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严宽答应下来,南乔心中一松,说话也利索起来,很快将事情敲定;,打发了严宽。之后见到粉萝从屏风后红着脸走出来,又没有忍住地叹了一口气。
“奴婢谢小姐成全。”粉萝再次下跪,磕了三个头。
严宽的动作很快,当日下午他退休了的爹娘就进了府,向陈氏求娶粉萝。
陈氏早早得了南乔的知会,当即拍板答应下来,并没有定婚期,只是很高兴地赏了粉萝一百两银子的嫁妆。
同时,香兰也在韩嬷嬷给她准备了几个人选中,挑中了田老汉的小儿子田小牛,他如今也同严宽一样做着推拿的学徒,最近又跟着严宽跑腿儿,人知上进,又肯静下心努力。若无意外,他将来是要接替了严宽成为“憩园”的大掌柜。
恩,“憩园”两个字,是南乔给她的推拿养生馆起的名字。
韩嬷嬷同时收了两个干女儿,成天笑眯眯的很高兴,但她忙碌着两个女儿嫁妆的同时,依然于芊芊和南乔的课程上毫不马虎,这让想要借机偷懒耍滑的南乔很失望……
被迫着听那些阴暗的人性,真的很折磨啊
另外……这都十来天过去了,八月已经快要过完,树上所有的石榴都已经成熟了,早上起来时地面上已经有了白霜……李言为何没有回信呢?
为什么呢?
以往的话,只有自己回信有延迟的时候……但只要她写了信,李言的回信必定在三日内被送到她手中……这一次时间有些长的令人意外啊
难道是送信的董忠在路上出了意外?
南乔嚯的一下站起身,心想一定要再派个人去保定瞧瞧情况不可……董忠不可能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不见了吧?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她的信使董忠,正一脸沮丧地坐在一间酒楼上喝酒听着小曲儿,同坐的还有董虎和大牛。
“那个……”董忠苦着脸闷了一口酒,向董虎二人说道:“我说两位兄弟,咱们这样,真的好么?不会闹大了吧?到时候小姐怪责下来……”
“放心,我们两个才是主犯,一定比你被罚的狠。”董虎大手一把拍了拍董忠的胳膊,拍的他手中的酒盅差点没能拿住,乐呵呵地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咱们三兄弟一体,你可不能有私心”。。。
348 或敢相忘
而大牛则是大咧咧地道:“小姐若是发脾气,也是跟李少爷发脾气,不会发落咱们的……”说完,他随着唱曲的小姑娘摇头晃脑地跟着哼哼起来,那样子要多傻气有多傻气。
董虎嘿嘿一乐,拉着董忠向那个唱曲的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努嘴道:“瞧见没有,那是大牛心中的小媳妇儿……”
这个消息稍微转移了一点董忠的注意力,但很快他又想着两位主子他一个也吃罪不起,又瞧着这一次董虎和大牛都站在了李少爷这一边,心中直呼要命……天啊,为什么是他
这一次本来该董义跑的……叫他自己腿长
一曲唱完,董虎瞧着大牛扭捏地让人赏了那唱曲的祖孙两人一两银子,人家来谢赏的时候又只会嘿嘿地笑,又瞪了瞪焦躁苦闷如困兽的董忠,郁闷地灌了一盅酒,对眼直直地盯着人家小姑娘离开的背影的大牛道:“我说大牛,你红fen阵又不是没见识过,至于这么纯情么?既然喜欢人家,就不管是禀了少爷也好,还是禀了小姐也好,哪个不能替你做主,将那小妞儿娶回家暖炕”
“那个……”大牛挠了挠后脑勺,憨笑道:“她还小呢,别吓坏了人家……再等等,等她大一点儿……”
董虎狠狠地冲大牛肩膀拍了一下,眉头一挑,教训他道:“再大点儿?你就忍心让人家这么卖唱下去?再大点儿,再大点儿看上那妞儿的说不定就不止你一个了万一你一个没看住,她遇见了地痞流氓,到时候有的你后悔的”
“谁敢”
大牛猛地一拍桌子,然后又小心地问董虎道:“我可是给保定的大小头目都打了招呼的……不会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胆的动她吧?他们不想在保定混了”
的确,在保定府的一亩三分地上,不管是大帮会的头目还是一个人耍滑得小流氓,没谁敢不给他大牛几分脸面的
董虎鄙夷地翻了个白眼,轻飘飘地道:“若是路过的,不知道你大牛大爷的呢?扑上去往小巷里一拖,那就什么都完蛋了……”
董忠虽然没有心情,但还是附和道:“老虎说的对。你既然看上人家了,就没得让人家老的老小的小的,还在街上讨生活的道理。我听说小姐那里已经帮你攒下有好几百两的银子了,你就是多养人家几年又能费几个钱?人娶回来了,放在屋里,那才安心”
大牛见两人都这样说,犹豫不定地抓掉了几把头发,才一拍桌子道:“成咱回去就给少爷说说,然后请个媒婆去探探嘿”
“嘿这样就对了”董虎欣慰地拍了拍大牛的肩膀,然后又转向董忠道:“大忠你也别哭丧个脸……少爷说了,明儿就请了假回京走一趟瞧你这熊样……”
“真的”董忠根本就忽略了董虎后面的话,惊喜地抓住董虎的胳膊,道:“老虎你也不早说嘿,我没能带李少爷的书信回去,却带了他人回去,小姐至少能免了我几板子……”
下午的时候,三人收拾了个小包裹出现在李言面前。
李言对上眼巴巴可怜兮兮瞧着他的董忠,笑道:“放心,你人是我扣下来的,你家小姐不会太难为你的。”
又对大牛道:“你看上的媳妇早就对你这个每次赏一两的恩公印象深刻,二话不说就让你定日子……我替你出了三十两的聘礼,其他的,等你家小姐找人替你做主好了……”
又转向董虎,叹息道:“你也学学大牛,早点儿定下个人,我也不操心……”
董虎闻言挤眉弄眼的一拱手,道:“少爷您不必如此……这一次,是我们两个自愿站在您这边的。就算是小姐问起,我们也是这个话对吧,知恩?”
程知恩小脸一板,很是严肃地点了点头。
他姐姐成亲,他总要回去观礼的。所以也收拾了一个不小的包裹。
李言一哂,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翻身上马挥手道:“出发”
乔乔啊乔乔……你或者是无意,但你做下决定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万一而来的后果?
人家堂堂雍亲王爷,想要什么人照顾没有,需要你多管闲事?
这一下,连你派来的属下都义愤填膺喽……
京城。
一片黄叶脱离枝头,飘飘悠悠地落了下来,在地面上才打了个转儿,就被眼尖的小丫头捡了去,地面上干净至极。
南乔想起董忠可能有的意外,再也做不住,随手批了个披肩就往府外走去——她需要再派个人去保定,好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人才到垂花门,迎面遇见南英喜气洋洋地进来,招呼她道:“妹妹这是要出去?且等一等吧,雍王回京了,遣了她们向你致谢呢。”
他说完之后,南乔便看见了他身后立着的巧云和巧玲,含笑阻了两人行礼,道:“旅途有点儿累吧?看着瘦了些,辛苦你们了。”
“奴婢只是路上有些水土不服,一点儿也没累着的。”巧云还是坚持行了礼。
南乔含笑点头,对南英道:“那我先带她们进去了。”
之后她说了说两个人的家人状况,直到领两人进了书房,才告诉两人道:“太后听说了你们二人伺候有功,替雍王要了你们过去伺候……有这一场的情分在,雍王府必定不会亏待了你们,你们尽管放心。”
从董鄂府到雍王府,是高升了。
巧云和巧玲对望一眼,同时跪地道:“奴婢不敢忘小姐您的大恩大德……奴婢……”说着有些泣不成声。
既然是太后发了话,没有就算是说舍不得南乔也没有用。更何况,能与堂堂雍王有恩,能去雍王府做事,是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到的——就像南乔之前所说,这一次,虽然有凶险,但收获必定很大。
“我不过是在你们为难的时候帮了你们一把罢了。”南乔让粉萝扶起两人,让了座,含笑道:“而且因为你们的功劳,我可是从太后和皇上那里捞了一大笔赏赐,单是黄金就有一百两……说不好听一点,这些钱将你们卖个十回八回也值了,哪里还能算的上是大恩大德。”
可人在富贵时候得到一百两黄金,并不能比上在要饿死时得到的半个窝窝头,要冻死时得到的一个破棉衣……
巧云和巧玲都是微微动容,眼圈很快红了起来,心中不认同南乔的话,却又不能反驳出口。同时再次坚定地认为,只有小姐这样不图回报的,才是真正的好人,而她们才更不能忘恩负义。
“你们既然隶属于王府了,你们的家人稍后待你们有了安置之后,我也会派人将他们护送过去,你们尽管安心……”
然后南乔愉快地笑道:“说起来,若不是不能宣扬,这一次你们的手艺立了大功,可是能替我们就要开业的憩园做很大的宣传呢恩,真是有些可惜了……”
然后又说起了府上的喜事:“我身边的粉萝和香兰都要成亲啦……”
此时,巧云两人代表的身份不同,南乔只好与两人说着闲话。
聊了小半个时辰,巧云两人告辞之时,恭敬地递上一个帖子,道:“王爷吩咐奴婢转话给小姐您,请您务必到府,他想亲自替您斟一杯酒。王爷说,‘危难情义,或敢相忘’……”
南乔捏着烫金的帖子,只觉得头大如斗,烫手之极。
什么叫做“危难情义,或敢相忘”?
靠,你们这些人能不能不要自作多情
老娘那只是出于人道主义,人道主义关怀有没有就像扶老太太过马路就像是坐公交地铁的时候给抱娃的大嫂让个座就像见到犯罪现场远远地拨打免费电话110
有个狗屁的情义
心中愤怒的小火苗蹭蹭地往上冒,加上这些日子遭受的两个嬷嬷的心理摧残,南乔终是失态地爆出粗口,在书房内疾走不休,咬牙切齿,低声不住地咒骂
粉萝见状,忙远远站开,并将新收进来的,还对一切都很好奇的小丫头们远远赶开——伺候小姐这么久,这可是她破天荒第一次失态啊
而且还是因为兰儿格格,不,是雍王借兰儿格格下的帖子
赶紧远远离开了微妙她什么都不知道
粉萝正有些出神的想着,突然瞧见有一个宝蓝锦衣的男子神态悠闲,其实脚下挺快地走了过来,心中跳了跳。再仔细一瞧,竟然是李家少爷,于是很识趣地垂下了眼睑,全当没有瞧见……
——这位爷的身份,在这董鄂府有多特殊,就连廊檐下大鱼缸中养的几尾红鲤都知道。
走到台阶下,李言的身形顿了一顿。
在没有见到南乔之前,在到达这个熟悉的院子之前,他心中咬牙切齿地想,这一次,一定不能轻易原谅她,让她知道自己到底是犯了什么错
而他也是有脾气的
她与十七是少年时期阴差阳错产生的纠葛到现在都没能处理清楚,并且一直威胁着他们未来的幸福也就算了;那陈兴医不比自己有狠劲如今也因为地位相差太远,选择了将感情掩埋黯然远去也就不说了……但她有没有脑子,去招惹本来就瞧她很特别的雍正
349 在生气
而他也是有脾气的
她与十七是少年时期阴差阳错产生的纠葛到现在都没能处理清楚,并且一直威胁着他们未来的幸福也就算了;那陈兴医不比自己有狠劲如今也因为地位相差太远,选择了将感情掩埋黯然远去也就不说了——
他从未想过要干涉要限制她的交往交际。
但她到底有没有脑子,去招惹本来就瞧她很特别的雍正她到底明白不明白什么是封建帝制她到底想过没想过这个时候的皇权是什么
乔乔啊乔乔……七年过去了,你为什么不明白这里是大清,不是三百年后的中国?你到底请不清楚,如今不是你说去领了结婚证,别人就必须尊重你的婚姻?就像当年你那个强有力得老爹,也一样奈何你不得?
所以,他扣下了董忠,让她十日收不到他的消息。
只是,他又怕她惊慌起来胡思乱想,做下了傻事……于是十日后亲自进了京……
“李言?”
看见南乔明媚的脸庞上写满了惊喜,李言心中纵有千般的埋怨,最终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息,迎着心爱的人的笑脸,走上了台阶,走进了书房。
“李言,你怎么来了”南乔快活地道:“你看到董忠了没有?我十日前让他给你送信,到今日他还没回来呢我正想再派个人去你那里看看……你没看见他?那他该不是出意外了吧?”
“是我强留住了他,不让他回的。”李言在书房一侧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伸手给自己倒了一盏茶。
嗯?
南乔愣了一下神,脱口而出道:“为什么?”
李言抬起眼看了看她,仿佛奇怪她居然会这样问似的。
——心中虽然已经知道最后还是要原谅她,但他还是想表示自己很生气。
南乔皱了皱眉,随着李言在他身边的沙发上坐下,道:“李言,你在生气?”虽然是问句,语气却十分肯定。
又问:“为什么?”
李言没有回答,而是瞥了一眼她手中的帖子,反问道:“你拿的又是什么?我之前看你在发脾气……你又为什么?”
听了李言这一问,再看看手中差点儿被她用力毁掉的此时已经变得皱皱巴巴地邀请函,一下子明白了李言这很绅士的愤怒是从何而来。
突然很脸红。
南乔扭了扭身体,有点儿不敢看李言,将邀请函往桌面上一丢,嘀咕道:“人家也不知道他会自作多情来着。人家只是人道主义援助……”
然后偷瞧李言的神色,发现他高高地挑起了眉,仿佛在说“继续啊,继续找借口啊”,终于说不下去,嘴皮子一张一合好几次,才泄气地道:“好吧,是我鲁莽了。”
只是鲁莽这样简单?李言抿了抿嘴唇。
南乔见他还不说话,身子往他身边挪了挪,伸出双手抱住了李言的右胳膊,不住摇晃着讨好道:“好啦好啦,是人家错了嘛。李言你大人有大量,不会太生气的吧,啊?是吧,亲爱的?”
少女软软的带着清香的身体偎依过来,那样可怜兮兮仿佛是他欺负了她的表情……李言心中一软,伸出胳膊揽了她,让她乖巧地伏在自己大腿上,叹息道:“我们不是在三百年后啊,乔乔。”
“恩恩,人家真的记住了……绝对记住了”南乔闻言使劲地点头,同时心中陶醉地道:李言的味道真好……
他从来都狠不下心去折磨她……
门外,粉萝不小心地往书房内瞄了一眼,看到这样相依相偎的情景吓的一大跳,双手猛然捂上自己的嘴,然后又迅速地放了下来,正了正神色,然后目光不停地在小院中扫视。但凡有谁靠近一点儿的,立即被她支的远远的……
夕阳从窗棂溜了进来,在两人身上洒下一片橘黄色温暖的光。
这样的相偎相依,已经多久没有了呢?真叫人舍不得离开……李言缓缓地推开南乔,扶着她坐好,取了邀请函扫了一眼,问道:“说说,你回来后都发生什么了?”
——这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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