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在后面掐王锐的腰,一边掐一边拧。
红色靶子还是不言不语不动弹。
王锐暗忖,这么些人来打哈哈,这家伙居然还这么别扭!当下,起了坏心眼儿。
“你要是不解气,要不我们单挑?”王锐挑衅。
红色靶子一下子就被打了鸡血:“怎么挑?划下道儿来!”
“打架那是野蛮人才干的,我看不上。再说,你胳膊比我们家秦桑腿都粗,你也不好意思占便宜吧?”王锐歪头说。
红色靶子默。他还真是那意思……
“再说了,一对一打架我也无所谓。但是打完以后呢?我最多记过停课反省,你呢,会被禁赛吧?打篮球的!”王锐坏笑。这靶子,看块头应该是打篮球的吧?
红色靶子嘴角一抽。他把这茬给忘了!
“我们班内部呢,单挑也是有的!”王锐伸手,秦桑递上一本线装书。
王锐递给靶子:“我们就比背书,看谁背得又多又快又好。”
红色靶子翻书,身后一堆脑袋凑上去看。一看,懵了。十个字里有八个不认识!看书皮,《礼记》,还繁体的……
王锐眼皮抽抽。明明他们都是比赛背诵文言文课文的,这《礼记》谁带的?
“所谓术业有专攻,我不跟你比背书,篮球吧,你不是打篮球的?”王锐笑。
红色靶子眼睛一眯。篮球?整个体育班大哗。这是自寻死路还是瞧不起人啊!谁不知道他们的篮球运动员一进校就打主力啊?中锋铁金刚啊!
王锐继续说道:“就比投篮吧,三分怎么样?省得别人说你仗着个子大在篮下欺负一班小个子。”
第 18 章 。。。
三分!!!
红色靶子是打中锋的!!!
不得不说,红色靶子太悲摧了。本来没啥事儿,偏偏被王锐给激出火儿来了。他哪是儿投三分的料啊!他块头够大速度够快,放在篮球场上简直就一凶器,可是偏偏不会投三分!
王锐看着靶子十投九不中,自己上场了,秦桑乐颠颠跑过去捡球。投到五十几个,王锐停手了:“饿了,没力气投不动了。”
秦桑主动帮人擦汗:“中午我请你吃饭,去你家你做。”
王锐黑着手就往秦桑脸上抹。
红色靶子从呆滞中反应过来,冲上去扯过王锐就跑,直接把人扯到了他教练面前。后面跟了一群一班男生。
“教练,这小子刚一口气投了五十几个三分!”红色靶子激动了。跑得快三分准,要是队里有这么一个人……
教练一看,乐了。这小子有印象,五千米比体育生跑得都快,好几个体育老师已经牙痒手痒想给底下学生增加训练量呢!
王锐他们班班长气还没喘匀,拖着两条面条腿挤进人群,一手拉王锐一手推眼镜:“今早月考成绩出来了,我们家王锐全校第一。体育班想要人,先问过我们老于再说!”
“我呢我呢?”秦桑赶紧问。
“差一分。”班长很同情。
秦桑拉着王锐胳膊的手转拉为掐为拧。一分啊,一分啊!表叔说要是考过王锐就送他车模的!
王锐被秦桑和班长一左一右给拖了回去。老于给了王锐一个眼神:“奖你100,晚上把锅给我送回去!”
王锐怒瞪那天去蹭饭的一串男生。班长和体委心虚状望天。于是王锐知道,锅是被他俩藏起来的。
王锐跑了第一。班长和体委跑完还是整个的。副班长和学委一跑完就趴下了,现在还躺在班级后面垫子上喘气儿呢!
王锐挪了过去,戳戳副班长带着高原红的脸:“副班长,有空来家吃饭啊!”
副班长扭头:“馋死也不去!”
“下回咱偷偷的,不带别人儿!”王锐诱惑。
副班长明显犹豫了,很快又坚定起来:“不去,他们会吃了我的!”
王锐失望叹气。那手抓羊肉,那红烧牛肉,那大盘鸡,实在是太地道了啊!
“真不来?”王锐不死心。
“不来!”副班长宁死不屈。
秦桑走过来,蹲旁边抠垫子,一边抠一边看副班长,一眼又一眼。
“你做的红烧牛肉真好吃。”秦桑眨巴着眼睛看副班长。
“……”副班长。
“还想吃。”秦桑。
“……”副班长。
“还想吃!”秦桑。
“……给你做!”副班长。
“你真好,你是好人!”秦桑感动的抱了副班长一下,得意地看王锐一眼,乐颠颠跑远了。
王锐咬牙切齿,一个又一个白眼免费送了过去。
副班长再次扭头:“桑桑比你可爱!”
“谁准你叫桑桑了!”王锐大怒。
副班长怀疑状:“王锐,其实秦桑是你生的吧?”
王锐直接上脚踹:“我还小,生不出那么大的儿子!你个没文化的,回去初中上生理课吧你!”
“……”副班长没语言了,干脆装死。
躺另一边的学习委员笑抽了:“哎呦,可逗死我了!我一直以为一班肯定都是书呆子的,没成想都这么好玩,可真逗死了!二班三班就比咱班安静多了,那可是真正的手不释卷啊!”
下午女子三千。一班上去五个,五圈之内下来五个。
运动会结束,发奖品。
王锐是高一组第一名,领了三百块钱,一张奖状,一块香皂,两条毛巾,一个笔记本,还有两个不锈钢保温杯子。上面通通盖了红色的“奖”字,杯子底下还印着“95年秋季运动会男子五千米第一名”。
王锐把一个杯子给了秦桑。另一个杯子在第一名后面用小刀刻上自己大名,双手捧着献给了老于。
老于胡子上都带了笑,毫不客气收下了。
班长爆料:“老于家有一个柜子,专门放学生送的奖品之类的,我看过,大多是竞赛类,运动会第一名这是唯一一个!”
整个秋天和冬天,高一一班班主任手里都拿着一个不锈钢杯子,里面泡着他最爱喝的香片,直到来年春季运动会以新换旧……
揣着兜里四张百元大钞,王锐飘飘然了。四百块啊!老于一个月工资才多少啊,这才95年,教师还没张工资呢!
兴奋之余,王锐想起了被介绍给莲花叔的兵哥。大棚还没彻底收拾利索,烟道他抽时间修了一半,接着还得架竹片上塑料买草帘子呢!等周末过去看看好了。
晚上无事,一个人进了农场。仓库里的蔬菜水果都还没吃多少,王锐上次进来就全都种了曼珠沙华,红艳艳的一片,美不胜收。
来到牧场,看着仓库里的羊毛又起了心思了。这羊毛又白又软,质量上佳,要是能纺成线织毛衣就好了。商场里好点的纯毛衣都几千块呢!大毛好像说过他大姨以前给生产队放过羊,不知道有没有薅过社会主义羊毛……不过家里老人儿大多手上都有点手艺的,比如王锐他奶奶,纺线织布就是一把好手。
周日一早,还没等王锐过去看兵哥,莲花叔先坐不住了。
他是来找人切磋的。练了几日,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手上也有劲儿了,莲花叔就想起当日那个把他当不花钱沙包一样砰砰往地上摔的小男生了……
“兵哥呢?我找他收拾大棚。”王锐问。
“今天放假。我帮你收拾呗,我啥都会干!”莲花叔拍胸脯保证。
王锐看了白鸿昌一会儿,摇摇头笑了。这辈子他没想过当和尚,却也不想再谈感情。谈感情太累,很容易伤筋动骨。上辈子和那人在一起七年,最后只剩下疲惫。不爱吗?爱,很爱。正因为爱,才会累。他最好的年华都陪在那个人身边,他所有的成长都有那个人的参与。可是,他们却始终没有出柜的勇气。年轻的时候可以拖,过了三十岁又怎么拖呢?两个老人都有高血压,长年随身携带降压药。高血压,受刺激会要命的啊!
王锐说:我负担不起别人的生命,我只能对我自己负责。
说分手的时候很疼。那个三十岁的大男人抱着他哭得像个孩子,却死也不愿意放他走。
不放手,又能如何?
死去又活来六七个月,晚间却从没梦到过那人,一次也没有。也从没想过要去见那人一面。明明那个人所在的城市,距离自己这里不过两三个小时车程!
对于那个人来说,若是从没遇见过自己,会活得更轻松更恣意吧!
王锐从来都不是那种拿不起放不下的性子。这辈子,他只为自己活,只想活得放肆一点,再放肆一点!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光棍儿,还是有好处的!
至于白鸿昌,在人家开学典礼上对着灰扑扑的小男生都能起反应的人,这种节操,好吧,其实王锐只是稍稍有点小洁癖。
第 19 章 。。。
“表叔。”王锐走进客厅,洗过手坐下摘豆角。
白鸿昌嗖一下窜到对面蹲下帮人摘豆角。
王锐绷不住笑了。那家伙,那种表情,是在紧张吗?
“锐锐,你笑起来真好看!”白鸿昌被晃花了眼,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耳朵尖有点红。
“表叔,能不能别摆这种纯情小男生的表情啊?我想笑。”王锐忍笑。
白鸿昌脸都黑了:“王锐,你应该正是纯情小男生的年龄才对吧?你才十八岁十八岁!”
“不,十五,为了方便才改了身份证年龄。”王锐改正。
白鸿昌脸更黑了。这下子年龄差距越发大了啊!
“其实25真的一点都不老,正是好时候,年轻力壮还社会经验丰富!”白鸿昌自己给自己贴金。
“嗯,我知道。”王锐点头。25,多好的年龄啊,有社会经验,也有才出校门的青春朝气。
“那你不嫌我老?”白鸿昌大喜。
“不嫌,”王锐点头,“虽说你确实看起来挺老的。”
白鸿昌一张脸变成了苦瓜皮。还是老还是老还是老啊……
“表叔,对我有什么看法?”王锐问的直接。
“看法?”白鸿昌眨眨眼,不在状态,“挺喜欢的,挺乖挺懂事一小孩儿!”
“然后呢?你准备怎么定位我们的关系?怎么对桑桑交代?”王锐抬头看向白鸿昌,“桑桑很尊敬你,很喜欢我。”
“关系,你情我愿你好我好,合则聚不合则分。交代啊,那孩子较真儿,瞒着就好啊!”白鸿昌很迷惑,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王锐点头:“没错,好聚好散,玩得起就好。桑桑那里,他一天除了睡觉都跟我在一起,恐怕有难度。”
白鸿昌眉头皱紧了。果真不应该对身边人下手啊,就是麻烦啊!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在一起,除了偶尔滚个床单,再不能多有联系。地下情夫,你能做到吗?”王锐问。
如遭雷击!白鸿昌呆了,他居然混到见不得光的地下情夫的份儿上了!
“我学习时间紧,最多每周与你一次,如果有活动有客人或我心情不好,那么这一次也没了。你憋得住吗?”王锐再问。
还得收发自如!白鸿昌泪流满面。
“我不喜欢和别人用同一件东西,除非结束,出外找食的行为不被允许。你觉得你有那个节操吗?”王锐再问。
还得禁欲!白鸿昌嘴张了又张,没声音。
“我经济自理,不需要你给我花钱。所以,我们关系是平等的,双方随时都可以叫停!”王锐申明立场。
还不给钱花!白鸿昌悲摧了,死命抠沙发,理智告诉他应该马上抽身就走,一双腿却愣是舍不得站起来。嗷嗷嗷,霸王条款没人权啊!
“以上。”王锐站起身,拍拍手,居高临下看向白鸿昌,“如果同意,现在就可以开始。我还小,又是第一次,还请手下留情。”
白鸿昌仰着脸傻呆呆看着王锐,鼻血哗哗往下流,有个地方迅速站了起来。
嗷嗷嗷!没装备!居然忘了带装备,白鸿昌你是猪!莲花叔再一次泪流满面。
“宝宝面霜可以吗?”莲花叔试探着问。
“……”王锐一顿,“用光了。”
“嗷?!”莲花叔大怒,“跟谁用的?”
“……”王锐无力状,“擦脚了。”
莲花叔一双眼睛迅速下移,看到拖鞋里那双显然比他那双老汗脚嫩上许多的脚丫子,口干舌燥。
“那,能不能不用?”莲花叔不死心。
王锐一脸惊奇:“第一次,你不应该给我个好印象吗?虽说我不怎么怕疼,可也不是石头做的。”
莲花叔自抽嘴巴:“那,去我家?”
王锐眼一斜:“你家里那东西都常备的?”
莲花叔挠墙。能答是吗?能吗能吗?会死的吧!
王锐一指楼梯:“上楼,比划比划。”
莲花叔眼镜一亮,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迫不及待钻进了王锐的卧室,参观。
卧室很大,一张两米大床(很好很好这个很好),床头立着一把吉他(不错不错有音乐素养),窗台上一支竹箫(呀呀呀是箫诶是箫诶可以吹的诶),墙上贴着一张半身素描(手法太嫩了一看就知道是桑桑的拙作赶明儿给你画一幅泼墨山水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品味),木地板上铺了厚厚的地毯(星星眼这个很好用啊)……
眼角一瞥瞄到王锐在脱衣服,莲花叔赶紧也跟着脱。
王锐脱下外套转转脖子捏捏手指,只听关节咔吧作响,抬头朝白鸿昌一笑:“今儿你要能把我放倒,做什么都随你!放心,地毯很厚,摔了也不疼。”
诶?诶?!诶?!!怎么会这样!莲花叔停下扒内裤的手,欲哭无泪。打不过吧?会被反压的吧?
莲花叔哭丧着脸往身上套衣服,动作要多慢有多慢。
王锐走过去惊奇地在小肚腩上摸了一把:“你居然只有一块腹肌?呀,还是软的!”
莲花叔低头看了看,迅速穿衣完毕,回头砰砰撞墙。还是让他死了吧死了吧死了吧……
白鸿昌现在是什么绮念都没了。本来就被嫌老,还长啤酒肚,很快就会被甩了吧被甩了吧……
王锐做好午饭的时候,莲花叔还在楼上种蘑菇。
只好上去喊人。
一上去就被按住了。
莲花叔两只小眼睛绿油油的,一双爪子上下乱摸:“能不能先亲个?”
王锐一下子笑岔气了。
莲花叔更幽怨了,不管不顾把人按在门板上好一顿乱啃。
被放开的时候王锐发现舌头被咬破了。这人,好生霸道!上辈子那人一直都是温柔的,把他护得眼珠子似的,舍不得伤一点点。
莲花叔意犹未尽舔舔嘴唇:“跟桑桑的果冻似的,哎,没肉汤也好啊!”
“还不下来吃饭?”王锐没好气。
茄子干炒牛肉,韭菜炒鸡蛋,蘑菇炖鸡,莲藕排骨汤。
莲花叔吃的很美:“真好吃!”
王锐没应声。都是家常菜,除了排骨,都是农牧场里的东西,味道确实要好上那么一点。
莲花叔吃完第三碗就已经很饱了,看到王锐在打第五碗米饭,又忧郁了。长此以往,真的压得住吗?
王锐也觉得奇怪。平时他吃四碗就差不多了,现在四碗下去感觉还差得很远呢,就连早上也都比平时多吃了几块发糕。
吃过午饭莲花叔恋恋不舍地往外走,走到大门口又把人按在大门上啃了个够。王锐就有点儿后悔了。这厮跟饿狼似的老是欲求不满,他这小身板才15岁,还没发育好呢,能不能反悔啊!
“不带反悔的啊!”莲花叔瞪眼。这这这,这还没吃到嘴呢,可不能飞了!
“我才15。”王锐叹气。他没说反悔啊,就那么一想而已,这老男人也太敏锐了吧!
“你都有175了,再长也长不了多少了。”莲花叔比比身高下了结论。
王锐翻个白眼。上辈子他最高长到179,最后那一公分死活上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