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三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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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三月果- 第3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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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襄王有心,神女无梦,强求无益。”齐铮眼神落寞,遗玉得了答复,这才有闲心去打量他,便发现他气色比起三个月前的确不算好,想来所言不假,他是对程小凤有心。

    “好个神女无梦,强求无益。”遗玉点头,不知是气是笑,“你既然清楚,念在你给王爷办事还算牢靠的份上,我会同程大人程夫人交待,不管你先前答应什么,这糊涂亲事就此作废。”

    前些日子被程老爹威逼恐吓了一番,面对这么好说话的遗玉,齐铮一时反应不过来,傻着眼见遗玉冲他摆摆手:

   “齐大人不是还有差事要做么,赶紧去吧,别误了正事。”

    “那、那程家——”

     “我不是说了么,这件事有我帮你解围,偌大个长安城,小凤若要嫁,还不到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么?你放心,我这才从程府过来,程夫人已是有了更好的女婿人选,就不劳齐大人操心了,”遗玉好像没看见齐铮唰白的脸色,又嘱咐道:

     “哦,还有,你嘴巴记得闭紧点,不得将小凤留宿你家中之事透漏半句,不然程大人发起怒来,谁都护不住你,行了,你忙去吧。”

     说吧,便不看齐铮青白交错的脸色,朝李泰走去,在他身边坐下,随手拿了一卷书翻。

    “王妃,我、我是诚心想娶程小姐。”齐铮鼓起勇气窘着脸道,遗玉却回头冷丁丁地瞪着他,语调略嘲:

     “齐大人莫不是痴人说梦,你想娶别人便要嫁么,莫不是说小凤无意于你,就是她有意于你,凭你二人出身门第,家境基业,又岂是能随便送作一对的,先前是程大人气糊涂了,两位长辈冷静过后,断不会准许这桩婚事,你且别再痴心妄想,踏踏实实地帮王爷做事吧。”

    “我、我——” 

    “退下。”大腿被拧了一下的李泰,不能再装聋作哑,抬头冷声一句,齐铮纵有万般不肯,也只好先行离开。

    楼顶上只剩下夫妻两个,李泰道:

    “事既定,你又何必捉弄他。”

    遗玉见他帮着齐铮说话,老大不高兴,“谁说事定了,你没听他说什么襄王有心神女无梦的鬼话么,早干什么去了,把人家留家里住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这些个?自己都拿不定主意,还想听小凤铁了心嫁他么,做梦去吧!” 

    其实李泰对齐铮做法也不感冒,他自己便是这么过来,当初要娶遗玉,何曾纠结过她心里是否有他,人他是看上了,管她心里有谁,想方设法夺了才是紧要,来日方长,瞧他们现在日子不也过得挺好的么。 

    被她余怒波及,李泰想他也是恼齐铮优柔寡断,说的气话,这便不再多言,捏了下她气鼓鼓的腮帮子,便继续阅书。

    ……

     墨莹文社那边,面对晋璐安的求助,遗玉既然决定要同长乐唱对台戏,便没再继续放风筝,而是打算寻了机会,干脆入主。 

    于是她请了封雅婷过府,询问了一番,耐着性子,派平彤去给晋璐安支些浅招,却并不深入,不露半点插手的痕迹,等着最恰当的时机,好叫她们心无芥蒂地请她做主。

     五柳药行,这两个月的时间,以上正轨,虽银子没有大赚如何,但名声传了出去,很快就从第一个月的亏损,到第二个月的盈余,这种程度,已叫遗玉满意,想到日后大有要用钱的地方,她狠狠心,又拨了一笔银子过去,请方航打点。

    回京半个月,宫里总算有了动静,一纸普诏,宣进宫的却是在镇上修身养性的卢俊,说话是要见一见怀国公这位失而复得的嫡孙。

    ……

    魏王府

    遗玉坐立难安地在花厅里等着,听见外面脚步声和说话声,遗玉连忙转身,见着门口大步走进来的卢俊,见他神色疏朗,是喜非愁,好舒了一口气,让侍女倒茶给他,两人坐下。

    “见着皇上了?”

    “见着了。”卢俊喝了好大一口水,点头道。

     “都说什么了?”

    卢俊咧了咧嘴,实言相告,“皇上问我想当什么差,我胸中墨水不多,文职并不适合,就求了武途。”

     这点是在意料之中,遗玉脸上也有了些笑,“得了什么差,瞧你乐的。”

     “我面圣时,恰八百里急报往宫里递了折子,吐蕃求亲不成,便进犯我大唐,我有心行军,便求了皇上恩典,命我跟在左武卫牛进达将军麾下做一名七品校尉,九月起征。”

     “什么?”遗玉一个激灵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卢俊,失声道:“你要去打仗!?”

    卢俊被她惊了一愣,并不觉得有何不妥,点头道,“正是。”

   遗玉心头火气,咬牙切齿道,“谁给你出的坏主意?” 

   心中暗恼:好你个李泰,就是这么给我二哥寻差事的!

   卢俊被她凶了两句,也不高兴了,皱眉道:“我自己的事,还要谁拿主意,自然是我做主。”

    遗玉一肚子气,忍住不发,掐了掐手指,尽量和气地劝道:“二哥,你听我说,行军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你出了个岔子,叫娘怎么办,你也要想想我们呐。” 

    卢俊倒真是低头想了一会儿,又抬头,满目认真道:

   “若无危险,还能叫行军吗,小玉,你听我说,我都想好了,这样子若是待在京里,我一辈子都不会什么大出息,但若能冒险博个军功,积少成多,总有一日叫你和娘扬眉吐气,你放心,二哥掂的住,不会把这条命搭进去,我还要给娘养老,给你当靠山。” 

    眼圈一红,遗玉被他说的心里发酸,怒气消了一半,缺过不了心里那关,没了长兄已是她心头一桩大痛,再不能冒什么风险没了二哥。

    “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她她毫不相让地回视卢俊,沉声道,“我只告诉你,我不同意。” 

    她有的是药能让卢俊离不了京,让皇上挑不出错,大不了到时候毒了他就是。

    话丢下,她便甩了袖子离开,留卢俊一人在厅里站着,好半响,才扶着额头轻叹一声,低声讷讷道:

   “她这脾气,还真让王爷说中了,不去?我怎能不去。这家里的担子,娘亲背了半生,大哥背了一辈子,小妹背了五年,我也是卢家的儿子,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当个缩头乌龟,任凭外人欺辱我母妹,却要靠着别人扶助,我卢俊断不是这种窝囊货。”

    ……
  
    晚上李泰回来,一进门就发现不对,往常这个时候,那小人儿都是乖乖在饭厅里等着他用膳,今日却连影都没见。

   “王妃呢?”

   “回王爷的话,王妃正在屋里休息。”

    “用膳了么。”李泰瞧着食案上没动一口的菜肴,孤零零摆着一副碗箸。

    “王妃胃口不好,并没吃。”侍女照实答道,又小心翼翼地请示,“您这便用膳吗?”

     李泰一转头,往正房走,内室门口,平彤平卉跟两个门神似的一左一右站着,见他人,便行礼:

    “王爷,主子刚刚睡下,要奴婢进去叫吗?”

    言下之意,就是说不方便他进去。

    李泰没心情同这两个丫鬟作难,冷眼扫过去,便叫她们瑟缩退开,他一手拨开帘子,跨进屋里,寻到盖着春被躺在南窗下湘妃榻上的一团人影,踱步过去,坐在边上。

     “这是怄的什么气。” 

     没人理他,李泰琢磨了一下,褪了靴子,便翻身躺了上去,一把将人连带被子卷进怀里,闭上眼睛,没过多久,便睡了过去。

    怀里的杯子拱了拱,露出个毛绒绒地脑袋,遗玉忿忿不平地看着睡得香的李泰,好像一个拳头打在棉花上,无力又无奈。

    她舍不得叫他,只好盯着他磨牙,但这种微凉的天气,两人挨着躺实在舒服,较劲没一会儿,她便页睡了过去。

    外头心惊胆战等着里面闹腾的两个丫鬟,却半响梅听见什么动静,面面相觑。

第202章 李泰训妻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遗玉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人已被从塌上抱到床上。

    “醒了?”李泰比她早醒,正靠在床头饮茶,床帐撩着,窗外夜色正浓。

    “嗯。”她下意识回了一句,才想起来正在同他闹情绪,便绷了脸,拉着被子翻了个身,住床里头挪挪,不要挨着他。

    “有件好事,要听么?”李泰道,遗玉不吭声。

    “是你立了功,想要什么奖励。”李泰也翻了个身,一手撑着脑侧,一手去拨拉她后颈上的头发,不急着要她答话,很有闲情逸致逗弄她。

    遗玉被头发丝儿搔着,痒的厉害,缩起脖子,他却改去拨弄她耳垂,这下可是要命,从头皮到脚趾头尖儿都是发麻的。

    她忍不住,一把按住他指头,转过身,极力扳着脸道,“我不要奖励,我要我二哥平平安安的,求殿下应允。”

    闻言,李泰脸色不变,卢俊参军的事的确是他的安排,他并没想过要瞒她,但不想因这件事伤了两人感情。

    “他是个男人。”男儿志在四方,窝在宅中岂能成事。

    “他是我二哥。”他们家统共也只这一个男丁“他意已定,事在必行。”

    “可我不同意!”遗玉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毫不相让地瞪着李泰。

    李泰也坐直了身子,平静地指出症结所在,“你只考虑自己接受与否,你以为这样是对他好,就去干涉他的决定,你可曾想过他的意愿。”

    “我——”遗玉被他一语戳破私心,脸色陡然一变,张了嘴,却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反而开始怀疑起自己这样干涉卢俊真的就是对他好。

    李泰看她急地憋红了脸,心中不舍,但为将此事揭过,便狠了心,又沉声训斥道:“卢俊是你兄长,非是府里的下人,非是你养的一只猫拘,男儿志,重千斤,你有何权利去替他定夺,日子还长,你管他一次、两次,可以管他一辈子吗?你就不怕多年之后,他依旧一身孜然,反来怨恨你?他正当年少,志气飞扬,一旦错过,志气消磨,谁能保他重来一回,让他昂首挺胸地做人,你能吗?”

    话说到这里,遗玉已是满脸挣扎,李泰看出她心中犹疑和摇摆,又添了最后一把火。

    “你这样下去,他只会变成一个依附裙带,遭人背后耻笑的窝囊废。”

    “别说了!”遗玉低喝斥一声,被吼了一嗓子,李泰却不生气,看着她肩膀发抖的无助模样,只是很想抱她在怀里,可理智上却先于情感一步,掀开被子,下了床,套上靴子,朝屋外走去。

    “你想一想,想通了就来书房找我。”

    整整一夜,夫妻两个隔着半座院子,皆是不眠,直到天快亮,李泰才等到人。

    遗玉头发梳理的整齐,身上衣裳也是一丝不苟,若非眼中血丝,很难看出是一宿没睡,她端着茶盘,站在书房门外踟蹰不前,里面的人却不愿意多等,不及她敲门,声音便直线传出:“进来。”

    遗玉硬着头皮推门进去,一步一停地走到纱橱外,低着头迈进去,却站在屏风边没有再上前 o李泰就在窗下的椅子上坐着,打她一进屋就抬头看着她,不给她多尴尬的机会,先声道:“想通了?”

    ““想通了,”第一句话出口,后面就变得容易许多,她抬头飞快看他一眼,便又别过头去,涩声且:“你说的对,是我错了,他要去便让他去吧,我不会阻拦,这是他的志向,我不能替他做主,我以为是对他好的,许正是他最不需要的。”

    “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

    两人昨晚算是吵了一架,先是被他训了一顿,又被丢在房里一整夜,遗玉明知自己不对,还是委屈,现见他态度好转,脑子管不住腿脚,等回过神,人巳立在他跟前,手上茶盘也被他挪走。

    李泰环住她腰,拉向自己,被她伸手抵在胸口,见她还是耸拉个脑袋,没了耐性,便使蛮力把她拉到怀里坐着。

    “想通了还恼气?”

    “……没有,”遗玉脸蛋微红,手脚不知该往哪放,小小声解释道,“我气我自己呢.昨晚、昨晚不该冲你发碑气。”

    李泰怎会同她置气,看着她脸上绯红.只觉心情大好,面上却不显半点,低头埋进她白皙的脖颈,嘴唇贴着她略微冰凉的肌肤,语调不明地低声且:“你这不识好歹的。”

    明明不是什么情话,却让遗玉心口狠狠烫了一下,抬手环住他脖子,紧紧地抱了一下,鼻子发酸.轻声道:“我也只对你这样。”

    话音落,她脖子上便被咬了一下,有些疼,更多是痒,她痴痴笑了两声,也张嘴在他脖子上啃了一口,哪想这一下便坏了事,脖子上变重的呼吸,抵在臀上的异物让她立马松了口,一边拿手推他快要埋进她胸口的脑袋,一边磕绊道:“咱、咱们先吃早点吧,我饿了。”

    “我也俄了。”

    约莫了一下时间还早,李泰便抱起人,回房去,至于先填饱谁的肚子,那外人便不得而知了。

    九月中,宫中诏令,李世民命右领军大将军执失思力为白兰道行军总管,命左武卫将军牛进达为阔水道行军总管,命左领军将军刘简为洮河道行军总管,率步兵、骑兵五万人出击吐蕃。

    卢俊走了,带着遗玉的谅解,还有万般叮嘱,以一小小校尉之职,一身轻松,满怀壮志地随军踏上征程,前途未卜。

    送走卢俊,遗玉恹了两日,便因接踵而来的两件事,打起精神。

    其一,昭华三公主即将四十寿辰,皇帝特此拨了太极宫中晨阳殿给她庆寿,广发宴贴,遗玉是第一批收到宴贴的客人之一。

    其二,有关婚嫁,程小凤松口了。

    头一件事牵扯颇多,遗玉派人打听了,这次生辰宴为了喜庆,京中五品以上官爵家的夫人小姐都在受邀之列,客近六百,乃是近年来少有的一场大宴。

    想到长乐、长孙夕,乃至晋潞安、史莲都会与宴,遗玉心思活跃起来。

    这后一件事,是程夫人亲自登门同遗玉说的,齐铮大概是半个多月前被她一席话刺激到,程小凤不能出门,他便天天都往程府递信,送礼物,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叫程小凤松口应了程咬金,答应了这桩婚事。

    齐铮孤家寡人一个,无父无母,本来程夫人极不看好这个女婿,但因程咬金固执己见,以女儿名节为故,死不松口,程小凤又是个不省心的,她才有了破罐子破摔的打算。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遗玉对齐铮人品才学都有考量,又能看出程小凤并非是全然不动心,便在程夫人面前说了他不少好话,叫程夫人放了一半心,心满意足地走了。

    但齐铮是孤家寡人一个,无父无母,订亲、过聘都没人操持,遗玉不想让程小凤受委屈,就同李泰商量,出借了璞真园那边的管事给他采办,李泰支了一千贯钱给齐铮,遗玉又私下交付管事偷偷补贴,折腾了大半个月,总算是把亲事订下来,在城东相中一套宅院,等着年底完婚。

    事情传出去,没少让人跌破眼球,即便程小凤再是个十八的老姑娘,那也是国公府上的小姐,就这么许给个名不见的小子,不是开玩笑吗?

    好在程咬金脾气硬,齐铮又是李泰手底下的人,十月初被提了个二等的六品学士,比许些没出息的纨绔子弟是好太多,于是堵了一些人的嘴,背后捣闲话的人少了许多。

    还有一桩好事,便是那日遗玉和李泰吵嘴说的,遗玉简化了镇魂丸的药方,李泰拿去试药,果见奇效,已然用在正道上,确实减少伤亡,这才有奖励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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