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光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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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光旧梦-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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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赵京宁哭了,她没有哭,她的泪早就枯竭了,心在滴血。他说他要好好冷静想几天,暂时先分开一段时间再说。她比他更直接,她说好,分手。后来,他走了,丢下她一个人在那儿,江舟也消失了。
    她知道,不是世界抛弃了她,而是她抛弃了全世界。债,最终成了孽债,一辈子都抹不去的孽债。
    在承受失去孩子和爱人的双重打击下,她迅速消瘦。休养了几天,她便要准备回美国了。临走前,赵京宁来找过她一次。他脸上有了胡茬,看起来失魂落魄,他说如果她以后都不走了,留在他身边,他愿意试着原谅她。
    她知道赵京宁能够来找她是得下了多大的决心,做错的是她,先说分手的也是她,求复合的却是他,他早就扔掉了面子和里子,她知道他是真的爱她。
    她说她不可能放弃美国那边,如果她不回去,那孩子就白白牺牲了。赵京宁说,如果她这次走,他们就真的完了,他也不会原谅她,以后老死不相见。
    可她还是走了,她说不见就不见吧,保重。上飞机那一刻,她才在心里默默地对他说,就算你愿意原谅我,现在的我也原谅不了我自己,对不起。
    江舟已先她一步回了美国,在参加完毕业典礼之后不久,他来找她,说他准备回国发展,以后她一个人在美国要自己注意,好好照顾自己。
    她其实挺想问,都坚持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在她和赵京宁分手了,他最有机会来到她身边的时候却轻易放弃了。不过她没有问,因为她知道无论怎样,她都没办法给江舟一个他想要的答案。
    后来她就一直一个人,没什么朋友,也不爱参加聚会,在那些美国佬眼中,她就是一个书呆子,不解风情,不谙世事,一心全扑在学业上。但她不在乎,真的没什么好在乎的……
    叶知梦一直不愿正视的回忆竟是这么清晰而深刻,麻痹自己这么多年,最后还是得赤/裸裸地将它掀开,看着新鲜的表皮下早已腐朽的灵魂,满目疮痍。
    赵京宁看着悲伤到极致的叶知梦,除了心疼之外,这一刻,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恨她多一些,还是怨她多一些。无论恨还是怨,都是因为爱。但他不确定,这仅剩的一点爱还能不能支撑他们重新在一起,一向处事果断的他此刻却是真的茫然。
    从纸盒里抽出几张面纸递给她,他朝她探去身子,眼里都是痛:“那时候我说要冷静思考几天,你就要跟我分手,我去求你留下,你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了。当时的你一滴眼泪都没掉,现在又为什么哭呢?梦梦,告诉我,你为什么哭。”
    叶知梦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那一声“梦梦”像一道清流注入她的心房,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他们中间也没有隔着空白的六年,她依然还是那个青葱年代对着赵京宁笑得一脸幸福的梦梦。
    但光阴荏苒,他们不再年少,所有该发生的和不该发生的都被时间记录下来。她哭的是回不去的旧时光,是因曾经年少轻狂而造成的伤害,是彼此错过的那漫长的六年。她哭,是心疼他,替他委屈。
    这些话,她一句也说不出来,生生卡在喉咙里,就这么眼巴巴地望着他。
    赵京宁冰凉的手指在她脸上轻轻划过,拇指拭去她的泪痕。当年的叶知梦如果在他面前掉一滴眼泪或者表现出一丝不舍,他大概也不会那么绝望到从此头也不回。
    正是那场缘故,让他心灰意冷地进了特种部队,从此摒弃生死,将自己的命放在刀尖上。六年,出生入死无数次战斗,他一封遗书也没写。有时候甚至在想,干脆就在留在战场上算了,抛头颅洒热血,为国捐躯,可命运却让他活了下来,一直活着。因为还活着,所以忘不掉她。因为忘不掉她,所以更加恨她。
    他蓦地站起身,低头凝视了她一眼,哑声说:“早点休息,我走了。”
    叶知梦的视线追随着他,坚实的背部略显僵硬,又该走了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给她留下的永远都是背影?
    大门被打开的“吱呀”声将她刺激到,叶知梦一下子冲到门口,从背后紧紧环住赵京宁的腰,脑袋抵着他背脊,小声哀求:“别走!宝宝,别丢下我。”
    赵京宁顿了顿,而后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松开。但叶知梦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抱得更紧了,生怕一松手,他就从她眼皮底下飞走一般。
    他在心里叹气,还是狠不下心,这女人不用三言两语,只要一声苦求就将他筑得高高的心墙全部瓦解,不然也不会因为一个电话而飞车到她的楼下,此刻也不会站在这里。她在他身上下了解不掉蛊,他一直都拿她没辙。
    “你不放开我,我要怎么亲你?”赵京宁这一刻完败,败给她,也败给自己。
    叶知梦以为自己听错了,愣怔间手臂也不觉松了下来,不确定般傻傻地问道:“你说什么?”
    赵京宁一个用力将她从背后拉到胸前,低头吻上她诱人的红唇,长舌入侵,攻城略池,卷起她的丁香小舌一起共舞。他又狠狠地将她的舌吸进自己口中,不容她退却,直到她因缺氧而满脸通红,才勉强放她一马。
    他低头将额头抵着她的前额,贴着她鲜红的唇:“宝贝儿,我刚刚说,我想亲亲你。”
    这下听清楚了的叶知梦却不知该如何反应,脸上漾起一抹红晕,以前再亲密的事都做过,如今这小小的亲吻就让她晕眩不已,他们真分离得太久太久。
    楼道里传来脚步声以及清晰的说话声,她才意识到刚刚他们竟在敞开的大门口亲到浑然忘我,幸好一直没有人路过,不然明天开始她真的可以考虑从这栋大楼里搬出去了。
    她不敢回头看门外,只好趴在他怀里背对着大门,轻声说:“门没关,有人。”
    赵京宁忽的笑了,她现在终于反应过来门没关了,其实刚刚他拍她手示意她松开的时候就已经决定留下了,他只是想提醒她关门。她误解了,他也不解释,将错就错,反正他一点儿也不介意被旁人看了去。要是有人看到,那正合了他的意,将这栋楼里可能存在的以及蠢蠢欲动的苍蝇一网打尽,宣布所有权。
    他将她打横抱进浴室,三下五除二地剥去她身上的衣物,又迅速地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搂着她一起站在莲蓬头下,从上而降的水柱将她的头发和全身打湿他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一直知道她的唇不用抹唇彩也能似樱桃般红润,现在那娇艳的唇上泛着点水珠,宛如在雨中绽放的红玫瑰,美得让人觊觎。
    他迫不及待地将这朵雨中玫瑰采颉,吮着花瓣,汲取她甜美的津液。这朵玫瑰在他心中枯萎了整整六年,他不愿去想它是否曾经在别人唇边盛开,他只知道他心里的那朵红玫瑰已经悄然复苏了。
    叶知梦也没想到,时隔六年,她与他裸裎相见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尴尬或不安,仿佛就该这样,她和他才能感觉到曾经的熟悉和亲昵。对面的这具高大的身躯变得更加结实了,皮肤也比从前黝黑,浑身都是肌肉,尤其是小腹上的八块腹肌,除了漂亮,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她曾经笑话他皮肤比女孩子还白皙,于是高中的时候他没事儿就在大太阳底下打篮球,把皮肤晒成小麦色。只是间歇性的运动量并不能保持皮肤一直呈现小麦色,北方的冬天很漫长,严严实实地捂一个冬,他又会白回来。
    后来进了军校,才真的把皮肤晒成了小麦色,一个冬天也缓不过来,这让他在她面前得瑟了好一阵子。现在小麦色也不见了踪影,换上的却是更深更健美的古铜色,只是这古铜色的皮肤上伤痕累累。
    他从架子上拿了洗发水,倒了一些在手心,然后胡乱地抹在她的头发上,揉出许多泡沫来。叶知梦就站在原地,双手扶在他的腰际,任由他搓揉。曾经,他也是这样替她洗头发,然后在她洗完澡出来裹着浴巾倒在床上不愿动时,又将她拉起,举着吹风机替她吹干头发,吹完还会细心地替她涂上润发乳。
    赵京宁甚至比她自己还要爱惜这头长发,在美国忙得昏天暗地时,她总想将这头麻烦的长发剪短。但一想起他捧着她散发淡淡香味的头发在鼻尖轻嗅的样子,她就舍不得剪短,这么多年,也就偶尔去去理发店修修发尾。她不烫也不染,不是不喜欢赶时髦,只因为赵京宁不喜欢。
    她摸上他胸前的一处圆形疤痕,那是子弹穿过而留下的痕迹。他身上还有类似的疤痕,触目惊心。有时候医生是一个很让人困扰和厌恶的职业,因为她清楚地知道人体的每一处要害。就像这个疤痕,她不敢想象如果这枚打入身体的子弹再向右偏离两公分,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赵京宁替她洗完头发,又固执地拉起她的一只手摊开,将洗发水倒在她的手心,眼神里明白地透露着——现在轮到你帮我洗了。
    叶知梦伸着胳膊替他洗头,但是他个儿太高,胳膊举了半天就使不上劲了,只好无奈地说:“你把头低下来一点儿,我够不着。”
    赵京宁此刻像个乖宝宝一样,听话地将头低下送到她跟前,换成他双手握住她的腰,似乎有些不满地皱了下眉,却没松开。
    两人没再交流说却默契地帮对方擦洗完,她正懊恼着浴室只有一条浴巾,如果一起出去的话,那注定有一个人要裸奔。她不想裸奔,也不想看人裸奔。
    赵京宁压根就没想过这个问题,替她擦完身子后,在叶知梦还在纠结的时候,果断将她拦腰抱起,一起裸奔回卧室。





      夜之盛宴
     更新时间:2012…5…20 7:49:03 本章字数:5374

    进了卧室,赵京宁便将她压在床上,一白一黑、阴柔阳刚的两具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到一起。尽管卧室已经开了空调,但还是让未着寸缕的叶知梦冻得起了鸡皮疙瘩,不觉往上挺了挺身子,想从他这儿借点儿暖。
    他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两口,顺势往下,在下巴点了点后,埋首在她的颈项。他轻咬了一口她脖间微凸的血管,又伸出舌尖刮了刮,惹来她一阵轻颤。
    叶知梦既紧张又有些期待,床头柜上的台灯传来的亮光让她不太自在,毕竟这么多年没在一起,裸裎相见和真枪实战还是有区别的,她有点不习惯。伸手想将台灯关掉,却在半路遭致拦截。
    “别关,我想好好看看你。”他继续往下啃咬,在她胸口弄出一个个爱的印记,最后含住早已挺立的梅朵。
    叶知梦已感觉到他下方的跃跃欲试,灼热的昂藏在她的大腿间磨蹭,一小股热流从小腹缓缓向下流动,给很多年没享受过雨露滋养的花苞带点点湿润。
    她双手插/入他刺刺的短发当中,想要将他推开却又不舍这难得的一刻。最后她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大煞风景的话来:“头发还没吹……”
    他从她的胸前抬起头来,忽然伸手在她的丰满莹白上捏了一把,嘴里嘟囔着:“坏东西!”却依旧翻身下床,从卫生间里去取吹风机。
    乘他去卫生间的功夫,她拉了被子遮到胸前。他回来见了也没说什么,拉了她坐起身,站在床边替她吹头发。由于他站着,她坐着,他又身高腿长,所以她的视线与贲张的火龙齐平。他的肚脐下方还有一小簇稀疏地毛发延伸到茂密的丛林,性感极了。
    叶知梦不太淡定地撇过头,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能一边忍着一边又很是自然地替她吹头发。当他扭转回她的头,将她的视线重新回归到原先范围时,她敢确定,他就是故意的。
    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她说:“我自己来吧。”
    赵京宁没有理她,继续替她打理头发,有时他的指尖从发根挠过,她的头皮就像通了电流似的,麻麻的,又很舒服。
    她有些不忍地看了眼依然雄姿英发的硬挺,在头发吹了八成干的时候再次抓住他的手臂,说:“好了,差不多了,剩下的让它自然干吧。”
    赵京宁“嗯”了一声,把吹风机放到梳妆台上,走回来躺到她旁边,和她聊起了天儿:“这些家具是新添的吧,上次来没见。”
    叶知梦被他搞得有些丈二和尚摸着头脑,不做了?她脸皮虽然不太薄,但也没厚到好意思这么直接地问出口,只能先回了句:“过年的时候我妈来了趟,都是她弄的,我也是回来才知道。”
    随意地将双臂枕到脑后,赵京宁又问:“说说你这中校怎么回事儿,你的学位也就和国内的博士平级吧?博士不是少校么,怎么直接给你授了中校军衔?叶叔帮的忙?”
    “你怎么知道我入伍了还授了中校?具体我也不太了解,估计是院领导看我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怕留不住我,所以一上来就给我搞优惠政策了吧。等手里的项目搞完,到时候也还是要升级别的,院里估计也是省事儿,直接给办了。有我爸什么事儿?他没跟我说过。”叶知梦郁闷地说着,心想着就算熄火准备聊天,能不能先把衣服给穿上?裸奔完了还要裸/聊,赵京宁你到底想干嘛?
    赵京宁为她的话感到不齿,说:“还不可多得的人才?叶知梦同志,说你胖你还喘了你?军总也有博士后项目的,怎么来南京了?叶叔他们也没意见?”
    叶知梦气呼呼地躺下来,拉紧被子背对着他,不想搭理。知道她为什么来南京,还明知故问!她委屈又嘴硬地说:“那我明天问问,能不能转去军总,反正我爸妈还有叶知秋都不支持我来南京。能转,我就回北京去。”
    赵京宁笑笑,这女人其实一点儿都不傻,相反,精得很。既向他表明了自己是顶着多大压力才来到这儿,又带着点儿赌气撒娇的意味希望他开口将她留下。她都爬得这么高了,他要不给个台阶让她下,她估计会活活把自己憋死。
    想来便侧身将她连人带被子搂到怀里,咬了口她白嫩几近透明的耳垂,这才说道:“小气鬼,我就是想听亲口你说说,你是为了我才来南京的。”
    叶知梦耳朵被他弄得痒痒,偏了偏头,见他追咬着不放,只好转过身来。伸出光洁的胳膊环上他的脖子,凄凄艾艾地看向他,咬着唇说:“我就是为了你才来南京的,就是为了你我才入伍的,就是为了你我才当博士后的,都是为了你!如果我哪天想不开了,那也一定是为了你!所以,你不能不管我。”
    本来还听得挺舒服的赵京宁忍不住拧起眉,有些生气地说:“好好的有什么想不开的!越说越不像话!”
    叶知梦下意识缩了下脖子,悻悻地说:“就说着玩儿的,你当真啦?”
    赵京宁轻哼一声,对她的回答不太满意,又说:“你自己要做博士后,怎么又赖到我头上了?我让你干的吗?叶知梦,你看你压根儿就没打算和我在一起,难道你就不知道女人的学历比男人高,会让男人觉得很没有成就感吗?传出去,我才本科毕业,我媳妇儿是博士后,你成心想让别人笑话我是吧?你是不是就吃定我非你不可了?”
    叶知梦觉得自己很冤枉,但她也反驳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只能闷声说:“我也不想搞研究做博士后啊,可是不这样,我就不能这么快被特招入伍啊。我不介意当普通的医生,但国内的执业医师资格考试又不是说现在想考就立刻能考的,得等好一阵儿呢。而且部队里谁在乎学历啊,军衔才是王道。你现在是上校,我才是中校,谁敢笑话你?”说完又在心里默默补充一句——你也没说过就非我不可了啊。
    “那还真委屈你了……”赵京宁幽幽地说了句。
    叶知梦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忙松开环住他脖子的手,准备撤退,但为时已晚。赵京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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