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么,这里不看身份地位,其实很多档次高的地方,很看身份地位的,有的有钱人,都得不到什么太多优待,因为商人嘛,市农工商,怎么算那都是排在最末的。但在西北不同啊,有钱就行,而且睿亲王妃还颁布了法令,平等对待任何一位合法商人……
看看,就这么一句话,让他们这些做商人的,心里多舒坦啊?
有钱都愿意到睿亲王妃的盘子上来花呢!
此刻已经是深夜了,敦川镇都还没睡着,那些赌场依旧是灯火通明的在营业着,也依旧有不少赢得满脸红光,或是输得满眼血丝的赌徒正在奋斗着。
窑子里头花红酒绿的,自然也依旧还未休息。
敦川镇里头还挺是热闹的。
敦川镇北之外,是敦川山,在西北这一望无际风沙漫天的荒原里头,这敦川山,大抵是唯一一座一枝独秀的山了,恐怕也是镇远郡境内,海拔最高的一座山。
还是座火山,否则敦川镇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温泉了。
也是因为这山是火山的缘故,久远以前还曾经喷发过,那时候帝国都还不是帝国呢,苍澜大陆上还是四分五裂的情况。
那时候因为火山的喷发,大量的火山灰覆盖了土地,使得土地很是肥沃,那时候西北倒还不错呢,起码农业发展得是还不错的。
但是后来这火山就跟死了一样再没喷过,这西北风沙漫天气候又不好,自然就越发贫瘠了下来。
而且这是座火山,火山什么时候长过多少植被了?
也就只有一片一片的生命力顽强的针木林罢了,年代久远,皆是长得很是高大。
乍一看过去,倒是郁郁葱葱一片。
此时,就在这敦川山的针木林里头,人迹罕至的地方,谁也不知道,这里头竟是暗中扎着营帐。
在夜里也不点上什么引人注目的篝火,让人发觉不出来。
只有厚实的毡帐里头,才点上了油灯,从外头看根本透不出一丝光线来,很是隐秘。
孤零零的两个帐篷在夜色中屹立着。
只是从其中一个帐篷里头,却是依稀发出了隐约的闷哼声来,声音压抑,似是忍着巨大的痛苦。
“慕,容,南,笙。”
男人的声音听上去没什么温度,但却仿若有着几分得意和狠戾,一字一句地念出她的名字来,“真不容易啊,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你这么个叛徒,原本就想着我这次出来是要立功的。没想到能收获你。”
他有着一张光是看上去都让人觉得很冷的脸,细长的眼睛,细长的眉毛,高挺的鼻梁和殷红的薄唇,尖尖的下巴,看上去多了几分女气。
身材却很高大,纵使南笙的身高并不矮,一米七四左右的身高了,在这个高大的男人面前看上去,也并不显得有多高挑。
他一步一步地走了上来,伸手捏住了南笙的下巴。
南笙此刻被捆绑在一根木柱子上,她唇角是冷冷的笑意,有鲜血从额头上缓缓流了下来,糊住了睫毛,视线都变得有些鲜红。
面上却是没有任何恐惧,就这么定定看着眼前的男人,“慕容程海,我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你,只不过,你给我记好了,我的名字,叫南笙!不叫什么慕容南笙!我早已经和慕容家没关系了!”
“是啊,蜘蛛蛊你都能直接拔出来,还能活下来,南香主果然是不简单,不愧是蛊堂香主。还要多谢你叛出了家族,眼下,你的位置早已经是我的了,家族执事的位置有空缺,这一次的任务若是完成,还能诛杀你这个叛徒,这个空缺稳妥就是我的了。”
1189。第1189章 行踪(3)
慕容程海其实名字是程海,只不过家族规矩就是这样,每一个加入慕容槿家的门人,都会冠上慕容这个姓。
如若像程海和南笙这种两个字的名字还好,起码还能够用着自己曾经的姓在名字里,若是三个字名字的,甚至就要将自己原本的姓氏完全舍弃掉。
南笙定定看着眼前的慕容程海,在当初,眼前这个男子看上去似乎还没有现在这么面目可憎,甚至当时在年轻一辈里头,程海都还算是长的很不错的。
曾经还像只癞皮狗一样,总是黏在她的身边。
她那个时候虽然淡漠,但是其实还算随和,比起其他的人来说,她其实并不严苛。
也正因为是这样,程海总是黏在她旁边,就是因为她不严苛又随和,熟了之后好说话,就希望通过她,能和她师父走得近一些再近一些。
如若不是因为程海,其实当初南笙的叛逃,其实会更容易一些的,不会有那么凶险,也不会在她还没逃离家族的势力范围之内,就被发觉了,然后被追杀。这都是因为程海以揭露她叛逃的消息来邀功的缘故,自然,如若不是因为程海的揭露,南笙恐怕也就没有机会认识斯慕了,真要说起来,南笙还真是不怪这慕容程海呢。
而他现在成了蛊堂的香主接了她之前的位置?意思是,他成了师父膝下的狗了?
南笙唇角有着轻嘲的弧度。
她师父是慕容槿家的蛊堂堂主慕容临安。
是慕容槿家相当出色的驭兽师,也是蛊医,有这种造诣和修为的,哪怕放眼整个慕容槿家的管理阶层里头,也两只手就能数得出来了。
而现在,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南笙冷冷看着慕容程海。
“执事?那我就先恭喜你这只慕容家的狗,竟然也做到狗队长的位置了啊!”
南笙声音冰凉,没有丝毫温度,语气里头没有半分退怯,“我这个人,是不愿意和一群狗同流合污,一起对着一群歹人吐舌头的。”
“你就嘴硬吧!”
慕容程海唇角的笑容更多了几分邪佞狠戾,目光巡梭在她的脸上她的身上,来来回回上上下下的目光,仿佛总带着几分别的意思,让人觉得恶心。
“你已经不是南香主了,叫你一声南师姐还是不过分的,毕竟,我也不知道你哪里好,明明都叛出家族了,师父竟是一天都没打算将你逐出师门过。”
慕容程海说到这里,眸子里头的目光不难看出透出了几分烦躁来。
曾经还在家族的时候,是人都知道,蛊堂堂主最心疼的就是这个叫做南笙的徒弟,欣赏她的天赋,喜欢她淡然从容做事学习都很认真的性子。
只是南笙出了师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加索,所以也就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打听师门里的情况。
她把斯慕当初带她离开当成一种救赎,她把曾经在加索大陆的经历和遭遇当做一场噩梦,她再也不想回去,所以,就再也不想听见看见关于任何那个家族的消息了。
慕容程海曾经最羡慕的就是南笙,而现在,她哪怕叛逃了,都依旧在师父的心中有着不低的位置。
这自然就让他心中更加羡慕嫉妒恨了。
“怎么?羡慕?”南笙眉梢一挑,像是现在身上的伤根本就不能对她带来什么痛楚一般,“也对,你素来最羡慕的就是我了,程师弟。”
南笙唇角抿出冷冷的弧度来,“只是,我的天赋是你这辈子羡慕都羡慕不来的,我的命道也是你羡慕不来的。可怜的家伙……”
“你!”
慕容程海的拳头攥紧,手中用力捏出了一个术诀来,只一瞬间,南笙脸上表情就多了几分隐忍的痛苦,眉头死皱着,嘴唇用力咬得几乎要出血,嗓子里头逸出闷哼的声音,却是始终都没有张口痛呼半分。
几乎能够感觉到,胸口的那只巨大的蜘蛛蛊,那触须一直在不断深入,似乎又离心脉近了几分。
原本,所有的门人,第一次种上蜘蛛蛊的时候,是没有感觉的,因为那个时候,蜘蛛蛊只是一只小蛊虫而已,种上之后,并没有什么痛楚,只是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慢慢增大,最后就长到巴掌大小……
但是,她为了替阿回替千陨,替她心上人斯慕找到敌人的踪迹,从木崖口中逼问出来,木崖只知道给他蛊虫的人,在敦川镇外,他也只是想着要立功,要为端王做些什么,所以才去给叶风回下了太平蛊的。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南笙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敦川镇,而后,就毫不犹豫地直接将那当初从胸口生生挖出来的蜘蛛蛊,巴掌大小的蛊虫,直接就朝着胸口按了上去。
这么巨大的蛊虫,疼痛程度自然和最初种上去的那个小蛊虫所带来的痛苦不同。这种痛楚是巨大的,像是要将胸腔都整个撕碎,将心脏都全部搅烂一般。
而慕容程海,作为她后任的蛊堂香主,自然对如何用蜘蛛蛊折磨人这些方法,很是清楚。只一个术诀紧捏出来,就让南笙痛不欲生。
她紧咬的嘴唇,唇角都有深红的液体不断溢出来,沿着下巴滴落下去。
“怎么?说中你的痛处……恼羞成怒了?”
这个倔强的女人有多能忍,竟是能在这样的苦楚中,还说出完整的话来,一整句话里头都没有什么因为疼痛的颤抖,唯独有一个深吸气儿罢了,甚至就连语气都没有变上半分,依旧是那样冷的淡的,嘲弄的。
明明被困住的是她,被折磨的也是她,她此时的感觉,却像是没事人一般,甚至,还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姿态。
就是这种仿佛深刻在她骨子里的隐隐傲气!
程海想着,就是这种傲气,当时在家族年轻一辈当中,不知道有多少男修士倾心于她却又畏惧于她这般高洁清傲的气质。
“我恼羞成怒?!你一个修为毁了大半的废物,有什么资格来和我说我恼羞成怒!?”
但是慕容程海的声音,分明已经有些恼羞成怒了。
他伸手就掐住了南笙的下巴,“怎么?难道你主动找上门来,找上了我,不就是为了求饶么?不就是为了想要重回师门么?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带你回去给你求情!”
1190。第1190章 故人,敌人(1)
“给我求情?”
南笙低低的呵呵呵几声笑出了声音来,抬着被血液糊住了睫毛模糊了视线的眸子,朝着慕容程海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嘲弄,笑容嘲弄,问道,“程师弟……你是吃多了还是没睡醒呢?给我求情,让我回师门?然后呢?你倒是接着往下说说,让我好好欣赏一下你这个……思路。”
南笙心想,自己是经历了怎样的磨难才从那样一场噩梦中逃离出来,又怎么可能再自投罗网的回去?
所以程海这话,真的是挺逗乐的,南笙感觉着胸口的疼痛,以及浑身都蔓延着的疼痛,她想着,自己还不能死,她还不想死呢。
她要是死了……她还没得到先生的答案……
所以其实心里万般不愿,但还是和程海攀谈起来,虽然,语气依旧带着些嘲弄。
“然后?”
程海听出她语气中的浅浅嘲弄,但并没有当一回事儿,师门的冷美人啊,这种语气也不算是什么不合常理的。
程海捏着她的下巴,手指轻轻在她下巴上摩挲着,而后,指尖就缓缓地游走在她的脸上,“南师姐,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很美么?如此冷艳,如此清傲,这种气质,着实是让人欲罢不能啊,那时候你让多少年轻一辈的人都倾心于你,却又不敢出口?就连我,曾经都仰慕你呢。如此这般……眼下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委身于我,有何不可?”
南笙目光里头有几不可见的一抹厌恶之色闪过,程海的指尖并不粗粝,但是抚在她脸上时,却让她觉得无来由的一阵恶心。
果不其然,慕容程海这思路,还真是够新颖够独特的。
南笙忍不住了,噗一声。
慕容程海离她的脸很近,那一双细长的眸子里头带着几分调戏的神色。
南笙陡然一口血沫子直接喷出来,让他避之不及,脸上就挂上了殷红的液体。
南笙裂开嘴,笑得更加嘲弄。
洁白的牙齿上都染上了鲜红的颜色,使得她的笑容更多了几分森然和狰狞。
“你果然是没睡醒吧。所以我说……你不如我,你羡慕也羡慕不来,我的天赋,我的命道。”
南笙笑着,“你甘当一只狗,而我和你不同,我的命道我自己做主,而我是自由的。”
啪一声,慕容程海重重的一巴掌直接甩在了南笙的脸上,打得她整张脸都侧了过去。
她头上的伤口是先前被慕容程海弄出来的了,一直没有止血,这一个巴掌让她很是晕眩,头上的伤口的血流倒是更加多了。
从额头上蔓延下来,将半张脸都染红了。
南笙难受地皱起了眉头,却依旧一声不吭。
还不能死,我还不能死。
脑中几乎是自我催眠一般地在告诉自己。
她睁着眼睛不敢闭上,她怕如果自己一闭眼,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
此刻就这么睁着双眼,殷红的液体从她的额头落下来,落进眼睛里,将她的视线都染红,然后再从眼眶里滴落下来。
她没有眼泪,像是无泪之人。
但是此刻,这眼眶里滑落的鲜红,像是她的血泪一般。
“自由的?我想要宰了你不过就是我一念之间的事情罢了。你是自由的?你看看你现在身上绑的是什么?你看看眼前站着的是谁?你想想你的命握在谁的手里,你现在还敢说你是自由的?”
慕容程海很是愤怒,这就是他不如南笙的地方,并且可能一辈子都不如她的地方。
她永远可以这样,淡然面对一切,像是看淡了一切。
生也好,死也罢。
南笙想,自己或许只会对斯慕有关的事情,才无法淡然吧。
唇角依旧是浅浅的嘲弄的弧度,丝毫未变。
是啊,身上绑的是掺了鲛丝的绳索,鲛丝是一种叫做鲛人的异兽的头发做成的,他们的头发极其坚韧,若是再浸泡过他们的眼泪,才能称之为鲛丝。
极其强韧。用来捆绑敌人最好了。
这也是慕容槿家专门的手段。
并且,南笙知道,慕容程海还有几百种方法用来折磨她,甚至,这些方法,当初有一部分,还是慕容程海得到过她的指点的。
这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南笙心中苦笑了一声。
“正好我在这里,无聊得很,这个任务的确是挺没意思的,有时间和你继续玩儿,南师姐,你就继续嘴硬吧,我看你能嘴硬多久,我当初从你这里可是学了不少东西呢。”
慕容程海细长的眼睛眯着,笑得更加邪佞而狰狞。
南笙紧抿嘴唇,没有说话,她不害怕。
她只是……很想斯慕,很想见他。
他会找到的吧?他会来的吧?
他那么聪明,南笙始终相信,他是能够找到她留下的线索的,一定会来的,只要来了就好,只要拿下了这个快要当执事的慕容程海,想必能套出不少有用的消息。
“南师姐。”
慕容程海将浸了盐酒的鞭子拉扯了一下,绷直几分,动作利落地甩手,鞭子瞬间绷成一条直线,朝她的身上,头上一下下甩落了下来,每一下,都带出巨大的疼痛,像是皮肤肌肉都要被撕扯开来一般的疼痛。
南笙紧咬嘴唇,嘴唇上早已经是好几个血口子,都是被咬出来的。
胸口的疼痛也已经越发剧烈,那蜘蛛蛊的触须,显然又向着心脉接近了几分。
“既然你不打算迷途知返,追寻你所谓的自由,你来找我是想干什么呢?策反我?你觉得可能么?还是你有什么别的目的?你倒是说来给我听听,否则,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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