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丁氏兄弟望向自家妹子,疑惑道。
“若是那贼人趁冰姬姑娘落单之时下手该如何?”丁月华一脸肃色问道。
“我和猫儿自然会随身保护。”白玉堂一脸不悦。
“随身保护?”丁月华挑眉一笑,斜眼瞅着白玉堂,“包括如厕洗澡换衣之时?”
“这、这个……”白玉堂桃花眼飘忽。
展昭神色顿时一沉,眉头紧蹙。
“月华,若那贼人偏偏挑这种时候动手,固然南侠和五弟无法保护,但在贼人掳人离开之时,大哥和二哥率领丁庄好手定能将他擒住!”丁兆兰道。
“何时?”丁月华扭头,瞪着自己大哥,“贼人何时现身?是明天、后天、还是半月之后?你们能守住一日,能守住三日,还是能守住三十日?到时疲惫不堪,人乏意散,让那贼人钻了空子,害了冰姬姑娘,哪个能担此责任?”
“哎,妹子太小看你大哥二哥了,我等自会安排几班人手轮流埋伏守候,怎会出现如此纰漏?”丁兆惠一脸不赞同。
“不!丁小姐所言有理。”展昭沉吟片刻,肃声道,“此次不比陈州,那次成与不成一时三刻便可见分晓,冰姬姑娘至始至终都在开封府目光所及之处,有惊无险。而此次为饵,时间地点变数太多,实难控制,展某和白兄又与冰姬姑娘男女有别,无法片刻不离贴身保护——”展昭朝众人抱拳,面色愧然,“展昭一时破案心急,竟未想此层,如此疏忽实在不该!”
“展大人!”冰姬望着展昭,秋水眸光隐显不忍,“冰姬身在青楼,就算不做诱饵,仍是要登台表演,同样会有危险,还不如助诸位一臂之力擒拿贼人。”
“不!”展昭摇头,“若无万全之策,展昭绝不会令姑娘涉险!若当真再无无法,展昭自会上报杭州府衙,请知府大人先行下令关闭琼玉阁和其它青楼,以策安全,待展某再想它法擒贼。”
“还是南侠识大体。”丁月华望了一眼展昭,点头道。
丁兆兰沉吟片刻:“不如从丁庄内选一位身怀武艺的婢女扮作冰姬姑娘的贴身侍女……”
“这个法子不错!”丁兆惠一拍腿。
“不妥,即便是贴身侍女也无法片刻不离冰姬姑娘身侧。此次关系冰姬姑娘性命安危,决不可有半分疏漏!”展昭摇头。
众人又犯了难。
冰姬环视一周,垂眸敛目,密扇长睫微微颤动:“冰姬不过一介烟花女子,死不足惜,诸位就不必……”
“冰姬姑娘莫要再提此言!”展昭突然提声,一脸正色,清烁眸子明澈见底,“姑娘纤纤弱女,却有高洁大义,在展昭眼里,纵是那些成名侠客英雄豪杰也无法与姑娘相提并论!”
“展——”冰姬猛然抬头,秋水美目中莹动水光颤动难止,眼看就要夺眶而出,又急忙垂首,掩去泪珠,颤声道,“多谢展大人……”
“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成,到底该如何是好?”丁兆惠挠着脑袋呼道。
丁月华环视一周,神色凝重,道:“月华尚有一法。”
众人目光唰的一下射向丁月华。
“不若让月华顶替冰姬姑娘扮花魁作饵……”
“不成!”
“万万不可!”
丁月华话还未说完,丁氏兄弟就火烧火燎蹦了起来,惊呼道。
“月华你若是有了万一,大哥(二哥)就算死一千次也难消其罪!”二人异口同声。
丁月华秀颜肃凝:“月华身怀武功,有自保之力,自然比冰姬姑娘更加适合!”
“绝对不行!”丁氏兄弟两个脑袋摇的好似两个拨浪鼓。
“大胃丁,算了吧。你若是有个万一,丁大和丁二非抹脖子不可。”白玉堂叹气。
“的确不妥。”展昭摇头。
屋内一片死寂。
“……只要是女子,怕都是不妥的。”突然,一个声音缓缓传出,竟是许久未出声几乎被忽略不计的颜查散。
众人目光唰一下射向颜查散。
“除非……除非让男子……”颜查散被众人目光瞪的有些不好意思,面色微红垂首道。
“男子?”丁兆惠一脸啼笑皆非,“颜兄啊,虽说让男子为饵,危险是小了不少,可这采花贼下手的对象皆是青楼里的花魁啊!咱这杭州城,旁的不说,就说这美人歌姬、青楼花魁,那可都是一顶一的美人胚子,哪里是那些臭老爷们能假扮的了的?!”
“这……”颜查散皱眉,正欲开口,又被丁兆兰抢了先。
“颜兄,这花魁可不是常人能扮的,像冰姬姑娘这般风姿绝代、容姿端华、国色天香、瑰姿艳逸的美人在女子之中都是凤毛麟角,何况……”
“吸溜”
一个诡异声音非常不合时宜冒了出来。
丁兆兰面色微僵,缓缓将目光移向发出这莫名声响之人。
众人目光也随之唰得一下射向那个神游天外的消瘦身形。
只见那金虔,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细眼朵朵飘花,双颊泛出异样红晕,嘴里有一下没一下吸着口水,整个一个猥琐寻欢客的经典造型。
而此人直勾勾看着的,正是坐在对面的雪衣美人。
“金虔!”展昭脸色沉黑,唤了一句。
“诶?”金虔猛然回神,环顾一圈,一把抹去嘴角垂垂欲滴的口水,摆手高声道,“咱只是想想、随便想想,哈哈哈……”
可惜此时,众人无一人留意金虔所言,所有人目光都好似着了魔一般鬼使神差集中到金虔适才紧盯之人身上。
墨发垂腰光滑胜缎,肤比凝脂玉润惑人,眉似描黛,唇若点朱,桃花眼莹莹流清,无暇雪衣飘飘似仙。
好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胚子!
“风姿绝代!”丁兆惠一拍手。
“容姿端华……”丁兆兰摸着下巴。
“国色天香、瑰姿艳逸!”丁月华双眼晶亮的吓人。
“在下适才……”颜查散瞄了一眼金虔,悄然一笑,摇头道,“果然,论嘴皮子上的速度,谁也及不上金兄。”
展昭瞥了一眼金虔,又望了一眼身边一脸莫名的小白鼠,端起茶碗,掀盖刮茶,轻吹茶香,慢慢抿了一口,嘴角勾上一丝难得一见的顽劣弧度。
“你、你们干嘛都这样盯着我?”白玉堂只觉背后寒毛倒竖,根根发丝发颤,面皮抽动,眼珠子乱飘,“你、你们要做什么?!”
“五弟武艺绝顶,容貌一等,绝对是最佳人选!”丁兆兰对白玉堂做出高端评价。
“五弟,你这等花容月貌,想必扮个花魁什么的不在话下吧!”丁兆惠笑得欠扁非常。
“什、什么?!!”
江湖人称风流倜傥潇洒无双的锦毛鼠白玉堂自出道以来第一次大失常态咆哮当场。
“五弟,不必谦虚了!”
“五弟,能者多劳啊!”
“想不到鼻涕白你总算有几分用处。”
“都给我住口啊啊!”
噼里啪啦,轰隆轰隆,乒乒乓乓——冰姬闺房内开始上演“三丁战锦鼠”。
展昭、颜查散、冰姬互望一眼,转身离座,另寻宝地开始悠然品茗观战。
而某位造成“一口口水引发的混乱”的罪魁祸首,却是趁乱悄悄溜到一个角落,大头朝内,屁股朝外,嘴里碎碎念念推卸责任:
“咱只是随便想想、想想!男扮女装……是颜书生的主意,挑上白耗子是……是……谁让那小白鼠没事保养那么好,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可怪不得咱!扮成花魁什么的……是二钉子那个大嘴巴说的……跟咱没关系,嗯!没关系!”
静了片刻。
忽然,一股烈烈火气呼呼啦啦撩上了金虔脖子后根。
金虔回首抬眼,一脸苦相,满眼委屈:“五爷,没有哪条大宋律例规定不许吸口水吧!”
“小、金、子!”桃花眼血丝迸发狂乱,眼角狂抽癫痫,“你去扮!”
“咱?!五爷,就咱这副尊容,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我不管!”
“五爷啊……你要务实啊——”
据称,当夜杭州城第一青楼琼玉阁内,这种没营养的鬼哭狼嚎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
作者有话要说:
*
不少人猜对了啊,花魁是冰姬啊,呵呵,恭喜,冰姬童鞋还有人记得,不易啊
小金终于熬过一回,活下来了,撒花
下一回,万众期待的白耗子女装就要隆重登场了,我奸笑啊奸笑
什么?小金的女装?
啊啊,春天风太大墨心听不清楚啊啊……(被群殴)
大家都在猜要把丁月华配个谁?
这个么,挠头,墨心也不知道,写着看吧,哈哈哈
(不负责任的作者)
墨心是坚决不会剧透滴,锵锵锵
*
话说有人想预计墨心的更新规律
嗯,墨心的更新规律是受股票涨跌地壳运动天气变化大气气流工资涨幅身体状况GDPCPI……以下省略五万字,各种因素影响的
有一位读者殿说得不错
(至于是哪一位,墨心忘了记名字,这条回复已经淹没在汪洋催文回复中了,面条泪)
墨心的更新规律就是没规律……
仰天长笑(继续被群殴……)
好了,期待下一回白耗子的女装吧……远目……
或许还有小金的女装……嗯,真的只是或许哦……继续远目……
到开封府混个公务员
作者:欧阳墨心
第四回 一人换装惊鬼神 花魁艳色众人期
琼香消愁繁花锦,
醉影潇洒酿多情;
最是销魂红袖幽,
清歌曼舞锁重楼。
凡是在杭州城里的男子,没有一人不熟知这四句诗,倒不是因为这四句诗是什么名家所作,而是这四句诗里隐了杭州城最大三家青楼的名号——琼玉阁,影翠楼和幽月坊。
话说这三家青楼,琼玉阁菜香人娇为最,影翠楼美酒美人齐名,幽月坊的姑娘最是销魂,三家各有所长,各有千秋,在这杭州城内呈三足鼎立之势。尤其是三家的当家花魁,琼玉阁的柳寒烟,影翠楼的艳无双、幽月坊的月红泪,都是一顶一的美人儿,毫不夸张的说,那都是千金一面,万金一夜的角儿。
可刚入八月,不知为何,三家花魁都先后害了怪病,卧床不起,害的三家青楼生意一落千丈,好不萧条。直到近几日,琼玉阁来了一位新花魁,能歌能赋,能舞能唱,又设了擂台打擂的新鲜法子招客,不过数日,这琼玉阁就声名鹤起,声势大大盖过了另外两家。
奇的是,这影翠楼和幽月坊却似毫不在意一般,既不出新招应对,也不选新花魁登台,任凭那琼玉阁一家折腾。这么一来,杭州城里有头有脸富贵豪富的寻欢客都冲着那琼玉阁去了,一时间,这杭州第一青楼更是风光无限、车水马龙、日进斗金。
可惜,月盈则亏,水满则溢,物极必反,乐极生悲。
这琼玉阁风光没几天,就糟了祸事。
昨晚,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西湖茉花村丁氏双侠私奔在外的妹子,不知怎的竟和那瘦大夫姘头跑到了琼玉阁里,还和一位来攻擂的公子打了起来。
话说这一场打的是——风云变色,鬼哭神嚎,将整个琼玉阁砸个稀巴烂,没留下几件完整的物件,琼玉阁内的一众寻欢客更是吓了个半死,跑了个干净。
一夜之间,琼玉阁的无限风光就扫了地。
可叹杭州城内那些专好此等风月之事的寻欢客,就只能可怜巴巴盼着这琼玉阁千万莫要像影翠楼和幽月坊一般一蹶不振,断了他们的乐子。
*
午后三时,阳光正好,灿灿耀眼,一高一矮两个男子一身酒气未散、睡眼惺忪摇着扇子左摇右摆在西南大街上遛弯,刚走到琼玉阁门前,就被一个龟奴拦住,满脸热络招呼起来。
“哟,这不是张爷和徐爷吗?早啊!”龟奴满脸笑纹。
较高的男子费力扒开眼皮瞅了瞅,笑道:“这不是琼玉阁阿宝吗?琼玉阁昨个夜里被那丁家大小姐砸了场,今儿你不在阁里好好收拾,怎的还在外面闲溜达?就不怕老鸨罗妈妈抽你小子的皮?!”
“托张爷的福,阁里一早就收拾干净了,今晚还是照常开门迎客!”龟奴阿宝乐道。
“嘿!此话当真?!”矮个儿的那个顿时眼睛一亮。
“阿宝骗谁也不能骗徐爷您呐!”阿宝点头哈腰。
二位男子对视一眼,一脸喜色。
高个的张爷又问道:“今晚可还是那位蒙面的花魁设擂?”
阿宝一听,忙摇头道:“不瞒张爷您,今晚不是那位,换人了。”
“啊?!”张徐二人满脸失望。
“二位爷,先别急!今晚的这位,听说那摸样儿长得比柳寒烟、艳无双、月红泪仨人加起来都标致呐!”阿宝忙追了一句。
“这话可当真?”二人同时惊喜呼道。
“比针尖还真!”阿宝使劲点头,又回头瞄了一眼琼玉阁大门,压低几分声音道,“其实我也没见过这位新来的姑娘长什么样,整个琼玉阁就只有罗妈妈和那边那个新来的龟奴见过,要不,我替二位爷唤他过来问问?”
张爷和徐爷顺着阿宝目光望去,只见琼玉阁门前,一棵老榕树荫下,蹲着一个瘦了吧唧的小子,一身灰衣灰裤,头上顶着一个歪歪龟奴帽,腰里挎了一个粗布褡裢,褡裢边都扫到了地上,正在那里打盹,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前后乱点。
“行!你唤他过来问问。”徐爷点头。
“行嘞!”阿宝哈腰应下,一溜烟跑了过去,不多时,又带着那瘦龟奴跑了回来。
二人定眼一看,只见这名龟奴,身形瘦的像筷子,眼睛细的像缝子,满脸奉承笑脸,一见二人立即作揖道,“二位爷,小的阿金,给二位爷问好。”
“你叫阿金?”张爷问道。
“是,这位爷有什么吩咐?”
“听说琼玉阁今晚新来了一个姑娘……”
张爷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见叫阿金的龟奴突然脸色一变,忙竖起一根手指放到嘴边,低声道,“嘘,二位爷,小声点!”
张、徐二人顿时一愣。
只见那阿金面色一沉,低声向阿宝训斥道,“阿宝!咱跟你说了多少遍,这事儿不能说,若是让罗妈妈知道了,非扒了咱的皮不可!”
阿宝一脸委屈:“阿金,这张爷和徐爷都不是外人,平日里对阿宝很是照顾,我、我不能忘恩负义不是?”
“这……”阿金眨了眨细眼,瞅了一眼阿宝,有些无奈道,“就这一次啊,绝没下回!”
“好好好!阿金你最好了!”阿宝乐道。
张、徐二人听的一头雾水,不禁问道:“阿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阿宝凑上前几步,小声道:“二位爷,你们不知道,罗妈妈不让咱们把新来姑娘的事儿说出去。”
“这是为何?”徐爷奇道。
只见那名叫阿金的龟奴神秘兮兮低声道:“罗妈妈说了,这新来姑娘太美了,可不能像以前一样随随便便就让人看了去!今晚是这姑娘第一次亮相登场,来的客人起码得是杭州城里有头有脸的才俊达贵才行,罗妈妈还说要亲自写帖子请人,只有那些收到帖子的爷今晚才能入阁!”
张、徐二一听,就老大不乐意。
“啊呀,我说这罗妈妈也太不仗义了,平日我们兄弟俩可没少照顾阁里的生意,怎么一有好处就把咱哥俩给忘了?”
“谁说不是呢!”阿宝一脸义愤。
徐爷眼珠子转了转,又问道:“我说阿金,阿宝说那新来的姑娘只有你见过,当真有那么美?”
“美?何止是美啊!” 阿金细眼向上眯眯弯起,眉毛眼睛嘴巴都呈现出一种向上弯弯形,经典的色迷心窍模样,“那简直就是月宫里的嫦娥下凡,天宫里的仙女转世,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柳寒烟、艳无双、月红泪——咳,都不够看!就人家姑娘那身条……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