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不能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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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不能吟- 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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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关键的是,她的确配得上贺楚口中的“美色”两字。

    如果她就是容姬的侍女,那么是否说明她有可能知道容姬的下落?

    并且有可能皇帝要找的人就是她们三人当中之一?

    徐夫人望着她:“王妃这是第二次质问妾身了。”

    戚缭缭倒也没有否认。因为她的话听起来确实有这么点意思。

    “我不知道王妃在怀疑我什么。我只想告诉你,如果我害怕你质问,就不会去找安达,还跟他说鞑靼话了。”

    徐夫人抬眼看着远方,声音里听不出起伏:“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这关外的人会说鞑靼话的有很多。

    “我是怎么学会的,只要不干涉到王妃你,就可以了不是吗?”

    戚缭缭少见她这样硬气,又微笑起来:“夫人若是不说,我怎么知道会不会干扰?”

    显然,她更喜欢这样活泼有生气的女子,那样才更显得她像个活生生的人,哪怕到如今她敌我未明。

    “那我就是不说,王妃又将如何?”徐夫人收回目光。

    戚缭缭笑了下,她还真不能如何。

    她今日呈现出来的刚硬,令她忽有了几分刮目相看之感。

    从前对她的印象是端庄温婉,沉默寡言,这样的强硬是很少有的。

    在皇帝那边有消息来之前,她还并不想跟她起什么冲突,同时也并不想让她摸清自己的底。

    便就笑道:“自然是将你当成功臣眷属敬着。徐将军在阵场表现委实让人钦佩,这次元帅能够成功破了乌剌,将军功不可没。

    “夫人随军照顾将军,也辛苦了。”

    徐夫人听她提到徐坤,神色稍缓。

    也许是她反应太过了。她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又在富贵人家长大,何尝来那么深的心机。

    “应该的。寅郎心有大志,他做了他应该做的事情。”

    说完她福了福身,离去了。

    她永远跟她亲近不起来。哪怕在她带着几个子弟自图真和安达手下突围出来,她也曾经心生钦佩。

    她太明白乌剌人的残暴,她能完整脱离出来,多么难得。

    她自己就不同了,哪怕是离开乌剌那么多年,伤痕还在,那些刻在骨子里的记忆还在,那些过往必将陪伴她终生,直到她未来不久后被挫骨扬灰。

    他说他们还有大半辈子的安稳,怎么可能呢?

    就算是她能不计较那些耻辱,她也无法将几条人命置之不顾。

    他的安稳是他的,从一开始,她就注定不会有资格跟着享受。

    回到房里,她平静地从医箱里掏出个小瓶子,倒了几颗药揣在手里。

    北真挺不了多久的,大军回营,很快的。

    一切都会很快就要了结的。

    ……

    皇帝到达大同时便收到了燕棠他们已经打北真的消息。

    别的先不问,先问了两嘴燕棠跟萧珩怎么应付战事的,有没有再出什么夭蛾子,这才安歇下来,翌日早起就又策马赶往清水营。

    传旨官到达清水营,直接发话要见镇北王妃,众人皆不知是皇帝亲来,便把他带到了戚缭缭院里。

    戚缭缭刚刚午睡起来,原本是打算跟燕带着红缨她们俩出去逛逛的,听说有旨意,便一路小跑到了院外。

    传旨官是乾清宫的太监李芳,见到她即笑着弯腰:“小的见过王妃。”

    “李公公!圣旨呢?”

    “圣上只有口谕,传王妃这就前往关内五十里接驾!”李芳笑着将手里一只玉环递过来。

    戚缭缭接过一看,瞬时讶了讶,这玉环跟他当初画给她的那个狼头图样的首饰,简直一模一样嘛!

第470章 您在找谁?

    五十里外的桐林州衙署里,皇帝已经安顿下来。

    知州完全不知道皇帝会突然亲临,一番火速的迎驾接驾之后,眼下官服齐整率着一众属官,躬身立在自己素日用来休憩纳凉的小雅舍门内,尚且惊魂未定。

    戚缭缭的到来无疑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皇帝的那一摆手,更让人如蒙大赦。

    皇帝也且不管他们是如何忙不迭地去反省补漏,等戚缭缭见过礼,便让所有人都退到院中去等待。

    能够惊动这位至尊御驾亲临,戚缭缭对心中的猜测多出了几分笃定,当然同时又有几分欢喜。

    他能亲来,那就说明他确实是很在意燕棠跟萧珩起冲突的事,他既这么在意,那么就代表所有的秘密都即将揭开了。

    “瞧着壮实些了。”皇帝捧茶坐着,撩眼打量她,“有那么点从军的意思了。”

    戚缭缭忍了下,说道:“您一说壮实,我就想起屯营周边地里耕地的老黑牛。”

    “那怎么会?”皇帝慢条斯理吃茶,“你顶多就是头黑牛犊子。”

    戚缭缭摸摸后颈窝。

    行吧,人家是大爷,他怎么说都是对的。

    “那俩这几日怎么样了?还打没打?”调侃完了她,大爷总算说到了正事。

    “没打了,昨儿开始又凑一块儿忙着打仗去了。”戚缭缭道。

    接着又把这几日燕棠和萧珩各自的情况都说了说:“我们王爷一心扑在军事上,克己复礼,心无旁鹜,一切以战事为重。

    “当然楚王也很有本事,昨日他任主将,枪挑了北真两名将领,取了他们的首级。”

    “受伤了吗?”皇帝微微吸一口气,抚膝问她。

    “受了点轻伤,不过看上去不碍事,今日他又随着我们王爷一道往北真去了。”

    戚缭缭说到这里,又补充了两句:“这次北征,楚王立下了很多功劳,先后后受了很多伤,不管他素日多么不羁,此番在沙场上的表现都是有目共睹的。皇上,楚王是您的孩子,您回头不妨多夸奖夸奖他。”

    也许她这么说是有些多嘴,但是萧珩心里的怨气,绝大部分是来自于皇帝那些年对他的冷落。

    如果身为父亲的他能够多给予些关爱,萧珩心里怨气也迟早会化解掉吧?

    毕竟他也不是个完全没有分寸的人。

    皇帝沉吟点头,说道:“是朕疏忽了。

    “他幼时在胎里动了胎气,生下来体质一直很弱,他母妃过世后他又闹得不像话,朕很怕他养不活,不得已,才应了无音的话送了他去寺里。

    “那些年朕去看的他少,一时政务繁忙,太子还小,身为天子也不可能常常出京。

    “二则是他母妃的死”

    说到这里他打住了。

    戚缭缭想起萧珩说到的沈妃的死因,也没敢追问。

    皇帝缓慢地起了身,走到她两步外站定,又说道:“随云呢?他有没有怨朕?”

    “当然没有!”戚缭缭忙说,“不管楚王猜测的是不是真的,他都没有怨您的理由。”

    皇帝点点头,望着墙下两株树苗,没说什么。

    戚缭缭却忍不住道:“倘若楚王说的是真的,还请皇上能给他们个明话。不然的话于朝局也不利。”

    “一半一半吧。”皇帝道,“虽然朕确实很喜欢随云,但他不是朕的儿子。

    “他的父亲,是当年替大殷平定北疆,为大殷带来二十年边疆稳定的忠勇王段鸿飞。”

    这答案虽然不符萧珩猜测,但是也没有让戚缭缭感到太意外。

    毕竟她心底里已经在这样想了。

    皇帝若不是燕棠亲生父亲,燕棠又的确另有身世的话,几乎就只有段鸿飞有可能。

    “那不知皇上要找的人又是?”她直了直腰,“会是我们王爷的母亲吗?”

    “这个说来话就长了。”

    皇帝凝了眉,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话,但是也没有回避:“你既然查到了容姬,应该就已经知道她当时怎么去乌剌的?”

    “知道。是被苏赫掳去的。”

    皇帝道:“容家是钱塘的一个耕读世家,祖上也出过几个大官,只是近几代没落了。

    “容家到了容姬这一代,他们这支里只留下容姬和哥哥容少康。容少康又只生下了两个女儿。一个叫容敏,一个叫容慧。

    “容姬出嫁一年不到,夫君过世,容少康便把她接回了娘家。

    “按理说,盛世之下,容家居在江南不会有什么变故,也不可能会让苏赫有机可乘。

    “可是那年江南桑蚕偏偏遭了些灾,收成不好,容少康与夫人亲自前往大同来商谈买卖,半路遭遇了匪徒,夫妻俩都遇了难。

    “随后容姬带着一双侄女前往西北接手家里的买卖,却不料中途被路过的苏赫见到而劫去了王庭。”

    说到这里他凝眉望着她:“容敏就是随云的母亲。”

    一时间无数的线索碎片全从戚缭缭脑海里涌上来,她愕然点着头,等着他往下说。

    皇帝接着道:“鸿飞跟容家其实是同乡,他的祖父原先也中过秀才,只是后来从武。

    “二十二年前,他在西北偶遇了流亡的她们姐妹。容家已不容于这样的后辈,后来,他就带着她们隐居在了江南。

    “翌年胡章跟北真达成共识挫伤了苏赫部族,接而又合谋打起了大殷。

    “北真当时有几个汉人幕僚,深谙中原兵法,奕宁久攻未下,便就去了江南寻找鸿飞出山。

    “鸿飞先是不肯,当时朝中也并不希望江湖中人参与战事,后来朕苦劝先帝拿到旨意,秘密去江南见了他,将胡章与北真合谋的内幕说将出来,这才说动他。”

    戚缭缭道:“皇上当初南下,难道没有任何人知晓?”

    “除了许潜和奕宁,没有人知道。”皇帝望着她,“朕知道小星儿在查许潜,但是并没有想到他心里会这样怨恨朕。”

    戚缭缭望着面带憾色的他,心里也有些震动。

    她忽又问:“既然如此,皇上为什么要隐瞒王爷的身世这么多年呢?”

    前世里她可是到死都不知道燕棠居然不是燕奕宁的儿子!

    皇帝拧了拧眉心,说道:“因为朕答应了容敏,一定要找到容慧,等她大些,然后把随云交给她。

    “可是朕又不能明目张胆地寻找,因为在乌刺被灭之前,她和随云的处境其实都非常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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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章 一世英名

    “为什么?”戚缭缭情不自禁地又起了疑惑。

    到这里,皇帝要找的人是谁已经毫无疑问就是容慧,而贺楚所认为的那对侍女,不过是假称为容姬侍女的容家姐妹。但她不明白为什么说燕棠和容慧会有危险?

    “你也许还不知道,容姬为什么会失踪?”

    皇帝说到这里,双眉扬了扬:“朕告诉你,他们的失踪,包括胡章与苏赫的冲突,都是容姬一手设计的。

    “这样为的就是让容敏和容慧有机会逃出乌剌王庭。

    “因为由于她们姐妹年纪渐长,已经得到王庭里许多人的注意。这其中就包括着苏赫,以及苏赫身边一众将臣。

    “他们当时甚至私开赌局,争夺她们姐妹将来的归属。

    “苏赫一直都知道她们姐妹的身份,但是他并不想旁人得益,因此假称是容姬的侍女,藏在宫内。

    “她俩是容姬与容少康的父这支里最后的血脉,从很小的时候起,容姬对她们的教育就很用心。

    “她也很早就看到了她们姐妹的未来,所以一路默默筹谋,利用胡章对她的不轨之心,拼着性命制造了这个逃跑的机会。

    “她让扈从们带着她们姐妹俩逃到关外,自己则以身躯挡住了追兵。”

    虽然之前也曾经猜测过容姬可能是自主失踪,可戚缭缭还是十分震惊:“可是贺楚说苏赫很宠爱容姬。”

    皇帝轻哂:“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一个掳掠女人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对女人有什么尊重。

    “没有尊重,一切的宠溺都是虚的。你以为世上帝王个个都像朕?”

    戚缭缭闻言想要抬手抹一把汗,又莫名联想到怀着孕还随着他疾行奔波的沈妃,不知道这里头有没有他的尊重在。

    她敛色道:“皇上英明神武,仁义无双,无人能及,臣实在是佩服不已。

    “不过,您还没说为什么要瞒着大伙呢。还有,既然离开了乌剌,他们究竟又还有什么危险?”

    “怎么会没有危险?容姬设计得并非滴水不漏,苏赫还是察觉到了破绽,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有人在寻找她们。

    “但苏赫他们寻找她们已只是为了泄恨,大约是不能忍受被容姬所愚弄。就算后来贺楚在找她们,其实也只是为了占有。

    “可想而知她们若回到乌剌,会面临怎样的境地。

    “她们在王庭的十几年所过的日子如同牢狱,据容敏所说,她们夜里睡觉都得轮流歇息,从来不敢放心安睡。那七年里,遇到的冒然闯进想行凶的人多不胜数。

    “可见当时容姬所承受的折磨和苦楚,她们姐妹所承受的惊恐,不是一般人能想象。

    “而除去苏赫和贺楚之外,就没有别的人在找她们么?无数的人都想得到她们。这样的情况注定她们只能隐姓埋名地生活。

    “如果让她们知道朕在寻找容慧,那么他们一定会顺藤摸瓜查出随云的身世,这样的话,他们很可能会怀疑朕把容敏给藏了起来。

    “虽然不见得他们会因为这个而对大殷动兵,但是暗地里会做些什么勾当,会不会挟持随云逼迫燕家什么的,这很难说。

    “总的来说,隐瞒比公开要省去许多麻烦。

    “而除去危险之外,其实最主要还是因为容敏主动请求。”

    皇帝说到这里目光里有了些深凝:“容姬从未放弃对姐妹们的保护和教育。容敏与妹妹相差许多岁,那会儿容姬需要曲意承欢以求活路,教养容慧的职责就交给了容敏。

    “因此这两姐妹情份极深,容敏临逝之前,千叮咛万嘱咐朕,让朕务必找到她。不光因为是她唯一的亲妹妹,也是随云在这世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

    “她提出自己不要公开她是忠勇王妃的身份,因为不想自己的身世给鸿飞声名抹黑。

    “她当时说,她是段鸿飞的妻子,天知地知,他们的儿女和亲人知就够了,用不着让天下人知道。

    “而孩子她则拜托给了朕与鸿飞,让我们找到容慧之后,等容慧成人后便带他回到江南,不要再卷入边关是非。

    “朕当时其实是想让随云的身份公开的,甚至连碑文都以随云立碑人的身份拟好准备加刻上去了。

    “她坚持不允公开,朕也就只好答应了。

    “但后来朕与奕宁商议,还是将她以王妃之名葬入了王陵,在里面竖了铭文。

    “也就是说,如今开启王陵墓门进入墓道,你便会知道忠勇王不光是有妻室,还是有儿子的。上面还镌刻着先帝的圣旨与玉玺。

    “在国史馆里去查封存的忠勇王的生平,也是有妻室儿女在录的。”

    戚缭缭问:“王妃的身份,有什么可抹黑王爷的?”

    “她们姐妹在乌剌,过的都是不正常的日子,虽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创伤,可如果公开她就是鸿飞的妻子,必然她被囚在乌剌后宫的那段经历也会流传出来。

    “鸿飞若是人在江湖,这无所谓,可他成了功臣,朝中当初又有人不吝他一跃而上封了王爵,那么世人会怎么说他,又会怎么议论随云,可想而知。

    “那时候哪怕朕是太子,乃至是皇帝,也是控制不住流言蜚语的。”皇帝深深望着她,“相信你,也不会希望看到随云无端被世人非议。”

    戚缭缭蓦然想到之前燕棠对容姬的介怀。

    容敏逃离王庭的时候已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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