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红尘梦未醒(上册/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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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红尘梦未醒(上册/完结)-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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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楚个性最喜未雨绸缪,那日膳食用毕,特对少年叹气道:“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福气,可以天天吃你做的东西。”
  少年面色一红,低下头去,敛去目中无限光芒,低声而坚定地道:“只要小姐不弃。”
  楚楚非常欢喜,握住他的手道:“那我们就说定了。”只觉得那双手在手中竟在微微颤抖,不禁暗笑放开,心想:这个阿牛的胆子委实小得很,可别吓着他。

  少年不识愁滋味(六)

  那日医馆中人少了不少,楚楚一问,才知近日军营贴出告示,当下便带着红娘碧落前去观看。果见军营口密密麻麻的人围着一张告示,大意是为激励三军士气,一个月后左右二军将在辕门比武。取胜一方将增加军饷达一年之久直至下次比武,落败一方也会减少相同数目。所有士兵可自动选择左右二军加入。楚楚心道杜长卿好打算,两厢扯平,一文不花,就叫两家争个焦头烂额,也激起众人习武之心。
  只听一兵士在那里道:“薛将军一对擂鼓惊天锤震天动地,勇冠三军,我愿意留在左军。”
  旁边有人嗤道:“单将军一柄五钩神飞枪出神入化,罕有敌手。再加上他乃名门之后,又素与大将军交好,可谓是年少得志。兄弟们,我说最要紧的,是站对地方。”旁边多人轰然响应。
  楚楚心想自己正是左军一员,看这个情形,非常不利,又一想:莫非杜长卿见薛义照拂我,特地给他几分颜色看?越想越觉得有理,正欲到营帐内寻访薛义不迭,突又收步,已在腹中有了主意,心道:招徕人么?莫非本姑娘就不会?
  不久,那个告示旁边便贴出了一张更大的公告,公告上一手秀研飘逸的字体,前所未见,更奇怪的是它的全文:
  “你想做一个不平凡的人吗?
  你想做一番事业,建立功勋吗?
  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甚至可以超越所有人?
  这,决不是梦想!
  来到左军,你将有机会修习玄门正宗武学;
  来到左军,你将有机会学习各种兵法;
  来吧,你的人生将从这里起步!
  附:三日之内报名加入左军,将赠送慕容家速效救心丸一粒,灵验无比,过期作废!”
  红娘本来担心这么奇怪的文体出了将军府没人看得懂,但看着领取速效救心丸的长队,不得不又一次佩服小姐的神机妙想。
  结果楚楚没有去找薛义,薛义自己找上门来了,无限感动,握着楚楚的手道:“贤弟待我以赤诚,大哥无以为报。不过恐怕不太好,二弟那边”
  楚楚忙抽出手来,揉着被他握得发红的手腕,一边感叹这个大力士倒是挺耿直的,一边道:“有竞争才有进步嘛。二哥天纵英才,小弟只能出此下策。大哥你别多想,还是好好考虑怎么能够赢,才不枉这么多人跟随你的一番心意。小弟不才,愿在旁摇旗呐喊,一尽绵薄之力。”
  忽听一个温文的声音笑道:“原来二哥在三弟的心里是这么能干的。倒叫君逸惭愧了。”两人都大窘看去,赫然是单君逸微笑站在门口,笑容如春风拂面。
  楚楚最是皮厚,腆着脸迎他进来,口中还不忘讨便宜:“当然了,二哥在小弟的心中,英明神武,武功盖世,天下第一,永世无双!”
  单君逸笑道:“果然永世无双吗?二哥若在三弟心里算得永世无双,倒也欢喜得很。”语中竟大有深意。楚楚是根本听不出来什么。红娘在旁边听得,倒是愣了一愣,觉得这句话怎么好象在哪里看到过,几疑出自爱情宝鉴。暗笑自己近来大概钱收到手软,老忘不了这茬。
  单君逸却对楚楚笑道:“西北风寒,不比长安。你身子还未大好,受不得寒气,特特拿了点皮草和手炉来给你。”
  楚楚大是感动,道:“二哥待我太好了。小弟惭愧。”
  单君逸又对薛义道:“我们这个三弟,最是调皮不过,大哥千万别介意,就由他闹好了。”他轻轻几句,就把场面揭了开去。薛义嘿嘿地只是笑。复听他道:“三弟一手行书,风骨华丽,灵动出尘。二哥阅人多矣,未见几人及得三弟这样多才多艺,心中十分欢喜。想来你也应通音律。二哥前日得了一首曲子,想要请三弟指教。就请今晚移步二哥帐中,一起把酒言欢如何?大哥军中如无事务,也请一并过来。”
  薛义忙摆手道:“薛某是个粗人,徒徒污了雅乐。三弟聪明伶俐,他代我去便是。”
  楚楚还在迟疑,却见单君逸一双俊目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整个人说不出的温雅俊美,心里竟舍不得他失望,脱口而出:“如此烦劳二哥了。”
  红娘在旁再忍不住,喃喃自语道:“两个男人这么亲近,算怎么回事?”
  楚楚踏着月色而去时,正是华灯初上之际。边城依然热闹,军营中却一片肃静。天似穹庐,隐隐闻得大雁啼声。值夜的兵士一身戎装,手执长戟,静静站在寒风中。明月如勾,繁星闪烁。楚楚深悔自己卧病在床,竟错过如此美丽的景色。兜兜转转,已来到营帐前。远远便见单君逸负着双手立在门口,月光下拖得身影更加修长,夜风瑟瑟,楚楚竟觉大有几分寂寥之意。待见得他,俊面上已显出一丝几不可察的笑容来,亲自替他解过披风,拉着他走入账中。
  只见营账内十分整洁,简书已被高高叠起放在一边。几上一具古琴静静躺在那里,形状古朴,楚楚看了又看,惊道:“莫非竟是绿绮?”
  单君逸含笑道:“复弟果然识货。军中多年,常赖它寂慰春秋,本以为是明珠暗投,看来终遇伯乐。愚兄不才,要请复弟指教了。”
  因楚楚身体尚未痊愈,单君逸给他厚厚布了一个靠塌,楚楚几乎是整个人蜷入塌中,听得铮铮琴音响起。琴声中偏多几分激越之意,仔细聆听,仿佛走入黄河落日,大漠孤烟,行遍关山万里,看尽日出日落。渐起峥嵘之意,似见金戈铁马,铁蹄声声,踏破晴空万里。琴声缓缓低沉下来之际,楚楚茫然问:“突厥要有行动了么?”
  半晌听得他道:“复弟果然有七窍玲珑心。”
  楚楚微笑想,这话给红娘听得,肯定是不信的,总说自己根本什么都不懂。想了又想,道:“二哥琴声为何如此寂寞?如二哥这样少年英雄,难道还有什么不称心的么?”
  便见单君逸从琴上抬头凝视着他,目中流光溢彩,粲然一笑。楚楚觉得即使是最美丽的宝石,最璀璨的明珠,也亮不过此刻他目中的光芒。一时间又看得怔了一怔,好在她某些神经素来大条,已给她想起一个可以让他开心的方法,道:“我记得一首词曲,最是契合二哥你的心情,我弹来你听可好?”
  单君逸将她搀起,笑道:“二哥自然是欢喜的。三弟慢来。”突觉鼻端竟传来一股淡淡的香气,似梅非梅,似桂非桂,若有若无,萦绕鼻边不去。恍惚之间,觉得眼前人弱不胜衣,灯光下竟有说不出的娇憨妩媚,心下大惊,猛地低下头去,竟是不敢多看眼前的少年。
  就听一阵悦耳的琴声落下,手法十分精妙,还在自己之上,还待抑住满心欢喜,已听得少年且弹且自歌:
  “昨夜寒蛩不住鸣。
  惊回千里梦,已三更。
  起来独自绕阶行。
  人悄悄,帘外月胧明。
  白首为功名。
  旧山松竹老,阻归程。
  欲将心事付瑶琴。
  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单君逸几醉入曲里,喃喃道:“不错!不错!所谓高山流水,古之人诚不欺我。”
  楚楚笑道:“其实我不该弹这个。毕竟也是太寂寥了。楚楚年幼无知,总觉得人生短暂,何不及时行乐?人间富贵,转眼成空。何必太执着?”
  单君逸抚掌笑道:“复弟果然是妙人儿,小小年纪,难为你看得如此通透。值得浮一大白!”举起酒杯,琼浆满樽,一干而净。
  楚楚闻得酒香浓郁,大为眼馋,却被单君逸挡在杯上,柔声道:“复弟犹未大好,杯中之物,还是为兄代劳好了。今后得复弟军中相伴,实乃人间乐事。”
  却听一个冷峻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恐怕只是祸事。”
  楚楚心中一惊,果见杜长卿已赫然立在帐中,瞪着单君逸犹覆在楚楚上的手掌,对她冷笑道:“慕容公子真是好本事,两军统帅,都能左右逢源。大作业已拜读,果然文如其人,蛊惑人心的本事,最是一等一的。”
  楚楚气极反笑,道:“那也要看别人买不买我的帐了。难道别人想结交我,也错了么?”
  单君逸见两人剑拔弩张,暗想传闻果然无误,连忙挡在楚楚面前笑道:“复弟年轻,言语难免有所得罪,将军勿怪。”
  杜长卿哼道:“复弟?慕容复,你的动作还真快,果然有其母必有其………”语气顿了一顿,心想:我不说破岂不更好?转口道:“长夜已深,慕容公子身体尚弱,还不用去休息吗?”
  楚楚怒极,豁然站起,道:“不敢劳烦将军关心。慕容复就此告辞。”
  单君逸不顾杜长卿冰冷的神色,亲为楚楚系好外衣,道:“将军稍待,末将送复弟回去。”
  楚楚本欲推持,看着杜长卿目中更是森冷,大为快意,反而将身半偎过去,对他笑道:“二哥真好,外面果真好冷。”
  单君逸温柔一笑,猿臂一收,将她更紧地搂在怀中。向杜长卿一施礼,径自去了。
  回转之时,单君逸惊见杜长卿冷着脸坐在帐中,对他看了又看。他微微一笑,道:“将军仿佛对复弟多有误会。”
  杜长卿道:“误会?我看我倒是比你还明白些。绿绮都拿出来了。你在想什么,自己不知道么?”
  单君逸俊面不由一红,强自辩道:“复弟惊才绝艳,谁不想与他相交?何况你在帐外,也听闻他所谱的词曲,哪里是一般人做得出的?”
  杜长卿看着他复杂的神色,心想:要是被你知道她还是凤凰将军唯一的爱女,你还镇静得下去吗?这慕容家的妖女,当然不是一般的人物,有些方面,确实是出类拔萃。我二弟为了她自甘混入将军府,去做一个小厮,好容易带回家,竟不告而别,不知到哪里伤心去了。而且凤凰将军是本朝出了名的风流,她的女儿哪里会对你们有真心,将来难道你们真甘心做几分之一吗?心中千头万绪,却从何说起?

  少年不识愁滋味(七)

  不过杜长卿最后还是松了一口气,因为慕容家的女儿,根本是没心没肺。她开始忙起来,再也没空搭理单君逸了。
  只要和金钱挂钩,楚楚向来是全力以赴的。那日清晨,薛义正在操练兵士,便见得慕容复一身戎装,威风凛凛踏进营来。左边跟着一向冷冰冰的琉光,右边一个面容黝黑的少年,正是张阿牛。
  薛义笑道:“贤弟今日怎么来了?”慕容复微微一笑,突然抽出腰侧长剑,向他比了一个起剑式,道:“小弟不才,今日特向大哥讨教擂鼓惊天锤法。”伸出手来,纤纤如画,那双手竟宛如白玉雕成。
  薛义愣了一愣,觉得义弟这双手竟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已见得那手在剑上抚过,剑身光芒夺目,阳光下如同一泓秋水,脱口道:“好剑!”已听得慕容复笑道:“此剑原名惊虹,铸自天山。小弟不才,愿以惊鸿剑法,向大哥讨教几招。如果侥幸赢得大哥几招,可要大哥答应我几件事。”
  薛义怔了下,道:“三弟但有吩咐,大哥自是无所不依—”楚楚嗔道:“原来大哥瞧不起我的剑法。”突道:“小心!”手中青锋倏地刺出,人剑合一,当真是翩若惊鸿,薛义躲闪不及,剑光一闪,已被他在耳边削下一缕发丝,直吓出一身冷汗,心想:复弟果真少年心性,说打便打。今日再若推辞,他可真要恼了。他出身草莽,自幼无兄无弟,见慕容复一派天真烂漫,异常欢喜,当下笑道:“那为兄就不客气了。”喝道:“锤来!”那一声当真惊天动地,有几个兵士已震得耳际隐隐发麻。
  却见他已操起两枚巨锤,份量惊人,舞动起来,众人只觉满天锤影,天地变色,楚楚叹道:“果然好功夫!”远望去,她单薄的身形,仿佛随时会被锤影吞没。张阿牛面色骤变,紧紧盯着她的方位,却觉袖子一紧,见是碧落看他实在太过紧张,拉他一把,微笑摇了摇头。
  薛义猛喝一声,舞得更急。一霎时天昏地暗,隐隐竟有风雷之声。说时迟,那时快,突见沉沉的黑幕中似有一道闪电划开,蓦地乌云散尽,众人定睛一看,只见三尺青锋,正停在薛义喉间,只要往前一寸,性命堪忧。却见慕容复微微一笑,收起剑来,道:“大哥承让了。”
  薛义却把双锤一扔,哈哈大笑道:“好久没输得这么痛快了。大哥有你这样的贤弟,正是三生有幸,贤弟此来,要大哥做些什么?”
  慕容复笑道:“小弟不才,但曾得本朝骠骑将军沈思亲授,对行军打仗,略窥一二。大哥若信得过,就由小弟代大哥操练如何?”
  薛义展颜笑道:“贤弟家学渊博,人所难及。曾闻骠骑将军沈思最是难以接近,贤弟竟能得他衣钵。愚兄与荣共焉!”
  楚楚微笑,道:“慕容复此刻与兄长在一条船上,只要大哥不弃,当竭尽所能。”她生怕时间短暂,也不推辞,当下接过令旗,站定台中,环顾四周。众人觉得他目光如电,仿佛上下都被他看个通透,只听他朗声道:“军中有三种兵士:骑兵、百金之士和弓箭手。所以,但凡操练,必有骑射、射靶、马术、角力、武术及阵法。今日始,你们必须严格遵守新的操练时间和方法。”
  杜长卿虽然不明白慕容楚楚到底在想什么,但是他觉得这个操练法非常奇特,既然他不好意思自己去看,派个伶俐的亲兵看看总可以。
  “将军,左营所有将士,每天五更始绕关城跑三圈,慕容大人说叫素质训练”
  “将军,左营有个很出色的少年,叫张阿牛,负责教授箭术………”
  “将军,琉光大人传授给军士一种奇怪的武功,叫近身搏击术。慕容大人说武术虽好,练起来太慢,在战场上,要学实用的功夫………”
  “将军,左营开设文化课,慕容大人每天在那里讲授兵法……”
  “将军,慕容大人在左军演练了很多新的阵法,经小人统计,共有鱼鳞、锋矢、鹤翼、偃月、方圆、雁行、长蛇、衡轭等八种………”
  杜长卿忍不住问了声:“具体如何?”
  “这个,恐怕要慕容大人自己来解释………”
  小兵窥窥他不善的脸色,连忙又道:“左营规定,每天在每项操练中评选一名优秀士兵,每次可获白银一两,月底统一兑付………”
  果然见得大将军面色骤沉,哼道:“除了钱,她还知道什么?”
  杜长卿想想,还是不妥,当晚踱到单君逸处,冷冷道:“我传你一套伏虎拳,你负责教给你的兵士。”
  如是,比武之日终到眼前。
  楚楚狠狠地盯着杜长卿,觉得他肯定是故意的。比赛项目由抽签决定,当然是没有异议。但抽出的签文也太巧了,赫然是马术、阵法、武术。
  当然,本来楚楚还是很有信心的,但看着单君逸牵出一骑,浑身雪白,神骏无比,分明是皎雪骢。反观薛义,只有一匹黄骠马,虽然也是不错,毕竟是凡品。
  当然,这本来也难不住慕容家大小姐,只见她目光流动,已有了一计,向薛义附耳过去。单君逸怔怔地看着她,魂游天外,直到杜长卿再度瞪了他一眼。
  可是楚楚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薛义落在后面,败给杜长卿。而且,他还满脸惭愧,捧着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还给楚楚,呐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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