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拉便开,手上看起来缠了许多道,但却是松的很,一挣就脱……
箱子再次打开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南乔和十七装作很惶恐害怕地挤在一起,惹得那些人哈哈大笑。也许是觉得他们两个表现的太无害了,绑匪们好心地解开两人的绳子,给了他们一个馒头,一碗肉汤,然后又押着他们一一去方便。
由于十七表现的很合作,或者是因为十七才是正主,南乔不过是捎带的,南乔去方便时候那些人只是远远地看着,这让南乔松了一口气。
看着南乔也乖乖地回来了,车队的头目摸样的人得意地道:“我说吧,这两个小崽子翻不了天去,一定老实的很”
有人附和道:“就是,看这两个小子一身穷样,估计从来没喝过肉汤呢,怎么舍得跑?以后跟了何爷,少不了吃香的喝辣的要是我,我就不跑”
众人哄笑道:“就你那劣样,就算再年轻二十岁,何爷也看不上你”
管事咳嗽一声,不让众人多说,和蔼地问起南乔两人叫什么名,打哪来做什么去等等,南乔哆嗦着一一回答了,管事十分满意,挥手让两人进了箱子,也没再绑着,安慰道:“路上就委屈你们,等到了地儿,只要你们老实听话,绝亏不了你们可比你们吃苦受累当小工强百倍千倍”
南乔两人唯唯诺诺地进了箱子,在上锁的瞬间,还听见有人议论道:“啧啧,真从没遇见这么老实的”
关上箱子之后,十七就变了脸,不住地发誓要将这些人一个个凌迟喂狗……
之后的车队又休息了五次,但南乔两人只有机会出来放风两次,吃了点东西。其他时候都被锁在箱子里。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没有被获准出来的三次,都是因为车队遇到了寻找十七的禁卫军……
时间大约到了第三日,南乔两人感觉车队似乎是到了目的地,而装着两人的箱子也被人一路抬着,走了约一刻钟后停了下来。
箱子打开,第一眼又是那个管事,他旁边是一个涂脂抹粉的半老徐娘。
管事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安,他对南乔道:“以后你们要听徐妈**话,听话就有好吃的好喝的,有好日子过,不听话就要挨打徐妈妈,这两个小子都不错,那个小点儿的是徐爷特别要的,记得别打坏了。人交给你了,我还要向徐爷回禀。”
徐妈妈笑道:“放心吧,保管叫这两个娃儿乖乖的。”然后眼波一转,贴上那管事娇声道:“奴家晚上给你留着门儿,别走错了啊……”
管事敷衍地点了点头,匆匆忙忙地走了。
管事一走,徐妈妈围着南乔两人转了几个圈,笑着让两个人从箱子里出来,然后拍手让人将箱子抬了出去。南乔赶紧抢先拿出包裹,紧紧地抱在怀里。
徐妈妈一把夺过南乔的包裹撕开,里面的东西顿时散落一地,包括十七先前穿的锦衣绸缎。南乔脸白了起来,似是受惊过度,一屁股跌坐在地,将那锦衣抢过抱在怀里,惶恐地尖叫道:“这是我捡的捡的真不是偷的不是偷的……”而十七闻言也一个哆嗦,受惊般地躲在南乔身后。
徐妈妈一见,当下就要从南乔手中夺回衣服,只是南乔咬牙不松,两人争执之下,衣服嘶啦一下被撕掉一个衣袖。徐妈妈仔细摸了摸手中的衣袖,啧啧道:“竟还是我徐妈妈没见过的好料子……”说罢冲两人莞尔一笑,和蔼地道:“徐妈妈当然相信不是你们偷的,不过我认识一位在衙门办案的,回头让他查查是谁丢了这衣裳去,说不定还能得几个赏银……”
南乔赶忙道:“徐妈妈饶命饶命……”
徐妈妈冷声一笑,将那衣袖揣进怀里,冷哼一声,道:“只要你们听话,徐妈我才没空去什么衙门。但若你们不老实,那就不能怪我了”说罢留下惊恐的两人,甩袖走了。出了房门,她对门口四个壮汉摆了摆手,道:“留下一个就成了,两个小子已经被吓破了胆,用不着你们这么多人。”
“还是徐妈高明”有壮汉谄笑道。
徐妈得意一笑,袅袅婷婷地走了。她走的很放心——那衣袖的料子一摸就不简单,穿着之人一定是非富即贵。捡的?哼有这衣袖在,她不怕那两个小子敢不听话,只要防着他们不要想逃跑就是了。
终于走了。
南乔拍了拍胸脯,压住心中呕吐的欲望。那个欧巴桑,还真够能恶心人的,瞧她那一笑,恨不能落下一地的白粉,再看她那屁股扭得……南乔不由自主地打了寒颤。
130 出逃(一)
撇了一眼门口站着的壮汉,南乔哆嗦一下,拉着十七往房间内退了退,仿佛离壮汉远一点,便能够多出几分安全似地。那壮汉瞧着两人的小动作,对着他们威胁一般地挥舞了几下拳头,就不再看他们,在门**动着手脚。
也是,认谁看着被惊吓的犹如小鹌鹑般的两个孩子,也不会生出多少警惕心来,更何况,这房间看着普通,窗户也有两扇,但上面百叶窗却是固定不能活动的,除了走这个门,可没有别的地方可没有出路。他守住了门口,不怕里面的那个小孩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南乔扫视了一下房间,一边将被扯开的包裹收拢起来,一边低声道:“咱们还是快点儿跑出去吧。再呆下去,我们这一身,肯定是要换掉的。我们身上可是有匕首、弓箭、还有你的玉佩的,这些若是真丢了也没什么,但若是被他们搜了去,可不是简单一个偷字能说的过去的。”
见十七沉默不语,南乔又道:“外面找你的通告一定到处都是,十七,你想想,他们若是知道自己绑架的是皇子,还是侮辱性质的……那时候转身讨好你,你也一定不会放过他们,若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我们灭了,我们再想溜,就不一定能找到机会了……”
“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南乔将包裹收拾好,低声劝慰道:“这里是扬州,往北不远就是淮阴,徐潮大人和李言都在那儿,找到他们,咱们就能安全了。咱们已经到了这里,到时候你亲自指认,他们赖不掉的。再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将来少不了收拾他们的时候……”
十七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
南乔心喜地道:“那咱们晚上找机会溜”
十七撇了撇嘴,嘀咕道:“你能不能不用溜这个字?听着是像我们在做贼似地。”
南乔轻轻拍了他一下,道:“什么时候了,计较这些……”
有了决议,两个人也没有上床,靠在墙角依偎着睡了过去。不是他们神经大条,只是,现在若不睡,晚上哪有精力跑路?
“咦?睡了?”看门的汉子见状咂摸咂摸嘴,有些无趣地靠在椅子上,也打起盹来。
先前离开的管事匆匆到达前院,拉着一个人问清了徐爷(也就是船上的猥琐胖子)的所在,通报之后进去,忧虑地道:“爷,我们路上走的时候,遇上了三拨人在找一个八九岁的孩子……”
“这个我知道,十七皇子在京城走丢了。”徐爷道。
“难怪看着气势就压人,原来是从京里来的。那咱们抓到了两个……”
徐爷看着自家管事,轻笑一声,道:“瞧你紧张的。十七是一个人,他们两个可是亲亲热热的兄弟,你想想,皇子尊贵,怎们会和穷小子称兄道弟,这是其一;其二,皇子可是锦衣玉食的,能窝在船上吃下人吃的垃圾?最重要的一点,我听说你们一路走来,那两个小子老实的很。若是皇子,又是一个八九岁的皇子,早就嚷嚷出自己的身份了,怎么会让甘心让你们关在箱子里”
管事不住点头,谄笑道:“还在爷你镇定,小的就不成,沉不住气,什么都往一块儿想。”同时心中吃惊,自己才回来,徐爷竟然已经知道这一路的事情,莫非……徐爷派人监视自己?
徐爷才不理会手下心中所想,他想着那送水小子的俊俏摸样,再想想那小子此时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心中得意,不由着摇头晃脑起来,压的身下的椅子咯吱直响。
管事又禀报了这一趟的货物状况,徐胖子心不在焉地听完,勉励了管事几句,就打发他下去休息了。
南乔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光已暗,眼看已经掌灯十分,而房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上了。她推醒十七,两人拉开门,只听一声大喝,道:“做什么?老实待着”
南乔战战兢兢地对守门壮汉道:“大……大叔,我们……我们想……想上茅厕。”
“麻烦”那壮汉扇了扇鼻子,伸手抓过两人,一手一个地拖拽着前行,边走边警告道:“不许打什么歪主意不然我掰断你们的小腿”
南乔唯唯诺诺,十七则是一声不吭。
这是一个小院子,或者说,是一个大院子中的小院子,四周的围墙要比寻常人家的高出许多,怕是有四五米得样子。院子中也没有高大的数目,只有些低矮的花草。
南乔见此情景,心道,翻墙是不能了,走院门的话……
行了一段,南齐回头,才发现自己和十七原来所在的是角落中一间孤零零的屋子,也许是专门给“新人”准备的。之所以说新人,因为她此刻走在一排约五六个大间的房屋前,房间中隐约可见有不少少年。他们甚至还正面碰上一个,消瘦的身体裹在一个繁花锦缎的袍子里,看向南乔两人的眼神隐晦不明。
“你们这么听话,不出三天,就能搬来与他们一起住了。瞧他们吃的穿的,再瞧瞧你们那穷酸样,怎么样,羡慕了吧?”那壮汉哈哈笑道。要上茅厕本不需要这么远,只是因为每个新人来都要走这么个过场——锦衣玉食,对他们这样的穷小子可是有不小的魅力……
“南乔,怕是不好溜。”茅房中,十七皱眉道:“这么的多的小孩,可护卫却少的很。看守我们的一个,守院门的才两个人,这不正常。”
南乔也郁闷地点点头,道:“怕那院子之外,才是天罗地网。我们两眼一抹瞎的,就算放倒了这几个护卫,依然走不出外面的大宅。”
“你们倒是不笨。”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谁?”南乔一拉十七,将他护在身后。而十七很快抢先一步,与南乔并肩靠在一起,警惕地望着四周。
先前他们可是查看过了,这厕所清理的十分干净,分了两个隔间,他们此刻占了一间,另外一间明明没有人,厕所外面又有壮汉守着——难道壮汉又让人进来了?
南乔与十七对视一眼,警惕地拉开隔间的门,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抱臂靠墙站在那里,正是先前遇见的那个。
钱多多,对他就是钱多多。钱多多现在有个很好听的名字,繁花,因为他们只肯给他穿印有很多繁花的衣裳,但他宁愿自己还是那个被人嘲笑的穷小子钱多多。为此,他每天都默念将“钱多多”三个字在心中默念很多遍。
如果不念,也许他会忘记,也许他真的就成了繁花,这个想法让他害怕。他被送到这儿有一、二、三、四、五年了。最初的时候,他懵懵懂懂,觉得这儿能吃美味的食物吃到饱,穿漂亮的难以想象的衣服,这种日子也不错,但他们教会了他识字读书。
书读的越多,他就对自己那一身衣裳憎恶……但是日复一日,身边的伙伴们来来去去……
看见这个莫名出现的少年,十七从隔间中出来,摆出一个攻击的架势。只要这少年敢喊叫,他就能第一时间将他打倒。
南乔拉了拉十七,低声问道:“你是谁?”既然这个少年最初没有喊人,那么可以初步判断他没有恶意,或者有什么条件要提。
“外面的人叫我繁花,可我是钱多多。”钱多多眼神迷茫了一下,很快又低声迅速地道:“你们想就这样跑出去是不可能的。外面是个镖局,地方大了很。以前也有跑出去这个院子中的,但都又被抓了回来,没一个真走掉的。”
南乔低声道:“那你有什么建议?我们时间不多。”
钱多多兴奋地道:“如果你们能不动声色地解决三个护卫,我们手上有外面大宅的地图,如果在库房点把火,制造点混乱,那我们就有一半的希望跑出去”五年之中,他是没有出逃过,但他一直都表现的很老实,这让他曾经有机会走出过院子。
而如今,如果他再不逃,就要被送人了……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五年的学习让他知道被送人后面临的是什么,这个结果让他害怕。就算没有南乔和十七,他也打算豁出去试试了。
当他看到南乔和十七时,他看着他们的眼神,知道这不是两个认命的,因而才找上门来,毕竟多一分力量,多一分希望。
“你们?你们有多少人?”南乔问道。
钱多多迅速地道:“我住在左首第一个房间,房间中五个人都是跟我一样铁了心要逃的,其他人要么是胆小怕事,要么就是认了命的,不值的理会。我们的地图都是一次次以血换来的……”
“小子掉茅坑里了?那么久”外面壮汉不耐地喊道。
“马上好了”南乔高声答了一声,对那钱多多低声道:“晚上我们解决了守卫,会去找你,左首第一间,我记下了。”说完,拉着十七开门厕所的门,走了出去。
131 出逃?杀人
再次被关在房间里,十七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皱眉道:“那个小子可信么?”
南乔皱眉,道:“不知道,但是那些少年中,总有些有骨气的人。而且,这地方会教人琴棋书画,但绝不会教人武功的,我和你都能制的住他。不过,我们解决了侍卫,让他们在前面先走就是。”
十七应了声,又开始沉默不语。而南乔则是期期艾艾地走到壮汉身边,壮着胆子问什么时候能有吃的。
“明天吧,只要你们今晚乖乖的,明天大鱼大肉管够”
南乔咽了咽口水,又问起路上房间中的那些少年。壮汉也是无聊,且这也不是秘密,更笃定南乔两人从此走不脱这个院子,就与南乔聊了起来,这让南乔了解了不少事情。首先这里的老大徐爷,他并不是官员,也不是富商,而是一个这扬州一带的漕帮大头头;外面也不是什么镖局,而是他们的漕帮总舵……
“你问那个一身花衣裳的小子?”那壮汉猥亵一笑,道:“听徐妈说,他可是我些年最好的苗子别人训个年把三年的就出师了,他可是被栽培了五年徐妈怎么说来着?他那叫有气质啧啧……五年的心血啊,那吃的用的,就是县太爷也比不上”
那壮汉神秘地道:“听说他被京里的贵人看上了以后就是一步登天,我们看了都要管他叫爷”然后拍了拍南乔的肩膀,将南乔拍了个龇牙咧嘴,鼓励道:“小子,我看你比他要识相好好干,我看好你恩,你那个弟弟就差些,太胆小不好……”
你看好我,我还看好你quan家呢南乔心中嘀咕一句,嘴上却是赔笑道:“我弟弟没见过人,大点就好了。您别看他跟我差不离,其实比我小了足两岁呢”
南乔与那壮汉聊的正欢快,远处院门突然打开,鱼贯进来五个人,领头的正是那个胖子而看那样子,正是朝他们这里而来那壮汉惊讶地看了看南乔,道:“回屋站好”
南乔赶紧回屋,将十七从椅子上拉了起来,道:“等下千万别冲动动手也要找准机会”
十七点了点头。
胖子颤巍巍地走了进来,往正中太师椅上一坐,笑眯眯地打量南乔和十七,尤其是十七,那目光像是恨不能一口将十七给吞了。而四个随从则是提着食盒,很快摆好了一桌六样小菜,三副碗筷,外加两壶酒……
“大……大人。”感受到十七愤怒的颤抖,南乔出言叫了一声,将十七半挡下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