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三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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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三月果- 第2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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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是怎么看出来他是假的啊?”

遗玉伸手指了指那怒视他的“老人”身上单薄的衣裳, 道:

“他扮的是个穷人吧,穿的薄又旧,家上还有补丁,可是你看那个白色的补丁缝的地方,却不是惯常磨损之处,我便是从这里看出他有问题,所以才藏了迷药在手里。”

“小姐,您真聪明,奴婢就没看出来。”平彤看着这比自己小上三四岁的主子,眼睛里头一次带上佩服。

遗玉摇头,道:“是此人大意了。”是她这年纪骗了人,更是姚不治的药厉害,不然今天被人利用了同情心抓走,还不知是个什么下场。

看来她日后,要更提高警惕才行,被那个诡异的红庄盯上,她是该认真考虑自身的安全问题了,还有那漆黑扁盒,还有……知情不报的李泰。

新唐遗玉 第373章 丧

    遗玉绑了人,准备待回府内交给卢智,红庄要抓她这么大的事儿,她肯定不会瞒着,能够擒下这次的来人,侥幸占了一半,后面还不知有什么牛鬼蛇神等着,她不至于傻乎乎地自以为是能够应付。

    马车在怀国公府门前停下,平彤先跳了下去,又把遗玉扶下。

    “你驾着车从后门走,把这人先关到柴房去,方才路上的事,回去不要多嘴。”

    听了遗玉的交待,车夫连忙点头.“小姐放心.小的清楚。”

    遗玉点点头,转过身带着平彤去敲门,为了应对这几日时不时上门的访客,府内正门总是小闭着的。

    “啪啪。”平彤拉着门环拍了七八下,大门方才开了一条小缝,待看清门外站的人后,那看门房的下人,便手忙脚乱地将大门拉了开来。

    遗玉看他那哭丧的脸色,便知有什么不对,耐住没问,等进了府内,大门在身后落下,不等她开口,那下人便低呼道: “二小姐您快上向黎院去吧,太老爷他不行了!”

    闻言,遗玉耳边一炸,愣是在原地呆了一呆,随后提起裙子便朝后院跑去,平彤跟在后头,见她险些被走廊上的台阶绊倒,想要喊声慢些,却张不了口,只能弯腰捡起从她头上跑掉的钗环,又赶紧跟上。

    平常这一路上,来往总要遇到几拨下人,可今天却是一个未见,静的有些吓人。直到她跑到朝阳院附近,才有一片嘈杂的哭声入耳,她心头一跳,又加快了脚步,几乎是飞奔进了院子。 “呜呜呜……”

    满院子的下人,在这寒冬里,都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低呜,哭声期期艾艾的,甚至没几个人回头去看冲进来的人是谁。

    她走到大开的房门前面,一声嘶声力竭的哭喊无比清晰地入耳,让她脚步一顿的同时,再没了这一路狂奔兴许能见上人一面的侥幸心态。

    “爹!您怎么就这么走了!爹!”

    遗玉抓着手里的裙摆,僵硬地走到内室门前,一股暖气扑面,顺着那卷起的门帘朝内一瞧,霎时红了眼睛。

    卢老夫人不在屋内,除了伏在床边哭嚎的卢景珊外,内室的人皆是跪在床边哭泣着,那哀伤的哭声,震得她耳膜都有些发疼,望着床上那张苍白又安静的侧脸,她眨了眨眼,便有一串泪落了下来。

    那个老人,终是去了。

    犹记得初见时候,他冲着他们摆长辈架子,却是在掩饰他的惧怕,怕他们不肯认他;总是在人前一张严肃的脸孔,却会对她露出慈祥的笑容,知她爱字,便送来一箱子的孤本手稿来哄她高兴;

    祭祖那天,宴席宾客前,一身喜气的红袍,老人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却在有人来抢孙子的时候,怒气冲冲地撵人和发脾气,背脊直直地挡在他们身前,同他们站在一起;为了卢智的婚事,特意跑来找她说道,却被她几句晃点,逗得哈哈大笑,胡子都翘了起来……

    哪怕时日并不长,前世无缘的她,这一世却是体会到了一位长辈的爱护,不是母亲,不是父亲,他是祖父。

    赵氏拿帕子抹着泪,侧头见着门前的人影,连忙出声道:“小玉回来了!”

    遗玉一手扶着门框,但见屋里的众人一齐扭头看过来,入目便是一张张满是泪痕的脸。

    “跑去哪了!”卢荣远瞪着一双含泪的眼睛,冲着她便是一声怒吼,“你祖父临终前还念着你,到咽气都没着着人!还不过来跪下!”

    这一嗓子吼过来,屋里的哭声顿时小了许多,赵氏凑到卢荣远身边去安抚发怒的他,卢智则从地上站起来,走到门前伸手去环了遗玉的肩,将她推向床边,低头在她耳边,有些鼻音地轻语道: “上午祖父醒了一会儿,说了些话,一刻钟前刚刚走。”

    遗玉低应了一声,便缓缓在床边跪下,抬头便见卢景珊望过来的一张哭花的泪眼。

    “小玉…小玉你祖父走了…人没了,方才还说着话,他还叫我来着,叫你来着…呜……”

    遗玉这会儿喉咙里发不出什么声音来,只能簌簌地掉着眼泪,冲她点头,而后便望着床上的老人,想到自己没能见着他最后一面,心中吃痛。

    卢荣远跪在边上又吼了她几句.这屋里的人心都清楚他不过是悲极了正在发泄,并不是有意责怪遗玉,便没人拦着,他吼着吼着,便又被自己的哭声压了下去。

    于是,整座朝阳院重新沉浸在了那股悲伤中,哭声持续了小半个时辰,直至正午的太阳缓缓高升,方才渐渐休止。

    芙蓉园

    杏园中的一处院落,小寐后醒来的李泰,坐在厅中的方雕椅子上,听着立在一旁垂头立在墙边的人影回禀。

    “…属下摆脱了那两人,追上卢小姐的时候,她的马车就在路边停着……属下就将这人从国公府的柴房带了回来,至于她是怎么反捕了这人,属下却是不知。”

    这语气中带些疑惑的男子,正是在学士宴那日,李泰接到沈剑堂传来周蕊被劫走的字条后,派去保护遗玉的贴身侍卫“子焰”。就在遗玉今天离了芙蓉园的时候,他照旧是匿在附近,半道上被人引开了片刻,使得红庄的人接近了她,待他抽身赶上去的时候,却是刚巧错过了遗玉捕人的那一段儿。

    李泰目光闪了闪,摩擦着手上的宝石戒指,看了一眼那被五花大绑丢在地上,正一脸戒备地望着他的“老人”,低声道: “说说看。”

    说什么?自然是说他如何被绑成这个样子的。

    那“老人”想起在马车上傻乎乎地被遗玉戏弄后,却被她一句“既无约,何来信”给搪塞过去,脸色顿黑,将头一撇,狠声道: “没什么好说的,栽在一拿乳臭未干的丫头手里,实乃大辱,你们最好给我个痛快,如若不然,等我逃脱,一定会把她、晤——”

    后面的话被一粒飞入吼中的瓷珠打断,这人噎着嗓子说不出话来,脸色也有些发白。

    李泰弹了弹手指,道:“带下去,把他知道的都问清楚,然后给他个痛快。”他虽是好奇遗玉怎么把这一身武功又擅务容的人给气成这样,却懒得听这人聒噪。

    “是。”立在门前的两名黑衣剑客应声,上前扛了人出去,还不忘将门关好。

    “今日真是险了,若不是卢小姐机敏,子焰被人缠住迟到了一步,还不知会出什么篓子。”站在李泰跟前的阿生感叹道。

    李泰没有说话,子焰冷冰冰地道: “这人不过红庄外围派来探路的,也就擅长些易容之术,就连为什么要抓人都不清楚,相信那边再派人来,就没这么容易对付了。”继而一扭头,道: “主子,属下回去继续盯着。”

    李泰点头,墙边的人影消失之前,方才丢下一句话。

    “还有一事——怀国公死了。”

    阿生低讶了一声,随即着向李泰,见他蹙了眉,犹豫后,问道:“主子?”

    怀国公昏迷在床的事情,这一阵子满朝文武几乎是无人不晓,但就这么没了,却让升觉得有些突然。

    “准备下,明日去看看。 ”李泰道。

    十一月十一日上午,午时一刻,卢中植去世,享年五十九岁。

    这个消息,在国公府门外挂上了白绸,暂时闭门谢客后,便从这条街上,迅速向整座长安城蔓延开来。身为开国元勋之一的怀国公逝世,不可谓不是一件大事,皇宫里一接到信,下午便派了礼部的人前去商议丧葬。

    接着规矩,这是冬季,明日入棺之后,是该在家中停放时日,因卢中植生前有言,便定作七日。

    在这期间,头三天要连做法事,亲朋好友和同僚前来抚问。

    京郊的墓室已经事先休整好,就连陪葬的各式物品,也已经在库房中专门收拾出来了一件屋子准备妥当,只等时日一到,出殡入墓再行装填。

    傍晚,天色暗下,在库房帮忙清点的遗玉,一身疲惫地回了自己院子。等在屋里的平卉,见人一进来,赶紧上院子里的小厨房端了热在那里的饭菜过来,平彤则是端了热水给她净手。

    “小姐,午饭就没吃,您先垫垫底,夜里还得守着呢。”

    “嗯。”遗玉擦干净手,把帕子递给平彤,接过银箸,看着案上的两道她平日爱吃的素菜,明明没什么胃口,却还是勉强吃了半碗饭,又喝了一小碗粥。

    明日入棺,这头一晚全家人都要守到头,明日之后才会轮番守夜,直至出殡。中午一大家子便扶着事前的分配,各自收敛了悲伤忙活起来。

    卢智跟着卢荣远在前院同礼部的来人商议,一下午都没见着人影,赵氏和窦氏一个忙着安排府内下人这几日的事物,一个则是去了库房准备东西。

    卢老夫人上午便晕了过去,托了她那一睡难醒的毛病,这会儿还在房里睡着,卢书晴在旁看守。

    值得一提的是,下午才姗姗来迟的程咬金,在大哭了一场之后,这会儿正同卢荣和与卢景姗兄妹,守在正房里头,程夫人也过府来帮忙。不少城内接了消息的宗亲,都陆续赶了过来,如此,到了晚上,国公府内却比白天还要热闹几分。

    (先补上昨天的)

新唐遗玉第374章 遗嘱 

    府内的上下,皆已换上素面的衣裳,头上的金翠也都摘尽,换了单色的发绳或是银饰木饰。

    遗玉吃罢晚饭,没多在院子里休息,换了身干净的素衣,便领着平彤上朝阳院去。前厅的灵堂还在布置,卢中植的遗体暂时停放在房内,这一晚需得全家去守夜。

    走到院子外头,正巧碰上刚从里面出来的卢智,他让平彤在一边守着,领了遗玉到墙下。

    “大哥,什么事?”

    卢智看了一眼周围,方才低头看着她,道: “上午祖父醒那一会儿,交待了些事情,白天人多,不好同你细说,这几天恐没机会说话,抽这空当,我便与你讲了。”

    这么大半天,两人是没什么说话的机会,就连卢中植的遗言,遗玉也仅知道个一两句,还是从卢景姗的哭声中闻得的。

    “上午那会儿,大伯二伯两家子都在跟前。祖父已经明说了,要大伯承爵,库房和田宅地契等物均称四份,二伯家占一半,剩下的一份给咱们家,一份给书晴留作嫁妆,还有江南那些余产留给你做嫁妆。两位伯母当时没说什么,可等到出殡之后,肯定是会闹腾……”

    遗玉越听眉头越紧,没有天降横财的欣喜,却有苦笑的冲动。这不闹腾才有鬼了。让无子嗣的大房承爵,二房不乐意,把借大的家产分了一半给二房,大房不乐意,这着似是挺平均的分配,却让两家都会心生不满,向来明智的卢老爷子为何要这么着分,真是叫人有些想不通。

    她正是疑惑,便见卢智轻叹了一声,给她解答: “祖父这般,表面公平,实则是偏了心,大伯名下又无子嗣,摆明了就是冲着我来的。”

    遗玉听他一语点破,方才恍然大悟,等过个十几二十年,卢荣远年老,身边若无子承爵,那就只有卢智可选,这就相当于是给他安排了一条后路。

    还有那四分之一的家产和江南的余产,后者不算什么,但前者——卢荣远承爵之后,虽同时承接怀国公的俸禄和田产,但比起卢家的家产,却是小巫见大巫了。若是单独给他们四分之一,两房肯定都不乐意,但是给了一厚份与卢书晴做嫁妆,又给了那江南的薄产与她留作嫁妆,却同时堵了大房和二房的嘴。

    遗玉是去过库房的,凭着那些她看见的东西,也能估摸出身不见的东西。扣去了厚重的陪葬,四分之一的家产,各种东西相加,该是有十万两白银,这个数目让人想想便觉得脑子发蒙,打个比方,若是他们家那山楂生意能持续下去,一年净赚也就是千两白银,光赚不花,也要存个一百年。

    “我原先的想法是,等头七一过,咱们就搬出府去,可眼下看来,却没这么容易了,”卢智皱眉,“下午那一会儿的功夫,大伯母和二伯母各自叫我过去说话,都有让咱们跟着同过一家的打算。”

    卢智尚未成家,带着那么一大笔的家产,跟着谁过,不就得给谁看着,他们兄妹不管府内营生,谁知道钱到底是个什么数目,这么一来二去,等到卢智成家立业,那笔遗产可是有油水能扣的,赵氏和窦氏都是精明的人物,谁不晓得个中道理。

    遗玉苦笑道:“如此这真金白银倒成麻烦,干脆就不要好了。”

    钱谁不爱,可没了卢中植,卢家便会不太平起来,他们兄妹是不想同任何一家搅合在一起,卢智要开府,还得等个半年,跟谁过都难熬。

    “若是能不要,我同你讲这些做什么,”卢智揉揉眉心,说多了话,嗓子者些发哑,“祖父说这些的时候,可有两位太医都在跟前,若是咱们不要,传出去,那便是两房欺负咱们孤儿寡母,这名声可就难听了。我下午已经拒了她们,想着她们肯定是会从你这里下手,你记得这一阵子,不管是哪位伯母私下找你说话,你都莫要答应她们什么去。”

    “我晓得了。”遗玉见他疲乏,道:“平卉让厨房做了些吃的,还在热着,你先回院子去用饭吧。”

    “好,里头来了不少宗亲,说话有些不中听的,你不必搭理。”

    交待完这句,他转身快步回向黎院去了,遗玉左右一瞄,却见本该在一边放风的平彤站在不远处同人说话,她也没喊人,站在朝阳院门前等了片刻,平彤一脸难看地小跑到跟前,凑到她耳边小声道: “小姐,上午抓着的那个人不见了。”

    “嗯?”遗玉皱眉,这一天都没什么闲空跟卢智提,没想到那人竟逃脱了。稍一思量,她道:“算了,此事暂不要同我大哥讲,你去叮嘱那马夫别多嘴。”

    “奴婢已经叮嘱过他了。”

    遗玉点点头,“走吧,咱们先进去看着有什么要帮忙的。”

    她虽是知道红庄的人在找机会抓她,但这阵子她都不出门,只要不落单便是安全的,等卢老爷子出殡后,再同她大哥商量下对策。

    朝阳院内人不少,却并不喧哗,有的只是低低的切切私语声,卢老夫人上午晕睡过去后,便被安排在离正房最远的一处屋子里,空出隔壁的房间用来待客——待那些前来帮忙的宗亲和姻亲。

    明日入棺,天明前凡是卢家的儿孙小辈都要披了孝衣才可出入,按卢家旧例,这孝衣样式简单,却不能假借无亲缘关系的外人之手缝制,厅里几张厚实的绒毯上,至少坐了三十来个人,用一道六扇的折叠屏风隔开,外侧是二十来个已婚的妇人们,内侧则是七八个会针线又尚未出阁的闺女们,都是前来帮忙的亲戚。

    遗玉坐在屏风后头,一手捧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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