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一夕念(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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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一夕念(清穿)-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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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好说清楚,”福晋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角落里的两名妇人,冲格格大声道,“你去问她们,什么时候跟着爷的?爷有没有碰过她们?”
  “有你这么蛮横的主子,她们怎么敢?”格格激动得满脸通红,但声音还是很细很温柔,“我和胤禩从小青梅竹马……”
  “那又怎么样?”福晋打断她的话,“胤禩十岁和我订亲,十七岁与我完婚,她们是在我进门之前就跟着他的,我怎能对她们蛮横了?胤禩一直没有碰过她们,因为他心里一直想的是我,七年后我们终成夫妻……”
  “那七年他没碰其他女人,是因为他心里想着我,”格格也打断她的话,“他娶你只是因为皇上指婚,对你根本没什么感情。”
  我哭笑不得,我这是招上了两个什么女人啊?八阿哥的私生活我也根本不想了解,她们这样扯下去要扯到什么时候?周围伺候的下人都远远回避,我苦着脸,这情形下,劝说也是无力的,还是充耳不闻吧,我就强迫自己专心看台上唱戏。
  不知道她们又说了些什么,格格忽然摇着我的手,“小陌,你去把我的笛子拿来,我要给福晋吹胤禩最喜欢的曲子。”
  我怔了怔,苦着脸笑道:“格格,你的笛子在宫里,不如我们先回宫,改日你带了笛子再来吧,反正福晋也说了随时来都欢迎。”
  “不行,”格格是真的喝醉了,说话也有些骄横,“我现在就要,我不管,你去给我找支笛子来。”
  我无可奈何,只好招呼了几个下人过来看着她们,然后找了一人带我去拿笛子,八阿哥这府上肯定是有的。
  笛子,似曾见过,当日江云升要送给孟清诺的笛子,现在又回到我手里。似乎那时一场戏剧,就已注定了悲喜。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了断
  玉质的笛身光滑冰凉,往日一幕,依稀犹现,如果那个时候我喜欢上他,也许就不会顶替林芷陌进宫了,但是如果我没有进宫,没有发生后来的这些事,我又不会喜欢他,造化弄人,也不过如此。
  心神恍惚,不知走到了哪里。
  独上木桥,水中月影摇曳,摇碎一池银白的光辉,他温润如玉的样子浮现眼前。他为我系上披风的那刻温柔,叫我小无赖时的无限宠溺,灯会上似水情深的眼神,湖边温柔销魂的一吻,还有那真假难辨的认真,都将成为我心底最痛的回忆了吗?就将全部深埋冰封了吗?
  一切太快,快得像是幻影,来去匆匆,只有长久不散的心痛,证明它真实过。从此后,我就是他的弟媳,他是我的八哥。那种压抑的痛楚,令我哭喊无声,只能放任泪水落满衣襟,不觉拿起笛子,吹起了《金枝欲孽》里的曲子。
  不像情动那日,我想着他光芒四射的半生和惨淡的结局,幸福和悲伤交织。而此刻,我不知道还能想什么,酸甜苦辣何种滋味,我无从分清。曲已难成调,心惘如死灰,呼吸都变得好难受,他府上的月光冷如寒冰。
  “别吹了。”一声叹息传来,他清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怔怔转身,泪眼朦胧中,他修长的身影像是被冷月镀上了一层白光,模糊不清。
  “你怎会在这里?”他向我走来,淡淡地问。
  我回过神,慌忙擦了眼泪,“八爷不要误会了,奴婢也根本不想在这里。”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只是问你一句怎会在这里,是不是你想多了?你早已说得清楚,我还有什么好误会?”
  我垂了眼不敢看他,低声道:“福晋设宴请格格,八爷会不知道么?”
  “这事我知道,”他语气极为平淡,“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来。”
  “想到了又如何?”我还是好希望他会在意我,就当是遗憾前的唯一慰藉。
  “原来你笛子还吹得这么好,”他没有回答我,而是转移了话题,“是你大哥教的?”
  我点头,默然不语。
  “想谁了那么伤心?”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冷硬,“仇诺?”
  我微微苦笑,还是垂着头,带着一丝自嘲,“奴婢送给八爷连心链坠的那一日,曾对着八爷出宫的方向吹了这支曲子,可惜八爷听不到,而今奴婢打算最后一次吹这支曲子,没想吹给八爷听,八爷却又偏偏听到了,老天真是会作弄人,八爷说是吗?”
  我说完抬眼看他,他微微动容,半晌道:“最后一次?我还没有翻牌,你那么快认输干什么?”
  好像我说的话他都能理解,但是他说的话我却总是猜不透用意,只得看向别处,“八爷那也不会是什么好牌。”
  “你对我就这么没有信心?”他轻笑道。
  感觉他柔和的目光罩在我面上,心跳又有一瞬加快,还是不看他小声道:“对你有信心也没用。”德妃的话句句犹在耳畔,后宫从来只是女人的战场,儿子再有本事也难插手到后宫的事中,没有十足把握,我怎能轻举妄动?若是因为我的任性,良妃有什么意外,我这一辈子也不能安心。
  “天庭之中,众神有众神的处世之道,众仙也有各自的生存法则,何须你这个小妖来为谁无谓操心?”他又看穿了我的心思,淡淡道,“你顾好自己就行了。”
  我低头不语,他顿了顿,轻叹了一声,又接着道:“何况,你顾不了自己,不是还有我吗?”
  我蓦然愣住,抬起头,一眼又看到他眼眸中若有若无的一瞬温柔,心湖不觉又起了一阵涟漪,“八爷还会理会奴婢的事吗?”
  “我说过不再管你了吗?”他神色平淡,眼眸却深不见底。
  我轻叹了一声,“这也不是八爷能管的事。”
  “我怎么不能管了?”他淡淡一笑,“这十多天有谁找过你麻烦?”
  我心头一惊,这十多日相安无事,真的是他在暗中帮我了?那他忽然将盐商案一事转给太子,被皇上训了一顿,会不会也和这事有关?我一时激动,又忍不住脱口问道:“八爷做了什么?”
  他还是不回答,良久问:“你已经确定了要找十四弟和你玩?”
  “奴婢和八爷已经玩够了,不想再玩,”我斜睨了他一眼,对他老是这样误解我已经说不清是伤心还是生气,但还是要装做很平静,“奴婢和十四爷是认真的。”
  “认真的……”他喃喃低吟,嘴角又浮起一抹轻微的嘲弄,“因为在他房里睡过一夜,已经是他的人了,所以要认真是吧?”
  我怔了怔,谁说这句话都不会有他说出来这样伤人,我深吸一口气才保持了平静,口里迸出两个冷冰冰的字,“是啊。”
  “你还真是听德妃的话,”他冷淡地看了我一眼,“只是聊了一夜天,怎就成了他的人了?”
  我又是一怔,对他到底想说什么是一点也弄不明白,不觉惊诧地看着他。
  “十四弟什么都对我说的,也包括……”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神情有些黯淡,良久才接着道,“也包括……他吻了你。他还问我为什么吻你你会哭,你说是为什么?”
  我垂头不语。我能怎么回答?要我说会哭都是因为心里想着他吗?我有意无意欠下的感情债,无力收拾,更不想再继续错乱下去,也许就从此中止对所有人都是最好,他也不会再做些惹皇上不高兴的事影响夺嫡,我也一定会从胤祯那里得到幸福。
  沉默片刻,我抬起头看着他,淡淡道:“因为觉得终于遇到了对的人,想好好珍惜,所以一时激动就哭了。”
  他的脸色一瞬变暗,眼眸中最后一点清辉般的光芒也已消失,黯然一笑,“是吗?那我无话可说。”
  我垂了头,看见手中的笛子,忽然想起应该解释一下笛子怎么在我这里,又道:“格格和福晋喝醉了,格格说想给福晋吹八爷最喜欢的曲子,所以让奴婢去找笛子,笛子是贺总管……”
  “喝醉了?”他微微皱眉,不待我说完,又略带轻嘲,喃喃道,“倒也是,有些话,变成醉话就无关紧要了。”
  我蓦然一惊,他的意思是方才那两人是装醉了?难怪胡扯的话还很有逻辑,句句都很有针对性。
  我微微苦笑,默默无语地随他走回戏台那里,格格这时是真的醉了,很安静地趴桌上睡着,福晋也好不到哪里去,一看到他就扑进了他怀里,咯咯笑道:“胤禩,你怎么才回来?人家好想你。”
  “我不是回来了吗?”他轻轻吻着她的额头,眼神是我从所未见的温柔。
  福晋“嘤咛”一声,轻轻点着他的胸膛,吃吃笑着,“时候不早了,我伺候你就寝。”说着就去解他褂子的扣子。
  他无限宠爱地任由着她,向我看来。我冷眼瞧着他们卿卿我我的样子,心难受到极点就会死了,何况一直以来都是我一厢情愿,要怪都找不到怪的对象。他也没有一点不自然的神色,看着我道:“茗珍醉成这样,今晚就不要回宫了,你也留下来吧,我差人去宫里向太后说一声,明日一早再送你们回去。”
  我点点头,他将福晋抱了起来,福晋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手继续解他的衣扣,媚眼如丝,低吟浅笑,“回房我好好伺候你。”他柔声微笑,转瞬远去。
  在这里,别说独爱,连最爱也不可能是我了,我还有什么理由再执迷不悟下去?
  这一夜,我没有睡,我叠着小时候最爱叠的幸运星,将心事埋进每一颗星里,我希望他永远那么光彩夺目,希望他家庭幸福和睦,希望良妃身体健康,希望福晋早生贵子……
  我写着最后一张字条:只愿胤禩长命百岁……
  泪水终于滴落,模糊了他的名字。
  呆呆地坐着,无声地流泪。月光渐渐换成微亮的天光。
  将最后那张字条也叠成幸运星,取下脖子上那个据说叫锁心姻缘结的链坠,放在一起,拉开门走了出去。
  福晋容光焕发,坚持要送我们到大门外,还一直抓着我的手不放,爽朗笑道:“小陌啊,嫂子和你真是一见如故,你以后常来玩,你八哥也很欢迎的。”
  我心里微苦,但却神色自然地看着他们,淡淡一笑:“谢八爷、福晋。”
  格格昨夜喝得太多,此刻仍不是很清醒,继续在马车里睡着,我和八阿哥坐另一辆马车回宫。他眼神极深地看着我,“昨夜睡得不好?”
  我也看着他,极为认真地道:“奴婢能得太后喜欢,能有今日,都多亏了八爷,奴婢之前不知那对玛瑙链坠的来历,错送给八爷以报八爷在太后面前为奴婢说情之恩……”
  “你又说这个干什么?”他脸色一沉,不想再听我说,打断我的话,“你已经解释过一次,我也不会再误会。”
  “奴婢今日要说的不是这个,”我继续接着道,“奴婢曾说那件东西叫幸运心,其实不是,奴婢终是欠八爷这一件东西……”
  “谁要你还我什么了?”他似已猜到我是要跟他划清界限,了断关系,声音急促了两分,又打断我的话,“你不要再说了。”
  “八爷让奴婢把话说完吧,”我坚持道,“那件东西,奴婢已经做好了,放在昨日房里,是送给八爷的。还有一件东西,是奴婢送给福晋的,希望八爷代为转交。”
  他脸色一变,应是已猜到我要送给福晋的就是那锁心姻缘结的另一半,我接着道:“那本应属于福晋的,奴婢现在才交出来,希望八爷不要怪罪。福晋很好,如果奴婢是男子,定要和八爷抢福晋了,还望八爷珍惜眼前人。”
  “说完了吗?”他冷冷问,转过了头看向窗外。
  我轻叹了一声,“说完了。”
  他的声音还是很冷淡,而且似还带着两分命令的口吻,“十四弟已办完差,过两日回京,你八嫂要在府上为他接风洗尘,你也来。”
  八嫂?他也要我这么称呼了?我微微苦笑,既已了断,过两日后,那一场兄、嫂、弟、媳的戏,应是能演的吧?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问政
  我还是随格格一起去的八爷府,福晋又盛情邀请了她。我不知道她对着八阿哥和他恩爱的福晋是什么心情,怕是也与受刑差不多,但她是个很温柔淡然的人,只要能看着八阿哥,就觉得是最幸福的事了,我实在是达不到她这样的境界。我仍是怀着再受一次满清十一大酷刑的悲壮之情前去的。
  正下午的时候还很早,胤祯还在路上,福晋带了我们去花厅喝茶。格格刚坐下,连水都还没喝一口,就开口问她最关心的问题,“八爷不在府上?”
  “在呢,”福晋并未在意她对八阿哥的过于关心,笑了笑,“在书房和马大人谈一些事情。”
  “马大人?”我有些好奇,“哪个马大人?”
  “大学士马齐啰,”福晋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小陌在后宫,怎也关心起外廷来了?”
  “随便问问,”我也轻描淡写地一笑带过,“奴婢以为他也是福晋请的贵客,就多嘴问了一句,福晋不要见怪。”
  “没关系,”她一点也没放在心上,“马大人和爷很熟,有时也在府上吃饭,不过他今晚有其他的事,所以就不留他在这里了。”
  我暗暗叹息,历史果然不假,大学士马齐和八阿哥关系这样好,难怪会在复立太子的时候保举他了,可是却反而弄巧成拙,让康熙对八阿哥心生厌恶。历史到底能不能改?我又要怎么做才能改变这一段历史?
  我想得正投入,忽听福晋叫我,“小陌,你在想什么呢?叫你几声了都没反应。”
  “奴婢……”我赶紧收回心神,想着借口,“昨日睡得不太好,有些犯困。”
  “睡得不好?”她哈哈笑了起来,“想着今日就要见到十四弟,兴奋得睡不着吧?”
  这个福晋实在是心直口快,一点也不拘小节,我含糊应着,蒙混过去,还是别让她觉察出我关心八阿哥政治上的事。
  这样一来,我又成了她开玩笑的话题,她哈哈大笑着,“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小别胜新婚’,是不是就这种感觉?”
  格格看着我微微苦笑,她对这豪放的福晋也是无奈状。
  “八嫂,八哥整日都陪着你,去上朝、请安那一会儿也叫小别啊?”外面一个宏亮的声音高声笑道,“再说了你们都成婚七八年了,还叫新婚呀?”随着声音,九阿哥已走入了花厅。
  “去你的,我没说我,”福晋笑着迎上去,“叫你早些过来,怎不把你的福晋带来?我许久没见着她了,想和她聊聊天呢。”
  九阿哥这才看到我,微微吃了一惊,再一转眼又看到格格,震惊之色更重,嘿嘿干笑,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肯定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名字在八阿哥面前都是禁语的格格,竟会被福晋请到府上来。
  我上前给他行礼,他一挥手,“免了吧。”随即在另一边入座,看着福晋,终是忍不住好奇,嘿嘿笑道:“小别胜新婚,八嫂不是在说自己,又是在说谁?”
  福晋拉着我的手,挑眉笑道:“我在说十四弟未来的侧福晋。”
  我哭笑不得,九阿哥看了我一眼,冷冷一笑,埋头喝茶。
  他这一摆脸色,气氛就有些僵冷,福晋示意我去坐下,冲着他叫道:“别给我臭着一张脸,影响我们说话的心情。”
  这时倒是九阿哥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了,只得干笑了两声,“小弟敢影响八嫂的心情,那罪过可就大了。”
  “你做什么惹沭敏了?”外面八阿哥带笑的声音响起,他已走了进来。今日他穿着月牙白的袍子,越发显得温润如玉。
  九阿哥苦着脸,连声道:“没,没敢惹八嫂。”
  我起身上前,准备给他行礼,他已看着我微微一笑,“这不是在宫里,就不用那么多礼了。”
  我站直身子,他又柔声问,“来了很久了?”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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