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刘后猛然上前一步,眯眼瞪了八王半晌,突然双唇一勾,冷笑一声道,“哀家倒要看看你们还能如何?”
说罢,又瞥了包大人一眼,一摆衣袖:“起驾,回宫!”
“太后起驾,回宫——”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跪送。
人影晃动,太后随行出堂而去。
“八王,陪朕回宫坐坐……”仁宗皇帝也站起身,缓缓道。
“臣遵旨。”八王爷赶忙抱拳施礼道。
“皇上起驾,回宫——”
“八王起驾——”
“恭送圣驾,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子双瞳微散,缓步而行,待走到李后身侧之时,微微顿了一顿,又毅然抬步,走出大堂。
銮驾随行全部离去,开封府众人一一直立起身。
只听包大人沉声命令道:“王朝、马汉、将郭槐还押大牢,好生看管!张龙、赵虎,护送李娘娘回厢房,好生保护!”
“属下遵命!”
“公孙先生、展护卫、金捕快,随本府回花厅。”
“是!”
“……是。”
*
花厅,又是花厅!
此地风水太差,且和咱的八字相冲,实在不宜久留。
虽是如此想法,可金虔还是得安安分分得守在此处,想避也无处可避。
“公孙先生,如今可有良策?”包大人坐在花厅正中,面色阴沉。
公孙先生捻须沉思,半晌才缓缓道:“唯今之计,怕只有请寇珠前来作证,才可定郭槐之罪!”
众人一听,皆是一惊。
展昭愕然道:“那寇珠已死了二十余年,如何来作证?”
公孙先生听言竟是微微一笑道:“展护卫可曾记得乌盆之案?”
“乌盆案?”展昭略一思索,也不知想到什么,俊脸微变,垂眼道,“自然记得!”
金虔听言却是浑身不由一颤,一股不祥预感涌上心头。
“公孙先生之意是——”包大人双眼缓缓移动,最后定在金虔身上。
只见公孙先生定定望着金虔,捻须笑道:“金捕快天赋异禀,可与魂魄相交,此案可否助大人一臂之力?”
嗯哈?难道这公孙竹子打算让咱招鬼不成?
MY GOD!
咱只是现代未来人,不是天上下凡人,这招鬼捉魂的买卖,咱可驾驭不了啊!
“公孙先生!”金虔赶忙上前一步,抱拳高声道,“属下无德无能,怎可担此大任,还望先生另寻贤能,莫要误了大事!”
公孙先生却是摇头道:“金捕快此言差矣,此事非金捕快莫属,他人难以胜任!”
“公孙先生……”金虔猛然抬头,脸皮不受控制抽搐。
这根竹子,莫不是跟咱有仇?
“公孙先生,这鬼神之说……”包大人也有些犹豫,踌躇道。
“大人不必担心,若有金捕快相助,再加学生之计,定可成事!”公孙先生突然抱拳正色道。
“哦?”包大人和展昭同时眼眸一亮,“愿闻其详!”
……
半柱香之后。
“公孙先生果然好计!”包大人提声赞道。
“公诉先生足智多谋,展某佩服”展昭也同是一脸佩色。
“二位过奖!”公孙先生抱拳道,顿了顿,又转头对金虔肃声道,“只是此计定要金捕快助力,金捕快可愿?”
众人目光又射向金虔。
金虔暗叹一口气,抱拳道:“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啧,公孙竹子之言,谁敢不从?
“……属下先行告退。”
“有劳金捕快了!”
金虔抱拳躬身,施礼而出,耷拉着脑袋,晃晃悠悠向三班院走去,直到回到自己住屋,也未回过神来。
倒是郑小柳一见金虔归来,喜不胜收,赶忙上前招呼道:
“金虔,你回来了……哎?你咋了,脸色咋这么差?莫不是有人欺负你?你告诉俺,俺替你出气去!”
出气?找谁出气?公孙竹子?
省省吧,咱还想多活几年呢!
金虔缓缓抬头,有气无力道:“小柳,帮咱个忙吧……”
“没问题!”郑小柳一拍胸脯,“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帮咱买两根白蜡……”
“好——诶?白蜡?”
“再买两卷黄纸、一个香炉、焚香……”
“金虔,难道,你家有亲戚死了……”
“再买一把桃木剑……”
“诶?”
“一个猪头……”
“哈?”
“再找一身道士服……”
“金、金虔,你到底要干嘛?”
“装神弄鬼……”
“啥?”
只见金虔突然抬头,一脸凛然正色:“咱要招魂!”
午时灿灿阳光之下,金虔半边脸皮抽动脉搏,真是显现得分外清晰。
第十回 二审郭槐鬼为证 荣升校尉前途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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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说起开封府大牢,那在黑白两道可是鼎鼎大名,如雷贯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首先,这大牢是守备森严,密不透风,凡劫狱者莫不绕道而行,避之唯恐不及。
其次,牢内所关押人犯,更是与众不同,下至盗贼肖小,上至王公大臣,高低贵贱,应有尽有,绝不参假。
不过,最令汴梁百姓所津津乐道的,却是这开封府大牢的狱卒。
说起这些狱卒,也着实有些可怜,一天到晚待在不见天日的牢房里,包大人管的严,公孙先生克扣的又紧,比起其它府衙大牢,实在捞不到什么油水;而自从那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大人上任之后,劫狱频率又是锐减,更没了什么活动筋骨的机会,实在是没啥爱好和兴趣,就只能探听探听牢里各位人物的八卦,聊聊小道消息了。
可别说,就这么一聊,还就聊出名了。
话说这开封府的狱卒,那是个个不同凡响,凡大案内幕无一不通,小案八卦无一不晓,且个个能言善道,舌尖嘴利,若论起来,除了那汴京第一讲价高手金捕快之外,就属这伙人口才最好,随便拉一个出去,往茶摊子上一坐,随便来两段,就能引来大批百姓围听,一来二去,还真有人靠此蹭吃蹭喝。
所以,但凡这开封府大牢一来了什么大人物,这些狱卒可是比谁都高兴,就乐意探听些小道消息,事后出去一聊,没准又是一顿白吃白喝。
这不,今日大牢之内又关进了一位内宫总管,据称还是当朝太后的心腹,这开封府大牢的一众狱卒可就跟过年一般,兴奋不已。众人一合计,当下就分队行事,四下探听消息,单等晚膳之后回来逐个回报,一一汇总。
华灯初上,开封府大牢之内,数名狱卒团团围坐在牢房门口休息之处,凑着脑袋窃窃讨论。
“喂喂,兄弟,你打听到啥消息了?”
“怪啊,包大人和公孙先生一直待在花厅里,也不知道在商量啥,据说连晚膳都没用。”
“展大人和几位校尉大人也是神色紧张,府里的那些个捕快也紧张得不得了,看来今晚有大事儿。”
“没错,我也听说,今晚包大人要夜审郭槐……”
“几位差役,”几人刚说到这,忽从旁侧一间牢房传出一个尖细声音打断道,“可否说给咱家听听?
嗯?
几个狱卒同时转头,直直瞪向牢房之内的囚犯。
只见此人,一身肥肉,满脸油光,一双细缝眼下挂两条长眼袋,虽是一身囚衣,却是一派悠然自得表情,正是昨夜刚入牢的郭槐大太监。
几个狱卒顿时脸一沉,不悦道:“去去去,瞎凑合什么,老实待着去!”
郭槐走到牢门之前,挑眉道:“既然几位说的是咱家的案子,咱家为何听不得?”
一个狱卒双眉一竖,喝道:“就是因为说得是你的案子,你才听不得!”
郭槐脸色微沉:“咱家可是太后跟前的人,你竟敢和咱家如此口气说话?!”
“呦!太后面前人啊——”几个狱卒走到郭槐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不由哄笑道,“那又如何?管你以前是什么人,只要进了咱这大牢,就是牢犯一个!别说你一个太监,之前的那个叫陈世美的驸马,比你可嚣张多了,咱们哥几个都没放在眼里!”
郭槐一边眼袋跳了跳,斜缝眼一眯,伸手从发髻中抽出一根簪子道:“那有了这个,几位可愿说给咱家听听?”
几个狱卒一见这根簪子,顿时双眼一亮。
那簪子乃是一根雕工精细的上等玉簪。
一个狱卒一把抢过玉簪,拿在手里仔细瞅了半天,再抬头之时,已是满脸堆笑:“不知道郭公公想问什么啊?”
“就问包大人今夜要审咱家之事,几位可知道?”
“那公公可是问对人了。咱们哥几个可是开封府里有名的包打听,啥事儿都瞒不过咱们的耳朵。”另一名狱卒笑道。
郭槐微挑眉道:“那包拯今日刚刚堂审完毕,为何还要夜审?”
“呦!您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一个狱卒满面惊讶呼道,“包大人夜里审案就是审鬼啊!”
“审鬼?”郭槐皱眉:“此话怎讲?”
几个狱卒直瞪郭槐,异口同声道:“包大人是出名的‘日审阳,夜断阴’!这东京汴梁城里谁不知道啊!”
“日审阳,夜断阴?”郭槐眉头更紧。
“就是白日审阳间之案,夜晚审阴间冤案!”一个狱卒解释道。
“夜晚审阴间?”斜缝眼绕了几名狱卒一圈,郭槐冷笑一声:“荒唐!简直是荒唐!”
“哎呦,公公,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啊!”几名狱卒呼道。
“那包拯为官多年,咱家以前怎么从未听过他有此等本事?”郭槐挑眉冷声道。
“哎呀,公公你这就不知道了!”一个狱卒凑上前,低声道,“虽说包大人没这个能耐,可包大人手底下的人有啊!”
“哦?”郭槐像是也来了兴趣,挑起扫帚眉道,“是那公孙策、还是那展昭?”
一众狱卒同时摇头:“公孙先生和展大人虽然本事不小,可却是没有这个本事。”
“那又是哪位能人?”
几个狱卒同时四下望了望,又互相瞅了瞅,才推搡出一个狱卒上前,压低声音道:
“咱们开封府里面有个捕快,姓金名虔,别看他又瘦又小,却是一个奇人,天赋异禀,能通神招魂,自从他来到这开封府,包大人就能审阴断鬼了!”
郭槐斜缝眼一挑,嗤笑一声。
那名狱卒又道:“公公您可听说过乌盆一案?”
“乌盆案?”郭槐眯眼睛想了想,道,“略有耳闻,市井传闻,说什么包拯替被封在乌盆内的冤魂伸冤,依咱家看,尽属无稽之谈!”
“公公,此乃千真万确之事!”几个狱卒同时低声道。
只见其中一个狱卒满面惊恐道:“开封府上下衙役可都是亲眼所见,就是那金虔招出乌盆中阴魂不散的冤魂,附在自己身上,上堂作证,甚至连那冤魂临死之时的事都说得清清楚楚,把那对害人的兄弟吓得肝胆俱裂,招了拱,认了罪!”
“还有,连那乌盆冤鬼刘世昌的妻儿都认了!”另一个狱卒也接口道。
郭槐听言,斜缝眼微张,眼袋微微抖了一抖道:“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几个狱卒同时信誓旦旦道。
只见一个狱卒又四下瞅了瞅,凑上前道:“公公,包大人早有交代,此案内情定不可泄露,今个儿兄弟几个也是冲着公公的面子,才据实以告,公公日后若是出去,可千万别说是从咱们这儿听说的,这可关系到咱们哥几个的饭碗啊!”
郭槐斜缝眼扫过几人惊恐面色,眼袋抽了几下,顺势摆了摆手。
几个狱卒一见,这才缓下脸色,又讨好抱了抱拳,四下望了望,匆匆离去。
牢房周围顿时一片死寂。
郭槐一人独立牢房之中,油光面上微显沉色,口中喃喃道:“日审阳、夜断阴……招魂……哼,荒唐……”
忽然,一声异响从脚边传出,只见郭槐浑身肥肉一抖,霎时倒退数步,斜缝眼暴睁,额头冷汗渗出。
待定眼一看,竟只是一只老鼠从脚边溜过。
郭槐微微眯眼,嘴角隐抽,一脚踢开老鼠,走到牢房门前,靠门而坐,闭目养神。
可再细看,却不难看出,郭槐肥胖手指却是颤抖不止。
而在大牢门外之外,一人身着儒衫,凤眼带笑,悠然道:“看来这狱卒的俸银该升升了。”
*
“哐啷……哐啷……”
夜半三更,万籁无声,一阵锁链哗啦作响,时断时续,从远幽幽而至,在寂静大牢之中,分外惊心。
突然,声响哑止,一个声音在牢房外猝然响起:
“郭槐,上堂了!”
坐在墙角的郭槐抬眼一望,只见两个衙差手持铁索立在牢房之前,昏暗光线下,苍白脸色竟是略显青绿。
郭槐不由一抖,开口道:“哪有半夜审案……”
“闭嘴,哪那么多废话!”
衙差低声喝道,一挥手,将铁索圈到了郭槐脖子上。
冰凉刺骨触感,顿让郭槐心头一颤。
被拖出大牢,郭槐跟在两名衙役身后,缓缓向大堂前行。
天色漆阴,月色凄惶,凉风股股,树影晃乱,清爽夏风,此时竟是有些冰寒。
待来到开封府大堂门前,郭槐定眼一看,更是心头一颤。
只见偌大大堂之上,空空荡荡,寂静无声,只有两盏萤豆小灯,一盏置于大堂正中公案之上,一盏置于师爷桌案前,微光显呈蓝绿,细火随风乱舞。
包大人正坐案后,几乎隐于暗夜之中,只能隐约看到一双利目灼灼生光,头顶月牙印记隐泛幽光。
展昭一身大红官服,此时竟好似血染一般。
公孙先生堂下陪坐,脸色随灯火飘移忽明忽暗,隐显青白。
“啪!”惊堂木拍响,回音阵阵。
“带郭槐!”包大人沉声响起,嗡嗡绕耳,竟似从四面八方传来一般。
两名差役双手突然力推,将郭槐推入大堂跪下,郭槐猛然回头,却见两人霎时间没了身影,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郭槐顿感脊背一阵发冷。
就听堂上包大人声音隐隐传来道:“郭槐,你可知罪?”
郭槐咽了咽口水,整了整精神,瞪眼道“咱家无罪!”
包大人又道:“郭槐,你可认罪?”
郭槐抬眼冷笑道:“包黑子,你无凭无证,咱家倒要看看你如何定咱家的罪?!”
包大人沉声道:“本府虽无人证,却有鬼证!郭槐,你可敢与那寇珠的冤魂对峙?”
郭槐眼袋抽了几下,抖堆半边脸面肥肉冷声笑道:
“哼哼,包黑子,你莫要以为半夜升堂,装神弄鬼,就可以让咱家认罪,说你‘日审阳,夜断阴’,咱家偏不信这个邪!有本事你就传那寇珠的冤魂上堂,咱家倒要看看你这包黑子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本府就成全于你!”包大人双眼猛然一瞪,双目灼光如电射出,竟衬得额头月牙灿灿生辉:“金捕快何在?!”
“属下在!”
一股冷风吹过,郭槐只觉身侧瞬间多出一个人影,不由一怔,抬眼一望,顿时大惊。
只见此人细眼无光,面如蜡纸,惨白森人,一身青灰道袍,宽大飘荡,昏光之下,竟好似此人无身无形,只是一件空荡道袍之上凭空浮着一颗头颅。
就听堂上包大人沉声传来:“金捕快,传冤魂寇珠!”
“属下遵命!”
青袍一晃,一转眼,眼前之人已没了踪影,再一转头,才惊觉此人竟不知何时到了大堂门外,而原本空无一物的大堂门前,竟凭空多出一张香案,素白双蜡飘摇,苍白烟缕荡绕,衬得原本庄严肃穆的大堂门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