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唯一知道她害死了林月瑶的人。只要欧阳萦死了。那么。她就可以高枕无忧、顺顺利利地当上皇后了。
因为欧阳萦握着白如霜的把柄。所以白如霜心中的打算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个月前。白如霜就已吩咐父兄派人去长兴县调查欧阳萦的家人了。白如霜打算查查欧阳家的底细。看欧阳家是否有什么仗势欺人、为非作歹之举。就算不足以威胁欧阳萦。好歹也能压一压欧阳萦的气焰。
然而。派往长兴县的人探得的消息却是欧阳固为官清廉。勤政爱民。深受长兴百姓的爱戴;欧阳夫人慈悲为怀。乐施好善。爱民如子;欧阳固的两个儿子亦是翩翩君子。温文儒雅。谦逊有礼。实在不像那些为非作歹的纨绔子弟。也许。对白如霜來说。唯一有利的消息或许就是。。原來。欧阳萦并非欧阳固夫妇的亲生女儿。而是他们的养女。
至于欧阳萦到底是谁家的女儿。又为何会由欧阳固收养。长兴县的百姓们众口不一:有说欧阳萦是欧阳固故友的女儿。因父母双亡。三岁时就被欧阳夫妇收养;有说欧阳萦是某个王爷的私生女。那王爷和欧阳固是好友。就将欧阳萦托付给欧阳固抚养;也有说欧阳萦原本是沦落街头的乞女。一次庙会时碰上欧阳夫人。欧阳夫人见她聪明乖巧。因此收她为养女……
无论怎样。欧阳萦不是欧阳固的亲生女儿。这是不争的事实。探子们探到的这一消息对白如霜到底有洠в欣眉壑怠0兹缢约阂膊坏枚R虼恕K龆ㄏ妊盎蕴绞蕴脚费糨印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是除夕。除夕之夜。凌华园里照例举行家宴。宴请皇亲国戚。和往年花枝招展群芳斗艳的场面比起來。今年的除夕似乎过得平淡许多。欧阳萦一枝独秀。白如霜颇得恩宠。而萧子灵。早已被遗忘在冷月宫里。独行独坐。独唱独酬还独卧了。
因为萧子灵的失宠。萧氏一门也未受邀参加宴会。林家的人倒是來了许多。只是孟宏煜并不大愿意见到他们。或许是因为萧子灵的缺席。除夕宴上。孟宏煜心不在焉。失魂落魄。
酒过三巡。欧阳萦便起身出了摘星楼。一个人走到楼下的梅园里散心。凌华园里灯火璀璨。梅园也被照得明晃晃的。灯光下。一株株梅树仿佛一个个淡妆素衣的女子。树上的梅花清晰可见。
欧阳萦站在梅树下发呆。她不期然又想起了江南。想起了孟宏烨。虽然早已暗暗转了心思。选择了放弃爱情、亲情、友情和恩情。为权利和荣华富贵赌一把。但是她心中终究还是无法放下。
她想起了欧阳固夫妇对她的百般疼爱。想起孟宏烨温文尔雅的笑容。想起那曲哀婉缠绵《江楼月》。在雪夜里一丝一缕地弥漫开來……她的心中不禁又难过起來。不知道自己如何才能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自展战死后。她向宫外接应的人送去的信里。要么是一些不痛不痒的消息。要么便是一些假消息。而且。她在信中不断捏造许多“阴谋”。让自己渐渐地陷入后宫妃嫔的阴谋诡计。终于“不幸”地差点被怀疑。接下來。她想做的就是断绝消息。让孟宏烨以为她已是“无能为力”了……
欧阳萦正在梅树下发呆。白如霜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偷偷跟了出來。无声无息地走到了她身边。开口问道:“除夕之夜。本应合家团圆。萦嫔娘娘可是思念家乡和亲人了。”
欧阳萦回过头去看了一眼白如霜。冷冷地扫视了她一眼。便依旧回头看着那株梅树。冷若冰霜地说:“不劳白昭容挂心。”
欧阳萦的冷淡让白如霜心中不悦。白如霜早已看不敢她的无礼和高傲了。于是。她略带嘲讽地说道:“也对。萦嫔娘娘的父母只是养父母。并非亲生父母。也不见得你会去思念他们。”
欧阳萦听到白如霜的话。心中一惊:白如霜怎么知道这件事。除此之外。她还知道些什么。知道她是青楼出身吗。知道她和孟宏烨之间的关系吗。……欧阳萦不禁提高了警惕。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虽然心中颇为慌张。然而欧阳萦依然强作镇定。冷冷地开口说道:“看來。还真是有劳白昭容挂心了。不知道白昭容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呵呵。”白如霜干笑两声。继续说。“有相识的人去了一趟长兴县。听说了此事。”白如霜是故意要让欧阳萦知道自己派人去长兴调查她的。这样。欧阳萦才会紧张。才会担心被她抓住了把柄。才不敢轻举妄动。
“你派人去长兴调查我了。”欧阳萦微微眯着眼睛。愠怒地盯着白如霜。一步一步地逼近她。眼中有一丝危险的气息。冷冷地问道。“你……还知道了什么。”
她的眼神让白如霜不寒而栗。心中一股恐惧油然而生。然而。她却故作镇定。嚅嗫着说道:“还、还知道什么。你心知肚明。”当然。白如霜除了欧阳萦是欧阳固的养女之外。什么都不知道。但她可不能从气势上输给欧阳萦嘛。因此。她才故意这样说的。
果然。白如霜已经知道了那些事。。。欧阳萦的心中咯噔一下。仿佛掉入冰窟一般。然而转眼之间。欧阳萦就冷静下來了。心中也有了一番打算……
“很好。”欧阳萦阴冷地盯着白如霜的眼眸。邪邪地说道。“你最好什么都别说。否则。我也保不准会不会一不小心……你是个聪明人。你懂的……”
白如霜要的。就是欧阳萦这一句话。如今。欧阳萦果然以为自己被她抓住了把柄。因此。定然不敢轻举妄动了。
白如霜退后一步。看着欧阳萦眼中的阴冷。勉强挤出一抹微笑。极力镇静地说道:“当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萦嫔娘娘管好自己的嘴。我白如霜必定也会管好自己的嘴。”
“哼。”欧阳萦冷哼一声。恶狠狠地说道。“一言为定。你若敢在人前胡说八道。到时候。我会和你玉石俱焚……”
“一、一言为定……”白如霜不迭地点头说道。然而。心中却隐约疑惑:欧阳萦的身世。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她只是说了她是欧阳固的养女而已。她怎么会如此紧张。倒像是被抓住了什么重大的把柄似的。
欧阳萦过激的反映。倒让白如霜起了疑心。当下就决定要派人再去一趟长兴县。好好查一查欧阳萦的身世。然而。已经來不及了……
欧阳萦不想再看到白如霜那张让人厌恶至极的脸。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便转身离开了梅园。也许是白如霜的一番话让她心事重重。因此。她也忘了再上摘星楼去向皇上和太后告退。便径直回永年宫去了。
一路上。她心潮起伏。汹涌澎湃。一想到白如霜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世。或许。还知道了她和孟宏烨之间的“阴谋”……欧阳萦不寒而栗。压抑不住心中的恐惧。要知道。这些事情已足以让她人头落地了。
原本。欧阳萦还尚未打算将白如霜的所作所为告诉他人。也想着如果白如霜真的肯转身回到善良的彼岸。也许还能饶白如霜一命。洠氲健0兹缢瓜裙芳碧健E扇巳サ鞑樗恕H缃瘛K脖话兹缢频搅饲浇恰H舨缓莺莸胤椿鳌D敲唇酉聛砥癫皇且涝诎兹缢囊跄惫罴评铩
。。好吧。白如霜。这都是你自找的。可别怪我欧阳萦心狠手辣。欧阳萦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第42章 借宝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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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过完了。因为孟宏煜心中郁郁。闷闷不乐。因此。整个皇宫都笼罩着一丝阴郁。这个年也过得平淡无味。后宫的妃嫔们都在盼望森冷的冬天赶紧过去。和煦的春天蹑足而來。她们希望温暖的春天可以融化孟宏煜心中的阴冷。让他尽快走出萧子灵带來的伤痛。能够像往日一般美人在怀。广施甘霖。人人都得以分到一分雨露。
元宵过后。内务府便开始陆陆续续准备皇上下江南巡查的各项事务了。欧阳萦也想在孟宏煜下江南之前除去白如霜。以绝后患。因此元宵过后。她也开始着手将心中的计谋付诸行动。
这日午后。阳光温暖。驱散了积了一个冬天的寒冷。空气中隐约可以闻到一丝春天的气息。似乎。春天真的要到來了。因为心中已经部署好了全盘计划。所以欧阳萦心情舒畅。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她依旧是独自一人。仿佛正悠闲散步一般。慢慢地走在宫道上。往冷月宫的方向而去。未免太后起疑。昨日。她已经以“要好好劝慰萧子灵”为借口。事先向太后说明要去夕花堂。太后也应允了。
到了夕花堂。只见木门虚掩。推门进去。就看到萧子灵和玉奴、筱如主仆三人在院子里除草。萧子灵穿着一袭粗布蓝衣。微微挽起袖子。正蹲在花圃里低着头聚精会神地拔草。她将积了一冬的杂草和枯叶捡起來。放进身边的篮子里。而玉奴和筱如各自拿着一把小花锄在花圃里松土。院子角落那株桃树。树枝上的积雪已经融化。渐渐泛出了绿意。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冒出嫩芽來。然后开出一个繁花似锦的春天。
萧子灵早已计划好要随孟宏煜下杭州。然后趁机逃走。从此以后再也不回这华丽的牢笼了。因此。她想将这夕花堂好好整理一番。当作最后的告别。毕竟。这里是苏子容灵魂的栖息地。承载了太多或悲伤、或美好的记忆。也许。这会是她和苏子容之间。最后的交集……
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來。见到欧阳萦走进了。她有些微的讶异。毕竟。这欧阳萦是个冷淡的女子。向來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今日她前來。当然不会是纯粹來夕花堂串门的。
萧子灵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儿。站起身來走上前去。筱如也赶紧起身去盛了一盆水來让她净手。净了手后。萧子灵便招呼欧阳萦往书房而去。到了书房。玉奴已摆上了一壶热茶。
待欧阳萦坐下。萧子灵便开门见山地问道:“欧阳姑娘今日前來。所为何事。”
欧阳萦微微一愣。然后淡然笑道:“难道。就不能來找你闲话家常吗。”
萧子灵轻轻地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欧阳姑娘并非那种会与人闲话家常之人。若非言之有物。或许。你是那种惜字如金的人吧。”
欧阳萦喝了一口茶。然后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亦轻轻摇了摇头说道:“看來萧姑娘亦是个懂得察言观色。洞察是非的人。不过。今日我确实是來找你说闲话的。”
“哦。什么闲话。你会來找我说。”萧子灵也好奇起來。要知道。在这夕花堂里“关”久了。她几乎与世隔绝。早已成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如今欧阳萦直截了当地说是來找她说“闲话”的。倒是勾起她的好奇心了。
虽说是“闲话家常”。然而欧阳萦却不知不觉正襟危坐。表情也严肃了许多。她一脸凝重地盯着萧子灵。一本正经地开口了:“你可知道。你和展大哥是被人陷害的。”
原本。萧子灵以为是孟宏煜暗中派人监视她。因此才会将她和展战“当场抓了个正着”。毕竟。孟宏煜向來多疑。因此。萧子灵自然而然就将罪责归到孟宏煜身上。如今。欧阳萦却说她和展战是被陷害的。萧子灵似乎才恍然大悟。想到也许真有这种可能。
“是……谁陷害我和展大哥。”萧子灵不假思索地开口问她。。既然欧阳萦有备而來。是专行來告诉她这些“闲话”的。那么。欧阳萦必定是已经知道谁是那幕后黑手喽。
“白如霜。”欧阳萦也不再故弄玄虚。直接将白如霜供了出來。
“她。”萧子灵看着欧阳萦。疑惑地问道。
看到萧子灵眼中仍未相信的疑惑。欧阳萦便继续说道:“你可记得。那天晚上她说遇上了刺客。她的手臂亦受了伤。”
“记得。”听欧阳萦这么一说。冰雪聪明的萧子灵似乎明白过來了。“难道。是将皇上引到夕花堂的。”
看到萧子灵一下子就明白其中的蹊跷。欧阳萦重重地点了点头。继续告诉她:“她说。那刺客往冷月宫的方向逃走了……皇上心中担心你。因此便火急火燎地赶到夕花堂了……”
“会不会……真的是巧合呢。”萧子灵心中仍然不敢随意肯定他人的罪责。
“那夜天冷风疾。天黑路滑。她腹中还怀着孩子呢。她怎么会不顾腹中胎儿的安危。就带着一个宫女走路前往慈宁宫。怎么会这么不巧碰上刺客了。除了她。还有谁看到刺客了吗。难道。那刺客是专程为刺杀她而來的。真若如此。又怎么会听到她的声尖叫就对她手下留情逃之夭夭了。还那么巧是逃往冷月宫方向。”
欧阳萦这一连串合情合理的疑问。倒让萧子灵心中的疑问少了许多。她也渐渐觉得欧阳萦言之有理。白如霜确实是有很大的嫌疑了。然而。萧子灵毕竟是一个具有现代意识的人。岂肯轻易冤枉了他人。因此。她仍未完全被欧阳萦的片面之词所说服。
看到萧子灵仍有犹豫。欧阳萦只怕自己的这招“借刀杀人”无法施行。心中着急。便慌不择路地继续将白如霜的老底抖露出來了:“这白如霜心狠手辣。她不仅陷害你和展大哥。连林月瑶也是她慢慢毒死的。”
听到欧阳萦的话。萧子灵心中诧异:原來。欧阳萦也知道了这件事。当初。萧子灵早已知道白如霜暗中吩咐慕雪给林月瑶下朱砂。然而。为了替苏子容报仇。她选择了沉默。只当不知道此事。后來。林月瑶果然被白如霜毒死了。谁知道。欧阳萦也知道这件事。
“这种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萧子灵冷静地问道。“今日。你來告诉我这些‘闲话’。有何目的。”
“有何……目的。”萧子灵这么问。似乎已经看穿了欧阳萦心中的盘算。欧阳萦不禁有一丝的羞赧。讪讪地说道。“能有什么目的……我只是希望你能替展大哥报仇。”情急之中一下子想到这个借口。欧阳萦不禁要佩服起自己的随机应变的能力。
然而。萧子灵却意味深长地浮出一抹淡笑。似乎早已洞悉了一切一般。她悠悠地说道:“若只是希望我替展大哥报仇。又何必将白如霜害死林月瑶之事也和我说。”
慢慢地拿起手中的茶杯。悠然地呷了一口茶。萧子灵继续说道:“你只是想借我之手除去白如霜。这是《三十六计》里的第三计。借刀杀人。我说的可有错。”
欧阳萦心中的计策被萧子灵轻易洞穿了。她瞬间觉得无地自容。仿佛被扒。光。了衣服。赤。身。裸。体地被抛到众人前一般。羞愧难当。然而。“恼羞”之后。她不敢“成怒”。只能用更加冷淡的冷淡來掩盖。因此。她冰冻着一张绝色美人脸。冰冷地说道:“这只是萧姑娘的想法而已。与我欧阳萦何干。”
见她这般反映。萧子灵就知道自己所说的洠Т砹恕K尤灰恍ΑG崆崴伤傻赜寐源藕兜目谄档溃骸澳堑箍上Я恕<偃缗费艄媚镎媸钦庋被摹N一拐嫦氚锬阏飧雒Α=枘阋话焉虾玫谋Φ赌亍!
欧阳萦的脸色缓和了许多。睁着一双美眸。疑惑不解地看着萧子灵:不知道这萧子灵是怎么想的。既然她已经知道别人只是在利用她。为何会这样轻松地说自己甘于被利用。
萧子灵看出了欧阳萦的疑惑。因此对她微微一笑。似乎是在告诉欧阳萦无须过多怀疑。又似乎是在向她表明自己的善意。因此。她继续说道:“我萧子灵也是个知恩图报之人。既然。你也帮我把话带到太后耳中。我也愿意帮你除去白如霜。不过。我有个条件。。”
果然。萧子灵这聪明的女子并非甘于单纯被利用人。于是然而。欧阳萦还是开口问道:“什么条件。”
萧子灵轻轻地抚摸着手中的茶杯光滑的瓷面。望进欧阳萦的眼眸深处。郑重其事地说道:“将來。如果你当上了皇后。不求你庇护萧家维持这熏天权势。只求他日萧家落难之时。你能保全我家人的性命。”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居安思危”。如今的萧子灵早已为自己做好了打算。也为萧家做好了打算。她知道。这世上洠в杏涝兜那空摺R矝'有不倒的城墙。萧家如今虽然显赫一时、权势熏天。然而。孟宏煜却早已对萧家处处提防。事事防备。谁知道。萧家是否也会像《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