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一夕念(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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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一夕念(清穿)- 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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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向站在一旁的钟大夫道:“二夫人身子不适,你去替她把把脉,真有什么不妥,许她躺着。”
  钟大夫向玉容走去,刚迈出两步,玉容却厉声喝道:“我有自己的大夫,不用他多事。”
  我暗暗冷笑,向文伯道:“那就不用理她,继续说你的。”
  文伯紧皱着眉头,苦着脸将家法背完了,我点头笑道:“很好,要是人人都记得像文总管这么清楚,那就最好了。”不等他松口气,我又沉声道:“文总管,你说说看,我有没有资格主持清理这后宅里的人事?”
  他面上愁色更重,但还是正色道:“夫人是皇上亲册的嫡夫人,当然有此资格。”
  我笑了笑,向内宅总管事乌苏琏道:“乌苏先生,那就劳烦你了。”
  乌苏琏早已准备好,一脸严肃,沉声道:“何业私用珍稀药材却从未登记,而且多次采购鹿血私配药物也不留任何配药单;每次为二夫人诊脉安胎的处方都未交与第二人复审,更未上交本管事备查;以保胎为由误导二夫人着鲜红衣物更是大逆不道。错责有三,以家法论,当罚三十杖。兰羽经常以财物贿赂收买人心,败坏家风;四下散布谣言,诋毁夫人名节。错责有二,以家法论,当罚二十杖。二夫人……”
  “住口!”玉容赫然站起,勃然大怒,“你还敢道我的不是了?”
  “你以为没人敢处置你么?”我冷冷接过话,“到此刻,你都还穿着大红旗装,如此逾越,不知礼数,就这一点,打你二十大板也不为过。”
  “夫人……”文伯急道,“二夫人也是太在意腹中骨肉,才会听信何业的话着红辟邪,夫人重罚何业便是,二夫人怀着将军的骨肉,无论如何也不能杖责。”
  我知道他其实是对将军府忠心不二的人,就因为太紧张那两代单传的问题,明知玉容有什么不对也顺着她意。我淡淡笑道:“文总管毋须激动,我还没有说完。将军外出未归,文素算我房里的丫头,二夫人要罚她之前是不是也应该对我说明缘由?孟琳是将军让文总管请来在府上做客,就算摘府上几朵梅花也没什么大不了,实在错了那也自有我这个姐姐教导,还轮不到二夫人动手。二夫人处处逾越挑衅,真把自己看作了这当家的,全然不守礼数,看在她有孕在身的份上,杖责可免,但要掌嘴十个以示惩戒。”
  “林芷陌,你开什么玩笑?”玉容大笑道,“你与晨风成亲近三年都没有圆过房,你算他什么妻子?你有什么资格处罚我?”
  她这话一出口,四下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声,所有人面上都有惊疑之色。我仍是镇定地道:“算上你此刻造谣生事,掌嘴二十,立刻行刑。”
  文伯手下的人都没有动,我院里家仆上前拉兰羽时,却被西院里的奴仆推攘开。我早料到是这样的情形,向侍卫总领巴颜恒道:“动手。”
  巴颜恒大声道:“来人!”厅外立刻涌进来十几名巡府侍卫,那些家仆哪是对手,很快被推开,何业和兰羽被拖了出去,惨叫声立刻响起。
  玉容顿时慌了,向文伯看去,叫道:“文总管……”
  文伯一挥手,他的人便挡在玉容面前,侍卫们对他还是有所顾忌,一时不敢妄动,玉容得意地看着我冷笑起来。
  我向门外道:“周将军——”
  驻府兵马司的副将周之南闻声立刻走了进来,我指了指玉容,淡淡道:“二夫人的刑,就由周将军来执行。”
  周之南环顾四周,高举一块玄铁牌,面色威严,“以将军之令行刑,若有违令者,一律交兵马司处置。”话音落,门外立刻走入十余名兵马司的将领。
  文伯一惊,这时也不敢再护着玉容,无奈长叹了一声。
  周之南一个耳光过去,玉容的脸就肿了起来,我站起身,目光在众人面上一一扫过,淡淡笑道:“你们都记好了,将军府可不是几个趋炎附势的下人搬弄是非的地方,有我在一日,只能是我说了算。”
  第147章 第一四五章 离魂
  没过几日,听文素说玉容的孩子掉了,文伯将账算到了我头上,对我更多不满,晨风一回府上,他就开始唠叨我的不是。晨风知道我拿玉容开刀立威的事后,没太大的反应,也没再追究,这事就那样过去了。
  元宵的时候,我回孟府看望家人,本安排好让文伯晚上来接我,但都快到子时,仍是没人来,我只好坐孟府的轿子回去,到了将军府,大门紧闭,白柔叫了半天门,才有个小厮出来开了门,我一肚子气又不好对他发作,知道是文伯故意收拾我,只好忍了。
  往后院去的一段路一片漆黑,白柔扶着我,慢慢探着路。还不说今日元宵家家户户都要点灯到天明,就算是平常,将军府也不可能跟个坟地似的连盏灯也没有,我知道文伯就是倚老卖老存心给我找麻烦,一气之下只想快些找他来说清楚,脚下加快,踢着一块大石头,一个踉跄险些摔倒,白柔抓紧我的手,急着道:“夫人慢些,奴婢去提盏灯笼来,夫人先在这里等一等。”
  我心想也好,便叮嘱道:“那你小心些。”
  她摸着黑去了,我站在原地等她。旁边的荷塘已经结了冰,冰层不厚,反着淡淡月光,从冰上吹来的风冷得刺骨,我拉紧了披风,对着手哈了几口热气,将手缩到兔绒织成的袖套中。但只这样站得片刻还是冷得手脚发麻。
  忽然身后有了一点光亮,我喜道:“怎么这么快?”
  正回头间,却见兰羽一张惨白的脸上浮起阴冷怨毒的笑容,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显得异常恐怖。我吓得退了一步,意识到不妙拔腿就跑,可她却更快,将手里灯笼一扔,两三步追上我,将我推入池塘。
  我重重摔在薄薄的冰层上,只听“咔”的几声,冰层碎裂,我顿时落入水中。她已从身后抽出一根木棍向我挥来,我手脚都已僵硬,好不容易扶着碎冰避开,一口冰水呛入喉中,大咳起来。
  她一棍接一棍向我打来,我往远处躲,她却步步紧逼,终于还是被她一棍击在头上,眼前的景象和意识一起模糊,好似沉入了水底,分不清是肺难受还是头难受,分不清是冷还是痛,只有黑暗,无边蔓延。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将我惊醒,睁开眼,身周迷雾轻飘,黑色的水在脚下潺潺流动。我此刻竟在一叶小舟之上,面前一条青灰的身影静立船头,压低的斗笠遮住了他的面目。
  我四处张望,迷雾渐浓,水面也似没有尽头,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让我觉得无比恐惧,往后退到船尾,与他保持了最远的距离,小心地问:“你是谁?”
  “收魂侍者。”他死气沉沉的声音冷漠得不似人类能够发出。
  “什么?”我惊叫道,“你是什么?”
  “收魂侍者。”他重复了一遍,更加冷漠地道,“人死之后,我就会将他的魂魄接到地府,你也可以叫我接引侍者。”
  “你说我已经死了?”我更加惊恐,看着自己的双手,是比往日更白,甚至白得有些透明。
  “生人的魂魄来不了这里,你当然是死了。”他还是冷冷淡淡,不急不缓地道。
  “我死了?我怎么就死了?”我喃喃自语。不敢相信,我还要守着胤禩,就算只到雍正四年,我也要守着他,我怎么能这么早就死了?
  “有生就有死,有何奇怪?”他背转身,声音更加冷漠,“何去何从,自有定数,不必惊慌。”
  “那我要去哪里?”
  “见过冥王,自会发落,为人为畜,六道轮回。”他指了一下水面,道,“你也可以现在就跳入忘川河,千年以后你能带着记忆轮回。”
  我看着那深黑却透明的流水,其下无数魂灵被铜蛇铁狗撕咬,发出声声惨叫。不少魂灵奋力爬出水面,围在小舟周围,却不敢靠近。
  “我不能就这样回人间去了吗?”我心有不甘地问。
  “回去你也只是一具孤魂野鬼,没人能看见你,没人能听见你说话,你就是一团透明的空气,回去又能做什么?”他冷冷一笑,“而且你不知道人界入口,也根本回不去。”
  “我真的只能等冥王发落了?”我绝望地看着他的背影,他已懒得再答我。
  小舟继续在那无边无际的水面行驶,忽然天空一道亮光闪过,一声炸雷,震得小舟都似乎颤动了,水下的魂灵开始不安地攒动起来。
  “怎么了?”我惊道。
  “在此不要妄动。”他冷冷说了这一句,冲天而起,消失不见。
  他一走,四面的魂灵饿狼般向我扑来,我惊得大叫,忽然头顶撑开了一把青纱骨伞,打着旋儿飘落,沿着伞的骨脉射出道道金光,扑过来的恶灵都迅速躲避,退了开去。收魂侍者的声音自天顶传来,“呆在伞下。”
  我乖乖地躲在伞下,看着那些虎视眈眈的恶灵,一动也不敢动。忽然船底传来一个轻细的声音,“喂,姑娘……”
  我吃了一惊,趴在船舷朝水下张望,那个声音又已响起,“我在船底,你看不到我。”
  “你……你是谁?”我颤声问,却直觉这个灵魂对我没有恶意。
  “我是孟菁。”
  我更加吃惊,“你怎么知道我?”
  “你忘了?小红死的时候,你看到那个离体的魂魄就是我,我也看到你附到那个身体上。”她的声音低了两分,“我们早就见过了。”
  “是……是吗?”我愈发觉得不可思议,也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声音竟有些发颤,“你……你怎么还没轮回?”
  “我心愿未了,你能帮帮我吗?”她带着一丝恳求问。
  “你要我怎么帮你?”我犹疑着问,我此刻都自身难保,不知何去何从,实在想不出能帮她什么。
  “我想回人间去,我还想再见他一面。”
  “你想见谁?”
  “晨风。”她的声音忽然温柔了,“我和他许多遗憾,今生不能相守,我只求能再见他一眼。”
  我顿时怔住,好痴的女子,可是晨风的身体现在住的却是仇诺的灵魂,不再是她念着的那个晨风了啊。
  “我只是看他一眼,看过我就会回这里,你不肯帮我吗?”
  我心念一闪,她只是想看看他,灵魂换了样子却还是没变,那还是能满足她的心愿,我立刻答应,“好,但是只有收魂侍者知道人间入口,你怎么回去?”
  “我知道入口。”她轻声道,“你将伞收起来,等我上船你再撑开,就不怕这沿途恶灵了。”
  “真的可以回去?”我顿时激动了,我也想回去,就算回到人间只是孤魂野鬼,我也想再看胤禩一眼,只要再看他一眼。
  “你一收伞我就上来,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她的声音自船底往旁边移了去。
  我紧张地握着伞柄,用力一收一撑,她已飞快地攀上船舷,翻身躲到伞下,周围的怨灵刚扑上来,又纷纷退回躲避那伞下射出的金光。
  “你没事吧?”我看到她好似也有被金光射中,有些不安地问。
  “没事。”她轻轻喘了几口气,湿漉漉的头发耷在脸上,遮住了秀美的面目。
  “这船要怎么划?”我看那舟上也没有船桨,先前也没瞧出收魂侍者是怎么让这船动起来的。
  “这船不是靠手划,是靠意念的。”她淡淡回答,“你是新魂,使不动这船的,交给我吧。”她说着,船已飞快地往回驶去。
  我坐在伞下,不敢看水里和周围的怨灵,微微抬头望天,道:“你介不介意我问一个问题?”
  “问吧。”她在我身边坐下,目视着前方。
  “既然你爱着晨风,八爷拒婚不正是成全你和晨风吗?你为什么还要负气出走?”
  “其实不是那样的,是我不好,因为我那时听说老将军有向裕亲王提亲的意思,以为他和珍格格有什么,所以一时气愤就走了,后来我到了杭州,丫头追来说明了原委,我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是我误会了他,本已打算回京,却遭了不幸,从此什么都不记得了,到小红被打死,我离开那个身体的时候,才想起我原本是谁,才知道……”她顿了顿,长叹道,“有些人,一旦错过,就是永生的遗憾,再也没有机会重来。”
  我不禁苦笑,原来和胤禩拒婚一点关系都没有,恐怕谁都想不到事情是这个样子,她的确是太遗憾了,换了我,恐怕也想圆一个心愿,就算不能再相守,也想再看着他,说一句,真的爱过。
  船越驶越快,渐渐能看到岸边了,她仍是死盯着前方,沉声道:“上岸后,正前方有三条道,中间那条就是通往人间的入口,这一路上会有很多游魂,它们会噬咬吞吃魂魄,新魂若无收魂侍者带领,肯定会被瓜分干净,不过我们有这骨伞保护,不用怕。”
  我跟着她上了岸,撑着伞一直走到人间的入口前,那是一道透明的闪着七彩光芒的拱门。
  我迫不及待穿过去,七彩的光忽然加强,刺得两眼一痛,我急忙闭眼,片刻后试着再睁眼时,发现自己却已出现在将军府的荷塘前,顾不得激动,急忙往后院跑去,一路上真的没人能看到我,我叫他们也无人搭理,这不禁让我深深恐惧起来,我只能如空气一般,什么也不能影响地存在着了?
  正难过着,听到房间里好似有声音,我穿门而入,顿时怔住,晨风和胤禩一脸凝重,都紧锁着眉,一言不发。卧房里传来白柔哭哭啼啼的声音,“夫人……你醒醒……奴婢以后再也不敢走开了。”
  这时钟大夫和苗大夫从里面出来,晨风和胤禩都急着抢上去,同时问,“怎么样?”
  钟大夫摇了摇头,“夫人头上伤势极重,呛水过多,加上寒气入体,恐怕……”
  “不过用了那支百年老参,夫人又时有脉象,只是……”苗大夫接过话说了一半,也顿住不说。我却奇了,时有脉象,那我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
  胤禩急道:“到底是怎么样?”
  钟大夫嗫嗫道:“还未诊得明白。”
  “那就继续去诊得明白为止。”晨风又急又怒,冲他吼道。
  两个大夫对视一眼,微微苦笑,又匆匆走入卧房。
  “在你府上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胤禩难掩怒气,向晨风质问道。
  “文伯说清清会在孟府留宿,我若知道她要回来,肯定会让人接她。”晨风眉宇间满是内疚和自责。
  “根本是另外一回事。”胤禩脸色仍很难看,冷冷道,“我说你最不该就是纳玉容为妾,不然哪有今日的事?”
  “玉容是皇上赐婚,由不得我。”晨风无奈叹道。
  “你也根本没有拒绝。”胤禩哼了一声。
  晨风苦笑了一下,“别说皇上只是让我纳妾,就算是要我去死,我也不会拒绝。我若抗旨,就会连累清清……”
  我顿时怔住,拼命忍着,眼泪还是滴落在手上,顺着指尖滑落,着地消失不见。如此羁绊,我们是谁累了谁?
  抬起眼,却见孟菁出现在门边,泪痕闪闪,对着我笑了笑,往卧房走去,紧接着只听白柔惊喜地大叫:“夫人醒了!夫人醒了!”
  我冲入卧房,正好看到孟菁的魂完全覆上那个身体。
  第148章 第一四六章 十世
  胤禩和晨风也冲了进来,所有人都是满脸喜色,只有我顿时懵了,呆在原地不知所措,孟菁的魂上了孟菁的身,那我怎么办?我怎么就那么老实都不试一试能不能还阳?现在却已经晚了,我试着再进入她的身体,可是却只能透明地穿过她。
  忽然心念闪动,她都能还魂,那我去找一具刚死不久的尸体,是不是也能还魂了?不管那身体是个什么身份,我也得先变成人再说。这样想着,我立刻跑出将军府,在城中到处游荡,看有没有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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