住为这些夭折的可怜孩子们大哭了起来。
有一个老人正好路过,见状,问明原因以后就笑起来,他告诉这个路人,他们这里有一个风俗,一个人活到15岁,他的父母就会给他一个本子,让他记载他生活中的快乐时间。比如,他恋爱了,这热恋持续了几个月。他生孩子了,这快乐的感觉又有多久。总之,生活中的每件开心事带了愉悦的时间都可以记录下来。等他死了以后,人们就把他的本子拿来,计算其快乐时间的总和。在他们看来,这才是一个人真正活过的时间。
……那么,小伊,你可以按这个方式计算出你真正活过的时间吗?”
这问题也许对于伊尔迷来说有点残酷,我想,因为他听完我的故事,就没有再吃东西,手里拎着一袋薯片,直直的望着已快燃完的烟火。
等到我又去重新点燃了一批烟火回来,他还在发呆。
“别想了啊,就是一个无聊的故事而已。”我有点“心痛”他
他听到我的话,一下子坐起,
“为什么打断我。”
“啊?”我没明白他的意思
“那么多次拿零花钱和结算任务报酬,我好不容易算到二十岁了,你一说话,全忘了。”
哈哈哈哈!!!我仆到捶地,笑得快断气了。
“你……你……”我捂着肚子,笑得话都说不出来,“你这样算,有活到一年吗?”
他很明显不赞同我因为这么点事情就笑成这样:“一年或者很多年,有什么区别。只要我活过就可以了。”
“恩恩,”我还是忍着笑,“这样说倒是很能自我安慰啊,小伊。”
他却不理睬我的嘲笑,很固执的说:“我回去好好算一下,以后和先前那段话一并刻在墓碑上。”
“死后刻什么很重要吗,小伊。你会在乎这个很出乎我的意料啊。”我总算停住笑,“要是我们一同出任务的时候死了呢,怎么办?”
“也不是很重要,只是说到这里,就了结了一件事情。如果我们都死了,就叫家里其他人刻上去。”
“哦,小伊……”原来他真的没说笑啊——他也不是随便说笑的人。
第二批烟花又开始进入尾声,小伊把双臂抱起放在双膝上,嘴埋在手臂里,只露两个大得吓死人的眼睛。
“你是第二个叫我小伊的女人……”他如黑色琥珀一般的瞳孔映着绚烂的花火。
“第一个是银洛吧……”我大胆的问他,“你不问我她的事情了吗?”
“她当时去了哪里?”他居然很自然的问道,还是先前的姿势,“就这一个问题。”
“应该是回她的世界去了,也不排除死亡,总之……恩,回来的可能性很小……你别抱太大的希望。”
我以为小伊听到我的话会问银洛的世界是哪里,哪我可难解释了,可是他并没有这样问。
“其实……我并不是很希望再见到她。”今晚上的小伊很反常的话多,而且说的全是出人意料的话,“过了二十几年,银洛,其实已经成为一个我想象中的人物。如果再见到,也许我会失望。现实的她是什么样子,我早就记不清楚了。”
听小伊这样说,我突然很难过,于是不想再和他继续这样的话题。
“那你现在喜欢什么样的啊?我帮你在周围找找看吧,总单身也不好啊。谈谈恋爱,你墓碑上的时间会增加一点的。”我笑嘻嘻的说
他不动,也不说话。
“你说吧?”我开始死磨硬套的,“什么样的?眼睛大大的?睫毛长长的?牙齿白白的?耳朵软软的?”
我说起《武林外传》的台词。
“又不是驴。”他打断了我
额……小伊再怎么也不可能会是燕小六。
我们剩下的,只有一些小型烟花了。
小伊把面前升起火,我们边吃东西边拿那些烟花棒来点。
看着这熟悉的场景,我突然很想问他关于库洛洛委托的事情。
“他什么时候委托你的?”我问他
“才不久。”
“二十亿啊,接下来的话你的快乐指数又会上升哦。”有时候我的嘴真的很贱。
“我也想。但你是奇牙的未婚妻。”他还真诚实啊
“小伊,”我突然觉得有些话以后迟早会给揍敌客家说的,还不如现在先给小伊讲讲,“我以后不会嫁入你们家的,因为……”
小伊的头转了过来,那副万年冰封的面具对着我。
“库洛洛,其实以前,是我的恋人。虽然现在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但我永远不会委屈自己去接受一段不会幸福的婚姻。”我一口气说完
小伊把头转了回去。
“其实你还是想着他的吧。”他掏出一颗钉子刨了刨火堆,“如果他重新来找你,你一定不会记仇。”
额……小伊什么时候成了婚介所的爱情专家?
“原来如此。”他突然又自言自语,“难怪他一定要杀你,对于那样的男人,爱情是危险且多余的。而且……”
那你就是说我该死了?我对他的认识感到不满,正待发作。
但他突然看着我,慢慢的,脸色有了一点变化……他的嘴角,那从来都是一成不变的直线的两端,突然像是被精灵施予了魔法,很逗趣的翘了起来。而后那弧度缓缓的扩大,蔓延到了他脸上其他的肌肉。
我简直惊呆了。
其实伊尔迷的微笑和西索的出浴图一样,对于我来说是没有任何吸引力的艳事。我记得认识那么久,小伊从来没有真正对我笑过一下,我也压根就不稀罕。
但是今晚,他突然说了许多和戒尼无关的话题,而后又毫无征兆的笑了起来。
虽然是无声且不露齿的笑容,但那个笑像是一捧强力清洁露,把他那原本万年不变的表情面具瞬间腐蚀掉了。
他的面容映着忽明忽暗的火光,此刻是那样的柔和,那原来全是冰冷且毫无情绪的眼睛,此时也和火花一同闪动着。
我像是看见了一潭死水,在突然一颗石子的投入之后碧波荡漾了一圈圈的涟漪,且开出了一朵朵的花卉。
不过这一顾倾城、再顾倾国的景象也没维持多久,他的脸就像冷却的蜡液,都冻回了原来的模样。
“而且,你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愿意摊上?”他终于用面瘫的表情把话说完,迅速转头看着火堆。
原来以我的脾气,听到这样的话应该大发雷霆。可是很明显,小伊他是好不容易把笑忍住才来打击我的,所以我不怒反笑。
“小伊不是我说你啊,我这样的女人,你大白天的打灯笼去上大街去找。没准儿还半个都找不到呢。恩,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地方吗?”
他看了看我,等我说答案。
“我最讨厌的啊,就是——你长了张极品美女的脸,却居然是个男人!”
“原本长什么样子不是我能决定的,不过我也可以自己的改变。”他说着就掏钉子要往脸上扎。
“好了好了,”我连忙伸手制止他,我才不要这么个黑夜里见钉子鬼呢,“我还是更喜欢看美人一点,算我刚才什么也没说过。”
…………
……
我开始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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