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在一座座垃圾山间穿行。
看着他瘦小的身影,我突然间好心酸,看来我和26岁的鲁西鲁,是永远也无法再续前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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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了好久,才来到一个很大的垃圾山下,那垃圾山光秃秃的,很荒凉,上面的垃圾已经风化,不,是石化。石化的垃圾山上,居然有好多的洞穴,有的还有人进出。他带我走到其中一个洞穴前,停住了脚步。那洞穴前挂着一块破旧的雨棚布,简直比贫民窟还贫民窟。
我正想上前,他却一把拉住了我。
我看向他,不知他要做什么,他却迅速的做了一个消声的动作,并用手指了指里面,摇摇头。
他走到洞门旁,轻轻的用手拈起布,猛的一扯帘子。
映如我眼帘的是一个一米见宽,贯穿洞口的深坑。我才发现坑边有大滩的鲜血,还断断续续的延伸过来,至垃圾山的转角不见。
走到坑前,我看见坑里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利器,上面满是血迹。仔细看,发现利器都是用坚韧的塑料品磨尖做成的,下面还有许多大小不一的倒钩。可以想象,如果任何人或者动物掉在了里面,会是什么样的惨象!
“被他跑掉了,可惜了,会中陷阱的人,逃了也活不了多久。”他轻飘飘的说。
然后,他捡了旁边一根棍子,挑了挑洞里侧面一处,我看见陷阱过去的平地上呼的弹出一个用软型塑料做的捕网。这网我以前在书上看过类似的,是猎人们专用扑倒捕获大型猎物用的。
“可以过去了,要小心跳,不然你掉进去我又有生意可以做了。”他说完就一蹦,身轻如燕的从边上跳了进去,“只能从我跳的这边跳,网上有刺。”
幸好他补了后面一句,要不我就会被扎成豪猪了。
其实有些优良的品质,哪怕在恶劣的环境中也会显露出来。比如这个垃圾洞里的安身之处所表现出它主人的习惯。
到处都是整整齐齐的。书放在一个地方排成行,做饭的炊具是在靠门口(虽然那锅碗都很脏),最里面是睡觉的地方,有被子叠在那里。对面还有一些诸如煤油灯之类的杂物,也是有条不紊的摆放着。
我赞许的摸摸他的头:“果然是我的儿子啊~”
哼!无耻就无耻吧!反正直到你叫我一声妈妈,我才会承认我的真实身份。
晚上吃完他的库存食物(难以下咽的过期食品),他打开了煤油灯。
“为什么要做那么危险的陷阱?”我问他,“你才五岁啊。”
“正因为小,谁都可以欺负,东西经常不见。”
就这个目的?
“那生意是什么?”我接着问,自从把耳钉送给他,他就对我没什么防备的样子了,小孩啊毕竟还是小孩。
果然,他毫不隐瞒:“如果有笨蛋死在里面了,就把尸体拖出来,卖给人肉贩子。”
“如果没有死……?”
“就杀死呗。”他说得见贯不惊的,我却听得寒意阵阵。
“你这么小,怎么拖得出尸体?”我疑问
“找隔壁的叔叔帮忙,报酬平分。”
难怪,我说周围也住得有人,怎么还会有笨蛋上当,原来他们是窜好的,用小孩子做诱饵。
然后他又告诉我,因为他看起来很小(本来就小嘛),所以大家都不怎么提防他,这是他的优势,只要态度好一点,很多事情都会知道的。他说的时候有点得意,但是非常可爱,还是有一点点小孩子的天真在里面。
我问他为什么愿意带我回来并告诉我这些秘密。
他无比可爱的嘟着嘴,翻着白眼望着垃圾天花板,说:“哎,我毕竟还是太小了,需要一个人来照顾我,这个人又不能很危险,必须弱智一点。你看上去一无是处,又是个女的,很合适我的要求。”
我,我,我,我弱智吗?
我被打击了。
收回刚才说他可爱的话。
“还有一点,”他没有管我挫败的模样,继续说到,“这里很危险,你这样的女人根本活不过两天……”
我有点感动了。
…………
“所以,”他郑重其事的说到,“我很同情你!”
同情?!
我——我以我伟大的祖国上下五千年的文明起誓:这个这个鲁西鲁,就是那个那个鲁西鲁。
过了一会,他递给我几本书,说是在埋我的旁边找到的,上面的字他不认识,问我认识不?
我一看,晕了……鲁西鲁,难道我上辈子欠你的。
那三本书分别是:《私生子杰克》,《呼啸山庄》和《王书》!
这又是一个鸡与蛋的问题。
但是我决定不再去理会,我用上最最庄严的表情和肯定的声音对他说到:“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古怪的文字!”
然后我无限温柔的,用母亲般的和蔼声调对他说到:“我给你讲童话故事吧!”
我给他讲的是《快乐王子》。
讲完以后,他还不睡,而是叹口气:“我真希望流星街也有快乐王子。”
“会有的”我又摸摸他的头,会有才怪——
“那样我一定要去抢几片金叶子,不能让燕子全衔走了。”
……
天生的强盗……
“你到底来做什么的?”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我
“我来找一个抛弃了我的人。”
他摇摇头,不能理解的样子:“流星街的人把你抛弃到流星街以外,谁会这么奇怪?”
“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我咬着牙问他,恨恨的。
“谁?”
“就是你。”
……
…………
我终于明白我妄图冒充他母亲的好处——那就是,从今以后,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会先入为主——慕容溪这个女人的话,有百分之九十五都是玄的。
“哎呀”我无可奈何的叹息到,“我说假的你不信,说真的你也不信……”
这是我来到猎人世界的第一天,也是在流星街当米虫的第一天。
暗翼第一部:黑暗奏鸣曲之—变奏曲一:强渡大江 流星街的流氓们
流星街的流氓们“鲁西鲁啊,听我说……”
“叫我库洛洛。”
“我习惯叫你鲁西鲁。”
“我习惯别人叫我库洛洛。”
……
“鲁西鲁啊,我说……”
“你再这样叫我,就不给你食物,你也搬出去。”
“库洛洛啊,听我说……”
…………
真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我天天都在洞里面看书,学习猎人世界的文字与文化。说来真的好笑,以前在我的世界,我还嘲笑库洛洛(为了生存必须改口)不识字不看书,现在,轮到我来当猎人世界的耻辱和不幸了。
我也不出门,库洛洛说我现在出去是个累赘,暂时要呆在屋里。(这也叫屋?)
这地方呆久了,对于什么血腥味啊腐臭味啊,也就麻木了。当个米虫,其实也挺不错的。
要看看你是在哪里啊!
这天我这只懒虫啊,正看书看得伸懒腰,突然有人捞开了油布,探进头来。
来人是一七尺汉子,我看他长的不怎么面善,不由警惕的往里面缩了缩。
“你谁?”
“呵呵,美女一个人在里面啊?”这人笑得不怀好意。
他迈步就想进来,脚刚要踏上门口被垃圾掩盖的第一个陷阱,又缩了回去:“美女,挺厉害的嘛。”说完他就一跃,想跳进来。
我一动也不动,不说话也不慌张,我就要看着这只蠢猪去踩里面的第二个陷阱。
结果他果然被腾起来的网扑住,这男人反应也快,火速拉住了网子防止后仰。可是,我亲爱的“儿子”就怕别人不能被万剑穿心,网上全是被刮起来的倒勾刺。
于是,这倒霉鬼还是哼都来不及就掉进了第一个陷阱。
我听他杀猪般的乱嚎,着实被吓得不敢去看。过了好一会儿,坑里只剩下哼哼声,我才挪着步子偷偷摸摸的伸着脖子去瞅。
那家伙浑身是血,手脚全身都被插满塑料刀,唯有脑袋上只耳朵被刺中,貌似还能说话。电锯惊魂!
电锯惊魂,我深吸着气,告诉自己电锯惊魂里的场景比这恐怖多了
“救救我……”他残喘着
我看到他已经这样,心里还是大多不忍,但是很明显,把他拖出来他只能死得更快。于是我决定在他的余下时间陪他聊聊天(谁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心情和你聊!?)
“喂,说吧,你为什么想进来?”我一副你说我就救你的口气。
“我……咳……”他吐了口血,“我见你长得还标致……想……想进来看看。”
“只是看看?”我眉毛一扬,摆上逼供的表情。
“如……如果你是□,可以卖个好价钱……如果不是,我先上了,再卖……”他还真是老实啊!
我眉头皱了皱,这男人嘴真苯,难怪库洛洛说只有笨蛋才会掉进来。如果他说他是因为仰慕我的美貌想进来求爱,我也许还会为他流几滴眼泪,难过几天。可是现在,我站了起来……
“别……别……”他沙着喉咙。
于是我继续学习,完全忘记有发生过这么回事情。
这里是流星街,不是洋溢着和平友爱的美丽祖国!
库洛洛傍晚回来,看见我面不改色的接待了这么大的一宗生意,高兴得笑了起来:“我散布的消息有成效了,你比我想象的做得好,我们把他拉起来吧!”
原来!我在心里默默问候他的祖宗。
我看他去找了根结实的绳子,有点郁闷:“不是找隔壁的叔叔吗?“
“不找,”他摇摇头“每次都要对半分,不划算,你拉。”
要我去拉血咕淋当的尸体,真的比看《索多玛180天》还挑战我的肠胃。但是库洛洛突然幽怨而又可怜的望着我:“你不会要我养活你吧,我才五岁呢。”
“是啊,你才五岁哦~~~~”我故意把尾音拖得很长,无不挖苦。
然后,我们居然都会心的笑起来,笑过,就不得不开始“工作”。
这种做诱饵的事情也不是长久的办法,这地方各种消息都传得快,很快,就算有人苯到窝金的份上也不会再来找死了。
我的知识文化也学得差不多了,紧接着跟库洛洛去学习辨认各色垃圾。
这就是我的研究生课程啊!!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大学要学考古专业,原来上为今天淘垃圾打下坚实的基础。
库洛洛说,我天赋很高……这难得的赞赏,听得我哭笑不得。
话说这天,我和他分别在两个点淘东西。
我找到了一些过期还不太久的生活用品,一些可以卖到戒尼的有色金属,还有两本书(我现在知道其实人家很爱学习的,从来不上网打游戏)。正想转移地点,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凑了上来。
“姐姐。”他叫我,用力的吸鼻涕,吸不掉的就拿手搽了抹衣服裤子上。
“什么事情?”我不喜欢这么邋遢的小孩子,你看我们家的库洛洛,那个干净。
“姐姐,”他突然伸手来摸我。
我吓得一退,你那爪子。
“姐姐,我可不可以亲下你。”
什么?我站起来,丢下东西就跑,因为他已经开始动手动脚。
我遇见小流氓了。
于是这丢脸的一幕在流星街上演。
前面一女子,死命的跑。
后面一小孩,拼命的追。
边追还边喊:“姐姐,等等我~”
“姐姐,不要抛弃我~”
“姐姐,抱抱我~”
…………
我跑过一座又一座的垃圾,转角处出现一男子的身影——他高大挺拔,英俊潇洒,正气凛然,用愤怒的声音从喉咙里吼到:“小子,你给我离她远点。”我扑了上去——
——扑了个空。
面前,只有未及我肩膀的小库洛洛。
“你真没用。”他鄙视的看着我。
“我”我气都喘不过来了,“他……”
我还没有说明原由,两个小孩就打了起来。
我看见库洛洛个头要矮,明显的吃亏。
流星街的孩子,可都不是吃素的。很快他就被对方揍了一拳。
我看着他白皙的小脸有了一块红印,突然气愤起来,有一股勇气充盈了我的心灵!
“别碰我儿子!”我边吼边冲上去,把他小子掀翻在地。
“儿子?”小流氓一楞“切!我还以为是个□,没想到是个老母猪!”
老……母猪……
我不是□我承认,但我绝对不是老母猪!
我看着这混蛋小子拍拍屁股就想走人,不由得怒从心头起,冲过去就一脚,看准后腚的腹股沟处踢去。
他一下倒地边滚边乱叫。
“哼,小子,我叫你耍流氓,叫你说我坏话,我还叫你一辈子当太监呢。”说完我拍拍手,拉着库洛洛头也不回的拽拽的走了。
“他以为你是□,想先骗到你,给你下药,再把你卖掉。”库洛洛边走边说
走了一会儿,他突然停下来,打量我:“你真不是□啊!”
哑口……
“不过,”他又开始走,“你这女人藏得挺深的。”
“我从来没有隐瞒过我不是□的事实!”我大声叫冤
“我不是说这个,算了……咿,谁会和你这么恐怖的女人上床啊?”
以后你旅团里的每个女人都比我恐怖好不好。
“你第一个男人是谁?算了……说了我也不认识……”他自言自语
“你认识的。”我停了下来
“谁?”
“就是你。”
……
…………
………………
——慕容溪这个女人的话,有百分之九十八,都是玄的。
“哎,我说真的呢!别跑那么快啊”
流星街的天,越来越冷了。
暗翼第一部:黑暗奏鸣曲之—变奏曲一:强渡大江 垃圾山论剑
垃圾山论剑小朋友们啊,,咳咳,要记住啊,老虎再小也是老虎啊,哪怕刚生下来,那也是只小老虎!咳!
就像蜘蛛再小,那也是小蜘蛛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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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被库洛洛发现我并非柔弱纤细的□,而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以后(冤枉!只不过是踢了个流氓的要害部位),他出门做什么都叫我和他一起。
我跟着他,见识了这个被遗弃的世界各种形形色色的人物。
怎么说呢?我几乎无法用语言来描述这里的人们,因为用上任何夸张的言语和华丽的辞藻,都无法形容这个特殊的世界。流星街的气质无法言喻,只有真正到过哪里,在那里生活过的人才能用心去感受。
暴力,混乱,肮脏,但同时又有它独特的魅力,这里的人们就算尔于我诈,好勇斗狠,但是都有他们的一定的原则;街区就算是垃圾组成,却是路路分明;生活质量虽然不高,但大多数人都能自我满足,我猜他们的幸福指数不见得比大城市里的居民差。
任何世界都有它的潜规则,如果你一心想在这里生活下去,仔细观察,会发现这里其实很和谐。当然,它的所有定义,都和外面的世界是不同的,包括“和谐”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