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便拉了她的手,柔声谆谆教诲:“男人呐,再厉害也过不了美人关。从前你们夫妻和睦,外面人送的美貌女子,老大也用不着。如今,你怀了身子,老大又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画楼,你想想娘这话,一个人总是饿着,外面又有人送好吃的到嘴边。饿极了,就有犯糊涂的时候……”
画楼眼波静籁,终于说到了这一步。
是想让她帮白云归找个漂亮的姨太太,免得让外面的人有机可趁吧?
她怀了孕,白云归又正是男人强盛年纪,总不能叫他憋着……
画楼想,后世一夫一妻制,那些男人可以,白云归为何不可以?可民国时期,人们没有这样的认知,婆婆又心疼儿子。
她原本应该想到这些。
倘若没有怀孕,她可以帮白云归娶十个八个姨太太……
如今……
画楼心头的涩意便越发膨胀,渐渐似藤蔓将她包裹,令她有些窒息,看着老太太那慈爱的面庞,也模糊了几分。
第二百三十九节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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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节感动(粉红540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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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的话很对。”画楼微微垂眸,神态莫辩,声音却有些淡,“只是我不太懂这些,又没有妈教,娘教教我怎么办……”
老太太这才惊觉画楼表情有些不正常,瞬间便明白她误会了,忍不住笑起来。
那笑声不是得意,而是对面孩子有趣时的开怀,像母亲见到蹒跚学步的孩子说了句有趣童真之语的笑。
饶是自负心中有些丘壑,画楼也微愣,望着婆婆的目光露出几分不解。
“傻孩子”老太太止住笑,目光里又露出几分悲悯,“你以为娘想劝你替老大娶几个姨太太?”
那就不是了
老太太绕了这么大圈子,到底要说什么?
老太太依旧禁不住笑,这才起身,掏出钥匙开了西边墙角一只大朱红色箱子,从箱子底下掏出一个紫檀木匣子,坠了把小巧精致的莲花锁。
一声清脆,莲花锁应声而落。
打开匣子,触目便是大红色锦缎。一个砚台大小的东西包裹在锦缎里,老太太拿了出来,递给画楼。
有些沉手,透过大红色锦缎传入画楼指尖的,是玉质的温润。她越发不解,狐惑看了婆婆一眼,揭开了那红色缎子。
白玉剔透晶莹,衬在血色软绡里,宛如红浪中的凉蟾。绡色在白玉四周映衬,恰似赤红涟漪,艳波如媚。
全部是丝帕大小的玉简,薄如蝉翼,大约二十来块,上面用朱砂画满了痕迹。
画楼拿起一片瞧,有些懵懂,看不明白是画的什么意思。
老太太便在一旁笑道:“傻丫头,你拿反了。”
老太太出声之时,画楼也发觉自己拿反了,正欲翻过来,便听到老太太的话。她手微顿,等老太太说完,才把玉简正过来。
清清楚楚的画面,是两个人……
画楼差点将玉简扔出来。
就算是在二十二世纪,网络上各种情|色图片充盈,画楼亦没有去看过这样露骨的东西。脸不禁烧了起来,她讪讪将玉简放回了红绡里,连忙将锦缎重新包裹起来。
心中却大约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刚刚那些猜忌变成了愧疚,她盈盈眸子里有了些许雾气,声音微低,喊了声娘。
老太太见她依旧这般拘谨,仍止不住笑,却见画楼泪盈眼眶,微微叹气:“画楼,你就是多心。娘是老式的女人,不懂新时代的规矩。可年代再改变,女人渴望丈夫长相厮守的心却不会变。娘也是从媳妇走到今天……”
她大约是想起曾经的往事,声音有些紧。顿了顿,轻咳着掩饰了声音里的哽咽,才继续道:“我们那时候劝丈夫纳妾娶小,为的是家族人丁兴旺,也更了自己的贤名。可是你赶上了好时候。如今报纸上都说不要纳妾,尊重妇人。你们夫妻鹣鲽情深,娘难道非要你在老大枕边安个人?说句不守妇道的话,当年我把心揉碎了,才下了狠心劝你爹去姨太太房里……”
老太太瞧着画楼撇过脸去,无声摸泪,自己忍了又忍,还是禁不住眼泪簌簌。
她自己拭了泪,又拉了画楼的手,帮她拭泪:“好孩子,别哭娘心里当你是亲闺女,怎么舍得你受委屈?”
然后又道,“这些东西,是早些年西洋传过来的,我娘家嫂子请人刻在玉简上,自己留了份,送了我一份,将来女儿、媳妇怀了孕,身边又没有受宠的姨太太,也知道怎样心疼丈夫……你别臊,也别觉得丢脸。男人啊,最怕熬不住。夫妻之间不管做什么,总是你们的情分,没有什么丢脸不丢脸的。这些你拿回去慢慢看,有二十六张,全部都是教有了身子的女人如何疼惜丈夫的。”
那东西,老太太重新锁在紫檀木匣子里,把匣子和钥匙一并交给画楼,还说:“你妈不在了,娘也是你妈啊。有什么不懂的,你就过来问娘,娘都教你,千万别害臊。要是外面的女人得了逞,你后悔就迟了。娘知道怀孕辛苦,可你是他的妻啊,你不怜惜他,外面就有人迫不及待怜惜他……”
画楼眼睛涩涩的,那些羞赧被感动逐渐代替。
想起自己第一个念头便是将婆婆往最坏处想,她又隐约内疚不已。
老太太对人向来真诚,从来不两面三刀。是画楼对人心的信任不够,才把婆婆想得那般虚情假意。
倘若刻薄地计较起来,虚情假意的那个人,倒是画楼。
她很难信任别人,除了苏氏母子三人,她跟白云归相处,都保留几分戒心。看惯了人情冷漠,她很会保护自己的感情不受伤。
“娘,我哪里修来的好福气,做了您的媳妇?”画楼真诚又感动说道。
老太太便又笑了起来:“人和人啊,都是缘分。娘不像别人那样聪明,只知道用心换心……”
刚刚画楼那些情绪,她如今思量着,也觉得失望吧?
画楼沉吟片刻,才低声道:“娘,是我……自认为聪明,其实笨极了,您别怪我”
一语刚落,眼睛涩得难受,眼眶不自觉红了。
老太太听着,这才露出欣慰笑容,敲了敲她的额头:“好了好了,孩子哪有不犯错,我们做老人的,还能揪着孩子的错,带到坟里去?”
回到官邸,白云归觉得画楼眼眶微红,便略带担心问她:“哭过了?”
画楼说没有,语气很敷衍。
她不禁又想起这些玉简,心中尴尬不已。
怎么办?
难不成真的要……
心里的欲|望可以控制,身体的欲|望有时不由自主吧?
白云归是显赫一方的当权者,就连张妍都微带试探,更别说旁人家,知道画楼怀孕,又知道白云归那两个姨太太不受宠,还不一窝蜂涌上来?
美人送到跟前,可以不动心,难保不动情。
就像婆婆形容的,男人饿久了,美味佳肴放在嘴边,他张嘴便能吃的,那么他能忍多久?
在根本不需要忍伸手就能拿到食物的前提下, 一个饿久了的人,能忍多久?白云归是男人,不是神。
这个男人是欲|望繁盛的盛年男子,他忍得了一回,能忍得住十回、二十回?
直到白云归开衣柜拿睡袍,看到她放在鞋柜里的紫檀木匣子,好奇拿出来:“娘给了你什么好的首饰?戴给我瞧瞧……”
画楼大惊失色,忙不迭赤足跑过来,夺了那匣子,声音又恼怒又尴尬:“您快去洗澡……又不是给您的,过几天再看……”
脸颊不禁染了烟霞。
白云归向来精明,看到她这样明显的不自在,岂会不懂?
他笑了笑,道:“好好,我不看,你快去躺着……”
然后要接她手里的匣子放好。
画楼却像宝贝一样捧着,蹙眉推他:“白云归,你快去洗澡,快走”
终于把白云归撵走,画楼望着那匣子,才觉得自己是否有些失态?这样,只会更加让白云归觉得可疑
倘若是平时,她肯定会装作无所谓,淡然说是首饰,然后说下次再拿出来看。
心乱了,行为也乱了,这匣子越发烫手。
想了想,画楼便将那匣子放在梳妆台上,钥匙却藏在一个白云归永远不可能找到的地方。
而后的几天,白云归也问她这匣子里到底藏了什么宝贝,画楼便语气平淡说是首饰,不见那晚的紧张与尴尬。
白云归摇头苦笑。
晚上白云归吻住她,身子的坚硬灼热便抵住了她。鬼使神差,画楼便想起了那些玉简上的内容。
她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算了算了,她对自己说,白云归那么精明的人,肯定能解决,她装成鸵鸟。
上次要了她一回,白云归每次撩拨她,只要她没有感觉,他便忍住;倘若她动情,他便会动作轻柔。
可每每画楼得到了满足后,他依旧坚硬炙烫,却不肯再继续,怕伤了孩子。瞧着他的辛苦忍耐,画楼心中有些酸,终于忍不住,半俯在他身上,手沿着他结实平淡的小腹缓缓滑下去。
白云归又错愕又惊喜,喘|息问她:“你居然会这个?”并没有拒绝,反而很享受。
画楼尴尬又难堪,低吼道:“白云归,你别说话”
听着他的喘息越发急促,渐渐越来越热,终于全部释放,画楼松了口气,手很酸。
去洗手间,对着镜子,画楼咬唇,站了半天。
第二天没有跟白云归说话。不是恼怒,只是看到他,便想起这些事,顿时涌上莫名的难堪。
白云归趁着没人的时候搂住她,在她耳边低喃:“昨晚敢那么主动,现在就害羞了?你这样,我好像觉得是自己逼迫你……画楼,昨晚的你好迷人,我们今晚继续……。”
画楼推开他,狠狠瞪了他一眼,却说不出指责的话。
白云归便得意吻了吻她,哈哈大笑起来。
心情比前几日还要好,人也精神不少。
他出去后,画楼忍不住想,生活,真的要妥协吧?他不肯在外面有别的女人,是对婚姻忠贞的妥协;而画楼做自己认为很丢脸的事情,也是一种妥协。
他身边是别的女人时,他也会妥协。
可现在在他身边的,是慕容画楼。所以他妥协了,她就要妥协。
如此一想,那些难堪好似减轻了几分。
晚上白云归回来,脸色清冷,见画楼在吃饭,沉声道:“龚九小姐的尸体找到了,军法处正式立案,小五是最大嫌疑人,已经被扣押了。”
画楼手里的筷子顿住。
“我见过他,嘱咐他不要急躁,他很听话。”白云归道,“吃了饭,我们去爹娘那边,你把事情都告诉娘,否则她肯定彻夜难眠,我们今晚住在公馆。”
第二百四十节嫂子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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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节嫂子做客
第二百四十节嫂子做客
画楼忙放了筷子,要起身往白公馆去。
白云归拦住她,按住她的肩膀道:“不急一时,你先吃饱了再说。”
自从不吐了,画楼总是容易饿,有时饿了起来,等不及众人,自己先吃。今天慕容半岑放学就去了苏氏的小公馆,白云归又迟迟不归,她便独自先开饭。
可吃完又会很快饿了。
晚上去白公馆,要是饿起来,那气氛只怕不适合开口要东西吃。
她略微一犹豫,重新坐下,把剩下的小半碗米饭吃得一粒不剩。对面的白云归没有胃口,坐在那里抽烟。
画楼忙让他把雪茄灭了,道:“我是孕妇……”
白云归才起来画楼至少提醒过他三次,不要在她面前抽烟,怕熏了孩子。不管有没有道理,只要画楼说跟孩子相关,白云归便照做。
他毫不犹豫把烟摁在烟灰缸里。
“白云归,你也吃点吧。”画楼见他沉思,便道。
白云归回神,看到她清湛眸子里噙满了鼓励,笑容浅浅,似春风拂面般舒适温馨。
他微微一笑,吩咐佣人端了碗米粥。
两人吃了饭,才去白公馆。
号房里当差的佣人不见了平日里的懒散,个个凝神屏息守着,见白云归和画楼来,迎了他们进屋,又急忙去通知白老爷子。
老2的孩子们都被佣人带下去,花厅里气氛凝重。
白老太爷和白嗣立、白云华表情阴沉,却又无能为力,看到白云归夫妻进来,脸上神色松了几分;张君阳沉稳陪坐在一旁,观察着众人脸色,心中也思量着对策。
老太太眼睫微湿,却咬牙不落泪,以免给男人们添堵;二太太扶着不停抹泪的白云灵和白云韶姐妹俩,低声劝她们别哭。
“娘,我们去后面坐。”画楼走过去,搀扶了老太太,把家里女眷引到了后面的船厅,花厅让给了男人们。
老太太这才神色哀痛又担忧,拉住画楼的手低声问:“老大说了没有,到底怎么回事?”
画楼声音里透出几分从容不迫,不紧不慢把事情经过告诉白家的女眷,又问了安慰了老太太几句。
“那姑娘跟小五没有关系?”老太太连念了几声阿弥陀佛,却高兴得滚落泪珠。
“那五哥什么时候回来?”白云灵刚刚拭干的泪珠又滑落,喜极而泣。
画楼道:“可能要等些日子。督军能保小五出来,可将来事情水落石出,那些恶意攻击的人也会说是督军包庇小五,拉出替死鬼。你们都放心,监牢里知道小五是督军的弟弟,不会亏待他。督军说他去看过小五,他目前很好,没有慌神。”
白甄氏便瞟了画楼一眼。
老太太和白云灵、白云韶终于不再啼哭。
在白公馆住了一晚,见老太太和白家众位女眷终于放下心来,画楼才和白云归回了官邸。
“他们先稳住,咱们阵脚才不会乱。”白云归对画楼道。
把画楼送回家,他便有去了市政厅。
两天后,案情有了进展。
“龚九小姐怀了三个多月的身孕,被人种了莲花。”白云归眉梢松了几分,又有些凝重。
三个多月前,白云展被吴时赋打得伤筋断骨,正在医院里躺着不能动弹,龚九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就不可能是他的,也就铁证如山的洗清了他杀人罪名,军法处将他释放。
舆论界亦没有纠缠不休,反而纷纷指责起龚九小姐的品行,既和旁人暗通款曲,还试图勾搭白五少爷。
白云归接了白云展回来,一家人都松了口气。
但自己的地界出了命案,总让他忧心忡忡,眉宇间总噙了几分暗煞。
“种了莲花?”白云韶不解问道,“怎么种莲花?”
画楼也不明白,她以为是一种毒药的名字,或者下毒的方式,便没有问。
白云韶一问,全家人都露出迷惘神色,白云归只好解释道:“种莲花,就是将人的手脚都绑起来,在脚上套一个罐子,身上绑了重石,投入湖底。这种杀人法子在南边水域丰富的地方很常见,他们叫做种莲花。”
白家众人皆面露戚容。
“得罪了什么人,这样害她?”白老太太悲悯念了句。
白云归说还在查。
夫妻俩走的时候,白云展亲自送他们。绕过船厅左侧的假山,是一泓水池。日光倒映水面,细碎金光粼粼,风吹过,撩起一阵涟漪。
白云归让他回去休息,别送了。
白云展便沉默不语,扶了池塘的栏杆,微微愣神。金色碎芒掩映着他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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