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后他手脚利索了,尽管头还是轰轰的疼,还有点恶心,可他依然强撑着从树上滑了下来,一落地他就看见他干活用的砍刀就放在树下,他赶紧捡起来,谢天谢地,那个绑他的人还给他留了件最宝贵的工具。
他摸摸衣袋,昨天中午洗鱼时用过的锯条小刀依然还在,等他从刀鞘里抽出来一看,锯条刀已经断成两截,好歹刀把上还留着两厘米,勉强还能用。
他活动着冻的冰凉的手脚,一边观察周围的地形,他被人仍在了一个山沟里,尽管山沟里树木高大茂密,透过树林,能看见附近山上树木却很稀疏,他决定尽快爬上沟这边,距他最近不算高的山顶,看看能否找到一个暂时安身的地方。
他砍了一根树枝做成长矛,边探路边仔细的找寻可食用的野果,他现在已经感觉又累又渴了,在体力不支的情况下再碰到野兽,他很难逃脱悲惨的下场。
等他艰难的爬上旁边的山顶后,才吃惊的发现他原来以为的山谷竟然是个天坑,幸好这个天坑不深,而他以为山顶才是正常的平地。
看着不远处流向天坑的小河,他赶紧奔过去先灌了个水饱,接着又清洗了一遍。
站在河边看看四周起伏的山峦,看看时间已近中午,一路走来他只吃了几个野果。他摸摸饥饿的肚子,打起精神沿着小河向它的发源地走去。
一路上他不断的采食着他认识的野果,幸亏他跟诺在学字之余的聊天,诺教他认识了几种部落孩童常吃的野果。
小河几经分叉,在黄昏时他来到了一座山附近,他在山脚下一块巨石旁边,匆匆埋了一圈栅栏,又将几根粗一点木棍搭在栅栏和巨石上,上面再盖上厚厚的树叶和干草,又找了几块石片压上,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做了一个简单的安身之地。
等夜幕降临,他身下铺着厚厚的树叶,身上盖着一大堆干草,尽管肚子还是饥饿难耐,可还是很快睡了过去。
夜里,他不断地被野兽的嚎叫声、哀鸣声惊醒,手拿着砍刀心惊胆颤的缩在干草堆里,祈祷着自己的栅栏能够保护他。
清晨他再次的被冻醒,发现全身冷得哆嗦,这时他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虎的啸声,他模糊的感到是嚣找来了,可他悲哀的发现他根本动弹不了,他想高声求救,可张了张嘴,却发觉嗓子哑的一点声音也发不出,他笑了,眼泪却慢慢的渗出了眼角。他默默地向自己的父母、孩子告别:我非常努力的活了,可真的活不下去了,再见了,我的亲人!
嚣是第二天清晨才发现赵桐失踪的,他首先想到的是赵桐偷偷跑掉了,可看到赵桐宝贝的工具包以及衣物都在,菜地的葫芦堆在那里秧子砍了一半,他才明白赵桐出了意外。
赶紧向族长求救,族长找来当天在嚣院子附近巡逻过的村民问询,巡逻的村民证实下午看到赵桐在那里砍葫芦藤,附近也没有野兽出现过。
嚣追悔莫及,恨不得一头撞死,他要是不那么贪睡,赵桐根本不会有危险。现在一夜多的时间都过去了,这要到哪里去找,他当场就崩溃了,抱着族长嗷嗷的痛哭。
族长镇定的安慰住他,问嚣能不能感觉到赵桐,嚣说他只给赵桐灌过雄液,赵桐从没给他灌过,就是感觉也是赵桐能感觉到他,他感觉不到赵桐,况且一共才半年的时间,感觉的距离也不会远。
组长将昨天下午部落所有的巡护的村民都找来,仔细询问情况,其中的一位巡护村民回忆说下午见过有人背着袋子出部落向东走去,看背影好像是苔,族长和嚣一听马上警觉起来,嚣在之前被部落强行安排伴过伴侣,只因赵桐的出现,才将就要成家的仪式取消,而苔就是部落指给嚣的那个雌兽人的弟弟,也许他气不过嚣的毁约,又打不过嚣,只能拿毫无抵抗能力的赵桐出气,苔刚刚成年,平时就是个愣头青,真有可能就是他做的。
组长派人将正在睡觉的苔找来,可苔却矢口否认,急得嚣红着眼要冲过去撕碎他。族长见苔死不承认,脸色铁青,马上将苔的全部家人:他的父母,一个哥哥和那个姐姐全部叫来,和他们说了具体情况,并明确告诉他们,一旦查实施苔绑走的赵桐,根据兽人的规矩,赵桐若死,苔必须死,所有苔的亲属都将驱逐;赵桐受伤,苔以及家人全部驱除部落。赵桐还是能怀孕的无尾雄兽,那苔的罪行更大,若赵桐有个好歹,他们全家都死不足惜。
还警告他们全家,苔就是不说也无所谓,他们也知道部落有两个特殊技能是超高嗅觉的兽人,凭着那俩人,苔昨天下午去了哪里也能查到。苔要提前坦白,只不过是争取个减轻惩罚的机会。
当族长将那两个嗅觉超高的兽人叫来确认苔的气味准备出发找人时,苔终于坦白了他将赵桐丢弃的地点,这是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嚣来不及和苔算账,叫上包括那两位嗅觉灵敏的几位村民就要走,族长赶紧让他们再带上一位医师,一些食物。
等他们一行人赶到苔说的地点,天已经完全黑透。在附近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赵桐,只好就地安歇。
等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嚣就把众人叫醒,来不及吃饭,就在两位高嗅觉村民的帮助下,向着赵桐
的栅栏一路寻来。
等嚣发现草堆里的赵桐时,赵桐已经全身高热、人事不省。
赵桐从昏沉的黑暗中努力的睁开眼睛,发现眼前一片模糊,身边传来嚣熟悉的体味,他抬手摸了过去,当摸到嚣的脸时,他问道:“我这是在哪?你找到我了?我为什么听不见也看不见?”这时他的双手一左一右都被人紧紧捂住。
赵桐明白了,他被嚣救回来了,可眼瞎了耳聋了。
在床上又躺了两天,等他稍微有点精力后,他确认自己不仅耳聋眼瞎,还失去了大部分的力量,现在连碗水都端不住了。他不明白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赵桐病成这样,连虎族部落的医师也不知何种原因。在他昏迷的几天里,虎族部落的几位医师、族长、祭祀都来给他看过几次,可也都无能为力。
兽人的体质非常强悍,不论孩童还是成人,很少得病。部落的医师平常都是治疗村民打猎时受到的外伤,村民偶尔有个头疼脑热的,在家睡一觉就好了,连药都不用吃,这就造成了部落医师治疗外伤水平很高,可一旦碰到一些莫名的疾病就束手无策。
赵桐醒来后知道翔和嚣一直都陪在身边,可他不能依靠他们。
久病床前无孝子,这话绝对正确!他在医院陪妻子的几年里,听过的见过的这种事太多了。
在地球上若他变成这样,他敢肯定只有老爸老妈会照顾他一辈子,可在这里除了两个自己的婴儿,没人和他有血缘关系,与其后来被抛弃,到不如现在有尊严的自我放弃生命。
他请翔尽快把朗找来,他有话要对朗说。
在等待朗来的日子里,他拒绝再喝那些无用的药汤,有意识的减少饭量,并请嚣把大宝、二宝从奶妈家里抱回来,他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尽量陪在儿子身边。
他的两个小豹孩已经断奶,现在的主食是肉糜,两个小家伙吃饱后就依偎在赵桐身边,每天不哭不闹寸步不离。好像他们知道了赵桐的心思一样。
嚣也很忙,他除了要照顾两个豹孩,还要时刻盯着赵桐,生怕他再出意外,看着赵桐饭量一点点减少,人更是瘦得皮包骨,他悔的肠子都青了。他也恨自己笨嘴拙腮,不能劝解赵桐。
六天后,朗跟着翔来到这里,当朗看到赵桐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泪流如雨。
赵桐昏沉中好像有所感应,便努力正开双眼,接着便闻到了陌生的气味,便问道:“是朗吗?”嚣在一旁拍拍赵桐的手,给他肯定地回答,赵桐就继续说:“我现在听不见也看不见,体力也不好,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咱们长话短说吧;
把你叫来是想告诉你,我生了两个孩子,他们也是你的孩子,本来我打算等他们长大一点,再让你们和你相认,到时你也能教他们黑豹族的技能,可现在我已经做不到了,他们是你的孩子,就别在虎族里抚养了,嚣为了他俩付出的也够多了。
你和那位叫杏的雌兽人已经成家了吧?你们的孩子应该比我这俩孩子小几天,忘了说,这俩孩子早出生的叫大宝,左前爪上有几根白猫,后出生的叫二宝,右前爪上有白毛,他们直接兽形出生的,这样也好,省了孩子第一次变形的危险,你不能因为这就把他们当成怪胎。我相信他们会长成很出色的雄兽人,请你一定好好对待他们。若你和杏实在不能容忍大宝二宝,就别勉强了,我相信嚣和翔会乐意收留他们。”
赵桐狠狠地喘了几口气,又对始终握着他的手的嚣说:“嚣大哥,你很好,我很感激你帮我生下两个出色的孩子,他们无论是不是豹族,你永远是他们的父亲。我本来还想过几年,你和翔成家后,帮你俩每人生个宝宝的,可这已是妄想了,你和翔的恩情只能来世报答了。”又转头对翔习惯呆的那个地方说:“翔,感谢你的帮忙,我答应帮你部落解决食物的事看来没办法了,很抱歉没有帮到你们。”
赵桐一气说了这么多话,感觉阵阵发晕,便笑笑说:“该说得我都说了,认识你们真好,我不后悔来这里一趟,我要睡了。”说完就陷入了昏迷中。
看着昏迷的赵桐,朗、嚣、翔这三位各自部落的顶尖兽人不禁潸然泪下,他们不能任由自己的爱人就这样凄惨的死去。
37
37、第 37 章 。。。
翔决定立即飞回部落,把部落最好的医师请来,老兽人最好也一块过来看看。嚣没有劝阻,只是让他小心外面的风雪。翔和朗点了下头,毅然的冲进了怒吼的风雪里。
嚣看了眼朗,和他说了声要给孩子做饭,让朗守着点赵桐就出去了。朗坐在床边,握着赵桐苍白无力的右手,泪眼朦胧,他们三人里,最悔的就是他了。
当初在朗和赵桐结成伴侣的仪式后,族长敖就领他到部落大堂旁的那间小屋里,严肃地和他进行了一番谈话。
敖说一个豹族部落若没有顶级的黑豹种类,就算不上完整,很快就会被别的豹族兼并,这是所有豹族人都知道的,朗和赵桐要成家的消息已经在部落里引起了很大的抵触,为了赵桐的安全,朗也要赶紧让部落里的雌兽怀个黑豹,这样他俩才能过平安的日子。朗也明白赵桐要求的忠诚,可他却从没对赵桐说过、答应过对赵桐忠诚。兽人是个守诺的族类,只要答应就一定会遵守。可朗不能答应,他明白豹族的惯例,若他死后没留下后代,这个豹族部落就会被别的部落吞并,他不能任由他的一代代亲人用条条生命守护的部落在他这代消失。他原本希望部落和村民能多给他点时间,等他和赵桐感情再牢固一些,他们在一起时间再长一点,他再和赵桐讲明原因,请求赵桐的谅解和同意。
赵桐那次的发烧现在看来是怀孕反映,可当时他认为赵桐体质太弱,只要他有了后代,村民就会消除对赵桐的敌意,也能和他一起保护赵桐。就算他打猎不在部落时,村民也会看在他的面子上,对赵桐多加保护。
也就在赵桐生病的那几天,他听从敖的安排,和一直爱慕他的杏发生了关系,为了增加杏怀孕的可能,他欺骗赵桐修钟楼要做夜工,就是增加和杏发生关系的次数。在这期间他让赵桐换香皂的无心之语吓了个心惊肉跳,直到枝婆婆确认杏怀孕后,他才舒了口气。可没想的杏又以怀孕难受,心情不好,不想再要这个孩子为借口,逼着他住过去陪她呆几天,朗无奈只能用出去打猎的理由欺骗赵桐。
可他万万没想到杏竟然找上了赵桐示威,当柱在黎明时追上正在去打猎途中的朗,告诉他赵桐已经离开部落时,朗当时就昏了过去,等他清醒后让柱代替他带领村民继续打猎,他心急火燎的往回赶,只有一个念头,找到赵桐求他原谅。等他赶回家时,赵桐已经离家两天了。
当他在家里木桌上看到破碎的卍字符铜饰,明白那是杏趁他不注意,从他衣服上摘下故意摔碎的。那个铜饰是赵桐亲手给他铆在皮衣上的,根本就不可能掉下来。卍代表了赵桐对他的浓浓爱意,可他却让一个雌兽人给打碎了。郎当时就很扇了自己几个耳光,可一切都晚了。
他顾不得去找杏的麻烦,问过城后,沿着赵桐离去的方向猛追了五天,却仍不见赵桐踪影,赵桐消失在了空气中。
他站在一棵大树上四处张望无果,心如死灰,前一段时间杏不管白天黑夜,不停的纠缠,让他精疲力竭,这几天又透支体力的狂奔,再强壮的身体也撑不下去了,他一头从高高的树上栽了下来。
陪他一齐寻找的城和跋见势不好,两人赶紧上前接住下落的朗。
等朗清醒过来时,发现是跋背着他,走在回部落的路上。城走在旁边,不管是陪他来的路上还是现在,城都很少和他讲话,朗明白城在生气,气他如此地对待赵桐,更让赵桐受到侮辱,逼得赵桐不得不离开部落。想到没有一点自保能力的赵桐也许正面对着危险,几人心情沉重。
回到部落,跋和城将朗送回家后两人青着脸摔门离去,朗躺在床上,想着赵桐灿烂的笑脸,又看看恢复冷清的家,不禁暗自落泪。
第二天他从昏沉的梦中醒来,看已是中午,便强打着精神煮了些兽肉,正在吃着的时候,就听见院门一响,他坐在桌边向外一看,见杏端着陶锅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朗一见是她,顿时怒火满腔,起身在院子里将杏截住,不等杏开口,冷冷的说道:“谁让你进来的?马上给我滚出去!以后你离我远点!”杏强作笑脸地说:“朗哥哥,我给你。。。。。”不等她说完,朗再也压不住心中怒火,暴怒的抢过杏手里的陶锅,隔着院墙扔了出去,接着抓着杏的肩膀拖到院门口,打开院门,把杏也从院子里扔到了大街上,指着杏说:“我只不过听从敖的劝说,为了赵桐才借你肚子生个孩子,可你不知好歹,竟然起了另外的心思,原先为了孩子我忍你,现在赵桐走了,我还要这个孩子何用?”说着走进趴在地上的杏,弯腰一指点向了杏腰的一侧,随后起身,走回院子,在院门处对杏说:“孩子两天后会掉出来,从今后恩怨两清,你若再出现在我身边,我一定会杀了你!”抬眼看看正从远处奔过来的杏的父母青、兰,铁着脸的关上了院门。
朗点的那个位置,任何成年雄兽人都知道,只要不想让雌兽产下自己的孩子,点上那个位置后,雌兽肚子里的胎儿两天内会死亡流掉,但对雌兽的身体影响不大,朗这也是看在杏叫了他近二十年哥哥的情分上不愿再下狠手,换了别人,朗早将她撕裂了。
爬在地上的杏用恶毒的眼光狠狠地盯着朗的院子,匆忙奔过来的青和兰赶紧将她从地上搀起,青迈步就要向朗的院门冲去,被兰死死拽住,青和兰不是不知杏作了什么,只是他们也幻想杏最终能和朗在一起,这一直是杏从小的愿望,他们做父母的只能装聋作哑。
杏恶意破坏朗的家这件事,部落的村民还不知道,要是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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