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孚笑道:“霍兄,你这等喋喋不休地追问,可是昔日你得罪这位老怪物吗?”
霍鸣风摇头道:“没有,不过,本帮与他,却是有过一些小小的误会而已!”
宋孚大笑道:“我说呢!果然你是心中有鬼啊。”笑音一顿,接道:“不过,这一回你大可放心,那辛老怪来此之后,不但不会再跟你算旧帐,只怕还要给你带来不少的好处呢!”
霍鸣风意外地一怔道:“怎么可能?那辛老怪只要不记当年先师与他的误会,兄弟就当真感激不尽的了!”
宋孚笑道:“霍兄大可放心,这一回辛老怪乃是打赌输在方老弟手中,今后的一切,那老怪物必须听命于方老弟,只要方老弟告诉他一声,他又怎敢找你麻烦?”
霍鸣风瞧着方雪宜道:“老弟,这是真的?”
方雪宜笑道:“一半是真。”
入云大师失笑道:“怎的一半是真呢,小施主,其户经过可否说得明白一些?”
方雪宜道:“那辛老前辈在太室峰头,自诩他剑法为天下第一,连先师也不在他眼中,一时激起晚辈好胜之心,和他动手比量了几招剑法……”
入云大师道:“辛老施主的武功,老衲也曾听人提过,果然是高不可测,但他自夸剑法天下第一那就是有些不实了!”
霍鸣风笑道:“是啊!最少他并未获得剑神的雅号,可知他在剑法的造诣之上,比不得剑神陈大侠了!”
两位一派之尊,这等说法,那已是相信,方雪宜的师传剑法,必胜过那武林一怪辛柏公的了!
但方雪宜却据实摇头接道:“不然,那辛老前辈的剑法,果然不比先师稍逊……”
入云大师一怔道:“莫非小施主的剑法,不比那个辛老施主高明吗?”
宋孚道:“倘若方老弟的武功不比辛老怪物高强,那个老怪手又岂肯听命于他?”
霍鸣风道:“这倒不假!只是方老弟说辛柏公的剑法不在剑神陈大侠之下,又当怎样解说呢?”
方雪宜笑道:“这个吗?只因晚辈的剑法之中,有一招乃是师叔所传,而且这一招剑法,却是那辛老前辈无法还敌的缘故!”
入云大师道:“原来如此!敢情小施主还另有所学……”
言下之意,似是认为这一招剑法必然不是剑神陈希正同渊源的了……
方雪宜忙道:“掌门人,晚辈这一招剑法虽是由家师叔传授,但依然是先师的剑法中一招,不过,因为这一招剑法乃是先师祖晚年方始想了出来,是以先师未曾学的周全而已!”
入云大师笑道:“小施主,老衲失言了!”
究竟他不失为一派掌门,为人说话,光明得很。
方雪宜笑道:“哪里话,大师忒谦了!”
语言顿一顿,接道:“晚辈先师的龙行八剑,加上了师祖续创的这一招剑法,正式的名称应改为“龙行九剑”,晚辈就仗着那一招剑法,在太室峰头,侥幸地胜了辛老前辈!”
霍鸣风大笑道:“老弟,那老怪想必是吃惊不小的了!”
方雪宜笑道:“辛老前辈一时失手,自是有些惊讶,不过,他乃是武林长者,小挫之后,倒也慷慨得很,他应允了晚辈,全心全力,相助晚辈将那五大魔主除去。”
霍鸣风道:“真的吗?”
方雪宜笑道:“这是辛老前辈亲口应允之事,自然不会反悔的了!”
入云大师忽然合十道:“善哉,善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小施主如能使那辛老施主从此洗心革面,不再任意作为,功德池中,小施主可谓造福不小啊……!”
方雪宜笑道:“大师过奖了!……”
安小萍在旁早已听得不些不耐,这时忍不住大声道:“那老头还没有来,你们干吗就谈的一个没完?宋老,咱们出来瞧瞧可好?”
宋孚笑道:“不好!”
安小萍一怔道:“你老怎么了?”
宋孚道:“不怎么,只是五脏有欠修理!”
他这话一出口,安小萍也失声道:“是啊,在下也觉着有些饿得慌,咱们不如去餐堂瞧瞧吧!”说话之间,就侍起身出去。
入云大师合十笑道:“两位施主请莫见怪,老衲一时糊涂,竟然忘了要他们准备晚餐了……”
转头向入圣大师道:“大师兄,快快要他们把斋饭送来方丈室便是了!”
入圣大师应了一声,迅快地出了静室。
不一会凡名小沙弥送来了斋饭,大伙儿便在方丈室中胡乱吃了一顿,闲聊一会,便再回去休歇!
又是三天过去,那五大魔主依然没有动静,安小萍似在寺中耽的有些不耐,第四大一早,便吵着要方雪宜陪她去登封玩玩。
但方雪宜却未应允,只因他耽心武林一怪辛柏公可能要来,同时,他更着急的却是想知晓郑大刚的下落。
安小萍见方雪宜不肯陪她去,一赌气,竟然独自一人,偷偷地溜出了少林。
直到这一大深夜,方雪宜和宋孚始发觉,安小萍离去,仍未回转。顿时,方雪宜大为焦虑,拉着宋孚,在少林寺内外找了一遍,依然未见踪影。
宋孚陪着方雪宜又连夜赶到太室峰顶,只见那祝公明蜷卧在山洞之中,呼呼大睡!
宋孚一把将他拖起,问他可曾见到了安小萍,祝公明揉着眼,连连摇头,骂道:
“老偷儿,老夫除了这一身破烂,啥子没有,你要想偷想抢,可别找错了地方!”
宋孚哪有心事跟他鬼扯?拉着方雪宜,便自掉头向山下奔去。
方雪宜一时之间也没有主意,皱眉道:“咱们莫非不找她了?”
宋孚道:“当然要找,不过,今天却是不行了!”
方雪宜道:“回寺吗?”
宋孚道:“只好先回去了!如是那安姑娘明日不回来,咱们再去登封,也不为迟!”
方雪宜虽然有些不愿,却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当下只好随着宋孚回到少林寺。
鸡鸣甫起,方雪宜便叫起了宋孚,要去那登封城中寻找安小萍。
就在两人跨出山门,未及半里,只见安小萍正带着几名壮汉,抬了一人,直向寺中走来。
方雪宜长长吁了一口气,摇头道:“宋老,咱们可是白耽心啦!”
宋孚大笑道:“本来就是白耽心了啊!安小萍一身武功,不在你老弟之下,试想,武林之中,又有什么能够伤得她呢?如今她已回来,你老弟总可放心了吧!”
说话之间,安小萍已然疾步赶了过来。
她一见方雪宜,使大声道:“方兄,你猜我把什么人抬回来了!”
方雪宜心想,你不说出,我也不是神仙,又怎会知道她抬回来了什么人?
但他口中却道:“瞧你这等高兴,这人必是什么重要人物了!”
安小萍道:“可不是?他是你要找的郑大侠啊!”
方雪宜闻言,顿时呆了半晌,大声道:“是我那郑大伯父?”
安小萍道:“可不是!”
她嫣然一笑,接道:“方兄,我这一趟出门,可没有白费吧!”
方雪宜这时已大步抢上前去,走到那三名壮汉身前,只见那一扇门板之上,躺的正是“中州三侠”中的大侠郑大刚。
方雪宜趁着黎明的晨曦,注目望去,只见郑大刚双目紧闭,面如淡金,但幸而呼吸尚是匀称,显然乃是身受重伤之下,被安小萍救来。
两颗泪珠,忽然打方雪宜眼眶内滴落,他想起在嘉定府城外,若非郑大刚追踪而去,救了自己一条小命,自己早死在伯父方天成的掌下,作了冤死之鬼了!
他呆立了一瞬,只听得宋孚在身后低声道:“老弟,郑大侠似是受极重内伤,还是赶快抬入寺内设法救治要紧!”
方雪宜悚然一惊,忙道:“是啊……有劳三位快将郑大伯抬入寺内!”
转身领着三名壮汉,直向山门行去。
安小萍和宋孚紧紧地随在身后,一路低声而谈,方雪宜是惦记着郑大刚伤势,便也未曾留心他们说的什么。
郑大刚的伤势,显是不轻,抬入寺内以后,宋孚打发了那三名壮当,便细心地察看他的伤势,半晌没有说话。
方雪宜心中是着急,但又不好出口相询,只急得在房中转来转去,大有手足无措之感。
安小萍瞧他这等神情,不禁芳心大感不安,低声道:“方兄,你坐下来歇歇吧!”
方雪宜皱眉道:“贤弟,郑大伯怎么受的伤?你……在哪里发现了他?”
安小萍道:“登封城外的古庙之前。”她语音顿了一顿,接道:“方兄,咋日我不是要你陪我一道前去登封,你没有答应吗?”
方雪直接道:“我……贤弟,我并非不想前去,只是我怕天魔女在我等离去这之时起来,或是那辛老不速而至,我们如不在,岂不给少林寺平添不少麻烦?”
安小萍笑道:“是啊,所以我才一个人出去的嘛。”
方雪宜道:“贤弟怎么见到我大伯?”
安小萍嫣然一笑道:“说来可也真是巧得很,我昨儿在登封逛了一半天,实在觉得很无聊,初更一过,我便打算回来,谁知就在我出城之际,忽然瞧到了几个行迹可疑的武林人物,一时好奇,便跟在了他们身后……”
方雪宜道:“他们是什么人?”
安小萍道:“大概是五魔的手下吧!”
方雪宜一怔道:“贤弟竟是不知道吗?”
安小萍笑道:“我哪有闲工夫去问他们!”
她语音顿了一顿,接道:“我随着那六七名持刀带剑的人出城以后,发现他们竟然直奔城外的一座古庙。”
方雪宜道:“郑大怕就在古庙之中?”
安小萍道:“不错,郑大伯果然就在古庙之中……,不过,先前我并不知道他们去干什么,而且,我也没有见过郑大怕呀!”
方雪宜道:“贤弟是怎生瞧出来郑大怕的?”
安小萍道:“我眼见这一伙进了古庙之后,竟然十分谨慎地散布开来,仿佛等候着什么人前来,心中便更为好奇,当下隐身在大殿的承梁之上,留心着他们一举一动……”
方雪宜皱眉道:“可是有人来了?”
安小萍笑道:“当然有人来了!”
方雪宜脱口道:“郑大怕父?”
安小萍道:“不是。”她摇了摇头,接道:“那来的人,乃是一个长像十分奇怪的头陀。”
方雪宜道:“想必是那庙中的主持僧人了?”
安小萍道:“这个……我也没有问,不过,这头陀进了庙宇以后,便直越大殿中,打那神案之下,钻了进去。”
方雪宜一怔道:“敢情那儿还有暗门的了!”
安小萍道:“不错,那神案之下,正是有着暗室,当时我正想飞身跃落,也跟进去查看一番,不料那头陀一转眼,又从神案之下,钻了出来。”
方雪宜没有接口,暗道:那座庙宇,只怕不是一个什么好所在。
安小萍这时接道:“那头陀因是生很又矮大胖,远远望去,直像是一个大球,我瞧他滚来流去,倒也十分好笑。”
说着就真的笑出来,想必那名头陀果然长得十分难看。
方雪宜道:“后来呢?”
安小萍道:“那头陀滚了出来不久,打那神案之下,又出来了三个人!”
方雪宜道:“什么人?”
安小萍道:“其中这一,便是郑大伯了!”
方雪宜呆了一呆道:“怎么会?郑大伯不知是否当时业已受伤?”
安小萍道:“没有,那时是好生生的!”
方雪宜不禁转头看了郑大刚一眼,只见宋孚正以双掌在替他推拿,心中不由得忖道:
郑大伯又怎是投身魔主之人,只怕是小萍看差了……他心中这么想,口中却道:“贤弟,我这位郑大伯,为人十分正派啊!”
安小萍笑道:“若不是郑大怕为人十分正派,我又怎么出手将他救了回来呢?”
语音一顿,接道:“他们三人走出神案之后,那头陀便身郑大伯连声责骂,怪他把五大魔主要去少林之事,泄了出去。”
方雪宜道:“郑大伯怎么说?”
安小萍道:“一口否认!”
方雪宜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郑大怕不肯承认,那本是意料中事……”
他忽然剑眉一扬,道:“贤弟,那另外的两个人是谁?”
安小萍道:“不知道!”
方雪宜笑道:“你没有问吗?”
安小萍道:“他们的武功太差,我一出手,他们就没有命了,哪里还能多问?”
方雪宜道:“原来贤弟杀了他们?”
安小萍道:“为了要替方兄救下郑大伯父,我只好痛下杀手啊!”
方雪宜道:“那头陀可也被你杀了?”
安小萍道:“没有!那头陀一身武功很高,我一时没留心,竟然让他跑了!不过……”
方雪宜道:“不过什么?”
安小萍道:“他那左臂,却注定残废了!”
方雪宜望着安小萍笑问道:“贤弟可问过那头陀的名号?”
安小萍道:“没有问,不过,在郑大侠的口中,我却听出了他姓氏。”
方雪宜道:“姓什么?”
安小萍道:“郑大伯称他为龙尊老!”
方雪宜心中暗道:她刚对曾说,那和尚很胖,焉知不是称他为胖尊者呢?只是,他心中虽然这么想,口中却未说出。
安小萍眼见方雪宜沉吟不语,接道:“方兄,你可是不信那头陀叫龙尊者吗?”
方雪宜道:“不是!”
话音一顿,接道:“贤弟你是怎么探查知了郑大伯的身份?”
安小萍嫣然一笑道:“那不容易吗?自从郑大伯出来以后,那头陀便一口一声的叫他郑大刚,我自然知道他是你的大伯了!”
安小萍话音一落,方雪宜不禁抱拳道:“贤弟如此关心兄弟之事,真正叫人感激得很。”
安小萍笑道:“这也算不了什么……”
方雪宜道:“贤弟,郑大伯怎样受了重伤呢?”
安小萍道:“这……只怪我当时太过大意,没有想到另外两个的心肠那么狠毒!”
方雪宜道:“不是那头陀亲伤郑大伯?”
安小萍道:“不是!”
她脸上掠过一丝恨恨之色,顿足道:“怪只怪我一时粗心,眼见那头陀不停喝骂责问郑大怕,就该想到,他们可能会对他下那毒手,但我却忽略了这一点,终于在那头陀暴怒喝令他们废了郑大刚之时,才匆忙出手相救,却叫郑大伯吃了不少的苦头……”
方雪宜心中虽然觉得安小萍真是有些不对,但转而一想,如果她不是无巧不巧碰上了这等事,郑大伯早已死在他们手下,自己还不知道呢!转念至此,不禁柔声道:“贤弟,这不是你的错,想必是郑大伯命中有着这等魔难,若非贤弟遇上,只怕郑大伯的性命也要难保了!”
安小萍松了一口气,道:“方兄,你没有怪我?”
方雪宜笑道:“我只有感激你救了郑大伯之心……”
安小萍嫣然回眸,笑道:“方兄不怪我,我就放心了啊!”
她笑意盈腮,显得甚是高兴。
方雪宜道:“贤弟,那散布在庙中的人呢?你把他们怎生处断了?”
安小萍道:“我在那头陀喝令站在郑大伯身旁之人,下手废了郑大伯之时,飞身跃下承梁,虽然将右边一人击出三丈,跌死当地,但左边的那人,却在伤了郑大伯一掌之后,才被我用指力点倒。”
见她这等激动之色,便可看出,当时的情景,何等的叫人震骇。
方雪宜笑道:“想必贤弟出手伤人之后,那些人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
安小萍道:“可不是?否则,那头陀也逃不了他那狗命了!”
方雪宜问道:“贤弟,那六七名武林人物的武功如何?”
安小萍道:“不堪一击!”
她沉吟了一下,接道:“不过,当时郑大伯已经被人在命穴上击了一掌,倒地不起,故而我只有先救郑大伯要紧,也就无法追赶那凶僧了!”
方雪宜道:“辛苦贤弟了!”
他忽然又道:“贤弟,那庙宇中的暗室,你可曾入内查看过?”
安小萍道:“看过了!”
方雪宜道:“那是什么所在?”
安小萍道:“一处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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