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琼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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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琼苍-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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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赴。”
  我哦了一声,再抬头只看到他的下巴就忍不住埋住脸无声的抽泣起来。我不敢看,所以不看,不敢哭,却忍不住不哭。弦羽没有说话,只是歪了歪头,用脸轻轻蹭着我的头发。
  天色渐渐暗了,被埋没的太阳留下无可奈何的叹息,夜终究是月的天下,而日月交替的那段沉默,是被遗弃的孤寂。
  弦羽已经体力不支了,我们只能下地走路。幽蓝的莆兰河告诉我们,这里离幽林边界还远得很,而且是在千色域——擅长魔法的巫之一族的领地。这一点,弦羽和我都知道。所以尽管衣服、鞋子已经被河岸上林立的怪石干枝划破,我们相互搀扶着,脚步都一直没有停,直到……弦羽被突然绊倒。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是灵力全无,他也是灵力耗尽,却为何体力相差那么大。弦羽这一跤下去,竟怎么也爬不起来了。从来没有这么凄惶无助过,我费力将他拖到一块稍微平整的石头上倚好后,搂着他的肩膀,看着他无力的眉睫,听着他急促却虚弱的喘息,什么忙也帮不上。
  “弦羽,不要吓我好不好?他明明只说会化掉灵力,为何会这样?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自作聪明坚持要去魔宫,不该答应他的条件,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是我,是我……”我伏在弦羽胸前,不断自责。潜意识想用眼泪洗刷罪孽,又明明知道,眼泪正是逃避的借口。
  弦羽深吸了几口气,胸膛起伏的厉害。“绿昔,这只是……灵力化去的一个过程。其实也不是消失,只是一点一点汇聚到胸口,纠结成一团死气,死气不可用,反而会吸去体力,直到灵力聚尽,它才会出来。而我现在已经……快没有足够的灵力来支撑人形了。等到真的归零之时……我便会化作一只只能随气候迁移的天鹅。绿昔,不要再执着过去了,你……你师父已经死了,不可能重生。绿昔,去找乌霆,他会对你好,他能保护好你……”
  我头摇的像波浪鼓,“不会的,你不会的!实在不行我就带你回雾麒山,我们从头修行。”
  “倒是个……不错的提议,只是……一旦耗尽灵力,仙缘也就……尽了,除非为魔,不然……修多少年……也没用。”弦羽说话越来越困难,为我拭泪的手,断筝般飘落。
  已经……连这么细微的动作都撑不起了么?
  我彻底愣住,万念俱灰。月光下的莆兰河,蒙上了神秘的面纱,本来是一种蛊惑人心的美丽,在我眼中,却已变为一潭吞没希望的死水,而且不会再有重新灵动的一日,除非奇迹。
  吻他!
  脑子还是木的,我下意识四下望了望,鬼影子都没有。
  快啊,曦……绿昔,吻他!
  我晃晃头静下心来,才想起这个跟我说话的人是谁。
  绿弗。
  我咬牙道:早干嘛去了,我唤你多少次,你若理我,怎么会弄成这样?紫夜那样对……你的身体,你不说话,弦羽中毒,你也不说话,现在什么时候了,你却开始胡说八道!枉我还为了你的冥伽……
  绿弗似乎焦急万分:先别说这些,快点吻他,晚了就来不及了!相信我,这能救他!
  是,我相信你。这会,我不担心信错人,只怕没有人开口来让我相信。
  更何况,吻他本来就是我一直以来所追逐的。只是我没想到会这样发生。
  我借着月光,将原本涣散的目光重新汇聚到弦羽的脸上。他的唇很薄,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我探过头去,他的鼻息弱不可察。心里一惊,忙低下头覆了上去。
  碰了碰,没反应。用舌头舔了舔,还是没反应。张口含住弦羽的唇瓣,那被润湿后柔软的触感突然让我想起了花海迷梦。面上一烫,我伸手轻轻捏住弦羽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来。火热的双唇和弦羽的两片冰凉错合在一起,我伸出舌头,擦过贝齿,开始撩动那团安静的柔软。
  似乎没过多久,又似乎过了很久,弦羽的胸口突然开始剧烈起伏,被我缠绕的舌头一下子收回,下一刻,他的唇反含住了我的。
  朦胧的白光透过了紧闭的眼皮,我微微张开眼。弦羽的眼睛还是闭着的,可他的身体,突然像一盏灯笼,由里至外透射出愈来愈强的光芒。
  怎么回事,这是……在解毒吗?我的吻,能解弦羽的毒?紫夜不是说,这世间只有一个不在魔界的人能解弦羽的毒么,为什么我可以?
  还有……为什么……我已经吻到了弦羽,师父却没有出现在我面前?
  抬起头,我睁大眼睛远远近近三百六十度的扫描。耳边幽幽传来绿弗的叹息:唉,果真是这样……不用看了,你的愿望没有实现,再怎么吻,你师父也不会出现在你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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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月大,紫夜有说哦,魔魇情花的叶子本来是无毒的(或者说,对一般人无效),因为弦羽中过情花之毒,叶子与情花相结合才产生了新的毒素。所以紫夜有持无恐。
  另外要说明一下,因为曦月中的情花与弦羽中的不是一棵,一雌一雄,所以,这雄花的叶子对曦月也是没用的。
  呵呵,我要对不起沈沈大了!毒中的不真实也就算了,居然还一章之内就解,也忒快了点吧!
  好啦,不管了,终于吻到了,偶松了口气,安心睡觉去也~

  第六十二章 浪漫之吻

  银月如盘,凡间谕之为圆满,也说能寄相思,千里也可共婵娟。
  我的思念,又可否传到?
  莆兰河,梦幻的蓝色,白天是恋人们的天堂,夜里却带着浓稠的忧郁。它拍打岩石的声音,就像夜莺在哭泣,它在月光下溅起的水滴,晶莹中透着幽幽的蓝色阴影。身后的树林,一涛一涛合着风,传来诡异的呼啸,把那片拒绝月光的黑暗渲染得更加深重。脸庞因泪水风干而紧绷,又因重新滑落的滚烫而刺痛,阴冷的夜风一刀一刀刮去那点滴之中的温度,如莆兰河对岸的峭壁般尖削无情。
  我不相信,我一个字也不相信!师父不会骗我,师父不会拿这种事跟我开玩笑的!
  绿弗轻叹:他……不是骗你,只是……呵呵,原来他将自己也生生骗了两千年!唉,若早知道,又何必辗转如此呢……
  骗自己?两千年?又……何谓辗转?我一片茫然,正要问绿弗,双肩突然一紧。凝目一看,竟是弦羽。满身白光的他正扶着我的双肩,星辰般璀璨的脸与我的只有一尺之隔。我专注的凝视着他含着雾气的双眼,他迷茫的望着我狼狈的脸。时间仿佛凝固,月光都已失色,风中的忧伤在这一刻归于沉寂,碧河也停下了轻语。
  是不是……我吻的不够真心?是不是因为弦羽那时没有意识?
  脑中突然冒过这样的想法,我深呼一口气,双手勾住弦羽优美的脖子,将脸徐徐压了过去,却在刚刚触碰到的时候被有力的推开。我尴尬的低吟:“弦羽……”
  眉梢微蹙,那双眼角飞扬的丹凤眼,迷雾渐散,露出银月光华下黑耀石般闪亮的眼眸,似天雨洗涤过般清明。我看得呆了,这是我从未见过的弦羽,好像突然去掉了一层薄纱,露出他最真实的面貌,而仔细看去,又似乎触动了某些不为所知的记忆,熟悉得让人感动。时间再一次停滞,直到弦羽紧抿的唇突然勾出颤抖的弧度,“月……曦月……是你……原来你早就回来了,我却一直不知道,还让你受了那么多苦,是我不好,我答应要护你一世,却一次又一次让你陷入苦难的境地,甚至连忏悔都不曾记起!我不该一时糊涂,明知道你口不对心,不是真的爱上了我,却还是起了抢夺你的心思;我该及时推开你,而不是让你腹背受击;我早该下凡去救你,我……”
  我被弦羽急切而又莫名的话语吓着了,一时只记得无措的唤他的名字。“弦羽,你……”怎么了,这是记忆恢复还是记忆错乱?天,他当我是曦月!一定是记忆恢复的时候,因思念曦月成狂致使记忆混乱,将我和曦月重叠了!
  “对了,你不记得,你还不记得,你的解药……不是我。”弦羽的喜悦突然转为哀伤,垂睫片刻,又极快的重新点燃希望。“没关系,他不在了,还有我。他的空白,让我来填补,我会让你爱上我,变成你的解药!这次,我一定可以!”
  弦羽大概没有意识到他的怀抱已经紧到让人窒息,我下意识的推搪着,尽量仰起搁在他肩膀上的下巴,却因彼此之间过分的贴合而与他面颊相擦。我感受到他身体的热度,几乎听得到他心中无法形容的激动,我可以理解他对曦月万年的感情,我甚至可以暂时充当替身并忽略掉心中小小的失落,可是……我该怎么回应……他突如其来潮水般的热吻?
  炽热的双唇带着醉人馨香温柔的覆盖住我慌张的嘤吟,柔软的抿含,小心翼翼的啃咬,珍宝般疼惜。我的心如擂战鼓,刚才主动献吻,这时竟木然如柱,脑子里来来回回只回应着一句话。
  他当我是曦月……他以为我是曦月……他想吻的……是曦月……
  他该是恢复灵力了,吻着吻着,竟然保持着姿势抱着我腾空而起。我仰头轻呼一声,气还没理顺,双唇再一次被堵住,张开的贝齿间,一团更为滚烫热烈的湿软灵蛇般缠上我的舌头。一阵轻颤,大脑彻底空白,身体却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识。缠绕在弦羽的脖子上手臂环得更紧,手指在他丝滑的发间游走,唇舌回应起他的温存与热烈,身体似被抽去所有力气,只能任由他紧紧相拥,用他瀑布般的长发包裹住我的世界,在空中旋转飞舞。
  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似乎回来了一点,剩下的大半还在沉醉。弦羽鼻端火焰般的气息一阵一阵扑在脸上,而我,居然一直没记得呼吸。颤巍巍的睁开眼,下一秒,被眼前的景象惊奇的再一次呆住。
  我们被朦胧柔和的白光包裹着,黑色与墨绿的长发带着水样光泽交织在一起,随风飘散。月亮与漫天星辰在头顶慢慢飞旋,就像旋转木马上繁多而且闪烁的彩灯,而且间或还会划过几颗璀璨的流星。幽兰的莆兰河,蜿蜒而淌,荡漾出片片水波和涟漪,仿佛撒满细碎水晶,反射着月亮的光辉。
  好美的夜色!
  咦?树林边……谁在那?怎么一闪就不见了……还是,我看多了星星眼花?
  糟了,莫非被巫族人发现了?!
  “嗯~唔……”努力往后仰了些,发出的声音犹如呻吟,脸上顿时像被火烧。
  弦羽松开我,眯着迷醉的双眼,双颊绯红。“怎么了?”
  我急速的喘了几口气,扭头望着下面的树林。“嗯……好像……有人。”说完也不抬头,脸贴在弦羽的胸口,不敢看他。头脑逐渐清晰,却是清晰的混乱。我是怎么了,为何不敢面对他?一心要吻他或者得到他的吻,如今深吻至此,该是达成所愿了,可为何心里又是陶醉,又是喜悦,又是失落,又是不安,还有恐慌……
  这个吻,比花海迷梦里的还要浪漫,虽不及当时那样投入与激动,却也让人悸动不已。不由得想到,若弦羽不是把我当成曦月,我是不是就不会隐隐觉得心堵?若和师父的那次虚幻也能变成真实……又是怎样一番情形呢?
  心中一痛,继而慌乱到无法自控!师父……果真还是没有出现。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弦羽顺着我的视线方向随意看了一眼,得出的判断出乎我的意料。他用下巴蹭了蹭我的头发,轻声说:“是乌霆,他已经走了。”
  “啊?那——”
  “是,他应该听到了我们的话,也知道我解了魔魇情花之毒,恢复了那些记忆。他是笛天最忠实的下属,一定会告诉笛天。恐怕待我们回去,天界已经起了大变化。” 弦羽说话的当口,已经开始向幽林方向飞去。
  我蹙眉想了想,总觉得还有什么不妥。“那乌霆他——”
  “放心,他应该不会透露你的身份。如果让笛天知道你回到天界,他一定会先对付你。回去后一定要小心,别向他人提及,让我来处理。还有,曦月……答应我,尽量不要再见乌霆。”
  如果我是曦月我会觉得自豪,但现在这样……还是澄清一下比较好。我咬了咬手指,小声却坚定的说:“弦羽,我是绿昔啊,不是曦月!你是不是……记忆……有些混乱了?”
  弦羽低头看着我,温和的笑了笑,说:“好,好,好,你是绿昔,我还是叫你绿昔。”
  我望着他眨巴眨巴眼睛,对他的妥协真是无可奈何,不知道再说什么好。想了一下,我问他:“为什么……那个一下就能解你的毒?为什么是我?紫夜不是说……”
  弦羽揉了揉我的头发,声音无比宠溺:“我的解药就是你呀,只是我不知道方法原来是吻。你瞒过了所有人,紫夜聪明一世,却不知道你早已经从凡间返回了天界,而且借用的肉身还是他爱慕已久的魔界之妖。呵呵,真真是造物弄人。”
  我脸一热,支吾道:“我还以为紫夜说的那个人是曦月呢!”
  弦羽闻言一愣,旋即呵呵的笑了起来,看得我更是一愣一愣的。从来没有看见过弦羽笑得如此开怀的样子,说实话,那种美……真不是盖的!过了这么久,我终于开始为当初天界众仙知道我向弦羽索吻后露出的诧异并且轻蔑的眼神而感到羞愧了。真见鬼,当初怎么就那么理直气壮,不知道该避人耳目呢?!
  弦羽身上的白光渐渐暗去,想是灵力在逐步恢复。没过多久,我们就到了幽林边界,劈过的地方果然有一队银色的人影等在那,上方还悬空浮着一弯弦月。我们飞了下去,走进一看,原来是银雷将军和他的几十个天兵。神韵呢,在上空盘旋了好一会才飞到我身边,看样子还犹犹豫豫的。我想大概是我灵力被禁,它感应到的气息比较微弱吧。毕竟神韵没有眼睛,靠的是感知。
  见我和弦羽安好,银雷本来紧绷的脸慢慢松弛了下来,走过来行了个礼,说:“金霆星君让我们在这接应,等了太久,士兵们差点忍不住杀过去了。见到绿昔殿和流星宫主回来,真是太好了!”
  我和弦羽下意识对望了一眼,忙扭头尴尬的故左而言它:“嗯,十八翼大军都还留守在天魔虚空么?”其实我现在问也白问,听银雷的意思,乌霆没有经过这里,而应该是走了其他他自己熟悉的路线直接出了魔界。也就是说,乌霆会比我们先一步到达天魔虚空,而且会试图带走驻守在那的天兵天将。他不会将如此具有威胁性的兵力留给弦羽,当然,能带走多少就要看他的本事了。弦羽既然找了他来帮忙,就一定会防备这点,做过稳妥的部署。这也应该是弦羽拖到最后一日才来的原因。
  银雷点了点头,弦羽挥了一下手,语气严肃的说:“走,速回营地!”说完,很自然的搂过我的腰就点地而起,化出一团雪白的轻羽。银雷等人见状吃了一惊,也不好多问,见弦羽的架势,怠慢不得,不过由于实力差距太大,渐渐落的远了,只有神韵还能与我们并驾齐驱。
  望着到现在还没吱过声的神韵,我本想开口逗它,用以表明身份,继而增进感情,还没想好怎么说,脑海中突然传来绿弗的声音,吓我一大跳。她说:冥伽……在天魔虚空么?你准备怎么安置他,他的身份,不能带到天界,但留在天魔虚空又太不安全。而且他身上的魔蛊……
  弦羽感觉到我刚才身体的微微抖动,扭头问:“怎么了,冷吗?”
  我摇摇头,虽然脱了那件大红的外袍,但又被弦羽套上了他的外套,怎么会冷?该冷的是他吧!不过,他灵力已复,要冷也冷不着。我冲弦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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