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歌面色古怪地接了一句道：“如若不从……强制收容？”
“……嗯？”科斯莫错愕，没想到自己会被抢白。
停顿一番后，冷峻道：“你知道就好。”
“……”白歌实在忍不住失笑了。
他哑然失笑，并非笑科斯莫，而是笑自己。
白歌万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蓝白社找上门来要收容他。
这种感觉，让他忍不住自嘲。
虽然两个蓝白社有些不一样，但从科斯莫此刻的表现来看，至少对待收容物的态度是一样的。
其在发现这不是什么低次元闹事，而是一场收容事件后，态度立刻就变了，优先以调查清楚收容物情况，控制收容物为主。
对白歌的命反而不是非要不可，是其次考虑的事情。
白歌甚至在想，如果他这个时候真的配合，也许可以苟活。对方说可以让他这个低次元生物在高次元存活，应该不是虚话。
可是，白歌不可能信任对方，亦不可能把性命交托于对方。
“真有意思，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这根本没得谈。”白歌毫不犹豫道。
科斯莫皱眉道：“低次元生物不可能反抗高次元的，就算这里衍生了收容物也一样，我不知道你们有多少件收容物，但如果能越得过次元保护，我早就死了。事实证明……”
他话还没说完，白歌就打断道：“事实证明，你根本不是一名收容人员。”
“呃……啊？”科斯莫一怔。
白歌说道：“一切以控制收容物为核心目标，纵然承担巨大代价，纵然放过收容物持有者，也在所不惜。这一点态度，你是表现出来了，可惜仅此而已，你并不明白口头上率先提出配合调查的真意。”
虽然两个组织不一样，但不代表白歌不能先声夺人，抢占主动权。
“允许收容物持有者配合调查，这只是手段，而非目的。事实上收容物持有者永远不会信任前来收容的外人，更几乎不会将收容物拱手奉上。”
“收容永远要靠实力说话，当然，开场说允许对方配合，并非客套话，而是一种心理压力。正如同兵法有云：围三阙一。”
“这是一种虚留生路的策略，在收容伊始阶段，大多数情况都不可能有人愿意配合收容，唯有在收容部队展露了惊人的实力，堵死了持有者所有反抗余地的情况下，持有者才会突然想起自己还有投降配合这条路，继而丧失最后孤注一掷，殊死反抗的勇气。”
“收容事件最忌大规模失控效应。如果目标收容物具有这样的能力，并不顾一切地触发了，最后即便成功收容了，此次行动也是相对失败的。”
“因此，给对方在一开始预留生路，正是为了将对方付出巨大代价，触发大规模效应的可能，降到最低。这种话，若在最后说，就晚了，唯有一开始说才有效，因为一开始双方还没有付诸暴力，收容部队的第一句话，会被对方本能地当做真实目的。”
白歌一番话说得科斯莫瞠目结舌，一愣一愣的。
而这还没完，只见白歌气势逼人道：“但不管怎么说，除非对方一开始就选择配合，否则最终都需要暴力解决问题。收容行动，不是利益交换，不是谈判沟通。其本质就是强者认为危险品不应该掌握在弱者手中，弱者持有收容物是给予强者最大的不安全感、不稳定感以及失控隐患。”
“说得好听点，就是一个秩序机关为了安全而执行的‘禁枪令’，对收容物采取的武装收缴。”
“收容组织就是最大的暴力仲裁机关，对外可以包装，但对内……训练你的人不可能不告诉你收容的真谛！”
“如果你真是收容人员，就应该知道收容行动从来都是惨烈地战斗，依靠实力说话。”
“由此可见，你根本就一次收容行动也没有参与过，否则不会如此天真。”
说着，白歌剑指科斯莫。
“收容物就在我这，你尽管来拿！”
科斯莫被这一顿抢白，听得都快蒙圈了。
他自己心里清楚，他确实不是收容人员，只是某个收容物的监管人员而已。
什么要求对方配合之云，他只是道听途说，觉得自己遭遇在野收容物了，便模仿收容部队的常规说辞。
心里想着若是能以种种好处，游说白歌放弃抵抗，独立完成收容，则是大功一件。
他也没有想骗白歌，心里甚至想了好几个证明自己一定能保下白歌性命的方法。以组织之强大，白歌的命是可有可无的。
怎料白歌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把他训得狗血淋头。
更可耻的是，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一一对应他对那些收容人员的了解，貌似还真的是这样，大多数都是武力收容的，只是很多持有者最后真选择了投降，而给了他一种错觉：太蠢了，早投降不完了吗？
可事实真的会有人把最依赖的东西拱手奉上吗？而他刚才想让白歌放弃抵抗的行为，也正对应白歌所说：别把手段当做目的。
没受过收容人员特训，没真的去参与收容行动的他，以前还真没想过这其中的弯弯道道。
此刻被白歌一语道破，竟真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我们社这么流氓，那我就放心了。
可这感觉，有点可耻。
“是是是……诶？你怎么比我还熟悉……”恍惚间，科斯莫感觉自己不是在收容别人，而是被教官训话一般。
更甚至，白歌说话中气十足，仿佛对此类事情的本质了如指掌，话语之间充斥着自信与霸道。
强行给了科斯莫一种见了社里的领导的错觉。
白歌的气度，甚至让他觉得，自己才是被收容的那个，正在面对蓝白社的咄咄逼人。
“不对啊，我才是蓝白社员啊！”
……
第五百九十章 值得敬畏的强者
收容物持有者面对收容组织，往往因为根本不知道会有收容组织这回事，继而本能地心虚。
很简单的道理，持有收容物，通常犹如持有一种逆天改命般的异物，它会成为持有者心里最深的秘密，最引为依仗的底牌。
这种情况下，突然被一群人追缴，并一语道破对方持有收容物，以及他们是专门收容这种东西的组织。
就会令持有者首先受到心理上的打击：自己既不是独一无二的，且还有天敌。
因此狭义上来说，就自动成了警察与小偷，猫和老鼠的心态对比。
可广义上来说，收容还是要靠实力，本质依旧是强权。若没那个本事，猫和老鼠不过是反过来而已。自诩为收容组织的，或许才是被收容者。
蓝白社强大，世上没有谁比蓝白社更适合管理所有收容物，那么大家自然会觉得自己在奋斗一项伟大事业。可若是被什么黑白社，绿白社灭了，再正义也是虚伪。
对于这种本质，白歌比谁都清楚，反而科斯莫在此之前还没有认识清楚。
或许当他成为社员时，高次元蓝白社就已经十分强大，具有垄断格局了。
“你……”科斯莫毕竟还是高次元生物，毕竟还是个受过训练的监管人员。
他很快调整心态，放弃了任何绥靖手段。
确实如白歌所说，现在他们就是各凭本事罢了，人家凭什么信任蓝白社？人家凭什么要配合？
科斯莫说道：“没想到你竟会说出这么一番……高论。我本以为你会继续忽悠我呢，要知道你才是弱势的一方……死战应该是你不希望面临的才对。”
“你到底哪来的自信可以与我在实力上一较长短？而宁死都不妥协。”
他确实觉得白歌的选择出乎意料。
白歌的话，除了把他训了一顿以外，同时也是逼他别耍花样，直接武力解决问题就是了。
这……太自觉了吧？
难道成为高次元生物都还不能满足他？在次元差异下，还敢咄咄逼人，气势汹汹，莫非就仗着那把剑吗？
白歌眼神深邃道：“我没有必胜的把握，但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科斯莫摇摇头，觉得看不透白歌。
说来好笑，高次元生物看不透低次元生物，可事实如此，白歌所属的次元是个自由发展的次元。
只有这样的低次元，才会出现令他们惊叹的人物。
因为现实本身，是充满无限可能的，他们并没有被造物主的处处管制和安排，而受限于造物主的智力上限。
科斯莫刚开始不想对付白歌时，白歌却低眉顺眼，套路层出不穷，玩弄自己于鼓掌之中。
等他反应过来想对白歌也采取这种非暴力手段，玩点脑子时。
白歌却不玩了！
又变了节奏，要跟自己火拼！
自己的套路还没开始用，就被直接识破，且还被反过来说教……
这让科斯莫有点自取其辱，感觉不死斗，自己像个傻子。死斗……又像是被牵着鼻子走。
不禁心中暗道：不能跟这种屹立在一个次元绝顶的大佬玩心计，惹不起，惹不起，咱还是直接刚正面吧。
当即，他的威势再次绽放，一百根头发的力量被开放出来。
在高次元几乎没有任何宏观影响的凡人电磁场，到了这里，就成了搅动全次元的狂暴力量。
大宇宙粉碎后化作的无数奇点，犹如量子碎屑，在环绕着他周身的磁力线，形成壮观场景。
“告诉我，你的名字。”科斯莫说话的震荡，都裹挟着巨大威力，让飞天面条神直接被抛飞。
“白歌。”白歌握着剑，全神贯注。
科斯莫举起拳头说道：“白歌，我会让你明白，与我根本不是一个次元的这个现实，到底意味着什么。”
“嘭！”
这一拳荡出，得亏创世地块是不受任何物理意义的，除了信息删除，没法蛮力毁掉。
但身处其中的面条神、白歌还有社，却要被无处不在，四处充斥的超强电磁力撞击。
“啪！”
然而，这一回，白歌还是抗住了，他与社不退反进，以刚克刚。
一左一右，强行贯穿浩瀚拳力，打击在科斯莫身上。
“这点程度是不够的！”白歌大喊，又一剑削去。
可是，虽然科斯莫没能伤到白歌，但白歌也没能伤到科斯莫。
在次元保护下，科斯莫开放多少，勺子特性的百分比攻击也是以此为上限计算的。次元保护的部分，根本不受伤害。
科斯莫皱眉，轻松躲开这一剑。
他早就注意到白歌和社的防御力，显然超出这个次元的极限了。
他都动用一百根头发的力量了，怎么可能打不死低次元生物？唯一的解释是，白歌持有一些未知的收容物，能极大的减伤，甚至豁免。
“不过，这把剑肯定是白歌最关键的收容物，如若夺来，首先他就彻底没有伤害我的可能，其次我甚至能用这剑秒杀他。”科斯莫暗想着。
只见科斯莫一个侧移，猛地开启一千根头发的力量，死死拽住了白歌持剑的手臂。
白歌虽然有着神秘的防御，但力量是绝对比不上自己的。
“不好，他要夺取你的神剑！”社在一旁焦急地喊道，扑上来疯狂攻击科斯莫。
然而，他的攻击，对科斯莫来说几乎没感觉，跟一粒灰尘落在脸上似得。
同时，白歌也在奋力挣扎，但完全无法撼动科斯莫。
“没有用的，被我抓住，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件收容物被我取走。”科斯莫一手钳制住白歌的手臂，另一只手强行掰开白歌的手指。
任由白歌如何用力，哪怕青筋暴起，力道用尽，也无法阻止手指被掰直。
“社！快把剑带走！”白歌大喊。
社急忙上去想握住剑，可是科斯莫一脚踹去，社就如同一个布娃娃一般，直接抛飞，毫无反抗之力。
这真真是比大人打小孩还要轻松。
“信息覆盖！”白歌对科斯莫再次使用这招。
只见科斯莫的一千多根头发瞬间消失，化作了一片广袤的星空。
科斯莫瞬间震开白歌，以把神剑夺在手中。
他左手摸了摸本就秃顶的脑袋，发现左侧半拉头发稀稀拉拉的，几乎快没了。
“我早就提防着你这招，但只要我不开放太多，只开放指甲头发的这点力量，就足以碾压你了。”
“而你就算信息覆盖我，也不过让我损失点身外之物而已！”
科斯莫虽然损失了一千根头发，被白歌化作了星空，但他不恼反喜，因为他收获了一件收容物！
一把感觉强得没边了的绝世神剑！
相比起来，一些头发算的了什么，反正本来也不是很多。
“结束了，白歌。”
手握神剑，科斯莫原本普通人的气势，瞬间蜕变！
这一刻，他不是一个高次元凡人，而是一名震古烁今的大剑豪！
不，是剑神，是剑皇！
本来就被高次元庞大资讯感，显得极为有威势的他，更加锐意难当！
他的力量，配上无双神剑，已是无敌之姿！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开放一丝心灵与神剑沟通，但见他眼神充满了倾天剑意，想来已经一定程度上受到了谜之自信的蛊惑。
“我这一剑，你会死的。”科斯莫平静地说着，仿佛在叙述一件不证自明的事实。
白歌眉头紧锁，社更是咬牙切齿，一脸‘震惊’。
科斯莫握着剑说道：“白歌，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次元封锁解开，这里到底有哪些收容物，你又总结出哪些情报，都一一说来。”
白歌愁眉不展，但却还是说道：“我没得选。”
科斯莫见他连死都不怕，就知道白歌是个和他们所观察的许多高等文明、神级文明具有终极价值观的人一样。
用生命作为筹码来说服对方，根本是无用功。
“我知道的，终极价值观嘛，我懂得，但我有我的职责。”
科斯莫说着，气焰再次膨胀，剑气如浩荡长河朝着白歌贯去。
躲无可躲，这一剑的威力充斥一切可以充斥的地方，且荡气回肠，久久不息。
刚刚由科斯莫一千根头发，与白歌信息覆盖创造的浩瀚星空，很快就被剿灭殆尽。
次元又一次只剩虚空，与那无数涤荡的奇点。
在一大团点阵密集处，正是白歌与社中剑的地方。
“喂，凯撒，你猜我在这发现了什么……”科斯莫通讯着，以为白歌身死，次元封锁就会解开。
到时候这里还隐藏着多少收容物，自是要叫上社里的人一起搜查。
可是，他很快一愣，发现通讯并没有恢复。
“咦？”科斯莫惊讶地看向白歌的方向。
只见暴乱的虚空中，两个浴血的身影竟站在那里。
白歌脸上一道血痕，胸口更是有着爆炸状的血渍。
他似乎有点虚弱，伸手抹了抹脸上的血，露出猩红的眼睛道：“科斯莫，我还没死呢！”
科斯莫震惊地看着白歌，惊呼道：“你竟然扛住了我这一剑！”
白歌用一种好像做了什么惊天壮举般的语气咆哮道：“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弱，想杀我，这点程度还远远不够！”
“你竟然这么强……”科斯莫凝重地盯着白歌，终于明白，为何白歌敢于赌上生命与他死战。
这真的是一个超乎想象的强者，一个打破了极限，超越了次元桎梏的狠人。
他很清楚，刚才那一剑的威力到底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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