窍胍痪偻迪晒Γ缃瘢丫段狟计划,演变成了一种残酷的自杀式战术。现在,与其说我们是饵,到不如说这些可以堵塞天河的几十万魔兵是饵。用肉盾来消耗对手的力气,用魔法禁锢强弩之末的灵力,然后轻易挑断对手的喉咙。方法是好方法,但代价太大太大。如果此策为魔界统治者首肯,那么魔界迟早会沦为修罗地狱,同时,天界也不会安宁。
“这样吧。”看了一眼神韵,我暗自开始调息体内元气。“裴文,先别忙着打。将所有还在地面的天兵带到空中,你带一队兵虚晃声势,为我清出一个直径十米的圈子就可以了。”抬手朝营地正中的营帐一指,我说:“以此为中心。”
裴文有些狐疑,低头想了想,还是照我的话去做了。飞到我刚刚所指的位置,神韵会意,开始为我护法。我闭上眼睛,凝神呼唤:银雷将军,银雷将军……
银雷很快回答:绿昔殿,有何指示?
我说:幻影阵可以撤了。我要你改布迷阵,尽量牵制住里圈的魔兵,以腾出时间让天兵们疗伤休息,恢复点元气。
银雷说:休息?绿昔殿还不打算让流星宫主出兵吗?
我说:唉!我也想,可是还不行。不炸下这个地下碉堡,就算曦月再世也难以保全全军!
我带来的兵,我得全数带回去,少一个也不行!我能容忍自己屠杀一万个魔兵,因为他们是魔族,与我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对立立场,但我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兄弟妄送性命,而且还是在被自己的兄弟出卖的前提下。
银雷迟疑片刻,回答道:银雷听令!不过,碉堡是指……
我挠了挠头盔,又转了两个圈才睁开眼睛。算了,没功夫没耐心跟他解释!
银雷用的阵法是太虚幻境。他很聪明,对付魔兵,这是个省力又有效的幻阵。魔兵大多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生活的环境比较恶劣,魔兵向往天界,无非是对仙境有着美好到极致的憧憬。所以,银雷只需用瑰丽缥缈的影像塑造出一个镜花水月美妙如画的仙境,然后摆上珠宝黄金美酒佳肴,送上轻歌曼舞,绝色仙女……不用五行之道,便可迷其心智乱其阵脚,一时半刻,再难生出杀念。
不过,简单的阵法,破起来也很简单。关键只在,有没有人会。魔兵、魔骑兵不会,会的魔法师怕暴露目标,躲着不肯出来。所以,我们争取的就是他们从外层调兵进来的那段时间。
我放心的盘腿坐下,一边留意地下的动静,一边调息散乱的元气。另外,对弦羽传达过来的意念不予理会。
血腥味随着风沙蔓延,骤降的温度,却没有冷却我的身体。随着时间飞逝,我挽结起来的头发已经浸满了汗,塞在封闭的头盔里,重的像个秤砣。额头不断有汗水渗出,有的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到领子里,有的随着皱起的眉头溜进眼角,引来阵阵刺痛。抬起手,却又无从拭起。唉,真恨不得把头盔掀掉,无奈,理智并不允许,只好继续努力集聚体内的灵力。
虚空的光明来自星河,星河不息,这里便不会有黑夜。曦月把这里形容为星河的一滴眼泪,带着满身星光,却已被永远遗落。我没这么诗意,对它也没什么感情,所以无法理解曦月的意思。但我知道,依她这样的说法,我接下来要做的,对它无疑是一种伤害!
缓缓起身,睁开眼。面前疾风掠过,神韵悬在身侧,就像一轮镂刻了上古图腾的弦月,肃穆清明,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顽皮、骄傲或者作战时的霸气。它意识到什么了吗?我咧嘴笑了笑,戳了着它身上的洞洞,打趣道:“你也太神了吧,通灵有通成你这样的?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神韵绕了个圈,根本不屑于回答我的问题。我哼道:“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开起染坊来了!走开,不要你了!一边玩去!”说完我转了个身,低着头开始踱步。神韵“嗡”的一声,晃到我面前。我一指弹开,挥挥手道:“坏脾气的家伙,别挡道。”神韵一听,真来脾气了,愣是要横在我面前。我摇摇头,干脆钻过它,蹲了下去,尔后双手伏地,侧耳倾听。过了一会,我又往右前方爬了几米,听了听,站起来拍拍手。“有本事你们钻到另一面去,我就不信了!”
绿昔,你要做什么?你怀疑下面有伏兵,很有道理,但之前天兵们丢了那么多雷弹都没反应,你又作战多时,灵力耗损不少……好,就算能奏效,一旦他们倾巢出动,体力耗尽的你,如何能够躲避得开?听话,让我来,好不好?
弦羽的话语就算只是在意识里,也能让人觉得安心,特别是最后一句,极其温柔,听得我差点就要动摇了。他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我不得不做,因为我不能拿十一翼天兵的性命当儿戏。所以,我拒绝的还算义正言辞。我说:弦羽,你想违抗军令么?还是说,你有制胜的把握?你有没有发现,这么多魔兵,却没有一个魔将,很明显,这些魔兵,与其说是想消灭我们,到不如说是送上门来被我们消灭的,目的只是为了耗尽我们的灵力。你若就这样下来,不正好着了他们的道,让他们毒计得逞么?不先把一切明朗化,我们根本只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再者,我身边有神韵保护,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它吧。我不会有事的!
沉默了一会,弦羽叹道:绿昔,你真的还是以前的那个绿昔么?你有没有发现,一到战场,你的神态,气质,甚至智慧,气魄,都变了,让我觉得更加熟悉,熟悉到……是……她么?唉!罢了,你是对的,我尊重你的决定。一切,小心。
我歪着头朝上面看了一眼,有些忿忿。这家伙,都这份上了,怎么还想着一堆儿女情长的东东啊?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像谁,曦月吗?开玩笑,自古以来女统帅横来竖去就我们俩,打起战来,我不像她像谁?
神韵突然从身后冒出来,月尖贴上了我的头盔,如果不是隔着层金属,我八成要与它亲密接触了。我推开它,边敲边嘟囔:“拱什么拱?哦,才发现,你原来是属狗的!”说完,右脚一点,身体瞬间冲上天空,神韵贴身保镖似的,也绕着我急速攀升,在空中拖出一圈一圈美丽的银色尾影。我咂咂嘴,啧啧,也不怕我看着眼晕。
劲风刮过护甲之外汗透的战衣,侵入刺骨的冽寒。遥远的星河,如同一条缀满钻石的玉带,此端无源,彼端无际,划破天穹,记载着亿万年宇宙沧桑,也时刻注视着它遗落在天边的眼泪。
让银雷撤离出了营区,重回现实的魔兵,转眼间便陷入了欲洗刷羞辱的疯狂之中。无奈所有的天兵都悬停在半空,远远俯视,天兵摆开了阵势却不动作,魔兵嘶声怒吼,战刀一柄接一柄往上抛,而为数不多的魔骑兵,慢慢逼近,却不敢再次触发这场战争。
蓟色的光芒在银色的护臂上聚集,护甲边缘的墨紫幽兰,绽放着妖魅的纹路。随着身体的自由坠落,我渐渐将手指弯曲,手臂交错,组合成凰鸟的形态。一时间,指尖灵光流溢,紫纹蔓延,很快,于虎口汇聚,成为一点,并慢慢向凰鸟空空的眼眶游去。
画龙点睛,龙魂飞天,那是叶公好龙的成语故事。而现在,紫华凝于指间的那个瞬间,巨大的凰影有如焰火,张着翅膀,带着长长的尾翼,一片光芒万丈,流光异彩,瑰丽的胜过百花齐放,百鸟争鸣。
速度越来越快,疮痍满目的地面,堆积着数不清的残肢,流淌着混合在一起的各色浓稠液体。魔兵们仰着头,似乎忘却了他们所注视的人的身份,也忽略了紧依着凰鸟满身银光的神韵。半空中的天兵们渐渐向后退开,脸上好像带着虔诚并且诧异的神情。
双手往前一推,一声厉喝:“破!”
依附在身体上的凰影仰头发出一声啼鸣,像离弦之箭,疾速脱离,钻入地面,消失的无声无息。而我,继续着自由落体。如弦羽所说,我没力气了。幸好,在亲吻到恶心的大地之前,神韵及时托住了我,并闪电般驰离地面近百米。
地面开始震动,范围越来越大,越来越剧烈。天兵们已经退开了很远的距离,魔兵们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开始争先恐后往外跑。只是,外面一圈是魔兵,再往外,还是魔兵,如果不能等着外边的魔兵先撤,那就只好踩着同伴的身体往外爬了。
第五十七章 翼之凰舞
星河的光,不如太阳耀眼,不如月亮清冷,此刻,也远不如地底破壳而出的蓟色光芒绚丽。那是凰鸟的尾翼,光之翼。师父说,妖孽躲避法师,鬼魂惧怕光明,魔族的恶梦就是光之翼。翼之所及,再强的魔族也能在瞬间化为乌有。可惜,凭我的能力,充其量只能使出三成。就像过了期的灭蚊片,熏晕的蚊子,隔天还能爬起来飞。
不过……也够了,起码还能熏不是?
瘫在神韵很不宽敞的弦月形身体上,手脚和脑袋都吊在外边。避开光线,看到坍塌裂开的岩石之间升腾起一团团浓浓的黑烟,我松了一口气,艰难的扭回了脑袋,望向上方。眼皮打了一次架,我说:弦羽,下令……出兵……
头向后仰去,身体因为失去平衡,翻滚出界,又开始了世间最自由的飞翔。耳边“呼呼”的风声,将一声遥远的呼喊淹没,之后,整个世界在一刹那清净,沦为无边的黑夜……
是的,我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扫荡了方圆十里的土地。魔法师和魔军将领会无处遁行,而战争,不会因为统帅的昏厥而停止。
到我苏醒的时候,天魔虚空已经恢复平静。那场充满疲惫与血腥的战争,就像划落天穹的流星雨,来的突然,擦出的火花,灿烂却短暂。我错过了胜利,不表示我错过了战斗。事实上,在魔将和魔法师被逼出地面的时候,浓烈的黑烟就已经在虚空的风沙里画出了句号。冲锋的魔兵愚蠢,魔将和魔法师并不蠢,他们知道自己败露行踪的后果。不仅计划落空,前面的一切牺牲铺垫失去意义,而且将要面对的,还是弦羽手下灵力充沛气势如虹的七翼天神大军。魔兵会做无谓的牺牲,他们不会。所以,很快下令撤军。不过,当时魔兵尚处在光之翼带来的恐惧之中,加上队伍庞大,过于集中,慌忙撤军之下,被从天而降的七翼天兵打了个落花流水。
穷寇莫追,待逃脱的魔军撤离天魔虚空后,弦羽鸣金收兵,然后让大军驻扎在离魔界大门十五里之外一片算的上干净的土地上修整、清理。而我,没有被送到主帅的营帐。醒来的时候,帐中流溢的是让人安心的气息,身上搭着的,是白到不真实的云衣。
爬起身,战甲已经被卸下了,身上雪青色的战衣干净整洁,似乎还带着桑月麻花的香味。摸摸小腿,伤口似乎愈合了。我掀开弦羽的衣衫,小心的搭在床边,然后套上靴子,带上头盔,掀帘走出营帐。
弦羽雪月般的身影在风中笔逸而立,身侧,是细细嗡鸣着像在述说什么的神韵。见我出来,弦羽转过头来,微微一笑。我却觉得他看我的眼神里有些复杂。我走到神韵旁边,摸了摸它身上的纹路,问弦羽:“你们在聊什么?”
弦羽侧过身,笑道:“怎么又把它戴上了,不会闷么?”
我下意识挡开他的手,支吾道:“我挡风沙不行啊!”虽然魔军退了,可难保他们不派探子来偷偷查探。我这头盔,怕是得戴到征战结束。
弦羽没有深究,瞟了眼神韵,叹道:“我若能读懂神韵,可能就不会有这么多问题困扰我了。”
我一听,来劲了,兴致勃勃的举手道:“这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翻译啊!”
弦羽“哦”了一声,看着我,挑了挑眉头:“你保证不瞒我什么?”
我拍拍胸脯,特诚恳的打包票:“当然!”
弦羽点点头,面朝神韵,颇为认真的说:“好,神韵,你再说一遍,三界之中,光之翼的翼之凰舞什么人才会?”
不是看到了吗,还用问?
我眨巴眨巴眼,看了看弦羽,又看了看神韵。前者用眼神示意我专心,后者摇晃着身子,嗡嗡唧唧,活像夫子授课。我刚想偷笑,会意到神韵的意思后,改为一脸茫然。神韵说,要会翼之凰舞,真灵必须为凰鸟哦,而且必须有万年的圣光修为。但是凡间第一次灭世之后,凤凰一族几乎灭绝,凰鸟只剩下我们可怜的曦月一个。
那我算哪门子事?而且,这种三界史实,如果神韵知道,弦羽又怎会不知?
弦羽朝我靠近一步,问:“嗯,神韵如何说的?”乌黑的发丝上映着星河的光彩,弦羽身上淡淡的香气和他光洁如玉的脸庞一样,有着魅惑人心的魔力。
我回过神来,竟不自觉的倒退了一小步。原意转达了神韵的答案,我忍不住补充道:“可也不对啊,我也会一点,但我只是碧玉冰蟾,也没有万年的圣光修为。师父也会……”
弦羽打断我:“那是翼之龙魂。三界之中,能修行光之翼的种族只有龙和凤凰。而龙族之中,只限苍龙至纯一脉。凤凰本为圣鸾一族,凤必须是火凤,凰则必须有紫翎,光之翼又分称翼之凤影和翼之凰舞。经历了十多万年的桑田变换,三界都曾分别被化零重来,我目前所知的,凤凰一族只有曦月和笛天。曦月曾是圣鸾一族的公主,笛天是凤,但是是青鸾,不是火凤。而苍龙一脉……”弦羽皱了眉头,抬手揉了揉额角,似乎在压抑一种不该出现的情绪。“只剩……他。”
我依然不解,“按你的意思,我不该会,不可能会。可是……偏偏我就是会那么点。这要怎么解释?”
弦羽看着我,似要穿透头盔把我给拆成一颗一颗来慢慢研究。“这正是我想神韵解释给我听的。当然,如果你来说,更好。”
我快要抓狂了。连他方才所说的这通我都是头一回听说,要我解释?我还想听结果呢!我猛的扭开头,笑道:“想必是我太笨了,由字面上我只能推出三个结论。一,我其实就是曦月。”说到这,神韵发出一声轻鸣,但却听不出是什么意思。感觉上像是那种谜底即将揭开时的莫名犹豫。“呵呵,这当然不可能了。尽管我当初也不怎么愿意,可实际上,我就只是只冰蟾而已,这是天界无人质疑的事实。第二,你们得到的信息是错误的。而第三呢,我只能说,事无绝对。我就是那个万无可能中的可能。”
弦羽低头沉思了一会,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神韵,说:“是,你的身体是碧玉冰蟾的身体,可你的灵魂呢?上次曾说过,这副身体是一体多元,我猜,你才是后来住进去的,而且是反客为主。”
对于他的话,我不置可否,但他话里的意思我没办法承认。我摇头道:“你猜的没错,但即使是住进去之前,我也不是曦月。”我是谁我还不记得?成为绿昔之前,我只是个苦命的孩子,一个杂草般努力求生存的孩子。“再说,曦月不是还在凡间轮回么,白胡子查证过的事,还会是骗你的不成?”
弦羽的眉头越皱越深,按着额角的手指越来越用力。我伸手帮着他轻轻揉了揉,问道:“怎么了,头痛?”
弦羽握着我的手腕,垂下来。“嗯,总觉得有答案在脑中闪过,想要抓住,头却痛的厉害,到最后,什么也没找到。”双手扶在我肩上,弦羽叹道:“或许是我多虑了,或许真如你所说,事无绝对。但是,你能说服别人不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