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还有哪一种的介绍,可以赶上这一句——“这就是南音!”
坐在包厢里好久,南音嘴角还挂着笑容;心情飞扬的恨不能出去跑一圈,但偏偏要留在这里坐着。太不人道了……
君显在外面和朋友聊天;表演还没有开始;彩青坐在南音左侧,她低声说:“你现在高兴了……刚刚阿显说那天是人家o粉彩和男朋友吵架。”
南音点头,其实完全不知道彩青说的是什么。
彩青看她那不在状态的样子,对方星他们转了转眼睛,做了个晕倒的动作;就开始看图册。
她们在舞台的右边;这里的包间设计从上到下,一共四层,是4545的排列;所以一共18个;对面相对的地方却是3434,而后空出一块,有个大很多的vip包厢。
不多时;君显就进来了;刚在南音右边坐下,彩青就说,“那o粉彩难怪气质那么好,拉大提琴的呀。”
“什么o粉彩?”君显也完全不知他姐说的什么。
“没有,没有!”彩青想起来君显不知道粉彩马家窑的典故,连忙说,“我就说人家那裙子好看,穿在我身上也未必有她效果好,这种带艺术气质的女孩,才能把黑色穿出那种感觉。”
君 显听完嗯了一声,本来想说,家境好的女孩子,从小被家里精心培养,像这种音乐会,英国很多小女孩,从小就经常来听,是她们生活的一部分,但想到南音的背 景,他说道,“逛博物馆,听音乐会,看舞台剧,这些古典的东西有其妙处,很多人长期接触,养成良好的气质根本不是什么新鲜事。倒是没这样刻意培养,气质天 成,才更难能可贵。”
“啧啧。”彩青捂上自己的脸颊,“牙都酸掉了。”
君显没理她,看向南音,南音低头还在对着腿上的图册发呆,他伸手拉过南音的手,“想什么呢?”
其实南音的注意力还没转移到这里,她现在已经完全忘记了人家的裙子什么样,那女孩说了几句话,就去了后台,说什么她哥哥要来,她还要去打电话之类的。
她问道:“那女孩的哥哥要来,也是和我们坐吗?”这包厢已经太多人了。
君显一怔,笑道:“当然不是,我都不认识她哥哥。”他靠近南音低声说:“其实我和她不是很熟,我是通过陈琦才认识她的,但好像她家里不喜欢她和陈琦在一起,那天她是从家里跑出来的,自己一个人来了伦敦。”
“她家不在伦敦吗?那来了为什么不直接去找自己的男朋友?”南音问,她这会有逻辑了。
却 见君显忽然一笑,有些意味深长,抬手搂了搂她的肩膀,低声说,“傻瓜,直接跑去男朋友那里,不是显得不够矜持,跑到朋友那里,再被送过去,有些被动,这样 脸上好看点。”他说完迟疑了一下,又看向南音说,“……这种话,我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说,但我觉得如果不和你说,你大概一辈子也想不到。”
“我当然想不到。”南音瞪大眼睛,“如果要矜持,那又为什么要从家里跑出来?不找男朋友不行吗?住酒店多好!为什么因为家里反对就一定要去找男朋友,本来是和家里的矛盾就是因为男朋友,这样不是加大矛盾,变成男朋友和她家里的直接冲突……我完全理解不能呀。”
君显看着她,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乍一听,南音说的蛮对的。但细想,又觉得有些怪异,南音从很小就和自己在一起,所以不明白,恋爱中想天天在一起的心情吧……
灯光忽然更亮,楼下有人开始上台,大家不再说话。一阵掌声中,指挥上了台,今晚他仿佛还客串主持人,说了一大段,而后四周的灯光渐渐暗下,只留舞台正中,灯火绚丽。
南音很少来听这种古典音乐,古玩圈子里到处都是炫技,炫知识的,并不需要音乐来装点自己,所以也没人勉强她,她这时也不怎么有心情说话,正好用来听音乐。这种波澜壮阔的音乐,还蛮符合她现在的心情。
她听着,里面温度适宜,非常舒服,她手指勾着身上的披肩穗子,君显就在旁边,她想到早前的事情,不免还想脸红心跳,但又不想被君显看出来,她默默数着披肩穗,顺便整理自己的思路,
一个,
两个,
三个……
没多时,她竟然数完了,这条围巾,听阿显说,是他去年去苏格兰,在那里特意买的特产,开司米的,南音想,现在就算是他买的,他也没自己了解,因为他一定不知道这穗子有多少根,单数还是双。
音乐听着倒是熟悉,估计在什么饭店听过,她觉得不能浪费时间,昨晚上她猛磕了一晚上英文,此时正好用来回忆……可是……
这样半暗的灯光……这样合适的温度,气氛,格外愉悦的心情,昨晚辗转反侧,其实单词也没背几个,都是讨厌的阿显,她这样想着……想着……眼皮越来越沉,耳边小提琴的声音,中提琴的声音……闭着眼睛,也能想象指挥奋力的姿态。
对面的贵宾包间里,男人对旁边摊开右手,立刻有人把一个精致的望远镜放在他手上,左侧立着的男人,纵然身材魁梧,也如同隐藏在黑暗里,因为他是个黑人,他个子非常高,却微弯了腰说,“应该没错,是昨天那个女孩子,我认得她的样子。”
望远镜放在眼前,透过小小的镜片,看得清楚,那人头低着,身上搭着一条披肩,很浅的颜色,她的包厢离舞台近,光线不错,所以她那个样子……是昏昏欲睡绝对没错。
把望远镜向旁边一递,立刻有人接走,那黑人垂着眼望他,希望他说点什么,却等呀等呀,等了半天,听老板问,“马克,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马克立刻眼观鼻鼻观心。老板昨天转头特意去看却没见人,刚刚他看到那女孩,赶忙就告诉老板,谁知道老板竟然不领情。
直到第三首曲子,老板才忽然又抬手,旁边人递过去望远镜,他拿着没动,仿佛在等什么。
乐章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台下的听众慢慢都拿出纸袋来,马克一下明白了老板的用意,他的嘴角抽了抽,望向远处的包间。
这纸袋是进场的时候,和节目单一起给的,很普通的纸袋,四方形,很多私人商店用来提供给顾客装水果蔬菜。
乐章进行到一半,指挥示意之后,忽然!大家都把纸袋吹了起来。
马克见老板露出笑容来,他身后的人也拿出纸袋,一人发了一个……他也接过一个,拿在手里。
南音睡的很香,她竟然没有做梦,这种光线和温度,最想睡的时候,就算是短短的时间,也能享受到不同以往,满足身体本能的幸福,突然,“彭彭”的声音……她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君显在旁边望着她笑,
她愣愣地。
“拍吧——”君显把一个鼓起来的纸袋递给她。
她看着那袋子,完全不明白,音乐会拍纸袋干什么?下面的音乐更加慷慨激昂,背景中更加入轰炸机的声音,像是电影里偷袭珍珠港……她茫然地望着君显,觉得不是自己笨,而是这情形太诡异。
君显慢声和她解释,“这首曲子是spitfirepreludeandfugue,英国作曲家,沃尔顿的作品。是英国1942年的一部电影,thefirstofthefew喷火战机中的配乐。背景是二战,所以让大家拍纸袋,模仿轰炸机扔炸弹后的爆炸声。”
外国人,古典派,也这么会玩?南音眨了眨眼睛,二战对我们而言的记忆首先是抗日战争,她接过那纸袋,胡乱拍了一下,“彭——”的闷响!倒是痛快。
她伸出手,“再给我一个!”
君显又把自己的给了她。
楼下的听众也都很兴奋!
南音拿过,又“彭——”的一下,她笑起来,觉得很开心。这段过后,就到了中场休息时间,大家退场,灯光大亮。南音晃着破了的纸袋,侧头望着君显说,“我知道为什么要加这段了,如果不加这段,大家一定都要睡过去了。”
那神态有些娇憨,开玩笑的样子带着小时候的天真劲,君显低头笑起来。
彩青原本也有些昏昏欲睡,一听这话,顿时觉得拉低了自己的格调,伸手点着南音的头,“心里知道就行了,为什么要说出来。”
南音转头看着她,故意诧异地说,“姐——你认真的?——我可是开玩笑。”
“开什么玩笑?你都睡过去了还好意思说是开玩笑!”彩青作势要打她,南音先一步向君显那边躲。
“君显——”陈琦隔着包厢叫,“出来我和你说点事。”他人已经站了起来。
君显也站了起来,又特意弯腰靠在南音耳边说,“你在这里喝点东西,我去一下。”他语气亲昵,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挨上南音的脸。
南音立时有些脸红,君显刚出去,她也就站了起来。
大家看她脸红红的,都脸上带笑,等着看她的笑话般。
彩青扯着调子说,“今天真是某些人的好日子。”
南音说,“我出去提提神,”她也不叫别人陪,这里太受罪了,就向外走。
彩青笑着点头,故意追着说,“那你去,我可懒得动。”
“外面有个大阳台……”南音想到刚刚来时大概看到的地形,“我就出去看看。”这里他们是外地人,走还不忘交代去处。
“去吧去吧。”彩青捂着嘴笑,“下半场可不能再睡了。”
从音乐厅出来,透过一大排落地玻璃,可以看到外面有宽阔的露台,露台正对泰晤士河方向,据早前阿显说,右边还可以看到大桥。
推 开侧面双层的玻璃门,一阵清爽的风吹过来,身上的裙子被吹在身上,柔滑的丝料贴在腿上,她连忙裹着披肩微侧身,裙摆又被风吹散,衣料在风中轻颤起来,她向 外走去,一瞬间,忽然感到一种幸福感,阿显帮她选裙子的时候,一定花了很多心思,不长不短,不会太过隆重,也让人挑不出错。
这就是他!
从小就拔尖,却从不要求别人,只会要求自己,认为好的东西,也会不动声色地教给她……她满心甜蜜,一阵更大的风吹来……脸上的燥热好像减淡了些,但唇边的微笑,却无论如何也散不去。
一抬头,她去愣住,面前的男人,最少身高一米九,黑人,老外!
她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艰难挪开视线,而他的旁边,同样站着昨天那个不会国语的中国人,她连忙又左右看看,远处散着几个穿黑西装的,各个高大笔挺,不同的地点,似曾相识的场景,不等人家再说话,她诧异道:“——难道这地方你们也包了!”
☆、第27章
这真是活见鬼了,南音真是转不过来,巨大的露台;最少五六米宽,十几米长;这是怎么回事,这种地方也能被承包?
马克却被说的一愣;高大的身形不动,手放在唇边;掩住笑容,他回道:“没有;这是公众地方,里面的会场可以包,这里很少有人包。”
“这就好。”南音向左边走,左边空间开阔;对着泰晤士河。
她站在了露台边;有风清爽地吹过来,夜景很美,到处灯火闪闪;她却无心专注;眼神不由自主却还在关注那些人,怪不得这里没人,大概来的人都不自在吧……而他们,也都望着她。
这种感觉很鬼祟,好像他们都在“监视”她,她暗自思量着,这些人的身份很明显,昨天能包下一间餐厅,他们散在周围,保护的意味明显,一定是某些有钱人请的保镖。自己又不是绑匪坏人,这些人干嘛这样防备地看着自己?
也许,是因为昨天见了,今天又见,他们觉得自己“可疑”?想到这里,她忽然转身对那黑人说,“你们干嘛都看着我?”
却见那黑人真的笑了,走向她,在口袋一掏,“真没想到今天能遇上你,太好了,这十磅钱还给你。”
南音看着他手里那挺新,但有些皱巴的十磅钱,认出那是昨天自己放在桌上的,她有些略磕巴地说,“这个,是我昨天买水的钱。”
却听那老外说,“就算是伦敦,也很少有餐厅会把那么小一支水卖到十镑钱。所以小姐,这钱还是请你收回去吧。”
他把钱伸到她的面前,一动不动,宽大的手掌。南音看着,觉得那手充满力量,如果随手一抓,能抓着自己,把自己从这里轻松扔到楼下去。她倒不是担心对方对她不利,或是恶意揣测别人,就是那么想了一下,觉得这只手,太能表现力大无穷。
可她也不能无缘无故沾别人的光呀,于是她摇头。
却听那人又说,“昨天……嗯,只是一瓶水……please!”他继续伸着手。
南音才被教过,知道please这个单词这样用,含有请托的意思。她略疑惑地抬头,发现那人望着自己的眼神,也有些恳请的意味。她顿时不好意思起来……迟疑了一下,她抬手,接过了那钱。
其实,横竖一百块钱的事情,只不过大家萍水相逢,她说,“那我还是拿走了你们的水,等于我没交钱,这样也不好。要不……那水多少钱,我去里面拿零钱还给你们。”
马 克一听,觉得这女孩真是少见……只是一瓶水而已,也这么计较,一看就是少出门,每个女孩都有这种时候,等以后常在外走,男人献殷勤买单习惯的时候,大概就 是另一幅样子了,又想到刚刚看表演的时候,她从头睡到尾……就说道:“真的不用,昨天让你在那里休息,是我们老板的意思。他也是中国人。”
此言一出,南音楞了,爆了老板底细的马克,也一样愣了。所以人用不是自己母语的语言说话是非常吃亏的,因为原本出口,脑子需要检测的聊天内容,会不由紧张到,去检查语言本身的正确度,所以很多人会出现脱口而出的窘境。马克就是,他此时说这句话,等于没过脑子。
而南音却想的是,原来如此,竟然是一个好心的同胞,中国人常说人离乡贱,所以在外遇上同胞,自然是能帮就帮。
马克却是在想,都是这女孩刚刚睡觉的样子,令自己觉得她没什么心机,所以少了戒心,向右边望去,不知道老板会不会不高兴。
南音真满怀感激,顺着他的目光向左看,隔着几个人,很远的地方,她轻轻地退后一大步,角度更大,她看到,在阳台尽头,原来有一个酒吧,露天的。
酒吧前摆着桌椅,却只有一张小圆桌前坐着人,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却只坐着一个男人,亚洲面孔。
那人也正看着她。
一对上他的眼睛,还没看清模样,南音顿时觉得心慌意乱,这种心慌,很像她开口和别人说中文,别人开口回英文,那种一时间的茫然心慌。但刚刚这黑人说他的老板慷慨,又是中国人,那想来就是这个男人了。
马克看老板也没什么表示,只是望着这里,他搞不清,这是什么意图,但出于礼貌,他往前走,把人领了过去。
南音也就跟上,她这次没有拿不出手,觉得既然人家说了那话,她至少应该过去说声谢谢。
也就几步的路,她想着,刚刚这个黑人说他的老板是中国人,但不知这个人说的是国语还是广东话?像他的那个手下,就是说广东话的。一念至此,她决定自己最好还是不要自作聪明开口就讲国语,免得又说错了,倒不如用英文说“谢谢”,万无一失!
又一想,想到昨天阿显好像说过,现在已经不太流行说thankyou,要说cheers!
人家周围散着人,她也不想走得太近,免得给别人怀疑她是刺客之类的,也不知道这男的什么身份?所以还隔着好几个人,她就站在了那儿,对着人家说,“cheers!”
就见那男人明显地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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