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分了,竟有如此趁火打劫的无耻之徒!”白玉堂怒喝一声,桃花眼中怒火中烧。
“白兄不必恼怒。”一枝梅微微眯起凤眼,一丝寒光渗出,“在下定会让这家医馆倾家荡产,关门大吉!”
“梅兄且慢!”展昭沉声道,“此次梅兄出手并非上策。”
“臭猫!”白玉堂一挑眉,声色俱厉,“你莫要把你们开封府的那一套拿出来教训人,什么与于理不合,什么置国法于不顾,对付这种人,何必讲什么法理?!”
“展某并无此意。”展昭叹气道,“展某只想问一句梅兄,偷物盗宝,何时最佳?”
“自然是夜半之时。”
“二位前辈说药材最晚要何时集齐?”
“今日午时之前……”
“昨夜吕氏医馆大闹飞贼,以梅兄之见,今日吕氏医馆之内守备如何?”
“……自是严密非常……咳,展大人,也未免太小看‘江湖第一神偷’的本事了吧!以在下的身手,自然有一万个方法能在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将药材偷出来。”
“梅兄的身手展某自然清楚。”展昭垂眼,突然,猛一抬眼,灼灼双目直射一枝梅,“只是展某要提醒梅兄,如今一枝梅乃是盗取大内秘宝钦命要犯,通缉令举国发告!”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才恍然想起一枝梅还有如此麻烦的身份。
“切,便宜那个姓吕的了!”白玉堂一咬银牙,愤然道。
“可惜、可惜!”一枝梅深表遗憾。
金虔瞅瞅这个,望望那个,一脸纳闷,暗道:
若想高效率零成本取得药材,一枝梅自然是最佳选择,为何不可?这猫儿的话难道有什么深意?
想到这,金虔又将展昭刚刚所言回味了一番,暗自推理:
能在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将药材偷出,江湖上怕也只有江湖第一神偷钦命要犯的一枝梅有这个本事。
一枝梅此时乃是通缉犯,和小逸这个只能钻狗洞的三流偷儿的自然不在一个档次,官府若是得知此乃钦命要犯作案,自然会从上到下高度重视,不惜挖地三尺也要将一枝梅的下落查个水落石出。
榆林村距青集镇不过十里,难免被盘查,这一查,若是查到颜氏兄弟家的不明药材,药材自然充公,就等于无法炼制解药,就等于太后和榆林村村民的性命自然不保……
啊呀呀,果然!若是让一枝梅出手,后果不堪设想啊!
想到这,金虔对展昭是又敬又怕,不由向展昭投去一个表达崇敬的目光。
啧啧,如此弯弯绕绕的前因后果,猫大人您居然也能预想到,看来这些年和公孙竹子没白混啊!
不料,这一眼看过去,却正和展昭投向自己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金虔,你可是有了良策?”展昭用一种让金虔浑身战栗的语气问道,金虔几乎一瞬间在展昭身后看到了公孙先生的光辉形象。
“小金子有办法?说来听听。”白玉堂一脸兴奋。
“在下愿闻其详。”一枝梅满眼期盼。
“这、这个……”金虔被三双眼睛瞪得频频后退,苦笑道,“既然不能偷……”
一枝梅点头。
“那就抢……”
展昭皱眉。
“自然也不能抢!”
三人点头。
“那就……就只能骗……”
“咳!”展昭瞪眼。
“骗自然也不妥!”
三人颔首。
“那、那就只能去买了!”
“诶?”三人皆惊。
“一万五千两?”一枝梅惊道,“金兄有这么多银子?”
金虔摇头道:“咱自然没有,可是——”目光移向一枝梅。
“金兄何时见过偷儿身上带银子的?”一枝梅苦笑。
细眼又移向白玉堂,“白五爷,您这位陷空岛的五岛主,想必万儿八千两的银子还不放在眼里吧!”
“这个……”白玉堂干笑,脸上漫上一抹尴尬之色,“若是平日,五爷我自然不放在眼里,只是此次五爷是瞒着四位兄长出门,一时仓促……如今白某身上仅剩百两有余……”
金虔脸皮一抽:感情你个丫白耗子是离家出走,还不带够路费,太没常识了!
“既然是银两不够……”展昭叹气,瞅了一眼金虔,突然举起手中巨阙宝剑道,“那就把展某的剑当了,或许……”
“展大人!”金虔被吓得一个猛子蹦起身,嘶声疾呼,“万万不可!”喘了两口气,安抚了一下受惊过度的心肝,才缓下声音道,“还未到如此地步,展大人,容属下再想想。”
开、开什么玩笑!开封府已经够穷的了,全府上下除了尚方宝剑、三口御铡,就剩猫儿这柄剑能撑撑门面,若是当了,公孙竹子还不找咱拼命?!
冷静、冷静,再想想、想想。
一枝梅、白玉堂、展昭三人就呆呆立在原地,看着金虔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地上团团乱转,嘴里还叽里咕噜喃喃自语:
“干脆在吕氏医馆内下毒,然后以解药交换……”金虔停住脚步,偏头想了想,摇摇头,继续在原地打转,“啧,如今咱的毒丸不能用……”
“展兄,金兄没事吧?!”一枝梅凑到展昭身侧小声问道。
“无妨。”展昭慢条斯理收回巨阙宝剑,双臂环胸望着金虔道,“每次金校尉想到妙计之前,都是如此模样。”
“小金子真有办法?”白玉堂也凑了过去,小声问道。
“白兄不必忧心,金校尉自会有良策。”展昭正色道。
就在三人几句话之间,金虔已经绕着屋子转了数圈,口中的自言自语也变成了:“一万五千两,太贵了、太贵了……一百两,太少了,太少了……”
突然,金虔停住脚步,目光缓缓移向展、白、梅三人,细眼猝亮。
展昭松开双臂,朝白、梅二人微微点了点头。
果然,就见金虔一拍脑门,咧嘴笑道:“哎呀,如此简单的法子,咱怎么早没想到!”
白、梅三人顿时精神一振,刚想开口询问,却见金虔径直走到小逸身侧问道:“那个吕大少平日里有何喜好?”
小逸一愣,皱眉道:“能有什么喜好?花花公子,除了吃喝嫖赌……”
“好!非常好!”金虔提声一喝,“咱需要的就是这种人才!”
“啊?”小逸诧异,展、白、梅三人也是有些莫名。
只见金虔转身朝着三人定声道:“咱今天就要用一百两把一万五千两的药材买下来!”
“什么?!”小逸第一个蹦了起来,惊呼:“你莫不是疯了?”
“金兄,你还好吧?!”一枝梅瞪眼。
“猫儿,小金子莫不是脑袋坏了?”白玉堂捅了捅展昭。
而展昭则是定定望着金虔,不发一言。
一丝晨光射在金虔势在必得的肃然面色上,细眼中璀璨光华流转,精光灿灿。
展昭只觉心头一跳,不知为何竟突然打了个寒颤,脱口问道:“金虔,你可是有了妙计?”
“回展大人,是!”
“你这计可有名字?”
“名字?”金虔摸着下巴想了想,“就叫连环美人计!”
“连环……”一枝梅脸皮微抖。
“美人计?!”白玉堂桃花眼暴睁。
两人猛一扭头,同时望向展昭。
只见展昭定定望着金虔,满脸的大胡子微微颤抖,显然是面皮不住抽搐所致。
“好了,事不宜迟,速速启程。”金虔一挥手,豪迈道。
啧啧,如今就让你等见识一下咱这个汴梁第一杀价高手的本事!!
第六回 连环计美人初现 群芳楼校尉发威
'收藏此章节' '手机UMD下载' '' 第六回 连环计美人初现 群芳楼校尉发威
举报色情反动信息
举报刷分
清晓啼鸟鸣城街,晨淡晴晖露气清。
清晨时分,位于青集镇西南的群芳楼内一片宁静。
老鸨、姑娘们忙了一个晚上,此时将客人尽数送走,便都回头去休息补眠,只留一个龟奴在大厅里打扫昨夜的一片狼藉。
突然,大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龟奴打了个哈欠,没好气呼喝道:“敲什么敲,已经打烊了,晚上再来吧!”
可那敲门声非但未停,反更急促了几分。
“奶奶的,这是哪个不长眼的这么猴急,大清早就来逛窑子……”龟奴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嘟嘟囔囔走到门口,打开门道,“来了、来了,甭敲了,催命啊,真是!”
门板缓缓开启,只见门外站了两人,都是小厮打扮,左边一人,消瘦身材,细眼浓眉,模样十分不起眼,而那右边之人,虽然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年纪,个头也仅到旁边小厮的耳朵根,但比起旁边的小厮那可就抢眼多了,一双大眼睛明亮透光,好似新鲜的葡萄一般水灵,皮肤好似擦了香粉一般,又白又细,虽然臭着一张脸,但就这小模样,比起群芳院里最红的春桃姐也不妨多让。
“二位是……”龟奴踌躇问道。
“这位小哥,这里可是群芳楼?”那个细眼小厮满脸堆笑问道。
“门上不是写着呢吗?”龟奴不高兴答道。
那细眼小厮又笑道:“果然是青集镇最大、最红、姑娘最漂亮的群芳楼,连看门的小哥都有如此气势,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旁边的大眼小厮瞥了细眼小厮一眼,鼻子里冷哼一声。
那龟奴一听,顿时喜笑颜开,对这其貌不扬的细眼小厮的好感增加了不少:“哎呦,这位爷真有眼光,过奖、过奖!不知这位小爷大清早来群芳楼是……”
“哎呀,瞧这位小哥问得,来群芳楼自然是来寻姑娘开心的!”细眼小厮笑道。
“寻姑娘开心?”龟奴双眼睁大,瞅了瞅两人,疑惑道,“就二位这年纪、打扮……”
“自然不是我二人,是我家公子!”细眼小厮道。
“公子?”龟奴探出脑袋往周围瞅了瞅,“不知你家公子是……”
“我家公子不就在咱身后……”细眼小厮回首一看,却见身后空无一人,细眼微微一眯,突然双手叉腰,提声呼道,“群芳楼到了,公子,莫要误了大事啊——”
这一声呼喝,顿把龟奴吓了一跳,心中暗道:想不到这小厮看起来瘦了吧唧的,这嗓门可真够大的,这一嗓子,估计附近三条街的人都能听到。
话音未落,龟奴就觉眼前一花,面前忽的一下多了一个人影。
“我这不是在这儿嘛。”
来人嗓音就好似群芳院里最香醇的美酒一般,熏熏醉人。
龟奴定眼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只见眼前这位公子,一身纯白雪纺袍衫,纤尘不染,白靴到底,如踏云月,银带墨发,墨画分明,一双桃花眼,眸转眉扬之间,春意盎然,风情尽在不言,真好似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子一般。
龟奴被眼前的翩翩美公子迷住了心神,却是没发现那个大眼小厮也是一副受惊表情。
细眼小厮一见两人此等模样,脸上笑意更胜,又对龟奴道:“这位小哥,我家公子可是来谈大买卖的,劳烦这位小哥请群芳楼的妈妈出来迎客吧。”
那龟奴这才回过神来,点头哈腰道:“是是是,小的这就去、这就去!”
说罢,就一溜烟跑了进去。
白衣公子四下打量一番,不由有些苦笑,朝着细眼小厮道:“小金子,你让白某好好装扮一番,听凭你差遣,莫不是就是让白某来逛妓院?”
扮成小厮的金虔抱拳道:“五爷聪慧。”
白玉堂脸上的苦笑更重:“敢问金校尉,这逛妓院可与金校尉所言的‘美人计’有关?”
“那是自然。”金虔使劲点头。
白玉堂眼珠儿一转,想了想,点头道:“也罢,这穷乡僻壤的,若想找几个看得过去的美人帮忙,怕也只能来这烟花之地了。”
“五爷明白就好、明白就好。”金虔继续点头,“这美人计成败与否,就看白五爷您的本事了!”
“我的本事?”白玉堂桃花眼中精光一闪,直直盯着金虔,沉声道,“小金子,你莫不是想什么馊主意陷害白五爷吧?”
“五爷说笑了!”金虔赶忙摆手道,“就算借咱十个八个胆子咱也不敢啊!一会儿,五爷您什么都不用操心,只要坐在那喝喝茶、看看美女就行了。”
“当真如此简单?”白玉堂问道。
“当真、当真!”金虔使劲点头,“若是五爷您能时不时附和咱两句就更好了。”
白玉堂定定望着金虔,半晌,才将信将疑点了点头。
“多谢五爷!”金虔抱拳道。
白玉堂这才将目光从金虔身上移开,又瞪向旁边还在震惊当中的大眼小厮,在他头上敲了一个爆栗,道:“小逸,发什么呆?!”
这一下才把小逸从震惊中敲醒,把脑袋转向金虔,确认道:“莫不是……他、他就是那个脸上有痦子的……”
“诶?”扮成小厮的金虔一脸莫名其妙,眨了眨细眼皮,这才想起小逸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白耗子的本来面目,心中暗道:啧啧,原本是个痦子老鸨的扮相,一晃眼就变成了嫦娥下凡的架势,这心理冲击可能颇为震撼了些,哎呀,莫要给这个小正太造成什么心理负担才好。
“什么叫脸上有痦子的?”白玉堂又在小逸额上拍了一巴掌,“叫我五爷!”
小逸捂着脑门,愤愤扭过头,低声道:“一个大男人长得比姑娘家还漂亮,也不嫌丢人,居然还招摇过市……”
“你—说—什—么?”白玉堂两手揪住小逸的脸皮,使劲往外拉扯道,“有胆就再说一遍!”
小逸望着眼前犹如罗刹的俊脸,到嘴边的话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就在此时,一声尖声高呼从群芳楼里传了出来。
“哎呦,这是哪来的贵客啊?瞧瞧我们这臭小子真是不会待客,居然让三位贵客在大门口晾着,赶紧的,里面请、里面请!”
随着声音,只见一个花花绿绿的脂粉团子直扑而来,手里摇着一条艳红的帕子,左摇右摆之间,香气四溢,直冲脑门。
“哎呦呦,三位爷,里面……”扑到三人面前的老鸨一见白玉堂的相貌,后半句词顿时卡壳,帕子也掉了,人也呆了,只是直勾勾瞪着白玉堂。
老鸨这一愣,倒让三人将这老鸨的模样看了个清楚。
只见这老鸨,头戴艳红玫瑰,脸涂三层白粉,两个圆圆的红二团一边一个,一身花花绿绿,真是喜庆的紧,不过最喜庆的,是老鸨鼻侧唇上的那颗黝黑黝黑的痦子,上面好巧不巧还竖着一根长毛,位置、形状、颜色、大小、神韵,就连那长毛随着老鸨呼吸颤动的风情,都和之前白玉堂脸上的那一个是一模一样,丝毫不差。
白玉堂浑身僵硬,脸皮抽动不止。
老鸨双目闪光,两颊红晕破粉而出。
一个翩翩俊俏公子,一个妓院老鸨,就直勾勾站在群芳院大门口,四目相对,眉目传情。
“噗!”金虔喷笑半声,赶忙捂住嘴,浑身颤抖不已。
“噗——哈哈……”小逸刚笑了两句,却被白玉堂一记杀眼瞪了回去。
不过这两个异声,倒是打破了僵局。
“哎呦呦,瞧这位公子俊的,这是比画上的人还好看!”老鸨手上的帕子虽然已经掉了,可一双手却比那帕子还缠人,弯弯绕绕就朝白玉堂身上摸去。
可惜,指尖还未碰到白玉堂衣服边,就觉眼前身形一闪,白玉堂已经闪身进了群芳楼,身后似乎还扬起了一阵烟尘。
老鸨顿时僵在门口。
忍笑忍得几乎肌肉痉挛的金虔赶忙上前打圆场道:“这位妈妈,我家公子今个儿可是来谈大买卖的,还请妈妈去请诸位姑娘们都下来接客吧。”
“哦!对对对!”老鸨赶忙点头,弯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