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正太,也不知道将自己摔他那一下给忘记了没有……不过,她还是躲起来为妙。南乔心道,若是被他瞧见自己,就算是原本忘记了的,怕也只会再次想起来……
可惜南乔的潜心默念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那小正太散漫的目光扫过人群,一见到街边低头躲闪的南乔,两眼顿时亮了起来,利索地翻身跳下小马驹,快步走到南乔跟前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对她身边的栀子和陈兴医一瞪眼,道:“你们走开些,我与姐姐有话说!”
啥?她没听错吧!这小正太真叫她“姐姐”?南乔疑惑地抬头看了看天,此时正是大中午,太阳还是正常地待在南边呀……
陈兴医见这小男孩目光中带着狠劲,抓住南乔的那只手也是用了大力,他心中担心,正想上前说些什么,但被栀子拉到一边,低声道:“你别多事。那是十七皇子。而且,我家小姐不会有事的。”
陈兴医只知道这小男孩身份不简单,但栀子一直都是跟随在南乔身边的,兰儿格格那一声“十七叔”她当然也听见了。不过她才不会担心,在她眼中,小姐是万能的,这男孩纵然是十七皇子,不也只是个小男孩?小姐一定搞得定的!
栀子哪里知道,此时在她眼中万能的小姐,这次真的有点搞不定了。
“你怎么不将我摔出去了?姐姐!”小正太抓住南乔胳膊的手再次用了用力,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好吧,姨母说她比自己大了三个月……
这一声姐姐听起来很动人,但她怎么就觉得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呢?南乔尴尬地笑了笑,讨好地道:“那个,我真的没有摔你呀。你看我这小身板,怎么能摔得了你呢?真的,你要相信我!”
“傻瓜才会相信你!”那小正太狠狠将手一甩,连带着南乔也跟着摇晃了几下,气愤地低吼道:“还是姐姐你认为我是个傻瓜!”
好嘛,问题又升级了!
南乔心中无奈至极,心道,看来装光棍死不承认这招是不成了,怎么办呢?她的脑袋瞬间转了无数转,眼中一亮,于是谄笑地试探说道:“要不,我不当姐姐了?而且,我以后给你当妹妹,管你叫哥哥成不?”
只要这小正太将这事情放下不提了,让她干啥都成啊!
“你,叫我哥哥?”小正太半信半疑地指了指南乔,又指了指自己。
“恩,恩。只要你不再提什么摔倒的事儿。”南乔一见事情有门,立即兴奋地连连点头。
“不行!”小正太闻言,脸色一黑,低吼道:“你必须说清楚你是怎么将我摔出去的!我可是跟着谙达(师傅)学过两年功夫了,你怎么一下子就将我摔了!一定要说清楚!”
南乔再次垮下了脸,这位小祖宗,怎么就这么难对付捏?真是个小破孩,一点都不乖么……南乔左说也不通,右说也不通,就算是许下诸多不平等条约,这小祖宗就是咬着“摔倒”两字不放,最后南乔有些不耐烦了,于是无力地问道:“那你说咋办?再摔你一次?在这里?”
“不行!”小正太闻言脸色憋的通红,低声咆哮道:“过几日我在十三哥府上借间空房子,再让人给你传话!我们比试一场!你若敢不去,我就跟皇阿玛说,就是你将我摔了!你功夫好着呢!”
“好吧。不过我有条件,我有功夫这事儿,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不然,我死也不会去的。”南乔也恨的咬起了牙。
“成!”这个条件,小正太答应的十分爽快。他本就不想让人知道。在他认为,南乔能将他摔出去,固然有他毫无准备的这个因素,但对于如果正经对上,他是否能将她打倒,他心中也是没底的。若是南乔再次将他摔了,被人看见,他岂不是更加没脸?就算他赢了南乔,可南乔是个小姑娘,他赢了还能此处炫耀不成!
条件达成,而且两人还十分孩子气的拉完钩,南乔没好气地指了指小正太抓着自己胳膊的手,道:“我说弟弟呀,现在可以放开姐姐我了吧?”
“哼,你若打不赢我,还要叫我哥哥!”小正太说罢,狠狠一跺脚,松开南乔,翻身上了小马驹,带着一众侍卫,呼啦啦地离去了。
074 丰厚的收获
无奈应下了十七小正太的比试,南乔再也提不起劲儿来,怏怏地回到铺子里上了楼,见陈老还没有走,正与陈氏说的正热乎,只好收拾心情,向两人行了个礼,然后乖巧地依在陈氏身边。
“夫人,就这么说定了,回头一定让宝柱帮我老头子也打上一件!”陈老呵呵笑道:“我也不要这么长的,只要一半长度就好。人老了,还是这种软和的椅子坐起来舒服!”
“过不几日,就给您送过去!”陈氏也跟着笑道:“再说,陈老您虽然叫做陈老,那是我们对您的尊敬,可不敢说您老!”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眼看到了晌午,考虑到铺子开业当天,陈老也没多耽搁,就起身告了辞,带着陈兴医走了。
“乔乔,饿了没有?我已经吩咐杏花带着几个小丫头回去了,饭菜一会儿该送过来了。”送走了陈老,陈氏拍了拍南乔,笑道:“晚上额娘再给你做顿好吃的,庆祝庆祝!”
南乔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饿,坐起身道:“那个小家伙真是十七阿哥?他跟我们家有亲么?”
陈氏顿了顿,叹息一声,道:“额娘也不是故意瞒你的。他是十七皇子没错,也是跟我们有亲,他的额娘是宫里的陈贵人,也是我的妹妹……只是,她是高贵的嫡女,而你额娘我,只是个连生母的面都不曾见到的庶女罢了。”
见南乔没有什么反应,于是又叹了口气,道:“你年纪还小,还不明白这些,以后等你长大了,也许就能明白了。额娘这辈子,也不巴望那些有的没的,只要能守着咱们这一家四口,小日子红红火火的,也就足够了……”
陈氏话里的意思,南乔也明白,不就是告诫她不要妄图巴结皇家,离皇家的麻烦远一点么?她也想啊!关键是那个小正太不肯放过她!想到小正太死拗到底的那股劲儿,南乔又头痛起来,装作困顿,窝在沙发上,抱了个布偶,再不肯起来了。
她幻想中的简单的小日子,就这么离她而去了么?
人一没了精神,自然就不想动弹,午饭也只是为了不让陈氏担心,草草地吃了几口。南乔就这么窝在沙发上,将自己的脑袋放空了,什么也不想。中途李言也来过一回,知道了比试的事情,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只安慰她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推说她是与他学过几手罢了,那十七出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总不会一直缠着她……
这只能说,李言还不了解这个“执着”的小正太,忽略了他的韧性,才有了后面发生的许多的事儿,差点儿……恩,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只说南乔郁闷了好半天,直到晚上铺子打烊,听得李秀回禀当日的营业状况时,这才有了丝精神。一句话说,他们铺子的开业当日的收入,比预计中要好的多。
按照布偶的体型,标价各有不同。最大号的,价一百二十两;其次的,价五十八两;再次的,价十八两;再次的,就是原本准备的最小型号的价八两银子一个,最后才是拳头大的,只需二十文。
“老爷,夫人,少爷,小姐,”李秀拿着账本,努力压下自己心中的兴奋,笑道:“今日超大号布偶一个卖出九个,除去燕宁小姐点的三个,共得银七百二十两;大号的布偶共卖出五个,共得银两百九十两;中号的共卖出三十七个,得银六百六十六两;小号的卖出五十三个,得银四百二十四两,最小的那种卖出五百五十个,得银十一两整。共计:两千一百一十一两,再加上有些客人不要找零,所得赏钱共十四两。粉黛等那些丫头也各有赏钱,但奴婢没有将其收上来……”
“账本留下,你先下去吧。”李言道:“她们都辛苦了一日,赏钱都让她们留着吧。至于秀子你,自己去支五两银子。除此之外,府上今日所有人各赏银一两,小红受了伤,多领一份,其他花车表演的丫头,和石头、严宽,也多领一两,明儿老爷会亲自发给你们,现在都下去吧。”
“谢谢老爷赏赐!谢少爷赏赐!”几个小丫头一听,都高兴起来,鱼贯出了休息室,都是再也忍不住地欢呼起来。想她们都是卖了死契约的,就算是主人家不给工钱也是无话好说的,但现在,她们一天就得了一两银子的赏赐!她们卖身的身价才几两?
“秀姐姐,你说刚刚少爷许的是真的么?真会给我们那么多钱?”有些小丫头还有些不信。她们听说过富贵人家,帮主子做事,会有几个大钱,几十个大钱的赏赐,但这回可是一两银子,值一千个大钱呢!
“放心,我们少爷说话算话,老爷也不是小气的人。”李秀也很高兴,说道:“今儿咱们赚了钱,又都出了力,所以才会赏赐颇丰,以后都好好干活,亏不了你们的!”
又有丫头仰头兴奋地道:“要是每天都有这么好的生意就好了……”
再说丫头们全部都走了之后,宝柱才颤颤地拿起了账簿,翻了一遍,又翻了一遍,直至账本被等不及的南英抢走,才抓住李言的肩膀,哆嗦着嘴唇问道:“言哥儿,我们真的赚了两千两银子?两千两?不是两百两?”
“是呀,言哥儿,是不是秀丫头算错了?”陈氏左手紧紧捏着手绢儿,右手不自觉的抓住南乔,也忘了注意力道,将南乔抓的生疼。
而南英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抓过算盘,噼里啪啦地拨打起来。
李言与南乔对视一眼,微笑着给宝柱和陈氏斟了茶,才温和地道:“伯父,别忘了我们还投入了上千两的成本呢。账本我看过了,秀丫头算的没错。但是伯父,我们这是第一天,人人都赶着新鲜,过两天新鲜感过去了,生意也就淡下来了。”
“可是,可是……”宝柱还是不能相信。开业之时,他一直都是悬着心的,因为李言鼓捣的那些花车啊、玻璃啊的那些,他一直都觉得浪费了。以他的想法,开业了,放挂炮听个响不就齐了?
还有价钱。他也是和陈氏认为的一样,一百二十两一个的布偶,不能吃不能用的,真的会有人买么?这价钱也太高了!在他眼里,这不过是给小孩子的玩意儿,怎么会有人舍得花费这么大的价钱!
“伯父,你看这个怀表,”说着李言将燕宁送给南乔的怀里拉了出来,示意宝柱看,道:“它不过就是能看个时辰,却也值几百两,那是因为什么?稀罕!我们卖的布偶也一样么?伯父,以后生意冷清了,我们说不定还要降价的。”
这一天的营业额,就把成本给赚回来了,还多出不少,这让李言和南乔也都感觉有些无法置信。不过他们都是清醒的人,知道这不过是一时的火热罢了,以后仿的人多了,布偶不再稀罕了,铺子的生意自然就是冷下来。
因而,李言这才变相地劝说,给他们打打预防针,以免以后落差太大,几人又都受不住。
经李言这么一劝说,宝柱冷静了下来,他叹了一口气,对李言道:“论起做生意,言哥儿是有家传的,比我这平生第一回的,还是有见地多了。我不如你呀!”
“伯父,这是怎么说的?”李言扬眉笑了笑,道:“我也不过是出出主意能成,没有伯父在前面主持,我也做不成事儿!”
这时候,一头扎在账本和算盘上去的南英也兴冲冲地将个算盘用力一摔,兴奋地道:“阿玛,真的是二千一百一十两!天啊!”
他这夸张的一声大叫,让屋里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一时之间,房间里其乐融融。
几人乐了一会儿,李言又笑道:“今儿的生意,我从头到尾都在看着,那最大的那个型号,除了燕宁小姐点走的,其他几个,几乎都是富人模样的男人买走的,他们还要求包装漂亮,应该不是自己把玩,而是要赶着新鲜,用于送礼的,这个不说。”
“其他的,又以最小的二十文的那种卖的最多,咱们今日散出去了一千个,竟然还能卖出去五百多个,不是说这种最受欢迎,而是因为这个价钱,普通的百姓之家都出的起。我看许多妇人带着小姑娘,在中号小号那些徘徊很久,想必那个价钱对于她们来说还是有些贵了。”
李言喝了口茶,才继续说道:“我们当然不能现在就降价……我们应该在超小号和小号中间,再出两种大小的,价钱就定在两百文和二两。伯父,您觉得呢?”
宝柱道:“我没有什么意见,都听你的。”说完。他十分感觉地拍拍李言,道:“言哥儿,对亏了有你。谢谢了。”
“阿玛,”南乔笑着问宝柱道:“铺子赚了钱,大哥哥不也有份的么?为什么还要谢谢呢?”
“乔乔说的对极了!”李言冲南乔竖了个大拇指,赞叹道:“伯父,您要说谢,我们都应该谢谢南乔,没有她想出来的新鲜花样,我们卖什么!”
这话说罢,众人又是将南乔好一阵夸,又是一阵闹……
075 劝言
开业的热闹一直持续了三天,铺子里的生意稳定下来,特别是街面上开始出现仿制布偶之后,他们一日的营业额就维持在十几两,甚至是几两,当然,偶尔也会有人去购买大个头的,但这种机会并不多罢了。
这种从几千到几百到几十甚至到几的落差,让宝柱和陈氏每日看着账本叹息,但好在李言以前有打过预防针,两人也只是叹息一番,没说出什么抱怨丧气的话来。久而久之,心中也都平静下来。毕竟,在京城众多的小商铺中,有几个能像他们这般,一日收入十几两?
再说,他们的成本已经全部收回来了,以后的日子,除去租金和购买原料的投入,几乎就是净收入了,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想通了这些,宝柱也就不再日日守在铺子里,从开门到打烊,一刻不停地盯着了,而是又琢磨起沙发来。南乔答应给燕宁的一张沙发当然要尽快做出来,陈氏答应陈老的也不能迟了,陈老可是他们一家的恩人。
并且,听李秀说,有不少客人像她打听过沙发,听语气,似乎有很想买的意思……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组几个做沙发的作坊,开一个卖沙发的铺子?宝柱坐在新打成的沙发上思索许久,越想越觉得这事情能成,于是嚯的一下站了起来,出门找李言去了。
图纸是李言的,他又是个会做生意的,铺子成了也有他的份额,无论从哪个方面考虑,都应该与他商量商量……
“伯父,您先坐下来。”李言听完宝柱的意思,微笑着扶着他做了下来,给他倒了杯茶,才自己也坐下了,道:“伯父,您有这种想法,可见也是有眼光的。”
李言先是赞了宝柱一句,然后才继续说道:“可是,伯父,您想过没有,咱们大清朝祖祖辈辈的,用的都是什么家具?伯父,您看看我这个书房,再想想咱们家的客厅,正堂……我们都知道坐沙发舒服,可除了乔乔那里,我们为什么不在屋里摆上一件呢?”
“这个……”宝柱闻言有些愣住了。沙发是坐起来是很舒适没错,为什么他从未想过在每个房间里都摆上一张呢?
“伯父,您再仔细想想,就会明白了。不是因为沙发不舒服,不好,而是因为,沙发和我们整个房间的装饰不协调,难以搭配。”李言示意宝柱看书房的摆设,笑道:“我们祖上传下来的,就是木制家具,雕花贴金的,配合瓷器字画,玉石古玩一起,看起来就贵气、高雅,然后显示出主人家的有品味,有内涵……”
见宝柱点头,李言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