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郡主也是眉毛轻轻一皱,她素来高傲,也看不起绿菊这种撒泼似的乱闹,只是如今,站在一边,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绿菊看到云锦脸上一片肃杀之气,倒是有些怕。只怕云锦真的抓住这个由头,先打自己一顿板子,再动手脚让她说不出话,最后将她赶出卫家。那么四夫人的精心计划,那就全毁了。
虽然已经被卫陵月拒绝,绿菊看着金凤郡主,知道郡主还是能为她做主的。
绿菊也就擦擦泪水,刚才泼辣模样全数不见了,点点头,显得十分可怜。她虽然衣衫不整,却也还是按着规矩,向两位主子行礼。此刻也没有人敢多看了,只怕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好端端的被绿菊这个丫头连累。
绿菊那俏眼儿看了金凤郡主一眼,见那清丽高贵脸孔没有一丝表情,并不似从前,每次来到湘月居时候,脸上都会露出笑容。
这郡主从前那般温良,自然是因为喜欢卫陵月的关系。绿菊心中忽然有些不安,这事情发展,正和四夫人所料的一模一样,如今金凤郡主也来了,绿菊大可以向郡主哭诉自己的委屈。
只是突然想到,郡主原本也是个女人,这天下女人又有哪个不吃醋的?这一次绿菊可是豁出去,再无退路,只是如今却觉得,郡主这个靠山,也许是并不那么牢靠。
一时绿菊心中,好像有小鼓在敲打。她悄悄抬起头,看了郡主一眼,然后试探说:“还盼望郡主给我做主。”
金凤郡主突然一笑,柔声说:“你有什么委屈,但说无妨。”
绿菊顿时心中一安,好像吃下了定心丸。
云锦心中却很不悦,居然在自己面前勾勾搭搭的,摆明了早有勾结。今天卫陵月吃了带藕粉的点心,绝对不是什么误会,四夫人请她打马吊,也是给绿菊可趁之机。最后金凤郡主随自己来,那是要用自己身份压她一头,要云锦非要接受绿菊这个小妾了?
这女人恨起来,委实可怕。大概自己得不到卫陵月,就要云锦也不痛快。
如果真让绿菊进门了,岂不是如吞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云锦赶回来得早,也知道这么点时间,卫陵月也不会和绿菊有什么的。只是绿菊这样赤身体闹,想必是依仗金凤郡主在这里吧,否则这么丢人现眼,莫说是当卫陵月的妾了,只怕是被赶出卫家,那也丝毫不稀奇。
皇亲贵戚就可以仗势欺人,非要让人要这么一个无耻的女人进门吗?
金凤郡主眼中闪过一丝冰冷,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就是看到绿菊无耻,才准备让绿菊当卫陵月的妾。否则绿菊温柔似水贤惠无比,金凤郡主也决不许卫陵月身边多一个好女人。
今天卫陵月对她那么冷淡,她看着卫陵月吃下糕饼,心中也不知道有多痛。
三个女人各怀心思,便踏入房中。
云锦轻轻捏了袖中手帕,说道:“绿菊,这大白天的,你如此失礼,又是为了什么事情?”
“绿菊命苦,真也不想活了,这其中的原因,不说也罢。”
“荒唐得很。”金凤郡主眉毛一挑,红唇开开合合,声音清清脆脆:“今日这件事情,哪里不可能分辨清楚。若是别有隐情,卫家自然会为你做主,若是你伤风败俗,这样支支吾吾的,便了逃脱责罚吗?”
“便是。”云锦在一边配合金凤郡主配合得天衣无缝:“你也不想想,郡主身为客人,都知道其中轻重,你怎么还敢无理取闹,丢卫家的脸?”
金凤郡主也听出云锦在讽刺自己不算是卫家的人,心中一阵着恼,却也不好发作出来,垂头看着地下匍匐着的领罪丫头,心中一股冰凉恶毒之意慢慢增长。
云锦今天敢这么得罪她,她又怎么不好好回报?
绿菊这做作却惹人厌倦,云锦见她扭扭捏捏,欲言又止的,过了好半天,才吞吞吐吐的开口:“今天公子回来了,身体却不是很好,说是吃了带藕粉的东西,就唤我去煎药。唉,只因为公子和夫人都出去了,那些小丫鬟也都闲散起来,加上今天这么大雨——”
绿菊虽然说得是假话,不过样子是七情六欲上脸,显得是那么的委屈无限。
“我也不好叫别人,自己去煎了药。因为走得急,那身上就被淋湿了,衣服紧紧的,都贴在身上。我一心只担心公子的病,所以也不敢停留,就穿着湿淋淋的衣服去了。”
接下来,绿菊就用十分详细的语言,描述卫陵月对她的无礼。先是用目光注视,说卫陵月眼神火辣辣的,死瞪着她身体不放,又言语挑逗,最后动手动脚的。绿菊那是又害羞又惊恐,绝对是三贞九烈。
云锦想绿菊要是去写三流艳俗小说,倒也十分合适。她看绿菊说得这般亢奋,端是有些心理变态,而云锦心里虽然知道不可信,但是仍然不舒服。
绿菊要YY,那就自己YY好了,幻想卫陵月是那个男主角对她无礼,还变态的绘声绘色讲给他夫人听。就连金凤郡主,脸上也有些轻蔑,只是没有发作而已。
“后来公子抱着我,我委实不能反抗,却被他破了身。我无意间提起少夫人,少爷却脸色大变,将我赶出来了,他对我粗鲁,还打了我好几下。”
绿菊半边脸蛋果然高高肿起,看起来这打挨得不轻。
这金凤郡主果然是公正严明,绝对不会偏听偏信,而且对卫陵月感情深厚,她听绿菊说完,只说道:“陵月哥哥又哪里会是这种人,你这种小丫头,就喜往高处飞,我也见得多了,只是要知道,你这一大段话,可是有什么证据?”
绿菊立刻拿出荷包:“这是陵月少爷的贴身之物,我们两个宽衣解带时候落下来,我恰恰拿到手里。”
66 圆房
66
金凤郡主故意脸色大变,神色惊疑不定的,看着云锦说:“少夫人,你说这事儿又该怎么说?”
云锦不由一笑,眼波流转:“这又算什么证据?难道有人手脚不干净,还诬赖主子对他无礼吗?”
金凤郡主却是摇头,很是惋惜的模样:“卫家虽然只是区区商户,却素来讲理,少夫人这么说岂不是强词夺理仗势欺人?”
她这一句话,满是维护,隐含威胁。说什么强词夺理,这个人是金凤郡主才对。明明是无凭无据的,偏偏就好似全无察觉,居然真当绿菊说的是实话。
绿菊磕了几个头说:“奴婢哪里敢连累卫家的名声,不如让绿菊立刻死了,也免得负了卫家收养之恩。”
她说得十分凄苦,云锦看见,却也不免作呕。
金凤郡主却一脸镇定的,客客气气的配她演戏:“却也苦了你了,陵月哥哥大概是病得糊涂了,所以这么欺辱你,坏你的清白身子,无论如何,这件事情定然要一个说法。”
云锦好笑:“绿菊,难得你有这样苦心,却又为什么刚才衣衫不整的,吵吵闹闹,叫别人看什么笑话?”
绿菊却也立刻回答:“当时奴婢脑子糊涂里,虽然明明知道自己身份卑鄙,这身子也算不得什么,可是这心里,不由自主的,却还是有那一丝难受悲愤——”
她吃吃的说:“所以奴婢真是罪过大了。”
金凤郡主立刻义愤填膺的说:“你又有什么罪?这丫头倒也可怜,少夫人,好端端的一个人,你总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死吧。照我说来,这件事情原本是陵月哥哥的不对,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收了这个丫头。”
“郡主倒有心思来做媒了。”
金凤郡主立刻一脸严肃:“赵云锦,你又何必不知好歹。我一番成全,自然是为了卫家名声,这小丫头虽然不值什么,仁厚之家,传出些闲言碎语,未免有失身份。”
云锦不慌不忙的:“郡主,你真是菩萨心肠,绿菊只是一个小丫鬟,也这么看顾她。只是有些刁奴就是欺辱你善良,所以故意欺骗。”
她抽来那个荷包,在手中摩擦,眼光落在了绿菊脸上,让绿菊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绿菊,我再问一次,你做偷东西的勾当,认还是不认?”
虽然只是片刻,绿菊一时居然被她气势震得心中一寒。
“没有的事,我断断不敢认。”
云锦只一笑:“你偷来这荷包,冒充说是陵月的东西。偏偏不知道,这荷包不是陵月的,而是我的东西。”
她将荷包拆开,内里绣了云锦两个字,殷红如血。
绿菊连忙说:“不可能,这个是我从陵月少爷身上拉下来的,怎么可能是你的东西——”她话还没有说话,脸上就清清脆脆的,挨了一巴掌。
“你这个刁滑的奴才,偷了东西人赃俱在,还敢狡辩。这也还算了,居然还诬赖主子,借着这一件小玩意儿,就说陵月和你有私。”
金凤郡主眼神转动,显然有些犹豫。
“如今无凭无据的,郡主也可以放心,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对陵月的声名有损。”
云锦说到了这儿,看着金凤郡主神色肃静,一语不发,心中忐忑的很。
这郡主身份高贵,云锦还真觉得难对付。她飞快说道:“要是郡主没有事情,那就请郡主先走,等会儿这奴才无论胡言乱语什么,也免得被一些愚笨的人听到,误会郡主的清白。”
金凤郡主听见,微微思索,终于点点头,便这样走了。绿菊看着她离去,眼睛里又是惊讶,又是怨毒。
云锦想想这件事情,一时倒不好处置,先找一间柴屋,将绿菊锁了关进去。
卫陵月迟迟没有出来解释,加上云锦知道绿菊这次是要勾引卫陵月的,云锦总也该想到有些不对。所以刚才,她并没有要求让卫陵月出来对质。
一走到房间里,突然就被卫陵月抱住,隔着衣服料子,传来了绝不寻常的火热。
云锦脸上一红,心中暗暗骂了一声,这个绿菊,还真是无耻。卫陵月扳过她脸,却不似平时那么斯文,就在云锦嘴唇上亲亲。
云锦也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拒绝,心里忍不住对自己说,卫陵月将她抱着死紧死紧的,她就算想要挣开,那也没有办法。
更何况两个人早就成亲了,卫陵月一直对他温温柔柔的,云锦也不是不喜欢他。
接下来事情,就如一场梦一样,等云锦清醒时候,一头秀发散在枕头上,身体还酸酸的,卫陵月手掌摸着她背脊,满脸温柔。
云锦脸一红,害羞得很,也不知道该跟卫陵月说什么。
“痛不痛啊?”卫陵月在她耳朵边轻轻的说。
云锦脸红红的,当然不好回答他。
卫陵月倒也知道,自己并不怎么粗鲁。他虽然迷迷糊糊的,可也不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只是顺水推舟,将云锦吃掉而已。
想他这个妻子,有脾气有性格也就罢了,居然还不跟他同床,卫陵月当然也做不出勉强的事情。只是偶尔来个扮猪吃老虎,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云锦当然也不知道卫陵月在想什么,要是知道,却不要气得牙痒痒的。
虽然这一次来得突然,云锦心里却并不后悔。
痴痴看着卫陵月那张俊美脸孔,云锦心想卫陵月这个样儿,以后还不知道多逗其他的女子喜欢呢。只是既然这样了,以后自己可是要辛苦一下,好好的杜绝那些桃花。
想到绿菊,云锦心中冷冷一哼,要是绿菊安分守己,她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捉住绿菊的错处,如今绿菊却是自寻死路而已。
只是如今云锦心中满是甜蜜,也不想说这些,耳边听着卫陵月温语款款,云锦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容。她轻轻一动,身体虽然还有些酸痛,倒也无妨。这时候云锦唤晓兰进来,好沐浴起身。
晓兰脸颊绯红,心想公子和小姐,感情居然这么的好,这大白天,还在床上。
67 天高路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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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兰脸颊绯红,心想公子和小姐,感情居然这么的好,这大白天,还在床上。她望了床幕一眼,隐约看到朦胧的影子,也是不敢多看,立刻下去了。
晓兰心中却想,不知什么时候,公子才会宠爱自己呢。
如今绿菊那个贱人,是自寻死路,锁在柴房了,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情。晓兰自从一到卫家,就和绿菊处处作对,看到绿菊落到如今这个下场,心中一阵欣慰。
如此一来,这对头就少了一个。卫陵月性子温柔,样儿又俊,这卫家除了卫陵月,年轻一辈中也没什么能见人的人才,以后卫家这万贯家业,若不交到卫陵月手里,却又会给谁?
那个云儿人品猥琐,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晓兰轻轻哼了一声。
她想起自己上次遇到云儿,云儿脸色苍白,眼珠子却朝着晓兰鼓鼓的胸部一扫,显得颇为猥琐好色,实在恶心得很。
四下无人,卫陵月和云锦窃窃私语。
“云锦,你原本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说什么搬家事情。”
云锦轻轻嗯了一声:“那是怎么一回事儿?我一点也不知道。”
卫陵月握着云锦的手,开始向云锦讲述:“这还得从卫家发家说起,我祖上是靠丝绸刺绣发家,当年贩卖布匹,又开了绣坊,招了女工,日夜刺绣。我们卫家绣品那是极好的,托人卖到海外,就连金发碧眼的番子也说好呢。现在却不单做这个,酒楼也开,药铺也开,并不独做一样买卖。”
云锦听见,也不由得点点头,表示明白。
正所谓全部的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就是这个道理。
“当年卫家之所以发家,那并不是因为我家绣品最好,而是门路最广,卖得最远。几年之前,三叔打通关节,向宫里供货。这江南的丝绸送到宫里,给那些宫女娘娘用,这份荣耀,可是羡慕死同行了。所以我从小,就十分佩服三叔。”
云锦又点点头,卫陵月的生父卫大老爷,从前那是整日沉浸在声色犬马之中,这些事情,是不怎么爱管的,想必卫陵月受母亲影响,所以喜爱跟着精明果敢的人。
“三叔去了京城,说当今朝廷开关迎商,说京城是万国商人齐聚,热闹之极。他去了之后,如鱼得水,认识了好多权贵。而我们卫家的生意,以前在江南,三叔也嫌做得小了。”
“可是老祖宗同意吗?”云锦眨巴眼睛问。
“说实在话,老祖宗就算不同意,那也罢了。出了这个老宅,又有几个人听她的。到底是个女人,又不能管事儿。到时候我们迁出去,云锦,我跟你说三叔为人大方,只要人能干,可不会那么小气。”
他说话声音本来就小了,现在压得更低了:“三叔说开了新铺子让能干的人经营,利钱四六分,等干满了二十年,这铺子就归经营的人所有了。这是在官府定了文书的,决计不假。这几年来,我私房钱可也攒下一笔,如今就将这天元柜坊凭信交你好好保管。”
卫陵月将一块小小的牌子,塞到云锦手中。
云锦心里甜甜的,知道卫陵月是将自己的小金库上缴了,那也还真是自觉。
同时云锦也感觉卫陵月对自己的不同。若她还不是卫陵月的女人,那卫陵月是绝对不会对她那么推心置腹的。可见不止女人只会对真心人献身,男人也认为只有献身的女人,才是真心随了自己的。
卫陵月从前对她虽然体贴,可到底还是有所保留的。
云锦一闭眼睛,听卫陵月说起京城的繁华,一颗心儿就怦怦乱跳,只恨不得自己长了一双翅膀,快些飞过去。
在卫家这大宅院,女人无非勾心斗角争风吃醋,闷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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