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才有人注视到门口有些惶恐的净岩。“你是谁?”若臣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气,一下子便压倒了小小的净岩。“奴,奴是净岩,是小姐为奴赎的身。”躬身向在座的每一位拂了拂身子,然后就安静的立在那里,等着能做主的人发话。
“清风,你说怎么回事?”这怎么叫能弄回个大活人来呢?还是赎的,看那眉宇之气,一副撩人之意,好似烟花巷的人。“主子,是奴婢见小姐闷在房里,才出的主意,让她出去散散心,觉得主子没去过,所以便带着主子见见新鲜,刚好今日选秀,这位便是今日当选的花魁。”清风见若臣的脸色不佳,赶快将始末道来。
“你也好大的胆子啊,竟然趁我们不在,带主子去那种地方。”若臣有点气嗟。“是我允许的,她心情不好,大家都能看得出来,你们出去以后,我便命清风去寻些好玩的带她开开心,清风打听到今日有选秀,所以我就同意了,她来此一遭,该见的都应该见见,也不算白走一趟。”莫贞竟然大度到允许泰姬去逛窑院,真是想像不到,若臣见莫贞都说了话,也不好再说什么,既然是泰姬赎回来的,那么就先好好招待吧,他也不是个小气的人。
不高兴泰姬去逛窑院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大家都用宠的人,怕不干净,万一有个什么病之类的,染上了身就不好了。如果泰姬要想再纳妃,挑那些干净的,他绝对不会反对的。若臣绝对是从为泰姬好的方向出发的,没有恶意的。“给净岩公子安排一间上房,等明日妻主醒来再定夺。”仔细看一下,眉眼都有几份熟识,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赎他回来的,若臣在心里猜测着。
“是。”立冬将怀里的纸鸢放在一边,领净岩下去休息,清风也将那大葫芦放在桌上。“路上路过卖果汁的店家,主子觉得好喝,便吩咐多带一些,希望大家一起尝尝。”清风说完便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回来复命的就是立秋,手里面提了六件披风。“立秋,你手上提那么多披风作什么?”若臣问道。
“回尊妃话,主子说您和玉妃身子薄,怕晚上风凉,患了风寒,让奴婢去寻你们的时候捎上几件披风给主子们挡挡风。”立秋将她奉命买回的披风也放在桌子上,行了礼便出去了。“这个痴人。”还有心记得他们的冷暖。
第二日,泰姬还是在苦药入口半个时辰后才醒过来的,冬晴这一下还真是不轻。泰姬躺在床上好一会,想着这些事,思来想去的才幽幽开口。“阳阳真的没事吗?”
“只是失血过多,稍稍调养一下身子,慢慢会好起来的。”若臣在一旁回答着。“啊,没事就好。那孩子……”早产的孩子还那么小,不会夭折了吧!这种像恶梦一样可怕的想法冲进泰姬的脑中。
“孩子很好,有冬尊医她们照料着,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若臣的语调很轻,很暖,泰姬点了点头。“那就好。”只要是有惊无险就好。“你要再睡一会吗?”泰姬摇摇头,不睡了,再睡人都发呆了。
“只要阳阳和孩子没事就好了,我也就放心了。”泰姬叹了口气,一颗心这才落了底。“那面再有什么消息一定早些告诉我。”想清楚,自己就算回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她连孩子都搭进去了,那个什么秘诀一定要努力找,在她还在桑镜的时候就要出这份力,如果她尽了力依旧找不到的话,也就算没有遗憾了。走的时候也可以走的心安理得,无所顾及了。
“那个净岩你怎么打算?”换个话题,也就不会那么伤感了。“净岩啊,我也不知道。”手伸入怀,东西不见了。若臣见泰姬的举动,知道她要找什么。“在找这个吧?”若臣去枕下将一打票票和一张卖身契拿出来。“就是这个。”泰姬在窑院里发生的事如数的告诉给若臣,若臣也就仔细的听着。事实上他已经从清风那里知晓了,还知道面前的妻主是如何利用清风的金牌白白得了人家一万多两的黄金。
“你认为要怎么处置他呢?要不给他找个人家算了,长得不错,肥水也不流外人田,许给清风好了。”若臣只是这样一说,泰姬把眉头一皱。“许给清风不好,清风心里早就有人了。不如许给立秋,立秋年纪最大,早就应该娶个正室了。”泰姬竟然没有反对,若臣心里一惊,难道是自己多想了。“那也得要问问人家的意思,要是人家不同意呢。”若臣的话泰姬觉得有理,反正许谁都无所谓,因为有个比给净岩找婆家更重要的事,就是给净岩找家人。
“若臣,我昨夜答应他今日为人找家里的人。说出的话不能落地无声啊。”泰姬知道若臣能明白自己,所以说得也直白一些。“你这个人真愿意管闲事。”若臣服侍泰姬将衣衫穿好,又吩咐店家准备了些吃食,泰姬吃饱之后才开始去做之前允诺的事。
“叫净岩公子过来吧。”若臣吩咐着门外的清风,不一刻净岩就来了,身上穿的竟然是初草的衣服,还真是合身,他们的身高体重都差不多少。这真是人靠衣装啊,风尘中的衣裳一换,此下便十足十的成一个富家公子。“小姐,您叫我。”净岩拂了拂身,被泰姬看得脸儿羞红,更显得可爱娇媚。
“昨日我应你去找你的家人,我们现在便去吧。”答应的事就要做到,泰姬可不是一个言而无信之人。“谢谢小姐。”净岩的脸上扬着开心的喜悦,整个人也像花一样,艳光四射。
一行人找到那个卖纸鸢的人说的地方,四周破烂不堪,一看就是那种最穷的人居住的地方,四周荒芜一片,看像是废墟,这种地方怎么能住人呢?这个想法不是泰姬的,而是除了泰姬之外所有人的,他们都是人上人,所以不会见到这样潦倒的地方。
“有人在吗?”净岩上前叫门,那门板被轻轻一拍,好似就要倒了一般,泰姬听到那门一被拍的时候,发出的之噶声。“谁一早就叫魂啊!不知道老娘才睡下啊!你个要死的,还不去开门,躺在那里装病,再装病,老娘打死你……”然后一连窜不堪入耳的骂人的话,可以清楚的听到,有东西重重的掉在地上的声音,然后有人呻吟了两声,接着便听到三只脚走路时发出的声音。
一只拐棍加上两只不大听使唤的脚,这便是三只脚走路。好不容易听到那个声音挪到了门口,里面在的门栓有被打开的声音,众人都是一口气压在那里,看看出来开门的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开门的时候还带有着幻想,这一开门看到真人还不如幻想的入眼,最起码幻想的还是个有人样的,可现在这个打开门的人,连个人样都没有了,两只眼睛深陷,目光呆滞,四周尽是黑晕,皮肤一点光泽都没有,然后唇也因为被打而破了多处,嘴角边还有才结的痴,一边还是清紫色,头上包着纱布,但是血依旧在向外渗,可能是之前听到的一个闷声,被打的或是撞的,或者是被人从床上踢下床的时候造成的,可能性实在是多。
再看此人的衣服破烂不堪都不足以来形容此时的景象,一双手也尽是老皮,全身的力量也都支撑在最前端的那只拐上。如果把那只拐拿走,他一定就会当场摔倒。“对不起,请问你们……”穿得这么华丽,应该不是来讨债的吧!
“园哥哥,是我啊,净岩啊!”净岩将头上的纱巾摘下,一下扑倒在那个摇摇欲坠的男人身上,嚎啕大哭。
“净岩啊,我的好弟弟,你怎么出来了?快让哥哥看看,瘦了没有?”一只手哆哆嗦嗦的拉住净岩,净岩随着他的一拉也起身。真是一个冷笑话,自己都瘦得皮包着骨头了,还在担心别人瘦没有瘦,哎……
“要死啦!吵什么!都滚到一边去吵……”屋里的河东狮再次怒吼着,想来是没有听清楚外面人的对话,只听到哭天喊地的声音,吵了她的美梦,昨天奋战一夜,输得精光,心本就不顺,一早就有人来找她的诲气,能不烦吗。
“我们去那边说话。”不敢把弟弟让进屋,的确,那也称不上屋子,而且最关键的是一旦那女人发现净岩出来了,说不定还要打什么坏主意呢。那个女人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若不是自己老了,样貌差了,而且又体弱多病,早就不知道被卖过几次了!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应该悲哀……
│派派雪霜霖手打,转载请注明 。paipaitxt。│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净岩身世(下)
将净岩拉到一边的废墟里。“哥哥,你的伤还是重新包一下吧。出了好多的血。”净岩心里抽痛,他的哥哥到底是嫁了什么样的人啊!这么善良的男人,为何老天不开眼,不能让他过得幸福一些呢,只是粗茶淡饭,三餐饱腹就行,这么小小的愿望都不能让他实现吗?
“没事的,就习惯了。净岩啊,你怎么就出来了呢?”净园关心的问道。“园哥哥,我是被小姐赎了身才能出了那个肮脏的火坑啊。”说着还将眼睛投在泰姬这边一下,泰姬坐在马车的外边,正在向这面看,瞧到那个男人向自己看来,忙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
“昨天选秀,我当选了花魁,小姐为我赎了身,我现在是她的人。”知道哥哥担心的是什么,所以赶快告诉给哥哥知晓。“那你之前还未破身吗?”怎么可能呢,都快半年了,怎么可能依旧是处子之身呢?“老鸨看我条件好,在这几个月里逼我学琴,吟诗,就为了选上花魁卖个好价钱,怎么舍得我那么早就去接客。”口气里尽是怨恨,背不出来不给饭吃,琴弹不好就要罚下腰,就那么头向下倒垂着,一罚就是两三个时辰,这些苦他都认了,跟哥哥的苦楚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这就好,小姐对你可好?”只要弟弟能幸福比什么都强,还好一切都来得及,没有真正的变成那种人尽可欺的娼倌就好。“还好。要不是小姐心地善良,我也不会找到你。昨天有集市,小姐问我要什么,我刚好看到你做的纸鸢,便向她讨,她竟然全依了我,还答应今天陪我来找你。”净岩对泰姬是充满了感激,若不是上天眷顾着他,他怎么能遇到如此的好人,处处依着他这个从窑院里出来的人。
“这就好啊。你只要是能幸福,比什么都好啊。好好侍候妻主,千万不要惹她生气,尽早为她产下子嗣,可千万不要像哥哥这样啊。”若不是他膝下无一子半女,屋里的女人也不会如此待他。“哥哥,我哪有那个福份。”一听说要为泰姬产下一子半女,净岩整个脸都红了。“怎么了?她还未碰你?”怎么可能呢,这么出色的美人,怎么会忍住不要呢?不是被掏空了身子,不行了吧?
他也是多亏没有把这后面想的话说出来,不然泰姬一定在这面气得吐血。他们每说的一句话,泰姬都清楚的听在耳里,当然不是泰姬有顺风耳,而是因为辛西看着他们唇形,重复着两人的对话。唇语啊!嗷嗷厉害!
“怕是我福薄,没有这个福气。”净岩说的是心里话,泰姬身边的人儿他都看到了,哪个不是美人中的极品,他放在里面,根本一点光彩都没有。“乱说,我家净岩这么优秀,她一定会看到你的好的。一定会好好疼你的,你只要别逾距,本本份份的做自己的事就行了,一生得一温饱也就足矣了,千万莫想着登高扶正啊。”净园叮嘱着弟弟,只要是妻主喜欢,在以后生个子嗣,哪怕失了宠,也好歹有个可以相依的人一起渡日,不用受尽他这种吃不饱,还天天挨鞭的虐待。
“园哥哥,我的事你就不要担心了,我不会受欺负的,她那么善良的人,你就放心好了。倒是你,现在都瘦成这样了,她怎么还忍心打骂你?”净岩心疼的用手轻揉着哥哥脸上的淤青。“算了,早就习惯了。只要你能好好的就行,哥哥对不住你啊。呜呜呜……”说了这么久才提到令他无地自容的话题上。原因为何呢?净岩为了替他的妻主还赌债,将自己卖进窑院,可是那妻主不但没有还债,还变本加厉赌得更加厉害,最后只能过得这种东躲西藏避着债主讨债的日子。净园一边哭一边说,好不凄惨。
“园哥哥,你别跟着她了,我去求小姐,让她把你也带上,就全当给我找个伴。好不好?”这个呆瓜,竟然先问着哥哥的意思,应该先问泰姬才对,万一哥哥同意了,泰姬不同意,他岂不是更难办。“算了,哥的身子也拖不久了,就不再拖累你了,你就好好的过日子,只要你好,比什么都强。”用那只枯树皮一样的手轻轻拭去净岩脸边的泪,哥哥疼弟弟啊,真的心疼啊。
“要死啦!你跑到哪里发骚去了,还不给老娘做饭,想饿死老娘啊!你个丧门星,自从娶了你进门,老娘就没走过运,天天输钱。我说话你听到没有?”那个女人呼啦一下就将那个快要散架的门拉开,看到屋外的华丽马车,又看到有些相识的脸。
立刻转了表情,马上和颜悦色脸堆着笑走到净园的身边,确切的说是走到净岩的身旁。“哟,我说嘛,这一早就闻到香飘飘的味道,原来是岩弟来了,怎么不进屋去坐,你这死相,怎么让弟弟在外面晒太阳,瞧瞧这皮肤都晒红了。”说着便要伸手过来,净岩被净园拉到身后,戒备着。
“滚开,我和岩弟说两句话,你插在中间干什么?”见净园还没有要挪开的意思,一个巴掌打过来,净园那本就消瘦的身子,便一下子被打倒在地,口里吐出一口鲜血。“你是个畜生,净岩已经许了人家了,小心人家拨了你的皮!”他想要威胁住这个女人,让净岩有时间跑到安全的地方去。“你吓谁呀!再说我根本不会对岩弟怎样的,既然岩弟的妻主也来了,那么看在咱们是亲戚的份上,不会让咱们住在这样的破屋子里,给她丢人显眼,搞不好还会赏我们大房呢,说不准会连我的赌债一并还了。快引见我们认识认识。”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净岩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净园拉起来,恶狠狠的看着面前这个应该是他嫂嫂的女人。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人,天天打骂一个为她做牛做马的人呢。净岩扶着净园,向泰姬这面望了一眼,赌一次,只要泰姬点头,他就永远追随着她,刀山火海都随她去,绝对不言半个‘不’字。“你们上哪去,竟然敢不理我。”那女人见净岩不答话,架着净园要离开,便上前阻止。还好她只是阻止,如果她要是动手的话,一定会很惨,身后的高手未动,那是因为没有得到泰姬的命令。其实心里早就看得咬牙切齿了,哪有这么不像女人的女人,真是丢脸。
“你不要见我家小姐吗?”净岩冷哼着,从牙逢里挤出几字。女人一听果然就让开了路,嘴里还念叨着:“就说岩弟不会那么绝情嘛,一定舍不得看我们吃苦,要为我们讨银子……”云云之类的让人作呕的恶心话。
“小姐,这便是将我养大的哥哥。”净岩将净园连拖带架的拉到泰姬的面前,净园在弟弟的搀扶下轻拂了身子。“不用见礼了。”泰姬一扬手,将脸转过来对着那个女人,仔细观看着,虽然声音大的可以,但是仔细雏瞧,身材还算匀称,眉宇间还有着那么一点英挺,想必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可以入眼的人。“你欠了多少银子?”泰姬的问话令净岩净园和那女人全都是一怔,他们的谈话,她全都听到了。那么,关于住大屋,赏大房的话也听到了,梦想就要成真了,那女人两眼一弯,露出让人恶心的虚假笑。“一万三千两。”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好。我就给你一万三千两。但是我也有个条件。”泰姬冷哼一声,钱哪是白拿的。而且看那净园瞪大的双眼和绝望的神情就知道,她一定是狮子大开口了,当自己是冤大头,随便任她骗。“您说,什么条件都行。”一听泰姬愿意付钱给自己,头如捣蒜,哪还管什么条件不条件。
“我的条件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