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丞相世外客 (又名:梦里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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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丞相世外客 (又名:梦里梦外)- 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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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妻子!!”徐冽在我耳边发狂地大吼,声音隆隆地像是从我耳膜冲出来的,我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痛苦地艰难地掰着他的手。他却丝毫没有怜惜的意思,只是在疯狂地加大手劲:“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居然敢让别的男人碰你!你以为我这个丈夫是死人吗?!”

我觉得我要死了。闭上眼,隐约能看到广袤的土地上,银发飘飘的男子遗世独立,清冷而孤寂。我想,我或许真的要死了。

第39章 撕裂下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急促的电话铃声就像一把锋锐的刀,猝然割裂了徐冽的手与我的脖子。

徐冽浑身一震松开手来,呆呆地看着我还留有泪痕的脸,看着我颈间明显的掐痕,脸上满是绝望的慌乱和无措。我却已顾不上他,手一松,便瘫软地坐到了地上,重重咳嗽。

劫后余生后的第一个感想居然是:我果然料事如神,徐冽当真差点掐死了我。这样想着自己都觉得好笑,笑着笑着却发现泪无声无息淌了下来。

隐约听到徐冽走过去接起电话,声音疲惫地说着:“现在别来烦我。”

几秒钟的停顿后,徐冽忽然大吼:“我管你雪儿不雪儿,叫你他妈别来烦我听到没有!!”他狠狠砸下电话,发出铿锵的声音,尖锐得直刺人心。

我挣扎着站起来,只觉自己浑身还在颤抖,喉咙上慢慢有火烧火燎般的痛侵袭过来。

“砰”一声响,徐冽重重一拳砸在桌上,那摆放着电话的玻璃圆桌竟应声而碎,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后,电话连着那尖锐的玻璃碎片一起摔到地上。话筒散在一旁,从那古色古香的听筒中仿佛还能听见“嘟嘟”的盲音。

鲜血从徐冽的手背一滴滴淌下,有些落在地上,有些落在碎玻璃上,折射着映入我眼中,我忽然只觉整个世界都成了血红。

“出去。”徐冽低低地喃了一句,有晶莹的液体随着他手上的血一起滴落。徐冽低着头,虚弱地靠在沙发上,扯着嗓子吼了一声:“滚出去!!”

明明像恨极了厌极了那般在驱赶我,沙哑低沉的声音却仿佛被滚烫的泪浸透了,只余悲伤,痛到极处的悲伤。

我想说些什么,却在喉咙发出一个粗嘎的音时发现自己真的没有什么可说的。我苦涩地笑笑,走到门口时听到徐冽像是灵魂被撕裂了一般痛苦的声音。

“我以为我可以!我居然……我居然以为我可以忍受!!”徐冽一字一句含糊不清地说着,说着,忽然大笑了起来,那笑就像个神志清醒的人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剥去皮肉,痛得想立刻死去,却偏偏舍不得放弃希望。

“哈哈哈……徐冽!你真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我一只脚已迈在了门口,那样艰涩疯狂的笑,那样绝望的自嘲却让我再迈不出第二步,只觉心像被用极钝的锯子一下下挫着,血肉淋漓,真还不如一下撕成两瓣倒也罢了。

我狠狠咬了咬牙,殷红的血一滴滴落在暗灰色的教材封面上,滚了几滚,才落在地上砸成一个漂亮的花形。徐冽疯狂的笑声一阵又一阵响在耳边,已分不清是现实还是余音。

我狠下心一步步迈出门去,温暖的阳光照在我脸上,徐徐的微风拂过我细碎的发。我抬起头迎着风向着阳,却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啊!痛!痛……子默,你就不能轻点啊!”

子默抬头看了我一眼,冷冷道:“你还知道痛?”话虽说得绝情,手还是认真地在处理着我颈上的伤。

“你什么意思啊?”我粗嘎的声音终于慢慢回复了过来,“我是人,自然知道痛。”

细长的纱布裹好,镜子里看去我就像个打了石膏的木乃伊,被亦寒看见还不把他吓死了。子默的技术真是烂,早知道就去医院了。

子默收起医药用具,一声不吭地坐在旁边,脸色沉郁,眼中波涛暗涌,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叹了口气道:“子默,你别想着报复徐冽。真的,报仇没意思透了。”

子默斜睨了我一眼,笑出声来:“你倒是悟出真理了。”顿了顿,神色变得严肃,清俊的脸上带着薄怒,“伽蓝,记清楚了,你不欠他任何东西!别总是任由他欺负!”

我唯唯诺诺地点头,不太敢发表类似“其实是你护短”,“谁欺负谁还不一定”之类的言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子默若较起真来,可以不着痕迹地挖个地狱让你跳进去,回头你却还得感谢他。

子默忽然淡淡道:“晚上就留在这里吧。你在伊修大陆已是步步为营,哪还抽得出精力去应付那个疯子。”

我一愣,竟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徐爸爸徐妈妈他们问起……”

“就说要和朋友出去几天。”子默迅速打断我的话,丝毫不给我犹豫的空间,“今晚先打个电话过去,明日我陪你去收拾些衣物。就这么定了。”

我沉默了半晌,才无声道:“好。”

子默忽然燃起了一根烟,修长的两指夹起,安静地抽着。半晌才幽幽道:“这几天我有些担心,毕竟邵俊一一直没能抓到。本来,徐冽也该有能力保护你的,只是他现在这种状况……”子默顿了顿,斩钉截铁地道,“总之,在你找到契合的身体,邵俊一伏诛以前,你还是先住在我这里吧。”

我有些不相信邵俊一还能卷土重来,但子默这么担心一定有他的道理,更何况,住在这里或者对我,对徐冽都好。我扯出个笑容,点了点头。

子默侧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站起身来:“你休息下,我去替你请假,顺便带晚饭回来。”

我无力地点点头,靠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快睡着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轻柔的音乐声,很熟悉,很触动心神,却不记得在哪听过。我恍忽着爬起来四处摸着,好一会才抓着一个坚硬的金属物体,想也不想,就按下了一个绿色的按钮。

正准备再睡,却听响亮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来:“子默!我成功了!你听见了吗?我成功了……我终于和他说上话了……我好开心!子默,谢谢你!真的很感谢你!”

我一愣,仿佛一阵风吹过,凉凉地清醒了。这熟悉的声音让我呆了好一会,才“啊”地一声叫道:“薇夜?!”

电话对面的人显然也一时蒙了,大概怎么也没想到讲了那么多话,听的人却不是本主。

我这下连一点睡意都没了,嘿嘿笑道:“薇夜,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和子默这么熟的?”

“啊!伽……伽蓝啊!”薇夜慌乱地提高了声音,“我……我还有事,先挂了啊!”

然后,她挂机了。我将手机摆在膝盖上,盯着它嘿嘿傻笑了半晌,才起身准备去倒杯茶喝。

直起身的一瞬间,我猛然想到,刚刚听到的那个手机铃声,不就是当年子默在湘西战场上教我吹奏的曲子吗?

一时间,方才的喜悦陡然散去,心底沉沉如铁,无论如何也轻快不起来。千年只为刹那,千年只为刹那!子默,希望你幸福,你一定要在这个世界找到只属于你的幸福。

第40章 心有千结

“数声鶗鴂,又报芳菲歇。惜春更选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孤灯灭。”

我呆呆看了半晌,才在诗的上方写下“千秋岁”三个字,搁下手中的笔。只见跃然于纸上的字虽秀气端雅,却明显有些疲软,少了当年的清隽傲然之气。是因为换了个身体不习惯了,还是经历过太多心性变软弱了,竟连字也失了当年的灵气。

我长叹一口气,正待把纸揉乱了扔掉,却忽听一个熟悉的男声在不远处冷笑道:“就凭你也想临摹公子的字吗?”

我愕然抬头,“秦雾”二字几乎脱口而出。只是他此刻那不善的表情,冰冷如利剑般的眼神,让我怎么也挂不起友好的笑容。只得耸了耸肩,揉乱那一团纸丢在地上。

秦雾几步走到我面前,目光凌厉地瞪着我,冷冷道:“你莫要仗着皇上的宠爱在这里张狂。你充其量也不过是个替身,别以为能取代……取代旁人的地位。”

秦雾看着我的眼痛恨又悲伤,愤怒又失望,眼前忽然飘过秦离那希望成空的失落表情,心里只觉一时热,一时软。原来,在这个伊修大陆上挂念我关心我的,不只有亦寒,不只有云颜,还有许许多多如秦雾般被我忽略的人啊!

原本沉重的心情竟因为他一句愤怒的责备而轻快起来,我怔怔地看着秦雾,只觉他又长大了不少,当年的少儿郎,如今已可见下巴上凌乱的胡楂,却唯有那双眼依旧如从前般清澈纯净。

七刹三星,也唯有他还一直执着保留着这一分天真,历尽红尘仍不改其衷。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斜倚在靠背上看着他道:“能不能取代岂是有你说了算,不如你将那人的名号报来我听听。若真是胜我太多,我无颜争夺,说不定真就飘然去了。”

秦雾一愣,显是没想到我会说这样的话,讷讷了半天不断重复着:“他是……他可是……”直到脸涨得通红,却还是说不出话来。

我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大笑出来。我自然知道秦雾说不出口,他们一直以为临宇本是男子。要知道同性相恋,即便在现代也要遭人侧目,更何况是在民风传统保守的古代。

我笑了半天,却发现气氛异样诡谲,仿佛连空气也被下了禁令,不得喧闹。一抬头只见秦雾已跪在地上,低眉敛目,恭敬地跪在地上。

而那受他跪拜的男子正很顺手的解下身上玄色披风,缓步向我走来,雪亮剔透的银色发丝被风带动,将跳跃闪烁的光华映入暗紫色眼眸中,有岁月静好的宁和,又有缥缈如仙的幻彩。

他将披风裹在我身上,低头道:“为何穿得这样少?”

我看着拖到地上快半截的披风只觉好笑,扯着他袖子道:“还不让秦雾起来。”

亦寒哼了一声,才冷冷道:“起吧。”

秦雾恭敬地站起身来,仍是低着头,全然看不清神色。但垂在身侧的双拳却紧紧握住,半晌才一点点松了开来,垂首道:“属下告退。”

我眼看着秦雾出去,背脊挺得笔直,却说不出的落寞寂寥。我猛地回过身揪起亦寒领子怒道:“喂!你怎么可以这般欺负我的人?”

即便被我揪起领子怒骂的时候,亦寒仍是一副清冷淡漠的表情,却在听到“我的人”时瞳孔骤然一阵收缩,猛地掐抱住我,冷声道:“说,谁是你的人?”

“呃……”我一愣,有些被亦寒的怒气吓到了,缩了缩脖子,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很狗腿地答道,“你!只有你是我的人!”

亦寒这才哼了一声松开我,命人将午膳送上来,他知道我习惯了吃三餐。

可我看着桌上的菜却没什么胃口,亦寒将布好的菜端到我面前,我却只觉恶心。只得苦着脸求饶:“我真的饱了,再吃胃都该撑坏了。”

亦寒忧心地看着我,伸出手轻轻抚着我面颊,喃喃说的话像是自语:“你身子骨太弱了。我不想看到你再如当初那般呕心沥血,累坏了身子。有任何愿望,我都可以替你实现。”

我有些感动,握住他的手,柔声道:“亦寒,你想要这个天下吗?只要你想,我就能打给你。”

亦寒皱起了眉,脸上冰霜一片:“便是十个天下也抵不上一个你!”

“我知道。”心底有隐隐的忧伤,我探手抚着他棱角分明的脸,触手都是坚毅,“亦寒,我想要结束这个乱世,我也有能力结束这个乱世。天下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或者是最梦寐以求的东西,于我却抵不上亦寒你真心的一个笑容。然而……”

我放下手,慢慢转头望着殿外,明明只有明灭交替的阴影,我却仿佛又看到了万里河山。我淡淡地笑,声音宁和而悠远:“然而亦寒,我终究不是那养在闺阁中的女子。太多年了我以临宇的身份活着,经历着,早已抛不下他的责任和抱负。天下或者不是我想要的,争霸天下,为黎民缔造一个和平国度的动人过程却一直在无声无息间吸引着我。”

我拉起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眼眶有些湿,侧头忍了很久才没让泪掉下来。我凝视着亦寒水波汹涌的紫色眼眸一字一句道:“金荒冷,火灼热,风无情,红尘狰狞,烽火连天;黎民苦,妻子散,爷娘恨,神子沉寂,乱世何结。这些话是你让人令其流传的,是不是?亦寒,你可否老实告诉我,你为何故意对秦雾他们冷淡?为何任由天下传你残忍嗜杀之名?”

亦寒浑身一震,却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我。

我轻皱了皱鼻子,声音因哽咽带了些鼻音:“因为你想让他们永远记挂着我,让他们以为天底下唯有公子才是真心对他们好的,不想自己取代我在所有人心目中的位置,是吗?”

我迅速擦掉坠下的泪,吸了下鼻子,才笑道:“林伽蓝总不像临宇那般坚强,动不动就哭,真难看。”我抬起头,只见亦寒正无限温柔怜惜地看着我,我哽声道,“亦寒,其实这世间唯有你和子默才真正了解我。我没有野心,没有一将功成的狠厉,却绝不是一个甘于平淡的人。哪怕真有退隐山林的一天,也必是在生命灿烂绽放之后。所以,子默才会为我定下进攻风吟的最后一计,而你宁肯登上冰冷的帝位也要替我铺就统一天下的道路。”

“亦寒,谢谢你。”我低下头亲吻他粗糙的掌心,“谢谢你这么了解我,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更谢谢你能一直容忍爱护这般自私的我……”

亦寒一把拽过我的手腕,拉进怀里,深深地吻。他抬起头,气息柔柔洒在我脸上:“临宇,我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无条件的付出,永远不求回报。可是我错了……”

他低下头,一下又一下啄吻我的眼睫,鼻梁,嘴唇,声音暗哑低沉:“我不是不求回报,而是所贪求的比任何人都多,都奢侈。临宇,我要你一生的爱,永世的情,心里独一无二的位置,你……肯给吗?”

“还用问吗?!”我伸手勾住他脖颈,支起身狠狠吻上他的唇,直到他气息火热无法自控,却忽然放开他,柔柔笑着,用心起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亦寒双目中波光潋滟,神情说不尽的温柔怜惜。忽地伸手紧紧抱住了我,却不知是一时激动,还是不愿让我看到紫色瞳眸中那晶莹的闪烁。

那时那刻,那情那景,明明在深宫宅院中,我却只觉烟火熏然,岁月静好。

来到古代的第六天,阴雨绵绵。我一个人在房中悄悄取下颈上的纱布,欣喜地发现掐痕终于变淡了。亦寒也曾问过我颈上的白布是怎么回事,我只告诉他睡觉时落枕了,这是我们现代的治疗方法,很管用。他无法分辨真假,也就没再追问我。幸好!

不知是不是来回穿越太累的关系,最近身体都不是很好,嗑睡,又没有什么食欲。我扔了纱布,迷迷糊糊靠在榻上打盹,忽听一个极熟悉的女声含着怒气冲进门来,一跨进殿里就怒吼道:“风亦寒,你给我滚出来!”

我猛地一震,睡意全无,狂喜地从床上蹦起来跑出去。只见一个粉色纱裙的季美女子正神色愤怒地打量着四周,直到目光落在我身上,愤怒的火苗变成了熊熊烈焰。

“居然真的敢金屋藏娇。”粉衣女子气得声音都发抖了,“风亦寒,你给我等着!”

我都全然不管她眼中的恨意和脸上的愤怒,大叫一声:“云颜……”猛冲过去抱住她脖子,在她震惊呆滞根本无法反应的时候,我趁机捧起她柔香油腻的脸蛋新了一下。

明明是在调侃她,我的眼眶却湿了,哽声道:“云颜,我好想你。”

云颜呆呆地看着我,一时仿佛被抽走了魂般,任我调戏。

“不是真的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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