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激将，已经激得足够了。
“既然钦行长老如此有信心……”
妖刀唇角一直都噙着些似笑非笑的弧度，此刻，这弧度终于展开了，不再是那样似笑非笑的，而是真真正正的笑容，落在她妖艳的面容上，美得惊心。
“那么，待会儿便同我一起迎敌吧，让我好好见识见识钦行长老的真本事。”
“哼！我还能怕了不成？迎敌便迎敌！但是妖刀，我可和你说好了，你心知我此行陪你前来的目的，所以，我们不妨打个赌如何？若是我赌赢了，你便与我联手，并且说服辉夜和荣岩一起和我联手，我们才是魔族！玉伦已经死了，月魔堂被打散成一盘沙，我们四堂必须联合起来，不能再受外人的指挥和蛊惑了！”
听着钦行主动提出这话来。
妖刀很清楚，自己先前所做的一切铺垫，终于有了效果，这条大鱼，终于上钩了！
一再的激将，嘲弄，触及这个老家伙心中那些骄傲的底线，他终于忍不住了啊。
她嫣然一笑，“不知钦行长老想和我赌什么？赌杀敌么？那你恐怕是要输了，谁不知道我妖刀战斗的持久力或许不够，但论起杀人的速度，还没人能比我快的。”
这一点，钦行毫不否认，纵使他再骄傲再自信，在这方面，也无法和她相提并论，她那一手刀法，那一手刀扇……
想想吧，她这个妖刀的名头，就是因为她神乎其技的刀法而来。
而且这些年，她受迦罗的器重，暗中不知道得了多少好处，实力更是水涨船高，不可同日而语。
只要她愿意，一旦将碎魂刀碎了，她的刀扇简直能如同下雨一般密集而持续。
若是赌杀敌的话，钦行必输无疑。
他自视老谋深算，怎么可能以短比长？
于是他沉沉一笑，“敌首！”
“杀敌首？”
妖刀的声音陡然阴鸷了几分，不知为何，听着他口中说出这话来，她心中莫名就窜起了几分火气。
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像是别说谁要杀路长风了，光是谁说要杀他，她都无来由有些烦躁。
这……究竟是怎么了。
妖刀暗暗呼吸了两口，平复了一下心中那些无名火。
“还是那句话，比杀人？你会输的。”
妖刀的声音虽是没有染上目光里那些阴鸷，但是听上去也是凉飕飕的。
钦行笑了起来，摇了摇头，“杀人，我不如你，救人，你则是不如我，与其以所短比他人所长，还不如以所短，比他人所短。如何？”
妖刀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心中只觉得，或许运气站在了自己这一边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的意思是，你为了杀敌首，而我为了救敌首？这就是你想要的赌局？”
第2566章 换人（5）
“你的意思是，你为了杀敌首，而我为了救敌首？这就是你想要的赌局？”
妖刀问了一句，目光闪烁。
只觉得自己的运气是不是太好了？如果叶风回此时在场，肯定也会有一样的感觉，老天爷，她叶风回平时什么最坏的情况好像都漏不了她，总是准时出现。
而妖刀的运气，这看起来是好得相当逆天啊。
“如何？妖刀长老，你不敢么？”
甚至，还是钦行率先挑衅了一句。
“呵！”妖刀轻笑一声，“你都敢，我有何不敢？这可是你设下的赌局，钦行长老，可别怪我不够尊老啊。”
她的笑容，让钦行依稀察觉到了一丝不妥，只一闪而过的不妥而已，钦行并没有太过在意。
“放心，老夫空长你这些岁数，既然设了这赌局，无论输赢自然都认，先前你也说了，你我同为长老，又何来尊老一说呢？”
钦行有着自己的骄傲，所以这话说得也骄傲，并没有把妖刀的狂妄放在眼里，也并不放在心上。
内廷五堂的长老中，最擅长战斗的，无疑是玉伦，和玉伦能够并列的，也就是妖刀了。
真要说起来，两人的实力恐怕都是不相上下的。
尤其是这些年妖刀明里暗里不知道得了迦罗多少的指点和扶持，战斗力高深莫测。
但是说到治疗和救援，内廷五堂长老里第一当属辉夜，第二估计就是钦行了，毕竟是老资历的长老了，对于各种方向的魔力，都颇有涉猎。
而修血性之力，防御力极强的荣岩，比起救人，更擅长保护。
“好好好，钦行长老话可别说得太满了，你单枪匹马随行，虽说不来尊老这一套，但是好歹也得讲究个公平。”
妖刀唇角依旧挑着笑意，转眸就对身旁的手下吩咐道，“等会，你们都不要插手，谁也不要跟上来，这是命令。”
“遵命！”
阎魔堂的战士沉沉领命，让钦行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事实上，最让他想要拉拢妖刀的理由，倒并不是因为她这些年实力大有精进这类的事情，而是……
她御下有方，她阎魔堂的战士们，对她可以说是绝无二心，她说往东，他们绝不会往西，别说不会往西了，就连半点异议都不会有。
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只要妖刀一声命令，跳！
他们就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以身试险也好，用尸骨为她铺成一条路也罢，绝无怨言！
这才是钦行最为看重的，他甚至不知道妖刀是如何让手下对她这样言听计从的。
因为平日里看着，她似乎并没有什么威信的样子，不止偶尔会和堂下战士同桌吃饭，甚至经常在校场一起训练，根本没有任何威严所在。
钦行不知道，就连妖刀都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或许是因为，曾经有个叫路长风的男人告诉过她，想要别人用心待你，想要别人愿意为你赴汤蹈火，首先得先问问自己，做到了么？
自己用心待人了么？愿意为别人赴汤蹈火了么？
妖刀拔刀出鞘，紫黑色的碎魂长刀一出鞘，就带出微蓝的魂光魔力，萦绕着刀身变得愈发妖冶。
噌一声，碎魂迅速窜到了妖刀身后，然后顺价打开成了两个刀扇的扇面，犹如用长刀结成的翅膀般。
“那就这么决定了，钦行长老，咱们走吧？希望你别掉队啊。”
妖刀依旧笑着，看上去似是充满了挑衅，她轻轻扇动一对刀扇组成的翅膀，轻盈从马背上腾空而起。
钦行面色一沉，“你可别太小看人了。”
话音刚落，他已经凝神唤出了自己的本命魂器，是一把扇子，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折扇，扇骨看上去白森森的，像是骨头所制。
但是和灵骨，又有些不太一样。没有灵骨会有的那种莹白的玉色，白森森的颜色，就像是普通的骨头，但质地坚硬更多。
扇子上笼罩着一层黑色的气晕，是黑暗系的魔力。
是本命魂器的缘故，自然一召唤出来，感觉就相当不一般。
妖刀看了他手中魂器一眼，哪怕是她，也只听过钦行的魂器是一把名为影殇的扇子，从未见过。
身为内廷长老，需要钦行动手的时候，实在是太少了。
啪一声，钦行展开手中折扇，似乎有魂器在手，魂器一出，就连气势都不同了，仿佛整个人感觉也年轻了几分。
折扇一展，震出呼呼风声，气流涌动。
“影殇么？共事这么多年，还真是第一次得以见着，名不虚传啊。”
妖刀说了一句，内容是赞叹的，但是语气却听不出来什么重视，就像是这影殇也不过尔尔似的。
“哼！”
钦行将手中折扇往空中一抛，人就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影殇折扇已经在空中迅速变大，他稳稳踩在扇面上。
折扇在空中漂浮着，很轻盈。
“那就走吧。”
钦行淡淡说了句，扇子浮空到了和妖刀同样的高度，似乎这才觉得气势没有落她一头，钦行的面色也就好看多了。
两人倒是不赶时间，速度不疾不徐地朝着轻骑支部的方向过去。
很是悠哉，像是两个出门踏青的人一样悠闲。
就这样的速度，往前一直前行了一百来里，离轻骑支部也已经越来越近了。
这才缓缓停了下来。
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两人，此刻，瞧着离她的大队伍越来越远了之后，钦行才开腔打破了这沉默。
“露娜，我一直很想问你一句，你为什么对迦罗那么死心塌地？他明明是个异族，就算我族入世他有功，就算在打开界门这事儿上，他和你有些交情，但也不至于让你这样心高气傲的人，对他死心塌地的效忠吧？”
钦行这话，问得算是很中肯了，这话里难得的，语气中没有夹针带刺，问得很平静，像是真的想要知道这个事情，或许也是因为，三堂和二堂的关系着实僵硬，这些年来，除了长老殿议会上，私下里各自为政几乎没有什么交流，所以难得有这样的独处。
钦行就把想问的，问了。
妖刀面色不改，声音不变，“因为，他一个异族，能把一盘散沙的我族，聚拢整合成现在这样子。这样的能力，我没有，你也没有。”
第2567章 换人（6）
听了妖刀这话之后，钦行有片刻的沉默不语。
他虽是自负，但是不得不说，妖刀这话是对的。
“他有魔神的神力。”
半晌，钦行才吐出一句来。
妖刀闻言，就笑了，笑得很清浅，她点点头，“是啊，他有魔神的神力，我们就是这样，会对一些自己无法做到而别人做到了的事情，不停地找理由，找理由。”
她眸子微微眯起来，似是有些感叹，“然后别人做到了，我们依旧什么都做不到，五堂分化太久了，没有拧成一股绳的劲儿，人世间太舒适了，比起魔界而言，这里就是天堂，没有强敌，于是大家也都甘愿沉湎于这天堂般的舒适生活中，五堂里无论是你我还是其他，都安于守着自己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就够了。”
“难道你不这么认为？”
钦行问了一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妖刀看过来，笑笑的，她摇了摇头，“我虽是比你年轻，但我和你不同，我有更宽广的眼界，更大的格局，为了达成最终的目标，我不介意期间是和谁合作，本族也好，异族也罢。我也不介意是不是需要牺牲掉谁，只要最后的结果是我想要的，就够了。”
妖刀想要的很简单，平等。
和人类一样，平等生活在这个世上的权利，就像人类和灵族能和平相处平等生活那样。
不需要靠战争来维系族群在这世间能有的位置。魔族的确是骁勇善战，但没有谁愿意一辈子活在战争里的。他们在魔界世世代代煎熬了那么多年了，他们也应得一些平静的生活。
她这话说得意有所指，让钦行忍不住认真思索了一下，依旧无法摸透她话中真正隐藏的深意，询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愿意接受我的提议？和我联手，不再效忠迦罗？”
“这个嘛……”妖刀见他完全听不出她话中意之所指，也就眉梢扬了扬，高深莫测地卖了个关子，“还是等你这局赌，赢了再说吧。”
钦行倒也没有再追问这些，“好，那就等我们赌局结束以后再谈。”
妖刀并没做声，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但其实她心中知道，不会有以后了。
钦行今天会死在这里，他们没有以后再谈的机会了，正如她先前所说，为了更大的格局和目标，她不介意期间是和谁合作，也不介意牺牲谁。
“我们不继续前行了？妖刀长老，我看，那群胆小的人类弱军，不会敢出来了。”
钦行虽是对行军打仗并不是特别精通，但也多少明白，敌军过境，不管怎么样，也该出来点人迎敌了吧？
先前妖刀分明是故意放了一队手下战士急行军朝着轻骑支部驻点靠近，故意让对方发现他们的踪迹，然后轻骑支部的斥候队伍，就迅速循着踪迹过来了，也已经发现了妖刀带领的魔族队伍。
既然已经发现敌人过境，眼下……却是没有看到一兵一卒，着实是让钦行觉得，这个支部驻点的人类联军，简直胆小如鼠啊。
“或许，他们这里因为没有那对夫妻坐镇，所以便失了底气吧，竟是连出来迎敌都不敢。”
钦行撇了撇唇看着前方没有任何敌人的踪影，语气里更多轻视，“而且，竟是连斥候都已经撤回去了，可见你阎魔堂也算是威名在外，他们肯定……”
这话里还带着对妖刀的称赞，但是妖刀却是没等他说完，已经打断。
“还是那句话，你太轻视人类了，人类中不乏勇夫，否则，我们也不会受一个人类指挥这么多年了。”
妖刀淡淡的说着，眸子已经朝着上空，更高的天空缓缓看了去，不经意的目光，漫不经心地看着天空之上。
他……在那里么？
她这话直戳了钦行最痛的脚，被一个异族指挥这么多年，一直是他心中难愈合的痛处。
他眉头一皱，已经注意到了妖刀往天空看去的眼神。
眸子里寒光一闪，冷笑道，“难怪没见出来迎敌，原来……在天上么？”
话音刚落，他就已经一拍掌心，影殇扇顿时升空，往更高的位置，更远的前方冲过去。
比起先前和妖刀不疾不徐过来时的速度，此刻影殇扇的飞行速度，快了不止一档。
驭器飞行到这个水平，也实属不错了。
妖刀唇角掠过一抹冷笑，只目光微动，在身后展开成两个半扇的刀扇，就啪一声猛然合拢，然后从背后肩胛骨处脱离，悬浮到了她的足下。
竟是和钦行的影殇扇达到了同样的效果，就连速度都丝毫不让，很快就拉短了和钦行之间的距离。
“哼！没想到她竟是已经对本命魂器的操控，到了这样高的境界……”
钦行看着后头追上来的妖刀，心中有些惊讶。
毕竟，她用刀扇，已经是对碎魂的掌控很是出类拔萃，所以能够将碎魂在身后凝成刀扇，改变其数量，眼下竟是连形状都能够随意更改了么。那就已经不止是出类拔萃，更是炉火纯青了。
钦行凝神，丝毫不敢怠慢，将影殇扇控制得极好，始终领先在妖刀前头，虽说两人的距离相隔不远。
但是作为修为出色的老手，大家谁能不清楚？有时候，只要领先那么一点点距离，结果或许都会不一样。
也随着他们竞速一般的飞行，近了……已经越来越近了……
近到……那边天空中一群振翅浮空着的飞行坐骑，以及飞行坐骑背上的人影，都已经清晰可见雏形了。
而那些飞行坐骑上的人，自然也都察觉到了朝这边快速飞袭过来的敌人。
“元帅！他们来了！”
身旁的亲卫沉声说了一句，他们的目光此刻都盯着钦行和妖刀过来的方向。
这亲卫继续说道，“敌人一……哦不，是两个！两个敌人，为首那个不明，紧随其后那个，是……”
这亲卫是从斥候们口中得知打探到了的敌情的，知道是妖刀亲自带队过来，不仅如此，他们也都知道，内廷五堂长老中，妖刀长老，面容妖艳，一袭红衣胜火，一柄紫黑色长刀，名为碎魂。
“是妖刀！”
第2568章 松动（1）
“是妖刀！”
听到这一句的时候，路长风唇角弯起了浅浅的笑容弧度，“是啊，是她。”
是她来了。
他遥遥就能看到那一袭似火红衣的窈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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