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桐一行刚走近西城堡门附近,悠扬的钟声再次响起,赵桐听了忍不住泪流满面,他的诺老师再也不能敲钟迎他归来了。
诺是怎么死的,梅和雪又是怎么死的,赵桐没问过朗,他不想知道,他想把他们最好的一面记在心里……那位沉闷严谨却爱他如子的老人;那位爽朗泼辣却热心待他大姐;还有那位在阳光下满脸微笑的他走来的年轻人。
赵桐怀里的大宝看到爸爸哭了,显得惊慌失措,呜咽着抬起爪子去给赵桐擦泪,朗赶紧将怀里的二宝递给翔,赶到赵桐身边把大宝和赵桐搂在怀里,拍着赵桐后背,低声安慰着:“不哭,都过去了,诺知道你回来会很高兴的,梅和雪也会高兴,我一直没和你说,想给你个惊喜,梅和雪的孩子叫灼,和大宝他们同岁,现在城和跋收养了他,今年会和大宝二宝一起变形。”
赵桐慢慢的平静下来,低声问:“为什么是城和跋?风不是雪的父亲吗?他怎么不收留灼?”
朗看着迎出来的人群,快速说道:“这个以后再说,把眼泪擦干,雄兽人流血也不能流泪,不能让人小看了你,来!我们一起过去!”
敖受伤太重,到现在也才刚能下床,只好由风、柱代表,领着仅剩的兰、雄和几位赵桐没见过的中年雄性欢迎赵桐回来,赵桐看见风右手绑着厚厚的兽皮,面容象突然老了二十岁,整个人瘦的皮包骨,被和煦的春风吹得好像都能打晃,他赶紧迎上前:“风爷爷,你身体这样了怎么还出来,赶紧回去歇着,我一会过去看你,现在部落还指着你和敖爷爷掌舵渡过难关呢。”
把怀里的大宝递到风的面前:“你看,这是朗的孩子,部落有了这些孩子,一定会再次人口兴旺的。”风轻轻摸着大宝的小脑袋,哑着嗓子叹道:“真想抱抱他呀,可惜我抱不动了,桐啊,当初部落确实对不起你和朗,这次你又不计前嫌给部落这么大的帮助,让我们几个老家伙没脸见你呀,这不你枝婆婆亲自上钟楼敲钟欢迎你呢。”
赵桐听后吃惊得说:“枝婆婆那身子怎么可以?我怎们敢当,你们这样做是把我当客人了?虽说我当初说过脱离部落,可我的伴侣和两个儿子都是这里的人,我又能跑到哪去呢?什么也别说了,过去就过去吧,风爷爷你赶紧回家歇着吧,我有空就去看你和敖爷爷,还有各位大哥,谢你们的欢迎!柱大哥,稍后我和朗会到部落大堂送些东西,你们先请工坊和教坊的人到那里等我们一会。”
一行人进了朗的院子,赵桐先请苔到正屋里坐下休息,他每个房间都看了一下,朗的每个屋子都很干净,储藏室还放着不少的兽肉,厨房里也存有劈好的木柴,看来部落提前找人做好了准备。
随后赵桐指挥着朗和翔开始往屋子里卸东西,面粉、大米、玉米面都放在厨房里,肉干和随行带的一批兽肉暂时放在储藏间,棉花,棉布以及留下的一小部分纸放在了正西屋的太师椅上。
赵桐、朗、翔收拾利落后,留下翔在家看孩子做饭,两人和苔一起赶着鹿马和驼马向部落大堂走去,这时的时间大概在下午三四点钟,大街上却很少有人走动,冷清的一点人气都没有。看来猿族人的偷袭给活下来的村民心里还是留下了很大的阴影,身上的伤好了,可心里的上却难愈。
一行人走到部落的院门外,里面的人听见鹿马的动静,纷纷迎了出来,赵桐在人群里看见了工坊的老头璧,几年不见璧也老了许多,或许战争也让也他负了伤,赵桐揣测着,因为璧的脸色看起来也不是很好。
赵桐让人帮着将驼马上的七八个木箱子和鹿马驮的一些工具抬进部落大堂后,请柱安排人带苔牵着鹿马、驼马到车坊修养几天。
赵桐进屋后柱歉意地告诉他,族长敖和风身体很不好,现在都在家休息,赵桐连忙说等有空他会去拜访两位老人,让柱不必多心。
随后赵桐将装着送给部落黑火药的四个箱子打开,告诉众人这就是造手雷的主要原料,将这些火药放进凿出空洞的石头,封紧,再顺上导火索就是石头手雷,赵桐拿出准备好的两套石匠工具,递给柱,然后向工坊来的几位匠人详细说明了怎样打制石雷。
都是多年的工匠,有些东西只要点破一点都不难,等工匠表示明白以后,赵桐又拿出铸造青铜手雷的模具,递给璧,璧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赵桐也不再废话。
随即赵桐又打开另几个箱子,里面都是整齐的白纸,说白纸有点牵强,因为还带着淡淡的黄色。最后一个箱子里装的是三大捆羽毛笔和几个墨水罐子。
虎族部落做出了纸,压根就没在换货日上出现,豹族人并不知道这个消息,赵桐抽出一枝羽毛笔,沾上墨水,拿出一摞纸放在桌上流利的书写起来,写了几句后,将这张纸递给了柱,然后说:“这叫纸,一个圆币十张或者稍贵一些一个圆币八张,但是它比白板兽皮便宜得太多,部落的孩子们可以用纸来练习写字、画画,还可以用它来保存部落一些重要的书籍。”
教坊来的几个人眼睛冒光的盯着那几箱纸,恨不得立刻就抱回去。赵桐接着说:“纸是由虎族制造的,笔和墨水是鹰羽族做的,部落可以和他们商量购买或交换,他们不会抬高价格,这一点他们做过保证。
为了部落有钱币购买纸和笔,我把做青铜饰物的模具和工具带来了,在座的有不少人见过我做的饰物,我在虎族也只做过一批,应该会有年轻人喜欢。我知道以璧爷爷的手艺,有了模具和工具,应该比我做得还好。
但我要提醒璧爷爷,每个饰物最低也要两个布币,决不能贱卖,每个换货日卖出最多不能超过十五个。为什么要这样,大家都是聪明人,想想就知道了。
卖饰物的钱币只能用来买孩子们写字用的纸、笔、墨水,不能成为部落赚钱的一种方式。虎族部落很快就会有更好的纸造出,像我带来的这种纸擦屁股也不错。”
听着满屋的笑声,赵桐无奈的说:“我在虎族造纸的目的就是不想用树叶和兽皮擦屁股,只是造纸的方法被虎族族长先抢了,也就没法再教给你们了。可同样他们部落造不出青铜饰物,你们互通有无谁也不吃亏。
璧爷爷你可以根据我那几个模具做出更多花样的模具来,我是因为画得不像,只好弄几个简单的,木坊的葵爷爷画得很漂亮,你可以找他帮忙。”
赵桐拿出的模具不包含卍字符和鱼着两个模具,这两种铜饰一个是他给爱人选的一个是爱人自己选的,都不能再出现在别人身上。
等众人千恩万谢的将朗和赵桐送出门,他俩这才发现天色已晚,赶紧回家一看,苔早已被部落的人送回来了,正在屋里陪着两个孩子玩,翔一人在厨房里忙活着,朗进去帮忙,赵桐则布置苔夜里睡觉的地方。
吃完晚饭,赵桐让翔在屋里歇着,他和朗收拾完碗筷后,就在厨房里发面、剁馅,准备明天蒸一些大肉包子送人,自家人则吃水饺。
发上面后,赵桐拿上一块棉布和朗一起到风的家里看望他,路上朗才说:“风的两个儿子在那场战斗中都战死了,你看他现在的样子根本无法照顾好灼,城和雪是最好的朋友,这是部落里人人都知道的,再说城和跋又不能生孩子,所以当城一提出来,风就同意了。敖族长好点,三个儿子大神还给他留了一个。也多亏靠着这些人拼命,部落的近二百个没成年的孩子,没一个受伤。
现在部落的孩子全都集中在教坊,自从出了这事后,部落的几位老人更是把孩子们看得紧紧地,你今天看璧脸色很差是吧?部落八十岁以上的老人今冬全都只吃三分之一的食物,省下食物给部落的孩子吃。敖和风也是这样,所以他们的伤好得很慢。”
第 64 章
赵桐被朗说的话震惊,为那些老人的壮举,更为部落的孩子感到幸运,生活在这样的部落,他们是何等的幸福!
到了风的家里,宽敞的屋里冷清冰凉,没有一丝的活力。风早就上床休息,听见他们进来,挣扎着就要起床,赵桐赶紧制止,并请站在一边风的伴侣也坐下。
赵桐将带来的棉布递给风的伴侣,让她明天用开水煮一下,在太阳下晒干后,用来包扎伤口要比兽皮效果好。
说起食物赵桐不解的问风难道部落困难到需要老人节食的地步?部落就没有人明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的说法?老人是智慧、经验的代表,失去了老人,部落很容易就失去了历史,失去了传承,这是多严重的事情,部落的年轻人不懂,那些六七十岁的壮年人也不懂吗?
风苦笑了笑:“储存的食物就那么多,孩子们的食物是必须保证的,青壮年还要打猎、保卫部落,没力气不行,也不能缺了他们的食物,只有我们这些老家伙无关紧要,可惜能省下的也不多。
这还多亏你去年送来的那些面面,要不部落今冬最少要死三分之一的人口,我们这些老家伙恐怕一个都不剩。
现在我们只是瘦了些,不还都活着吗?你来没见到城吧?他和跋领着部落的几个年轻人出去打猎十几天了,估计也快回来了,他们能领出去的人太少,我们没敢让他们走远。
在城门的时候我注意看了,你生的两个孩子很健壮,养得也很好,看来是费了心了,等他们变形后,你还是先把他们带回去,现在部落太穷又不安全,不能委屈了他们。
将来部落兴旺还要指望他俩,请你好好教育他俩,把你知道的,不管有没有用,都让他俩学学,指不定啥时候就用上了。
赵桐,别怨我们当初那样瞒你,我真得很喜欢你,可我们这帮老人占了这个位子,就只能为部落全部村民活了。”
赵桐迭忙回答:“我知道,我理解,我现在和朗过得好好的,朗很疼我,平时也很让着我,我都被他宠坏了,这些事都过去好几年了,我要还生气就不会把大宝、二宝送回来了。”
风宽慰地笑了:“大宝、二宝吗?真是个好名字,不光是你的宝,也是我们部落的宝。”
赵桐又说道:“风爷爷,大宝二宝在部落的时候,你还要和部落的老人们打声招呼,千万不能宠坏了这俩孩子。孩子是棵草你越是打压它们,它长得越壮,可你要把它娇惯的养起来,它反而长不好。
你知道我现在还有个三宝,是个虎崽,基本都是大宝二宝在照看他,家里的一些活我也让大宝、二宝干,他们从两岁就能帮我干活了,你甭担心他们照顾不好自己。”
风连连点头:我真开心,这是从去年冬天猿族人偷袭以来,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这俩孩子怎么也叫人疼不够,等你有空领着他俩过来再让我仔细看看,我没力气走到你们家了。
赵桐看风还是很虚弱,聊了一小会就和老人告辞了,在回去的路上赵桐连连感叹,风把自己的孙子送人却对着大宝、二宝如此喜欢,他喜欢的不是这俩孩子,而是这俩孩子带给部落的希望。
风真是做到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赵桐佩服这样的人,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长大后也成为这样的人,他已决定一定给孩子灌输这种信条:前面有骑马的,后面有拉车的,咱骑驴就不错了!知足常乐。
随后赵桐越琢磨越不对,为什么下午在部落大堂提起钓鱼的时候柱一脸尴尬,而在风这里压根就没提鱼虾的事。他决定先不回家了,直接到部落大堂找柱问个明白,四百个鱼钩,加上河的上下游,得有多少鱼?怎么部落就不够吃呢?
找到柱直接就问钓鱼的情况,柱看了眼赵桐说,开始的时候一天能钓个一两条,可后来越变精了,几天也钓不到一条,大家就放弃了。
赵桐纳闷,怎么会这样?他钓鱼的时候河里的鱼挺傻的呀?他让柱拿来鱼钩比划他们钓鱼的过程,就见柱在鱼钩上熟练的穿块兽骨,带着鱼坠唰的就扔了出去,赵桐一下子就盯住了那块骨头,他问柱你们都是用这干净的骨头钓鱼的?
柱说当初朗就是这样教他们的,为了穿得牢固,他们每次都把骨头牢牢的穿在鱼钩上。
赵桐立刻就明白了原因,气得他转过身来,对着目瞪口呆的朗挥拳猛揍,边打边说:“你这混蛋,谁让你这样教的?我在家就这样钓鱼吗?你在家里也用骨头钓吗?”
朗赶紧把赵桐两只手攥住,不让他乱动,顺势揽在怀里,一边反思到底哪里出了乌龙,怎么变成这样?他慢慢回想起当时的情况:他当初心急火燎的赶着十匹鹿马,风尘仆仆的重回部落时,已是傍晚时分,在晚饭的桌上他教起了钓鱼,说钓鱼很简单穿上鱼饵,扔到河里就能钓出鱼来。然后顺手将桌上的一块兽骨穿到鱼钩上作示范。那时部落食物很缺,桌上的兽肉被人啃得干干净净,连骨头都咂的没了油水,他没找到瘦肉就穿了块干净的骨头做示范。
因为他连续赶路非常疲惫,吃晚饭就休息了,后几天部落派出稽人随着他学做豆腐、磨玉米面、做面食,而部落的大部分人那时忙着照看伤员、在远处警戒巡逻,没有安排人钓鱼,等他走后不久,部落才抽出闲下来人去河边钓鱼。
听朗解释完,柱也是一脸郁闷,瞧这事闹得。赵桐告诉柱,换鱼饵,越是新鲜的兽肉越好,带血丝的最好,明天赶紧组织村民钓鱼,让那些可敬的老人别再节食了。
在回家的路上,朗不停的给赵桐道歉,赵桐停住脚步,将头趴在朗怀里,让朗紧紧拥着他,在皎洁的月光下,赵桐听着耳边传来的朗有力的心跳,喃喃地说道:“这次部落死的人太多,我害怕了你为了部落也这样,你答应陪我一辈子的,你不能言而无信,知道吗?
我想给大宝、二宝留个好底子,将来他们在部落生活不至于太难,你的粗心差点把我的苦心全毁了,没了部落的这些老人,不等咱们孩子长大,这个部落就败了。”
赵桐扬起脸,盯着朗:“等孩子们长大,担负起你的责任后,你就不要再回来了,行吗?你是属于我的,只能呆在我身边。”
月光下的朗显得格外温柔,黑亮的眼睛露着款款的深情,他抬起双手,捧住赵桐的脸,亲了一下,又亲了一下:“我曾经发过誓,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生死相伴。你知道的,兽人重诺。”
他们就这样站在部落的大街上,旁若无人的拥抱着、亲吻着,身边有巡夜的村民走过,也只是羡慕的看他们两眼。
回到家后,大宝二宝已经睡下,苔也在正东屋休息,见他俩进来,翔赶紧过来询问情况,赵桐白了朗一眼,对翔说:“你问他吧,我要洗洗睡了。”
翔把目光移向朗,朗冲正出屋门的赵桐咬牙切齿地说:“你就不能给我在这家伙面前留点面子?我知道他和嚣盯我不是一两天了。”
赵桐回身微微一笑:“我们几人之间不能存在秘密,你老实坦白了吧。”说着跨出屋门到厨房洗漱去了。
朗看着盯着他的翔,只好将钓鱼的误会说了出来,翔听后嗯了一声,面无表情的到卧室整理床铺准备睡觉,朗站在卧室门口,冲着翔说:“你不就是一直想找我的笑话看?好了你现在终于找到一个了,笑出来吧,憋着会让你不…举的!你还想不想造人了?”
翔终于趴在床上开始打滚,边笑边说:“咱们在一起也四五年了吧?什么事情你都做得完美,让我们挑不出一点毛病,我和嚣一直在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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