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信纸的柳含烟赶紧走到桌子前坐下,拿过笔架上面的一只小毛笔,看了一眼干涸的墨砚,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写信,不过你现在赶紧给我磨墨吧。”
怜心一只好奇柳含烟今日的举动,虽说夏慕青以及她生母的事情确实有点打击到了她的主子,但是也没有必要如此反常呀。不过柳含烟吩咐下来的事情她也只好从命,认真地磨墨,不过心里的疑问随着柳含烟一直咬着笔杆而更加浓厚了起来。
“主子,奴婢记得你并不识多少字呀,你这是要给谁写信呢?”
咬着笔杆的柳含烟一边想着要从何写起一边回答:“给你家王爷。”
看到柳含烟这番模样,又听到她的话,怜心不由地笑了起来,“主子,王爷可是只是你一个人的,我们可不敢要而且王爷也不屑于。”
“得了得了,知道你嘴贫了。”柳含烟松开嘴中的毛笔,摆摆手说道,最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开始低喃起来:“我是要先告诉他我很想他呢?还是一开口就直接质问他问什么又欺骗我呢?可是他欺骗我也是为了我好,但是我心里就是有着一个疙瘩,一直放不下!到底要怎么取舍呢?”
怜心就这么一边磨墨一边看着低语的柳含烟,她其实微微提起了一层功力,把柳含烟低语的内容全部听进耳中。不能怪她偷窥主子隐私,她只是有些担心柳含烟而已,因为她很反常。好吧,别这么看着她,她只是打着担心的口号打探主子隐私而已。她承认了,于是把你们的目光转移吧。
思索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柳含烟终于沾墨、tian墨开始在纸上写。从来没有用过毛笔写字的她在看到她手中的毛笔刚落在纸面上,还没有开始写,纸就已经被墨云开了,一张纸就直接宣布不能用了。如此反复了不下十次,柳含烟终于把握住了毛笔,开始在上面写字。
怜心就那么一直在旁边观察着她的主子,在看到她写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就惊呆了。虽写得不是很好看,但是也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主子,你会写字?”
“废话,你主子怎么说也是一个文化人,只是比较懒!”
如果她气氛一点,她还会落到看不懂繁体字的地步吗?要知道她可是一个大学毕业生,有着本科文凭,货真价实的知识分子啊!可是在这里却落到了不识字的地步,说出去挺丢人的。
凭借着她对中国繁体字的了解,尽量让自己的字符合这个时代,如果真不行的话那就直接用回她最爱的简体字,相信李皓轩应该能够看得懂。
怜心就这么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书写,只是太多字她看不明白,也只好不耻下问了?
“主子,你在王爷写什么呢?”
柳含烟专注的写着字,不过也分出一丝注意在怜心的问题上。“质问他为什么又要欺骗我直接去了关北!难道我就那么的脆弱,承受不起他已经前往关北的事情吗?”
一个问话就直接把怜心轰得外焦里嫩的,她吃惊的低下头,看着柳含烟的侧脸惊讶的问道:“主子,你都知道了?”
“这个世界纸是包不住火的,要想人不住除非己莫为,我想你应该知道这句话。”
怜心颤抖,她当然知道这句话,可是……可是他们并不是有意要隐瞒她的啊,这都是王爷的吩咐,而且王爷确实是担心主子听到了会大闹,所以才一直隐瞒着的。只是这话怜心并不敢说出来,因为在前面柳含烟已经对于这个行动十分的不满了。
“主子,你真的要质问王爷啊?”怜心最后小声的问道,尽量让自己不触碰到柳含烟的地雷区。
“嗯!”简洁地回了一句,柳含烟便没有了下文。
其实她的内容中没有一句话是质问李皓轩的,全部都是她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以及她对他的日夜想念,她那样回答怜心,只是惩罚一下怜心居然隐瞒事情的行为而已,小小的心理折磨一下。
而这个方法确实见效了,只见原本只是有些担忧的怜心已经面色焦虑几欲先走,去通知张越了。只是没有柳含烟的命令,她也不好离去啊。
“信件送到关北大致需要多少时间?”柳含烟一边写一边问,期间还抬起头看了一眼怜心,看到怜心那表情,她就想笑,于是便暗暗腹诽:看你还和他们合伙欺骗我不?
此时的怜心可真的是苦恼死了,有些心不在焉地说:“如果是快马加鞭,也需要十天。毕竟关北那边地方险峻,一般的马匹走过去十分艰难。”
柳含烟一听,停下了手中的笔,开始思索起来。怜心看到柳含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疑惑了。
“主子,你怎么了?”
“如果让侍卫单纯的送这么一封信我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对了,这天气什么时候才会转暖?特别是关北那边。”
“按照以往来说,京城到了三月份基本已经转暖,不过关北抵触偏僻,起码要到四月份才真正的转暖。”
听着这话,柳含烟在心里默默地下定了一个决心。
☆、144 陪在你身边
是夜,让原本繁华的京城逐渐进入了黑暗、静逸当中,烛火慢慢在黑暗中亮起。茫茫黑夜中,那烛火就像是游子心中那一盏永不磨灭的指明灯。
厨房里,怜心正在给柳含烟熬着参汤。看着灶里的火,心里对于柳含烟最近几日来的做法有些不解。想想那个从来不拿绣花针的主子此时竟然一心一意的为王爷准备寒衣,说起来虽觉得吃惊,但是也为王爷赶到高兴,只可惜王爷身处远方,看不到主子此时专注的模样,否则定然能够让他开心几天几夜。
把参汤全部倒到碗中,然后端着汤小心翼翼的走回柳含烟的房间。
走在走廊中的她被此时夜晚吹起的冷风懂得打了个寒颤,此时虽已经快到二月份,但是这北方的天气依旧寒冷,更何况那个远在关北的王爷呢?身为奴婢的她开始为远方的主子感到担忧,同时也为家中的主子感到无奈。
“王妃她还在忙?”
迎面走来的张越看到端着汤的怜心,不由问道。
怜心点点头,不敢抬头看张越的脸,抿着嘴微微一笑说:“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先离去了,参汤要是凉了就不好了。”说完这话的怜心没有等张越反应就直接离去了。
看着刚出现自己面前的人儿就匆匆和自己道别,这一点让张越有些不悦,但是他又不敢误了她手中的汤,也只好放任怜心离去。看着怜心背影的他紧抿着嘴,双手紧紧握着,为怜心的躲避有些气愤。
到底他是哪里惹到她了,原来还好好的,怎么到底此时却变得如此生疏。
此时的柳含烟正在烛火前细细缝制着包含着自己所有爱意的衣服,前几天本想写一封家书送到李皓轩手中,可是听闻光是去一趟关北,快马加鞭都要十天。如此劳累,她实在是不想因为一封只是她对他思念的家书而让送信的人累个半死。于是她便决定给他好好缝制一件衣服,送过去给他御御寒。
李皓轩素爱蓝色衣裳,在柳含烟的心中,白色对于他来说也是很搭,只是那个男人却很少穿。在关北,那里的天气听说比京城的还要冷,不知道李皓轩在关北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听外面传闻,关北那边总是在征募寒衣,李皓轩有没有挨冻?
最近这几天柳含烟一直都在思考着这么一个问题,心里对那个男人的思念就越发的浓烈,好想此时就立马出现在他身边,对他嘘寒问暖,对他说明自己对他是有多么的想念。
“真希望此时就能陪伴在你的身边!”柳含烟拿着针看着眼前的烛火发呆,轻叹了一口气便低下头,怀着满是对李皓轩的思念,更加加快了手中的速度。
夜,让周围的环境都变得静逸,敲门声的突然响起把柳含烟吓了一跳,针因为刚才的走神扎进了手指。手指突来的痛楚让她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开始细细查看其刚才被扎到的手指。
端着参汤走进来的怜心正好看到柳含烟喊着手指头,担忧一下子布满她双眼。她端着参汤放在桌前,走上前担忧地问:“主子,是不是扎到手了?”
看着已经不再冒着血泡的食指,柳含烟抬眸看着怜心露出一个笑容,“不要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习惯了就好。”
听到她这么说,怜心也就不再坚持。她端过一旁的参汤递到柳含烟面前,说:“主子,最近天气又转冷了,你喝喝参汤补补身子。”
“嗯。”接过参汤的柳含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喝了起来。而怜心在柳含烟喝汤的期间,拿起柳含烟面前的衣服开始细细查看。
“主子,没有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手,以前还需要我教你刺绣来着,原来你会做衣服,还做的那么好!”怜心不由感慨道,要知道,前段时间柳含烟可是连一朵花都绣不好,没有想到这寒衣她捣得还不错。
看着怜心在称赞她,柳含烟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刺绣虽不行,但是从小就没有服没有的她衣服破了一直都是自己缝,这么多年下来,虽然比不上怜心的细致,但也不算差劲。所以对于怜心的称赞她也只是听听,没有多说什么,也让自己不要再想以前的事情,毕竟自己来到这里都已经过去了那么长时间,要是真的能够回去她早就回去了。可是此时的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挚爱,她又有什么理由要她离开他?
喝完汤之后,柳含烟把手中的空碗还给怜心,看着把碗放在桌面上的怜心竟然坐在她的身边开始发呆。看到她这个模样,柳含烟不禁有些担心。
“你和张越闹僵了?”原谅她,她也只能够想到张越,因为这段时间她发现怜心很少去找张越,而张越除非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一般都不会出现在她的身边。她知道,张越是为了处理所有锦绣山庄在京城所有的事宜。
听到柳含烟的问话,怜心这才回过神来,但是却没有听进刚才的问话。“主子,你刚才问我话?”
这家伙,居然能够神游到身无旁人的境界!
柳含烟在心里默默地给怜心的发呆做了一个评价,随即又重复了一下刚才的问题:“我是在问你,你和张越是不是闹僵了?”
终于挺清楚问题的怜心摇摇头,“奴婢和他没有闹僵,只是奴婢觉得他开始疏远我。”其实是不是在疏远她她不知道,只是觉得张越看她的眼神不像以前一般。
“怜心,你要想明白,到底是他在疏远你,还是你从来没有给他走进你内心的机会?一个男人要是一直被拒绝就会产生疲惫,你最好不要让张越对你产生疲惫,否则最后明明是有缘分的两人最终却成为了有缘无分的人,所以好好把握住吧!”
说完这话的柳含烟也不去注意怜心过后的反应,拿起衣服有继续起来,希望自己能够早点把衣服做好,早日送到李皓轩的手中。
☆、145 别无他求
又过去了几天,柳含烟终于把两套寒衣做好。当她小心翼翼把东西全部收拾好之后,再把早已经写好的家书放在里面,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包袱转交到张越手中,叮嘱说:“这个一定要送到王爷手中,这里面都是我对他满满的想念。”
张越拿着包袱绑在身上,点点头,说:“王妃你尽可放心,属下定会亲手交到王爷手中。”张越说完便从赵总管手中接过马匹的缰绳,利落地跨上马背,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的众人。
“路上注意安全。”柳含烟对张越淡淡地说了一句,随即便偏过头看着怜心,低声问:“你没有什么话要对张越说吗?”
怜心身子一顿,抬起头看着张越,发现对方正用着炙热的眼神看着她,吓得她脸就是一阵红。她有些别扭地说:“你路上小心。”
“嗯。”张越简洁地回了一句,随即便转过头对赵总管道别,“赵总管,王妃的一切事宜就交由你负责了,张某会早去早回的。”
赵总管拱手抱拳,“张大人尽可放心,赵某怎么说也是王爷身边多年的家奴。”
张越点点头,看了一眼柳含烟,“属下这就去了,请王妃放心吧。驾——”张越说着狠狠地挥鞭打向马屁股,马被吓到,抬起前蹄就开始飞快的奔跑起来。
怜心看着逐渐远去的张越,心里有些不悦起来。为什么对她的话就只有一个“嗯”字,还说他在乎自己,他原来早就不当一回事了。可是看着张越的背影,那天晚上柳含烟对她说的话又开始回旋在耳边,难道说,是自己让那么一个人远离了自己?怜心到了这一刻才开始有了惊慌地感觉。
“王妃,还是赶紧回去吧,呆在外面身子会着凉。”赵总管看到张越已经看不见,赶紧对自己身边的主子说道。
柳含烟点点头,唤回又在神游的怜心,赶紧进屋去了。
当生活又开始恢复平静之后,柳含烟开始有些无所事事了。其实自她在周雨瑶面前潇洒地转身离去之后,她有去了解自她走后的事情。她发现周雨瑶是一个敢说敢做的人,可是在那一件事情里,她却没有做到自己所说的。最后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夏慕青拉了起来,恐吓了她一番便离去了,而一直住在王府里的周家人柳含烟虽有个他们亲近,但是因为从来没有什么交集也只是白天聊聊,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自己一直以为死去的女儿还活着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王妃,你不回房吗?”怜心看到柳含烟突然间向另外一个方向,不由觉得好奇。
柳含烟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随意的说:“去看我姥姥。”
在那一家人当中,柳含烟只和那位老人家走得近,因为她总觉得那一个人很像她小时候帮助过自己的一个,而且她说的话总是让她回想起很久以前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随即自己对那个老人也就越来越喜欢。而那老人家因为有了平秋杉出诊,身子早已经无碍。
“含烟丫头,你来了?”老人家此时正在院子中看着自己的孙女孙子玩耍,看到柳含烟到来,顿时眉开眼笑。
柳含烟走到她身边坐下,看到眼前正在玩耍的两个孩子却没有看到其他人,不由问道:“舅舅和舅母去哪里了?”
“他们两个一直等不到官府那边的消息,刚刚出门去打听了。”
柳含烟听了点点头,开始又担忧起原来的问题,如果他们知道自己的女儿没有死去会有什么反应?还有一点她有点好奇,周雨瑶明明知道自己的家人进京,为什么没有暗地里照顾他们?而是就这么放任他们在京城里受苦?
这段时间柳修明又来拜访,从柳修明对这位老人的内疚就让柳含烟断定,他们就是姥姥那边的亲人,而且从柳修明的认错话语中,她心中的另外一个石头也落下了。
她依旧是齐靖王府庶出的小姐,说到底就是私生女而已。但是这个她并不在乎,只要李皓轩还在她身边就好了,她已经别无他求了。
看着满目慈祥的老人,柳含烟有些疑迟,最后还是开口说道:“姥姥,如果,我只是说如果,要是我的娘亲还活着,你们会感到吃惊吗?”
老人家在听到这个问题明显愣住了,最后叹了一口气,语气中满是沧桑,“怎么可能还会活着?尸体还是阿庚他亲手挖起亲手埋葬的,难道还有出错不成?”
关于这一点,柳含烟确实觉得说不过去。最后她和老人道别,回到自己的房中开始思索起这个问题。
“怜心,你知道易容术吗?”看到怜心从外面回来,手里端着一个暖壶,接过暖壶的她抬头看着怜心问道。
怜心点点头,“知道,曾经还用过,只是技术不精就不在使用。”说到这里的怜心突然间想到什么,瞪大双眼看着柳含烟激动地问道:“你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